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章
第 28 章
安黎越跑越遠,成功甩掉他們,但等她停下張望的時候,發現自己跑迷路了。
也不能說是迷路,但想回去找岑商肯定找不到,于是她打開手機發信息問岑商她在哪。
她一邊走一邊打字詢問,幾聲快意的笑聲、毆打聲還有嗚咽的男聲吸引到她的注意。
安黎心下一沉,已經料想到發生了什麽事。
她覺得自己不該停留,畢竟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說她都沒有抗衡的精力,她可能非但不能把人救出來,還把自己搭進去,何況她剛剛不久從虎口逃出,不能再撞到槍口上。
可她又覺得自己不該這麽冷血,自從親歷那些危險後,她是多麽的無助而痛苦,如果不是因為有岑商幫忙,現在的她該多難過。
就在她猶豫不決的時候,她聽到裏面的名字。
“柳懷仁,不要不給面子啊,這瓶酒你得全部喝下,一滴也不許漏。”
安黎下意識看向聲源方向,門虛掩着,看不清裏面的情況。
裏面被霸淩的人是柳懷仁?
一聲玻璃瓶破碎的聲音響起,随之傳來的是一聲重物倒地的咚聲,把安黎吓了好一跳,該不會要鬧人命吧。
想到柳懷仁那樣幹淨的人即将要遭到霸淩,安黎心裏越不舒服,柳懷仁不該經歷這些遭遇。
于情于理她都覺得自己得阻止這場暴行,做了太久旁觀者,她想挺身而出一次。
柳懷仁腦袋嗡嗡嗡地轉着,眼中的人都出現重影,他緩了半天才緩回神,其他人的譏笑嘲諷重新鑽入他的耳中逐漸清晰。
有人揪住他的頭發向後扯,然後摁住他的腦袋往地上摩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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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都浪費了,你該舔幹淨,現在的你可喝不起這等酒了,得全部喝下去好好享受才行。”
他被幾個男生鉗制住,逃脫不得,被迫臉頰與玻璃渣摩擦,頂着一衆的視線,屈辱地張開嘴伸舌舔酒水。
他被這樣霸淩有幾天了,每天既怕又恨,過得生不如死。
他不是那群平民可以忍受霸淩,要知道他之前過得多麽光鮮亮麗,收到過多少情書和仰慕的目光。
自從他被霸淩後,一切都變了。
尤其是那群平民們看他的眼光帶有同病相憐的同情。
可柳懷仁不覺得自己和他們是同類,永遠不可能是。
當然也有以前礙着他身份看不起他不敢吭聲的,知道他家破産後,沒少奚落嘲諷他。
柳懷仁一顆心都被仇恨覆蓋,他憎惡一切讓他痛苦的人,更是憎惡害他淪落被霸淩地步的熊志豪。
熊志豪沒有按照他的計劃跳樓自殺,還知道了他家破産的事,熊志豪把他家破産的事到處宣揚,重點傳播到他曾努力混進的圈子中,導致他被霸淩。
他心中恨極了告密的熊志豪。
刺頭男生撿起一塊玻璃碎片,對着柳懷仁道:“還是看你這樣更順眼,你這張臉勾了不少人啊,你知道我喜歡朱顏嗎,她說她喜歡你,因為你這張臉好看,現在把你這張臉劃花,她就不會喜歡你了吧。”
柳懷仁劇烈動彈,想要躲開碎片的接近,就在刺頭男生要劃過來時,燈滅了。
整個屋子都陷入黑暗中。
“停電了?燈怎麽會滅?”
“誰把燈開一下,***,誰打的我。”
“邱志是不是你,***再動老子,老子跟你翻臉。”
“……”
場面一片混亂,似乎打了起來,在燈黑的那刻,柳懷仁迅速反應過來,頂開被突發意外轉移注意力的的人。
但他到底看不見路,不知道走哪裏才對,這群人大概以為是內部有人整蠱所以打了起來,期間柳懷仁還挨了好幾下。
“這裏。“
柳懷仁突然被人拉住,正要掙紮,聽見對方小聲說話。
這聲音似乎是安黎的。
來人正是安黎,安黎關了燈,趁機揍了幾人才帶柳懷仁一起逃跑,兩人跑到,幸好大家都在happy派對中,沒人注意到他們的異常。
見人煙稀少,music音量也變小,他們倆才停下。
安黎這下看清柳懷仁的狀态吓了一跳,她沒想到一向高不可攀如明月的柳懷仁狼狽成這個模樣,大片的鮮血已經幹涸,臉頰上有許多玻璃渣劃出來的傷痕,衣襟上是酒漬和鮮血混合,以往做得一絲不茍的發型此刻亂糟糟的。
安黎心疼地從身上找出紙巾,想要擦拭他額頭臉頰的鮮血。
“他們太可惡了,居然這樣對你。”
柳懷仁卻是冷漠地推開她的手,眼裏盡是厭惡,這樣的眼神觸痛了岑商的心。
“不用再裝了,我家破産的事是你傳出去的吧。”
這些天安黎自顧不暇,根本沒空搭理柳懷仁,不知道他身上發生的事,而她的沒主動,在柳懷仁看來很像是在欲蓋彌彰,是心虛。
可安黎沒有告訴過任何人柳懷仁破産的事,她當然知道如果柳懷仁破産的事被發現,那麽迎來的必定是霸淩。
她喜歡柳懷仁,不忍柳懷仁被他們欺淩,而且就算對面不是柳懷仁,她也不會主動告訴別人他家破産的事,對于這些紛争她向來能跑則跑。
安黎看着他那雙往日被溫柔充盈的眼眸,現在被惡意覆蓋,她感到心痛,不敢相信地道:“你覺得是我嗎,可你明明說過我不會背叛你的,你說過你信我,現在你要懷疑我嗎,如果我說我沒有告訴過任何人你家破産的事,你信嗎?”
被自己喜歡的人冤枉,她的心填滿酸楚。
柳懷仁對此并無觸動,冷然道:“就算不是你又怎樣,你沒看到嗎,我身上的傷痕。”
他撸起袖子,扯下衣襟,露出多道因霸淩帶來的傷痕,看得安黎愧疚又自責,目光忍不住往旁邊偏移。
安黎退後幾步,目光從頭的頭頂往下看,他的額頭流淌出很多血,是剛剛那群人又啤酒瓶砸的。
她往後退,柳懷仁就往前走,直到把她逼得後背貼牆退不可退的地步,安黎沒忍住叫了他一聲。
“柳懷仁。”
角落處的虛影盯着全程,自安黎與岑商分離後,這道虛影便跟着安黎,而他們兩人沒有一個人意識到有虛影在附近。
“安黎,你忍心看到我這副模樣嗎,我很痛苦,明明我不用忍受這種痛苦。”
他把手搭在安黎的雙肩上,眼裏蒙上一層水霧。
柳懷仁很會拿捏小女生的心思,他很快軟了聲音,這副破碎的模樣的确讓人動容,讓安黎沒忍住動了恻隐之心。
她是個易心軟的人,不然也不會選擇跟岑商待在一起。
“安黎,只有你能幫我了,你不要走好不好,我現在很需要你的幫助。”
安黎道:“我要怎麽幫你?”
她終究是硬不下心腸,畢竟對面還是她暗戀多年的人,看到喜歡的人受到的痛苦她滿心酸楚。
柳懷仁道:“岑商,我要見岑商,都是岑商害得我變成這副模樣。
“安黎你不是不喜歡岑商嗎,我知道你沒有跟岑商在一起,你是被冤枉的,你還是那個好女孩,如果不是岑商你就不會被大家針對,可以正常地完成學業考取心儀大學。”
安黎推開了他,避開他發紅的眼,“不,不可以,你找岑商是想報複她嗎,那樣不行。”
柳懷仁沒想到安黎居然會拒絕他,安黎不是暗戀他嗎,安黎不是也很讨厭岑商嗎,她為什麽會拒絕他的要求。
柳懷仁道:“安黎,你難道不知道我家破産是岑商告的密嗎,如果不是岑商我根本不會變成如今這副模樣,難道她不該給我個解釋嗎?”
安黎問道:“你為什麽覺得是岑商洩露秘密,岑商只跟你見過一次,她又怎麽知道你家破産。”
柳懷仁打住沒說下去,他不可能直接告訴安黎原因,要是被她知道熊志豪的偷拍有自己的參與,那可就完蛋了。
安黎繼續以不解的目光看他,“你不是相信岑商嗎,難道是他們告訴你的,他們的話不能信。”
柳懷仁打斷道:“所以你是不願意幫我了是嗎?”
安黎看着他狠厲的面龐,心下發涼,只想離開,她覺得自己該找岑商了,柳懷仁這麽大的人有腿逃跑,她不想再留在這。
柳懷仁見安黎轉身想逃跑,他也想追。
安黎驚道:“柳懷仁你放開我。”
争執之間安黎倒了下去,腦袋砸到某個尖銳物,咚地一下便沒了聲。
在安黎後腦勺下好像有什麽東西湧了出來,柳懷仁沒看清,只想逃跑。
安黎失神的眼倒映着柳懷仁落荒而逃的背影,慢慢覆上絕望。
虛影拖着安黎的腦袋扶她起來,在她耳邊吹氣。
“他跑了。”
安黎被這冰冷的氣息凍得腦袋都要轉不動了。
不知為何她想起岑商來,等她回神似乎什麽事都沒有發生,但後腦勺的鈍痛在提醒她發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