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章
第 6 章
因為我的家世,我從小面對形形色色的人,提前邁入了社會的牢籠。
與大多數孩子不同的,大概就是這個所謂的家世。
“家世”,這兩個字,不知道對于那些人是怎麽樣的,對于我來說,這就是我的噩夢。
從我記事時起,我的父母就會因為這個做事。大概也是因為這兩個字,或者處于其他的心理,在我很小的時候就讓我和唐家的女兒定了娃娃親,按照他們的說法就是可以親上加親,我不懂怎麽來的這個親上加親,但也沒有多嘴問。他們喜歡的無非就是一個傀儡繼承者罷了,更何況我是個獨生子,這份“重任”就壓在了我的身上。
但是我還是不喜歡唐家女兒。
甚至可以說是讨厭,讨厭關于唐曉的一切。
明明在學校裏面可以隐瞞我是那個黎家的人的,可是唐曉每次都會來找我,跟我班裏的人說我是那個黎家的。
虛榮心在我們這是沒有的,家世越大,大概是越容易被排擠,但是他們除了排擠也沒有什麽言語攻擊,只是很讨厭這種資本主義家的孩子吧。
每次分班也好,換學校也好,唐曉會跟着我,每次我是黎家的人的事都是她給我傳出去的,所以我幾乎沒有朋友,在學習一直是自己一個人。
我曾經告訴過父母,他們卻告訴我這是因為我們家世好之類的。
家世嗎。
我讨厭家世。
這兩個字束縛了我,我也沒再告過狀,沒有必要,如果告了狀,父母就會在某些合作上為難那些同學的父母,何必呢。
我開始老實自己待着,避開着唐曉,努力學習,很幸運,我考上了我們當地最好的高中。錄取通知書到手的時候,我知道不免被當成借口,父母又要去開個聚會或者什麽,拉人脈。但是那時候的我,終于感覺到了很幸運,一中是這些企業或者家世幹涉不了的,進去全憑借分數和平時的表現,缺一不可,進去很難,最主要還是看分。
我那一年應該是走了狗屎運吧,考上了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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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反應就是,我終于可以離他們遠點了,不再當他們的棋子,可以松口氣做我自己。
報道那天,高三的早已經在學校裏學習,我沒有同意父母去接送我,我自己去的。
最後他們拗不過我,就同意了。
我發現我這個選擇是正确的,很少會有同學是父母跟着來的,一般都是自己一個人。
我去報道,付了學費和書本費,領回來一堆作業的時候,感覺很踏實。
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這種踏實,大概是終于脫離父母的掌控的感覺。
那是我叛逆的開始。
開學的時候,因為一中只能的住宿制度,我開啓了第一次住校,帶着大包小包的行李,我也沒有同意父母來送我,恰好他們還有工作要忙,也就再一次沒有來。
我拉着行李去宿舍樓路上,大概因為我沒裝好東西,有東西掉了。
一只手給我接住了,我擡頭看的時候愣了一下。
“同學,新高一的嗎?需要幫忙嗎?”手的主人笑着說。
我忘了跟他道謝,只是傻愣着點了點頭。
“楓兒,來幫個忙啊。”那個人說。
“來了,小遠。”遠處又跑過來一個人。
“哦對,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顧遠,遙遠的遠,他是白楓。”我看着顧遠,顧遠看向白楓的眼神算不上很清白,但當時我的目光全在顧遠這兒。
“我叫黎辭,黎明的黎,辭別的辭。”
“黎辭。我還以為都是分別的意思那個呢。不過你的名字是很好聽。”顧遠沖我笑。
我胡亂點了點頭,表示應和。
顧遠的那個笑,我記了一輩子。
那是獨屬于十七八歲少年的明媚的笑容。
後面顧遠和白楓幫着我把東西搬到了宿舍,我沒再忘記道謝,白楓懶懶散散的攬着顧遠,低聲說了句什麽,我沒聽清,倒是顧遠,低聲笑了。
“那學弟我們兩個就先走了啊。”白楓看着顧遠笑着,也有點無奈,沖我擺了擺手。
顧遠的笑容依舊是沒有停下,也沖我擺了擺手,和白楓一同走了。
舍友在他們兩個走了之後才問我是怎麽認識兩個學霸學長的。
我搖了搖頭說之前不認識,行李有點多,他們就幫了我一把。
在場的幾個人都在羨慕我,說這兩個人很厲害,就此話題讨論了許久,我只是聽着。
從他們的對話裏我才知道,那兩個人也算是高三裏數一數二有名的人了,成績好長得帥,親和力還高,第一天開學就被我碰到了,我也覺得我很幸運,也像是給自己一種心理暗示,告訴自己這是脫離父母控制的開始。
不過一中的三個年級部一個年級一棟教學樓,遇到的可能性太小了。頂多只能在食堂或者來回路上遇到,但是高三是飯空放學最早的,晚自習放學最晚的。
大概是我的運氣用光了,我沒再見過他們兩個。
不過這裏的人情世故相比我之前的那些學校要好得多。雖然說之前那些人讨厭我這種資本主義家庭的孩子,但是他們不會做什麽。而這裏的同學,要單純的多,也很好相處。
一中的住校制度是上一個月休息一天半,那個一天半可以回家,但是我每次都會用借口,這個複習要考試,那個又要怎麽樣的,最後到了寒假才回家。
一回家我就要去參加活動,很煩,我還要強顏歡笑,不能讓別人看出破綻的交流。那個寒假與我在學校相比簡直如同天地的差別,所以這種從天上落到地下的感覺真是不爽,也格外難熬,不過我的父母可能被我的期末成績沖昏了頭腦,沒有發現我的不對勁,有幾次甚至同意我不去參加聚會,讓我在家學習。
高一快要結束,顧遠他們那屆高考的時候,我們需要清理考場,因為一中作為考場,我們放了幾天假,我在家就會被父母逮着去參加這個活動那個聚會,還不如我在學校來的輕松,我讨厭那些場合。
回學校之後本來挺好的,結果從一個舍友那知道顧遠高考考砸了,發高燒直接暈了過去,有兩科直接沒考。
我還沒聽完我就心涼了一大截。
舍友都在惋惜。
我想知道顧遠怎麽樣了,現在有沒有好很多,還是依舊在發着燒。我不敢想,一位一直站在高臺上的人,突然跌入塵埃裏是怎麽樣的,他能承受得住嗎?
我不敢想,但是我也沒有任何顧遠的聯系方式,就算有,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麽,這種時候說什麽都是徒勞的。白楓會在旁邊安慰顧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