第30章 章
第 30 章
再次回到那彌漫着詭異氣息的案發現場,楚清漓心中滿是疑惑。
按照謝光的交代,他只拿走了三錠銀子,照理來說,方家應該還剩下七錠銀子。
然而,如今這些銀子卻不翼而飛,仿佛憑空消失了一般。
就在這時,楚清漓腦海中靈光一閃,突然想到了那失蹤的金鎖。
金鎖是純金打造不假,可若是不經過重新打磨,根本無法直接使用或變現。
而且方英夫妻二人對兒子方裏疼愛有加,他們給孩子定制的金鎖必定是精雕細琢,說不定還在金鎖上精心刻下了方裏的名字。
楚清漓意識到,這金鎖或許就是解開謎團的關鍵線索。
兇手極有可能因為害怕刻有名字的金鎖暴露自己,所以拿走金鎖後,必須找地方将其重新打磨。
如此一來,只要順着金鎖這條線索,去調查附近擅長金器打磨的工匠,說不定就能找到與兇手相關的蛛絲馬跡,從而讓這起撲朔迷離的滅門慘案重見天日。
想到這兒,楚清漓眼中燃起一絲希望的火花。
楚清漓心急如焚,立刻找到擅長繪畫的上官逸中,憑借着鄰裏平日對那金鎖模糊的描述,以及自己的想象,上官逸中大致描繪出了金鎖的模樣。
那紙上的金鎖線條雖不複雜,卻承載着案件的關鍵希望。
楚清漓緊緊攥着這張紙,仿佛抓住了最後的救命稻草,激動地穿梭在附近的大街小巷,逢人便問:“你好,你見過這個嘛?”
然而,大多數人只是匆匆瞧上一眼,便露出疑惑的神情,回應道:“這不就是普通的鎖?”
随後便自顧自地匆匆離開,留下楚清漓在原地滿心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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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并未放棄,就這樣堅持不懈地打聽了整整三日。
終于,在隔壁的村子裏,傳來了令人振奮的消息。
她走進村子裏的一家當鋪,向掌櫃詢問起金鎖的事。
掌櫃思索片刻後,緩緩說道:“幾個月前,确實有個人拿了個金鎖來當。當時為了檢驗金子的真假,我就給燒了。”
聽到這話,楚清漓心中一緊,雖然金鎖被燒毀讓線索似乎斷了,但這至少證明她的方向沒錯,接下來只要找到那個當金鎖的人,或許就能揭開整個案件的真相。
“你們當鋪不是還要立字據,按手印嗎?能否給我看看?”
楚清漓心急如焚,整個人幾乎趴在當鋪的窗口,努力踮起腳尖,只為能與櫃臺後的掌櫃更好地交流。
“能啊。”
掌櫃見她身着大理寺的服飾,知曉是公差辦案,不敢怠慢,立馬應承下來,轉身就去尋找那張字據。
當鋪的櫃子裏滿滿當當擺滿了字據,平日裏往來典當的人衆多,各種票據雜亂地堆放在一起,他還真一時想不起來那張當金鎖的字據放在了何處。
掌櫃無奈地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鏡,那長長的胡子在低頭尋找時有些礙事,他順手拿了根繩子将胡子捆紮起來,好讓自己能更專注地翻找。
只見他側身倚靠在櫃子邊上,每翻開一張字據,就用手指沾一下口水,以便能更順暢地翻閱。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楚清漓在一旁焦急地等待着,終于,掌櫃的眼睛一亮,“找到了!”他如釋重負地說道。
一時間,掌櫃從窗口遞出數十張當金鎖的字據。
楚清漓忙不疊接過,密密麻麻的字據瞬間讓她有些眼花缭亂。
“這些是前幾個月所有的金鎖字據。”
掌櫃在一旁解釋道。
楚清漓迅速浏覽起來,目光如電般在字裏行間穿梭。
突然,她的視線在其中一張單子上定住,像是發現了什麽至關重要的線索。她輕輕拿起那張字據,眼神中滿是驚喜與凝重,只見字據上面赫然寫着方裏的名字。
“老板,我先拿去大理寺,等案子查完後還回來。”
楚清漓語氣急促,眼中透着堅定。
“好,不急。”
掌櫃見慣了大理寺辦案的情形,很是通情達理地應道。
楚清漓緊緊攥着那張字據,仿佛抓住了案件的關鍵命脈,轉身匆匆朝大理寺趕去,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快!
楚清漓心急火燎地趕回大理寺,仔細查看字據上的時間,發現這票據是五個月前的。
可方裏早在八個月前就已遇害,而且方裏年紀尚小,根本不具備自主當掉金鎖的能力。
很明顯,這必定是兇手所為。
她當機立斷,拉上潘寧直奔審訊室。
一進審訊室,楚清漓便拿出早已準備好的紅印泥,神情嚴肅地對謝光說:“按出你所有的指印。”謝光雖面露懼色,但在楚清漓不容置疑的目光下,只得乖乖照做。
随後,楚清漓和潘寧将謝光的指印與字據上的指印進行了細致比對。
結果一目了然,字據上的指印與謝光的毫無關聯。
這也就意味着,謝光确實沒有參與當掉金鎖這一環節,案件的複雜性再次超出了他們的預期。
看着眼前的比對結果,楚清漓眉頭緊鎖,心中暗暗思忖:“兇手如此狡猾,到底是誰在背後策劃了這一切?他怎麽能做到神出鬼沒的?”
就在楚清漓和潘寧為案件陷入僵局而愁眉不展時,審訊室的門被輕輕推開,一個老實巴交的農民模樣的婦人怯生生地走了進來。
她的臉上帶着幾分局促與不安,似乎鼓足了很大的勇氣才來到這裏。
楚清漓見狀,趕忙迎上前去,熱情地請她坐下,還細心地跑到一旁端上了一杯熱氣騰騰的茶。
婦人盯着那幹淨整潔的椅子,又下意識地瞧了瞧自己身上滿是泥土的衣裳,臉上瞬間浮現出尴尬的神情,嗫嚅着說道:“俺髒,是個泥腿子,就不坐了。”
楚清漓臉上綻放出親切的笑容,那笑容如同春日暖陽般溫暖,讓人倍感親切:“椅子買來就是坐的,不分三六九等。”
說着,她輕輕拉住婦人的手,将她請到椅子上坐下。
婦人坐穩後,似乎稍稍放松了些,急忙開口道:“俺直說吧,一會還要回去放牛呢。”說着,她突然湊近楚清漓,壓低聲音,神情緊張地叮囑:“你可別說是俺說的,俺可不想被殺。”
“不會的,您放心,我們肯定不會透露您的信息。”
楚清漓一臉誠懇,再三向婦人保證。
聽到楚清漓如此堅定的承諾,婦人緊繃的神經這才松懈了不少。
她微微湊近楚清漓,語速加快,像是生怕被別人聽見:“俺們村裏有一個名叫宇文榮的年輕人,他生性好賭,整天游手好閑,在外欠了一屁股債,為了還賭債,連自己家的牛車都給抵了出去。可奇怪的是,方家那口子失蹤後不久,他就突然得了一大筆錢,不僅買了新的驢車,還把自家破破爛爛的房子重新修了一遍。俺瞧着,這事兒和他脫不了幹系。”
楚清漓聽聞此事,立刻率領手下将宇文榮緝拿歸案,押送至大理寺。
捕役們用力按住宇文榮的手,試圖讓他在供狀上留下指紋。
然而,每次剛一按下,他便像被電擊一般,手猛地彈開。
一時間,大堂內氣氛緊張,衆人都為這突發狀況而皺眉。
但捕役們并未放棄,在一番強力壓制之後,終于成功讓宇文榮的手印清晰地落在了紙上。
随後,潘寧接過手印文書,仔細比對,神色逐漸凝重。
最終,他擡起頭,聲音篤定:“經我比對确認,兇手就是宇文榮!”此言一出,大理寺內衆人皆是心頭一震,真相終于浮出水面。
潘寧當機立斷,即刻指揮手下将宇文榮抓捕。
随後,又帶領衆人迅速前往宇文榮家中展開搜查。
果不其然,在他家找到了兩雙極為可疑的鞋子,一雙上面凝結的血跡已然發黑;另一雙則沾滿幹後的泥巴,斑斑駁駁。
審訊室內,潘寧端坐在宇文榮面前,目光如炬,将這兩雙鞋重重地拍在桌上,厲聲質問道:“面對這些,你要怎麽解釋?”
此刻,鐵證如山,宇文榮的心理防線徹底崩塌。
他耷拉着腦袋,神情沮喪,聲音帶着一絲絕望與懊悔,緩緩開口承認:“我的确殺了方家一家三口。”
回溯至九個月前,宇文榮被朋友拖去賭場,厄運就此纏上他。
幾輪下來,他輸得身無分文,積攢的積蓄化為烏有。
他滿心惶恐,不敢回家面對妻子,腦海中翻湧着各種可怕的念頭,最終,他被絕望與貪念裹挾,做出了一個瘋狂的決定,踏上了一條無法回頭的罪惡之路。
當聽聞方家打算去鎮上購置鋪子時,宇文榮眼睛裏閃過一絲不懷好意的光亮,篤定方家必定家底豐厚。
他精心謀劃,主動找上門,佯裝要與方家閑聊家常。
方英熱情地招呼他坐下,正要轉身去倒水,宇文榮瞅準這個轉瞬即逝的時機,猛地從懷中掏出提前備好的麻繩,如惡狼般撲向方英。
方英還來不及發出一聲驚呼,便被緊緊勒住脖頸。
他拼命掙紮,雙手徒勞地在空中揮舞,卻無法掙脫宇文榮那瘋狂的力道。
在殘忍地結束方英的生命後,宇文榮徹底喪失了理智,心中的惡念如決堤的洪水般一發不可收拾。
他沒有絲毫猶豫,又将罪惡的雙手伸向了方英的妻子和年幼的兒子。
在那血腥的一天裏,方家一家三口的生命,就這樣在宇文榮的暴行下戛然而止,一個原本幸福美滿的家庭,瞬間支離破碎。
楚清漓眉頭輕皺,眼中滿是疑惑,緊盯着宇文榮,一字一頓地問道:“那為什麽殺了他們後,你又多次返回案發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