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不愛就是不愛
不愛就是不愛
任何言語上的反駁都比不上李金元潑硫酸的視頻，當視頻在網上傳播，質疑真相的網友不得不承認，李金元才是潑別人硫酸的惡人。
崔皓月和陸晨曦碰都沒碰硫酸瓶。
李金元自作自受，罪有應得！
但某些網友并不肯放過視頻中的女生：“這是蓄意傷人吧？明知瓶子裏裝着濃硫酸，還故意讓硫酸往男學生臉上潑！這個矮個子女生反應這麽快，肯定能讓硫酸潑到別的地方，不傷害任何一個人！”
“得了吧，除了李金元，誰會知道瓶子裏裝着硫酸？”
“你這麽牛，咋不算算李金元蓄意潑別人硫酸會被法官判幾年。”
正義的網友紛紛發言。
事關寶貝女兒，陸媽媽正在關注網上的輿論。
看到污蔑女兒陸晨曦和女兒好朋友崔皓月的惡毒言論，她皺着眉，懶得辯，直接安排律師起訴。
一般人是不敢招惹官司的，被起訴後趕緊删除不當言論、不當視頻，表面上裝作無事發生，暗地裏求律師撤訴。
不道歉就想撤訴？
休想！
陸媽媽的态度決定律師的應對方式，除了幾個死不悔改的人，別的老老實實地在網絡平臺上公開道歉。
輿論是可以左右的。
陸媽媽立刻花了一筆錢，将網友對李金元潑硫酸案的關注，導向了法律将會如何懲罰李金元、李金元的父親詐騙幾百萬裝修款，讓李金元父子在網絡上狠狠地出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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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搜在榜上挂了幾天，關注度開始降低。
忽然間，渣爸逼迫即将高考的女兒辍學嫁人的新熱搜席卷全網，這可憐女兒還是李金元潑硫酸案的當事人，勇敢地阻止惡毒的李金元傷害自己的好朋友。
媒體在文章裏描述留守兒童崔皓月的鄉村生活，因性別女遭到父母厭棄，她弟弟卻深受父母寵愛。
當姐姐和奶奶在老家耕田種地，被毒辣的陽光曬傷皮膚，弟弟和父母卻在繁華的大城市，一邊吹空調一邊吃雪糕一邊看電視。
城市裏幸福美滿的一家三口，與鄉村中孤苦伶仃的奶孫二人形成鮮明的對比。
在過年那天，弟弟穿着四五百元的球鞋回家，向穿着破襪子舊拖鞋的姐姐炫耀，球鞋弄髒後丢給姐姐洗，但凡是個有良知的網友看了都會一肚子氣。
同一對爸媽的孩子，區別怎能這麽大？
陸媽媽依然花錢引導輿論，讓崔皓月的偏心爸媽、受寵弟弟被網友們罵了個狗血淋頭。
出于對崔皓月救了陸晨曦的感激，陸媽媽特地打電話問候她爸媽，詢問夫妻二人是否滿意正義網友們給予他們的關注。
當今時代，但凡是個擁有智能手機的人，都會上網。
李金鳳和徐峰當然看到熱搜下鋪天蓋地的言論。
即便他們不想看，他們的親朋好友也會詢問他們是否看到。
還會問他們是不是熱搜中逼迫高考生辍學嫁人的壞家長，勸他們對女兒好一點，別那麽偏心眼，勸他們對留守鄉村的可憐老人孝順一點……
大衆的關注如同放大鏡，李金鳳和徐峰如何經受得起網友們的審視？
兩人的生活在幾天內變得一片混亂。
有人把他們的身份捅了出去，網友在社交平臺上私信謾罵他們。
有人開直播告訴網友他們幹了哪些缺德事，公開他們的聯系方式，他們的手機立刻被陌生來電陌生信息塞滿。
他們走在路上，也被人吐口水，被指指點點，被嘲笑，被罵，被好心人勸說，被好為人師者當衆教育如何做合格的家長……
就算是他們的兒子，也被同學老師問起四五百元的球鞋，被問是否同情老家的姐姐，以後會不會拿姐姐嫁人的彩禮給自己娶老婆……
接到兒子的電話，聽到兒子哭着說“我恨你們”時，夫妻倆心都碎了。
仿佛從人間跌入地獄。
尤其是兒子說他很痛苦，寧願跳樓自盡，李金鳳吓得報警，唯恐兒子真的想不開，急匆匆地去學校找兒子。
她抱着兒子哭，陸媽媽撥通她新買的手機號，笑着問她近期過得好不好，是否思念遠方獨自求學的女兒，是否喜歡當下的境遇，她差點摔了手機。
一定是這個人害了他們一家！
一定是！
不然這個人怎會問她這種奇怪的問題！
太可怕了，這個人！
網上針對他們一家的言論，難道都是電話那頭的女人促成的？
李金鳳質問對方。
對方笑而不語，她不由得胡思亂想。
陌生人怎麽會無緣無故針對他們？因為徐婷婷嗎？
徐婷婷到底做了什麽，能讓這麽可怕的人出手對付他們？
打電話來的如果是男人，她還能猜測徐婷婷傍上大款，可這是個女人，徐婷婷總不能被女人看上了吧？
李金鳳不關注新聞，不知道崔皓月救了陸晨曦，也沒有人告訴她。
她想象不出陸媽媽為崔皓月出頭的理由，陸媽媽挂斷電話之後，她害怕極了，後悔極了。
那天大老遠的坐車去學校裏探望女兒徐婷婷，她為什麽不能耐心點哄好徐婷婷？
為什麽那麽吝啬，連一件新衣服都不舍買給女兒，連生活費都不願意給？
如果她和女兒關系好，是不是不會被網友們批評謾罵？是不是能搭上那個打來電話的陌生厲害女人，過上更好的生活？
徐峰也收到了陸媽媽的問候。
兩天後，律師打電話給兩夫妻，問他們想不想平息風波。
誰能忍受被所有人一致針對的生活？
李金鳳受不了，徐峰也受不了，他們的寶貝兒子更加受不了。
律師列條件：“首先，把崔皓月的學雜費、夥食費、生活費補上，共計9654元，明天之前要打入崔皓月的賬戶。”
九千多塊錢他們還是拿得出來的。
律師繼續說：“崔皓月讀大學的費用應該由你們支付，到時候我會發來詳細的賬單，你們按照賬單支付費用，這個條件能答應吧？”
讀大學得費多少錢啊，徐峰不想同意，可是李金鳳拽了拽他，他會意，說好。
大不了到時賴掉。
律師提醒：“如果你們違反協議，将會由第三方追究責任，我勸你們還是老實些比較好，別耍花招。不然，你們會付出比現在更嚴重的代價。”
徐峰悚然一驚，急忙求饒：“可是，可是……我和我老婆都是鄉下來城裏打工的，我們窮，哪裏出得起那麽多的錢？”
律師淡淡地說：“需要我告訴你們，你們有多少資産嗎？”
天啊！家底都被摸清了！
徐峰感到異常恐懼。
對付他們的大人物太過強勢，除了乖乖聽從對方的安排，他竟然找不出第二個選擇。
徐婷婷到底走了什麽狗運，能遇到這種大人物？
他也後悔了，後悔沒有好好對待徐婷婷。
……
被陸晨曦告知，李金鳳和徐峰會支持自己讀大學，崔皓月一臉迷惑。
她爸媽是這樣的人嗎？
陸晨曦說：“不管他們是不是，我媽說了，他們必須是。”
原來是陸媽媽說服夫妻倆做個好人？崔皓月感覺事情沒那麽簡單，直到同桌晏北回給她看手機：“你爸媽開直播說愧對你！”
開直播？李金鳳和徐峰？
崔皓月快速看完直播錄像，認為李金鳳和徐峰還是原來的模樣。
所謂的支持，大約是毫無用處的口頭支持。
但她收到一筆錢，備注是“爸媽給你交學費夥食費”。
數額不小，接近一萬塊，就那樣靜靜地躺在她的銀行卡裏。
真是爸媽打來的錢？
重看錢的數額，她沒有看錯，是九千六百多，備注是“爸媽給你交學費夥食費”，打錢賬戶關聯徐峰的手機號。
這讓崔皓月感到迷惘，怎麽可能，李金鳳和徐峰一向對她這女兒不聞不問，怎會忽然間給她打錢？
晏北回湊過來看，笑着說：“你爸媽被網友教育，迷途知返，懂得疼你了呗。”
是嗎？
人的本性這麽容易改變？
無論是打到卡裏的錢，還是打錢的備注，都讓崔皓月産生強烈的荒誕感。
她懷疑錢是別人的，別人的家長粗心大意，才會打到她的賬戶上。
臨近晚讀時，班主任陳若龍把她叫到走廊上，她才确信，那筆錢真是徐峰打給她的。
為什麽吝啬冷漠的爸爸會改變？
想起陸晨曦說過，李金鳳和徐峰會支持她讀大學，崔皓月終于遲鈍地反應過來。
肯定是陸媽媽插手了，李金鳳和徐峰才會扮演好爸媽。
陸媽媽的作風那樣強勢霸道，三言兩語便讓奶奶言聽計從，如何不能讓李金鳳和徐峰二人“迷途知返”？
可是，她已經不需要爸媽對她好了。
她不想跟爸媽和好，她要的是徹底決裂，永不聯系。
他們并不愛她，無論外力如何作用，他們都不會變成疼愛她的父母。
給她錢是被迫給的，支持她上大學也是被迫支持的，他們付出錢，以後必然要向她索取回報。
“皓月，你媽媽想跟你聊。”陳若龍樂見學生家長變好，拿着手機詢問她，“你有沒有話要跟她講？或者我替你轉述？”
陳若龍是很細心的人，生怕崔皓月受到傷害。
她記得崔皓月的家長有多混賬，沒有把學生的聯系方式給出去。
被這般溫柔對待，崔皓月鼻子酸澀，忍不住問：“老師，我能抱抱你嗎？”
“啊？當然能！”陳若龍也可憐她的處境，微微彎腰，将她擁入懷中，“老師雖然不是你媽媽，但你可以把老師當媽媽看。對我來說，你們這些學生，其實跟我的孩子差不多。”
“老師有孩子嗎？”崔皓月好奇。
“并沒有。”
陳若龍有點生疏地拍了拍懷裏的孩子，回憶過去：“想結婚的時候，我看到曾經相愛的夫妻離婚，感覺愛情不過如此，婚姻更是遍地雞毛。索性我單身到老得了，這輩子都不用給別人做菜洗碗，也挺好。”
抱着她，崔皓月心想，老師這麽好，媽媽那麽壞，怎能把老師當成媽媽的替代品？
擁抱結束後，崔皓月凝視老師，情難自禁：“老師，我愛您，我永遠愛您！”
頭一次被學生表白，陳若龍不由得笑了，揉了揉她的腦袋：“好呀，我要你考上大學，要你過上你想過的美好生活！”
給她看手機上的聊天內容：“這是你的媽媽，打錢的截圖在這。她肯給你錢，你便好好地拿着，別想着退回去，也不要亂花，以後拿來讀書，拿來生活都行。大人有工作，不差這點錢，你是爸媽生的，花爸媽的錢天經地義！”
截圖剛才崔皓月看過，打款數額和時間是對得上的。
現在，她得思考如何處理李金鳳和徐峰。
【叮！你觸發了生活事件】
【冷漠無情的爸媽仿佛換了個人，主動打錢供你讀書生活，你決定——】
【選項一：欣然接受，打電話表示感激之情，獲得100元零花錢】
【選項二：斷然拒絕，你能憑自己的本事賺錢讀書生活，獲得500元零花錢和50積分】
【選項三：被虧待那麽多年，些許臭錢豈能彌補心底的傷痛！馬上打電話給爸媽，理直氣壯地要求他們給予更多補償，不給就是不愛你！獲得1000元零花錢和100積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