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章
第 25 章
杜南星蹲在那灘駭人的肉泥旁,眉頭緊蹙,神情專注而凝重。
他小心翼翼地翻動着那些破碎的肉塊,不時拿起一旁的鑷子,仔細撥弄查看。周圍的空氣裏彌漫着令人作嘔的腐臭氣息,可他仿若未聞,全身心沉浸在對這具慘不忍睹屍體的檢驗之中。
許久,杜南星緩緩站起身來,臉上滿是複雜神色,轉身看向焦急等待結果的衆人,沉聲道:“死者絕非摔死,而是先遭人殺害,之後才被從高山上抛屍下來。這一摔,使得整具屍體面目全非,不單皮肉破碎得不成樣子,連骨頭都少了幾塊。”
衆人聞言,一片嘩然。
恐懼與憤怒交織在每個人的心頭,交頭接耳間,紛紛猜測究竟是怎樣心狠手辣之人,能犯下如此滔天罪行。
“這兇手也太殘忍了,到底和死者有多大仇啊!”人群中一個年輕後生忍不住出聲,聲音裏帶着幾分顫抖。
“是啊,這光天化日之下,竟發生如此慘案,咱們以後可怎麽安心啊。”一位頭發花白的老者也憂心忡忡地說道。
楚清漓爬到高山上,低頭望去,幾百米高的崖讓人發怵。
高山之上的道路還有被拖拽的痕跡,楚清漓咽了咽口水,強忍着內心的恐懼,順着拖拽痕跡走進那片林子。
腳下的落葉被踩得嘎吱作響,每一聲都似在寂靜中被無限放大,驚得她心跳愈發急促。
四周的樹木高大而茂密,枝葉相互交錯,将陽光遮得嚴嚴實實,使得林子裏彌漫着一股潮濕腐朽的氣息。
突然,“嗖”的一聲,一只黑色的飛鳥從頭頂掠過,尖銳的叫聲劃破長空,楚清漓吓得渾身一顫,差點叫出聲來。
她緊緊攥着衣角,手心已滿是汗水。
“誰在那兒?”
楚清漓壯着膽子喊了一聲,聲音在林子裏回蕩,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只有自己的回音。
Advertisement
林子裏的霧氣愈發濃重,絲絲縷縷如輕紗般在四周彌漫開來,将楚清漓籠罩其中。
她的腳步變得越來越沉重,每邁出一步都好似拖着千斤重擔,雙腿仿若被灌了鉛一般。
腦袋也昏昏沉沉,意識逐漸模糊,眼前的景象開始變得影影綽綽、虛幻不清。
楚清漓只覺得一股強烈的疲憊感如潮水般将她徹底淹沒,眼皮越來越沉,怎麽也擡不起來。
終于,她再也支撐不住,兩眼一閉,直直地向前栽倒,暈死在了這片霧氣彌漫的林子裏。
另一邊,宋長卿在案發現場忙碌了許久,都沒瞧見楚清漓的身影。
他心裏下意識地以為她先回客棧休息了,便也沒太在意,繼續投入到案件的調查當中。
不知不覺,天色漸暗,到了飯點。
宋長卿這才想起楚清漓,卻發現她依舊不見蹤影。
他的眉頭微微皺起,心中湧起一絲不安。
“你們看見阿漓沒有?”宋長卿開口詢問,聲音裏帶着幾分急切。
“喲喲喲~”杜南星聞聲,嘴角微微上揚,斜眼看着宋長卿,臉上帶着幾分戲谑的笑意。
“才多久沒見啊?就開始惦記上了?”
“才不是。”宋長卿連忙矢口否認,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
“大理寺包飯,一會她來晚了沒飯吃,又要說我虐待她了。”
嘴上雖這麽說,可他的眼神卻不自覺地透露出一絲擔憂,時不時望向門口,期待着楚清漓的身影出現。
“她去山上了。”
潘寧嘴裏塞着滿滿的飯菜,腮幫子一鼓一鼓的,含糊不清卻又不經意地冒出這麽一句。
“去山上?”宋長卿聞言,眉頭瞬間擰成了個疙瘩,語氣裏滿是詫異與不解:“她去山上幹嘛?”
“還能幹嘛?”
杜南星頭也沒擡,一邊漫不經心地往嘴裏扒拉着飯,一邊理所當然地回道:“看看現場情況呗。”
在他看來,楚清漓雖說在有些方面不太靠譜,可武功還算不錯,尋常人想欺負她可沒那麽容易,所以壓根沒把這事兒放在心上。
“放心吧,”上官逸中瞧出宋長卿滿臉的擔憂,趕忙出聲安慰道:“她一向古靈精怪的,腦子轉得快,還會些功夫,肯定不會有事的。”
聽了上官逸中的話,宋長卿緊繃的神經稍稍放松了些,可心裏那股不安的感覺卻依舊萦繞不去。
他放下手中的碗筷,望向窗外逐漸暗沉的天色,暗自思忖着楚清漓上山也有好一會兒了,怎麽還不見回來,該不會是出了什麽意外吧?
這麽一想,他又坐不住了,站起身來在屋內來回踱步。
宋長卿心裏沒經過太多盤算,就坐不住了,匆匆朝着山裏趕去。
高山之巅,武念正居高臨下地俯瞰着底下的衆人,大聲嚷道:“聽說這兒發生過命案,要玩刺激的,這兒絕對是最佳選擇!”
“那到底怎麽玩呢?”
底下有人疑惑地發問。
武念瞬間來了興致,高高舉起幾根繩子和幾塊厚實的黑布,說道:“我這兒有些東西,你們蒙上眼睛,每個人腰上都捆上繩子,接着玩石頭剪刀布,輸一次就剪斷一根繩子。誰要是摔下去,就算輸了,最後繩子剩得多的,那就是贏家。”
“這……”
衆人面面相觑,心中滿是猶豫。
就在這時,宋長卿從遠處飛奔而來。
他本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這游戲分明是在拿生命當兒戲。
況且此地是抛屍現場,山腳下同樣如此,雖說屍體已經被運走,可他們在這兒肆意喧鬧,無疑會給案件的偵破增添不少難度。
“都趕緊回家去,這兒危險,可不是能瞎鬧的地方!”
宋長卿快步上前,大聲喊道。
他心裏清楚,即便這場危險的游戲暫時不出事,可這是命案現場,兇手保不齊就喜歡來這兒回味犯案過程,太危險了。
武念一聽,臉上滿是不屑,嘴角一勾,嘲諷道:“喲,這不是宋大人嘛。怎麽,您也想加入我們,一塊兒玩玩這刺激的?”
那語氣裏,全是挑釁和傲慢,眼神裏還帶着點輕蔑,壓根沒把宋長卿的警告當回事。
宋長卿皺了皺眉,耐心勸道:“這可是懸崖邊上,稍有差池摔下去,那可是要出人命的!”
可他這話就像一陣風,吹過衆人耳邊,卻沒掀起一絲波瀾,大家依舊站在原地,對他的話置若罔聞。
宋長卿見此情景,無奈地嘆了口氣,擺了擺手,只能悻悻轉身離開,想着人多應該也沒事。
他心急如焚,漫山遍野地找了個遍,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可楚清漓就像石沉大海,人間蒸發了一般,蹤跡全無。
滿心焦慮的他回到客棧,心裏那股怪異的感覺愈發強烈。
稍作思索,他又馬不停蹄地折返山上,想着說不定能發現新線索。
可眼前的景象讓他愣住了,剛剛還喧鬧的山頂,此刻空無一人,武念那群人就像從未出現過,只留下一片死寂。
他蹲下查看,泥地上,幾條醒目的拖拽痕跡蜿蜒向前。
他眉頭緊鎖,低頭沉思,心裏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就在這時,“砰”的一聲,他的頭撞上了一個硬邦邦的東西。
他吃痛擡頭,原來是潘寧。
潘寧一臉擔憂,放心不下也出來尋他了。
與此同時,另一邊的山洞裏,楚清漓被緊緊捆在柱子上,手腳被繩索勒得生疼,她使出渾身力氣掙紮,大聲呼喊:“你放開我!”聲音在山洞裏回蕩。
“老大,我們在這丫頭上搜到了大理寺的東西,她是大理寺的人,這下該咋辦?”
一個小弟神色慌張,拿着搜出的物件,遞到為首的男人面前。
那男人蒙着雙眼,穩穩坐在地上,不緊不慢地開口:“還能咋辦?拿不到錢,就都殺了。老二呢?”語氣冰冷,不帶一絲感情。
“二把手去抓人了,聽說抓了好幾個有錢的公子哥。”
小弟趕忙彙報,山洞裏的氣氛愈發緊張壓抑。
楚清漓被綁在陰暗潮濕的山洞中,看着身邊地面上斑駁的鮮血,還有散落一地的管制刀具,心中恐懼如潮水般蔓延。
她被綁架了!
刺鼻的臭味彌漫在整個山洞,熏得她幾欲作嘔。
她強忍着內心的慌亂,大聲喊道:“你們要多少錢?放了我,你們想要多少我都給!”
為首的老大聞言,發出一陣刺耳的怪笑,臉上寫滿了得意與嚣張,滿是挑釁地盯着楚清漓說道:“你個小丫頭,可真是天真得有些笨了。你們瞧見了這四周,又看清了我們的面貌,就算拿到錢,我們也不會放過你。”。
楚清漓腦袋飛速運轉,急中生智,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沒有!我沒看見,我是瞎子。”
事實上,從被莫名打暈到醒來就被困在這裏,她确實對被綁的路線毫無印象,這或許是她眼下唯一的生機。
“我真的是個瞎子,家裏人都嫌棄我,根本不會管我的死活。你們倒不如把我放了,丢在林子裏讓我自生自滅!”
楚清漓急切地說道,眼中滿是慌亂與祈求。
“你當我們是三歲小孩好糊弄?你可是身上帶着大理寺令牌的人。”
老大臉上挂着一抹嘲諷的冷笑,顯然對她的話絲毫不信。
“我真的是瞎子!你們要是不信,大可以試試!”楚清漓咬了咬牙,孤注一擲地賭上了。
聽到這話,一旁的小弟猶豫了一下,還是拿起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先是看了看楚清漓,随後一咬牙,高高舉起匕首,朝着她狠狠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