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章
第 14 章
接連數日過去,案情卻依舊毫無頭緒,仿佛陷入了一潭死水,幾人無奈之下,再次來到了那個充滿詭異氣息的屋子。
自從那具軀體被運走之後,這裏倒是出奇地安靜了下來,再也沒傳出過什麽鬧鬼之類的怪異事兒。
潘寧踏入屋子,不知怎的,心一下子就揪緊了,忍不住喃喃道:“該不會……真的是那屍體自己在動吧?”話語間帶着一絲難以掩飾的恐懼。
“不可能的事兒,這世間萬事皆事在人為,哪有什麽妖魔鬼怪作祟一說呀。”
楚清漓語氣篤定,她向來不信這些神神鬼鬼的東西,在她看來,若是輕易就被鬼神之說擾亂了心智,那還如何去抽絲剝繭、偵破案件呢?
她皺着眉頭,在屋子裏緩緩繞了幾圈,目光仔細地打量着四周。
整個屋子因為長時間無人問津,四處都早已積上了厚厚的灰塵,透着一股陳舊又荒涼的味道。
這時,她的目光落在了屋子邊上一口顯得頗為突兀的大缸上。
她心中好奇,便緩緩走上前去,伸手輕輕打開缸蓋,往裏一瞧,卻發現裏頭空蕩蕩的,什麽都沒有。
“這裏面什麽都沒有……”
楚清漓眉頭微皺,輕聲說道。
“廢話,當然什麽都沒有。”
潘寧口應了一句,語氣裏透着幾分不以為意。
楚清漓沒有理會,只是沉默了片刻,随後伸手拉過潘寧,示意他往缸裏看。
潘寧湊近一瞧,只見那缸底竟是被打碎了,缸下的地面也被掏空,呈現出一片黑漆漆的模樣,仿佛是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透着絲絲神秘與危險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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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仔細看去,這缸頭頗為寬大,可缸底卻較為窄小,看那大小,似乎只夠一個女子勉強上下。
而缸邊散落着不少碎片,那些尖銳的邊角在昏暗的光線下泛着冷光,稍不注意,便極易紮傷人。
幾人商量一番後,朝着那黑洞洞的缸下丢了一塊木頭下去,寂靜的空間裏,沒過多久,便傳來了一聲脆響,在這略顯陰森的氛圍中顯得格外清晰。
“要進去嗎?”
潘寧咽了咽口水,面露難色地問道。
他看着那黑黢黢的缸下空間,心裏直發怵,畢竟裏面漆黑一片,根本看不清狀況,誰也保不準裏面到底藏着什麽危險玩意兒。
“進去!”
楚清漓目光堅定,語氣中透着不容置疑的決然。
聽她這麽一說,潘寧咬了咬牙,硬着頭皮将一條腿緩緩跨了進去,可還沒等他再有下一步動作,楚清漓趕忙伸手一把拉住了他。
“你進不去的。”
楚清漓看着潘寧那寬肩窄腰的身材,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
潘寧這身形,下半身勉強擠進去了,可那寬闊的肩膀卻被卡在了缸口,上半身根本沒法再往裏探。
“我進去。”
楚清漓目光篤定,話語剛落,便毫不猶豫地縱身一躍,跳進了那狹窄的缸下空間裏。
裏面的空間着實逼仄,讓人伸展一下都極為困難,不過好在距離另一個洞口并不算遠。
楚清漓小心翼翼地朝着光亮處挪動着身子,不多時,便看到了那透着微光的洞口。
她伸手撥開上面虛掩着的一捧稻草,待她鑽出洞口,竟發現自己已然來到了後院之中,周圍的一切透着一種別樣的靜谧。
楚清漓警惕地環顧着四周,只見地上零零散散地擺放着一些酒菜,旁邊還有尚未燃盡的香,透着一股說不出的怪異。
她不禁皺起眉頭,心中滿是疑惑,這地方如此偏僻,兇手若想進出,完全可以大搖大擺地從大門進入呀,為何要費這麽大勁兒挖個洞呢?
另一邊,潘寧費了好大勁兒挪開水缸,心急如焚地趴在地上,朝着洞裏大聲喊道:“清漓,你去哪裏了?”
喊完後,他又提高了音量問了句:“你能聽到嗎?”
“我在後院。”
楚清漓的聲音從牆的另一邊傳了過來,原來僅有一牆之隔,潘寧趕忙起身,順着牆邊快步走了過去,想要盡快與楚清漓會合,看看這後院到底有什麽異樣。
突然之間,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傳入楚清漓的耳中,她神色一凜,趕忙擡手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輕聲道:“噓。”
潘寧見狀,也立馬繃緊了神經,兩人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環顧着四周,試圖找出聲音的來源。
就在這時,一陣稀疏的聲響傳來,循聲望去,後院圍牆的一處角落裏似乎有了動靜。
只見那狗洞處的草被緩緩撥開,一只手從外面伸了進來,緊接着,一個布娃娃被那只手用力塞了進來。
楚清漓反應極快,當即幾個箭步沖上前去,一把抓住了那只手,想将其拽住。
可那只手的力氣着實有些大,楚清漓使出了渾身力氣,卻也沒能拽動分毫。
就在這僵持之際,突然,一把剪子朝着她飛了過來,速度極快,她根本來不及躲避,那剪子狠狠砸在了她的腹中,一陣劇痛瞬間襲來,她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潘寧此刻還一頭霧水,全然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麽狀況,從他所處的角度望去,只能看到楚清漓的後背,根本瞧不見前面的情形。
可很快,他便察覺到了異樣,心中湧起一股不好的預感,趕忙快步上前。
這一瞧,頓時吓得臉色大變,只見楚清漓的裙子已被鮮血染得通紅,那刺目的紅色在陽光下顯得格外紮眼。
“有人……跑了……去追!”
楚清漓強忍着腹中劇痛,咬着牙艱難地吐出這幾個字,聲音都因痛苦而有些顫抖,可眼神裏卻透着一股不甘心,絕不能就這麽讓兇手逃之夭夭。
潘寧狠狠一跺腳,二話不說,将楚清漓打橫抱起。
“先回去,治傷。”
潘寧看着楚清漓那慘白如紙的臉色,心急如焚地喊道。他知道此刻追兇固然重要,但楚清漓的傷勢更是耽擱不得呀。
然而,楚清漓終究是因為流血過多,身體再也支撐不住,眼前一黑,暈死了過去,整個人如同一朵失去生機的嬌花,軟軟地趴在潘寧懷裏。
又過了好幾日,捕役們一刻都不敢松懈,日夜守着各個可疑之處,可那案子卻愣是沒再出現一點動靜,仿佛陷入了僵局一般。
直到有一天……
阿獅自從離開大理寺後,心裏就總是惶惶不安的,根本不敢獨自待着,平日裏常常流連在各種館子裏,像茶館、飯館之類的地方,仿佛只有待在人多熱鬧的所在,才能稍稍驅散心中的恐懼。
等到夜幕降臨,他便會跑到廟裏去睡覺,嘴裏還整日神神叨叨地念叨着:“在廟裏厲鬼就不敢來了。”
說來也怪,在那廟裏他倒是總能睡得格外香甜,仿佛真的有神靈庇佑一般。
可誰能想到,這一晚,他像往常一樣睡在廟裏,卻再也沒能醒來。
直到第二天,廟裏的和尚發現了異樣,趕忙跑去報官。大理寺的人急匆匆地趕到現場,映入眼簾的,卻只是阿獅那冰冷僵硬的屍體。
經過杜南星一番細致的查驗,最終确定阿獅是窒息而亡。
他仔細查看了阿獅的脖子,上面并沒有什麽裂痕,由此推斷,阿獅應該是被人捂住了口鼻,從而導致無法呼吸,最終丢了性命。
就在這時,一個捕役匆匆走上前來,恭敬地對杜南星說道:“大人,有一個小姑娘過來給您送了封信。”
杜南星一聽,立馬來了精神,尖着耳朵快步走過去,一邊走還一邊好奇地問道:“喲,哪家小姑娘呀?”
而另一邊的潘寧則默默轉向一旁,伸手打開了那封信,只見信紙上赫然寫着三個大字,那刺眼的字跡仿佛帶着無盡的惡意,“都得死!”三個字就這麽直直地映入眼簾,讓潘寧的臉色瞬間變得凝重起來,一股不祥的預感在心頭蔓延開來。
他眉頭緊皺,臉色一沉,一把将信狠狠捏作一團,用力地扔向一邊,眼中滿是怒火,冷哼一聲道:“哼,居然威脅到我頭上來了……”
說罷,他擡腳快步走了出去,徑直來到那拿信的捕役跟前,目光如炬,緊緊盯着對方質問道:“送信的人呢?”
“走了。”捕役不敢耽擱,立馬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潘寧眉頭皺得更緊了,又追問道:“看起來多大?”
“八九歲的樣子。”捕役趕忙回應着。
一旁的宋長卿默默撿起那個被扔在地上的紙團,展開一看,不知怎的,心裏陡然一驚,腦海中瞬間想起了仍舊昏迷不醒的楚清漓,當下也顧不上別的,撒腿就往大理寺的方向狂奔而去。
宋長卿一路疾奔,總算趕到了大理寺。
一進屋子,便看到楚清漓安靜地躺在床上,臉色依舊有些蒼白,整個人顯得很是虛弱。
而在她的枕邊,赫然放着一封尚未拆開的信,那信的模樣看着竟和潘寧之前收到的那封字跡一模一樣。
他看着那封信,眼中怒火中燒,不自覺地攥緊了拳頭,手背上青筋暴起。
随後,他緩緩走到床邊的椅子旁,輕輕坐下,目光始終落在楚清漓的身上,就這麽靜靜地守着她,仿佛只要自己守在這裏,便能護她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