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
第 7 章
他雙手高高舉起匕首,那鋒利的刀尖直直地朝着楚清漓的方向刺去。
就在衆人都以為悲劇即将發生之際,只見那人手猛地一轉,匕首快速劃開了粗糙的麻布,随後将楚清漓從那禁锢的袋子裏放了出來。
宋長卿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吓得緊閉雙眼,身體也忍不住微微顫抖,心髒在胸腔裏瘋狂跳動。過了片刻,見周圍沒有了動靜,他才戰戰兢兢地緩緩睜開雙眼。
“那你說怎麽辦?”
男人的聲音低沉而有磁性,他緊緊地盯着楚清漓,目光中透着一絲審視與疑惑,一時間竟有些恍惚出神。
楚清漓輕眨着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濃密而卷翹的睫毛此刻略顯淩亂地搭在白皙的額前,配上那微微泛紅的臉頰和有些顫抖的嘴唇,整個人看起來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讓人忍不住心生憐惜之情。
“我覺得……可以用一些雞鴨魚肉來代替。祭祀之後,這些食物還能夠分給族裏的人享用,既不浪費,又彰顯善良,想必這樣的誠意定能打動神明。”
楚清漓微微仰頭,聲音清脆而誠。
男人望着楚清漓,竟一時看入了迷,鬼使神差地擡起手,想要撥開楚清漓額前淩亂的發絲。
楚清漓下意識地後退一步,警覺地盯着男人,就在這擡頭的瞬間,她才得以看清男人的面容。
男人的膚色是健康的小麥色,泛着淡淡的光澤,猶如被陽光親吻過一般。
他有着一雙極其漂亮的眼睛,深邃的眼眸中仿佛藏着璀璨的星河,長長的睫毛随着眼睛的眨動而微微顫動,高挺的鼻梁下,是一張輪廓分明的嘴唇,微微上揚的嘴角帶着一絲野性的不羁,又透着幾分讓人難以捉摸的神秘。
楚清漓凝視着男人的面容,一時有些失神,竟全然沒有察覺到在地上緩緩蠕動的宋長卿。
男人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匆匆轉身,迅速地給其他人解開了繩索。
而當他的目光再次落到楚清漓身上時,原本冷峻的神情瞬間柔和下來,嘴角不自覺地上揚,露出一顆虎牙,輕聲說道:“一起吃點東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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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我們還有事。”
楚清漓尚未開口,一旁被松開繩索的宋長卿便搶先拒絕道。
他一邊揉着被勒得通紅的手腕,一邊滿臉不高興地甩着臉色。
随後,他不由分說地拽着楚清漓的胳膊,大步流星地往外面走去,只想盡快離開這個鬼地方。
楚清漓微微皺眉,想要掙脫宋長卿的手,但無奈他抓得太緊,只好跟着他的腳步向外走去,離開時還忍不住回頭看了男人一眼。
“啊——”
楚清漓一個分神沒留意腳下,突然踉跄了一下,身體不受控制地向前撲去,兩個膝蓋重重地磕在了堅硬的地面上,一陣劇痛瞬間襲來,疼得她不禁叫出聲來。
男人聽到這聲呼喊,立刻從屋內快步走了出來,看到楚清漓膝蓋上磕破的傷口,鮮血正緩緩滲出來,染紅了膝蓋前一小片。
他的眼神中瞬間閃過一絲心疼,毫不猶豫地俯下身,将楚清漓輕輕地打橫抱起。
楚清漓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吓得渾身一個激靈,下意識地雙手緊緊摟住男人的脖子,身體也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抖着。
她的臉頰此刻悄然泛起一抹紅暈,因為男人那壯碩結實的胸膛和臂膀緊緊挨着她,傳遞來的溫熱與力量讓她的心跳陡然加快,一種從未有過的異樣感覺湧上心頭,一時間竟有些不知所措,只能羞澀地将頭埋進男人的懷裏。
“不管有什麽事,還是得先把傷治好再說。”
男人一邊說着,一邊小心翼翼地将楚清漓輕柔地放在椅子上,眼神中滿是關切與專注,接着便匆匆轉身,不一會兒就拿來了一罐藥膏。
“算了,讓她休息吧,時間不早了,再耽擱下去,那屍體可就發臭了!”
杜南星在一旁急得直跺腳,眼眶泛紅,聲音裏已經帶着一絲哭腔。
一想到那散發着惡臭的腐肉,他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心中焦急萬分,只想趕緊離開這個地方,哪還有心思顧得上其他。
“你叫什麽名字?”
楚清漓仰起頭,目光中透着好奇與友善,靜靜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一旁的宋長卿則臉色陰沉地看着她,手背上的青筋都隐隐暴起,似是壓抑着滿腔的不滿。
待男人仔仔細細地處理完楚清漓膝蓋上的傷口後,宋長卿一個箭步上前,二話不說,猛地一把扛起楚清漓,便大步流星地朝着外面走去,那架勢仿佛一刻都不想讓楚清漓再待在這裏。
“唉!我叫谷靈!你叫什麽?”
男人見狀,趕忙在後面大聲喊道,目光緊緊追随着他們的身影,眼中滿是急切與不舍。
“楚清漓!我叫……”楚清漓被扛在肩上,一邊掙紮着,一邊努力扭過頭去回應着,聲音随着風飄向後方,只是還沒等她把話說完,就已經被宋長卿帶出了好一段距離。
“楚清漓你可別想帶薪談情說愛!給我去幹活!”
宋長卿黑着一張臉,眉頭緊皺,扯着嗓子大聲呵斥道,看向楚清漓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不懂事的孩子。
“宋長卿,什麽叫談情說愛呀?我不過就是問了他一個姓名而已呀。”
楚清漓一臉委屈,小嘴微微嘟起,水汪汪的大眼睛裏滿是無辜,她實在不明白自己這麽簡單的一個舉動怎麽就被宋長卿說成是談情說愛了。
“我要是不攔住,你怕是都要伸手摸上去了。”
宋長卿氣呼呼地說道,臉漲得通紅。
楚清漓聽了這話,又氣又惱,用力掙脫開宋長卿的手,朝着前面一瘸一拐地快步走去,每走一步,膝蓋處的傷口就傳來一陣刺痛。
就在這時,前方出現了一個身着縣令服裝的男人,楚清漓眼睛一亮,趕忙一邊揮手,一邊大聲呼喊着:“來人啊!來人啊!”
聲音在空氣中回蕩,透着一絲急切與期待。
那縣令聽到楚清漓的呼喊,只是眉頭一皺,滿臉嫌棄地把頭撇向一邊,嘴裏還暗自嘀咕着:“哼,這大理寺的人可真是好大的官威呀,居然讓老夫在這郊外苦等,也太不把人放在眼裏了。”
說着,還輕輕哼了一聲,臉上的不悅之色愈發明顯。
潘寧眼見這情形,趕忙快步追上一瘸一拐的楚清漓,伸手拉了拉她的衣袖,小聲勸道:“算了吧,咱別去了呀,你看宋長卿那臉色,明顯不高興了呢,咱犯不着為了這事兒鬧得不愉快呀。”
楚清漓卻一臉堅定,停下腳步,目光炯炯地看着潘寧,語氣決然地說道:“那怎麽行呢?若是含冤之人死了都沒辦法鳴冤,那我們身為大理寺之人,可就是嚴重失職了。”
說罷,又繼續朝着縣令所在的方向走去,哪怕腳步有些蹒跚。
宋長卿在一旁看着楚清漓執意要去,心裏着實有些看不下去了,他皺了皺眉頭,随後從懷中掏出那枚象征着大理寺官員身份的令牌,理了理有些淩亂的衣衫,便大步朝着縣令走去。
待走到縣令面前,宋長卿面無表情地将令牌遞了過去。
那縣令原本還一臉嫌棄地看着眼前這一身髒兮兮的宋長卿,心裏暗自腹诽着這人怎如此邋遢,連正眼都懶得瞧一下。
可看到動靜後,還是不情不願地湊近了些,打算随意瞧上一瞧,敷衍了事。
結果這一瞧可不得了,縣令的眼睛瞬間瞪大了,臉上滿是驚訝之色,趕忙恭敬地問道:“大人您怎麽這副模樣在這兒呀?”
他與之前嫌棄的态度簡直判若兩人。
見縣令滿臉驚訝地如此發問,杜南星那積攢許久的委屈一下子就湧上心頭,眼眶都微微泛紅了。
他趕忙一個箭步上前,也顧不上什麽禮數了,拉着縣令的衣袖就開始大倒苦水,嘴裏像連珠炮似的說着:“大人啊,您是不知道我們這一路遭遇了多少艱難險阻啊,又是遇襲,又是受傷的,折騰得這副狼狽模樣,可一刻都沒敢忘了職責所在呀,本想着趕緊來辦正事,哪成想還受了這一肚子氣呢……”
邊說邊唉聲嘆氣,那滿腹的委屈仿佛怎麽也說不完似的。
幾人跟着縣令進了縣城裏後,縣令倒也算周到,很快就命人給他們準備了幹淨的衣裳。
那衣裳樣式頗為獨特,極具當地的民族特色,布料上有着精美的花紋,顏色搭配也很是亮眼。
尤其是袖口處,還綴着兩個小巧的鈴铛,稍微一晃,便會發出清脆的聲響,在安靜的屋子裏顯得格外清晰。
潘寧看着這衣裳,眉頭皺得緊緊的,滿臉煩躁地嘟囔着:“這衣裳可怎麽穿啊,要是穿着去抓人,那鈴铛一響,不就直接暴露了嘛,這不是添亂嘛。”
一旁的宋長卿卻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伸出手,将袖口那兩個鈴铛輕輕地扯了下來,動作幹脆利落,扯下鈴铛後,又仔細端詳了一下衣裳。
宋長卿站在那兒,對着一面小銅鏡左照照右看看,臉上帶着幾分得意,朝杜南星揚了揚下巴問道:“我穿這衣裳帥不?有沒有那種男人該有的氣質呀?”
杜南星呢,正悠閑地嘴裏叼着煙鬥,吧嗒吧嗒抽着,聽到宋長卿這話,斜睨了他一眼,撇撇嘴說道:“別了吧,就你這模樣,長得白白嫩嫩的,跟個小白臉似的,哪有啥男人氣質呀。”
說罷,還故意朝宋長卿吐了個口煙。
宋長卿一聽這話,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瞪着杜南星罵道:“你懂個屁呀!”
杜南星卻不以為然,還嘿嘿笑了兩聲。
宋長卿見狀,一臉無語,伸手指着門外,沒好氣地吼道:“滾出去抽,你這個煙鬼,煩死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