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章
第 20 章
[岑商]：姜瑜知道一定很開心，我會把好消息分享給她的。
對面不知是不是心虛，有一段時間沒有回複消息。
楊怡答應參與反抗暴行，但岑商并沒有選擇删除照片。
她的态度強硬，一定要大家給她的同桌一個道歉才行。
安黎最先回來，她換了件幹淨的春夏制服，頭發還沒幹只用毛巾擦到不滴水的程度，雙眼通紅，臉頰有明顯的紅印微微腫起，看起來分外狼狽。
一條彈幕飄過。
[安黎只是被拍到和主播在一起的照片，她也沒做什麽，不至于撒氣到她身上吧。]
這條彈幕是喬玲發的，她從安黎的狀況聯想到自己曾經看到過的境遇，雖然當時校園暴力已經被阻止，但是帶來的影響不可輕易去除。
[一串數據還心疼上了，招笑。]
[拜托，她一個平民能留在艾亞私立高中就該心懷感激，結果轉頭跟主播在一起，明知道主播跟泰哥不對付還跟主播一起，教訓還輕了呢！]
[這還有聖母在看啊，主播有錢買新粉了？]
安黎看也沒看岑商，努力擦拭桌面的痕跡，刻下的印記沒辦法擦除，就像臉上的巴掌印會消失，但留下的屈辱會永遠記在她的心裏，無法磨滅。
教室的其他人有的在刷岑商發布的貼子，有的在看到安黎回來後，說聲晦氣空氣變臭之類的刻薄話，還有人笑嘻嘻問她“安黎你的臉怎麽腫起來了呀”，惡劣的樣子與彈幕下的嘴臉不分上下。
沒人把岑商發的那則貼子放在心上。
也有人隐晦地看向岑商，想看她表情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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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羽瀾很快也回來，她一回來整個班級都安靜了，李承這幾天都不在班上，大家便以韓羽瀾為主。
她以一種誇張的語氣道：“安黎你的臉怎麽腫成這樣，是誰欺負我們的學習委員，這麽好看的臉蛋竟然打成這樣。”
她伸手要碰安黎的臉，安黎下意識想要避開她的觸碰，連連搖頭道：“是我自己不小心弄的，沒有誰欺負我，一直都是我。”
韓羽瀾道：“那一定是因為這次成績不理想，不愧是學習委員，明明都是班級第一了，對自己的要求就是高，安黎你這不能打自己呀，打傷了自己看得我們心疼，下次再好好考就行了。”
她又誇張地指着桌椅，道：“這桌椅總不能是你弄的，安黎你可是我們班最愛學習的人了，怎麽會做出撕書的事來，到底是誰做的，讓可愛的安黎受了委屈你們是想死嗎？”
她看起來真像在為同學打抱不平，雖然說話不好聽，但也都向着安黎。
安黎卻是渾身發抖，寒意更生，韓羽瀾絕不可能願意低頭，尤其這個人是平民。
韓羽瀾見沒人吭聲，用力拍了下桌面，神态都變得可怕：“到底是誰做的，給我站出來向安黎道歉，不要讓我找到你。”
她威脅似的目光在一群平民或家境不如她的人身上掃過，這群人紛紛明白她是何意，開始有人站出來認錯。
“對不起安黎，是我弄壞了你的書，我的還完好無損，你先用我的吧。”
“對不起安黎，是我嘴巴不幹淨，我不該罵你，你不服氣你就罵我。”
“……”
一個兩個紛紛站出來道歉，表情還算誠懇，但是心裏怎麽想的就不知道了。
這群人雖然也不無辜，但參與的不僅僅是他們，也許行徑更惡劣的還藏在後面，光從其他人的表情就可以看出他們的不屑與嘲諷。
韓羽瀾生氣地道：“安黎是我們的同學，你們怎麽能欺負同學，同學們應當友愛相處，岑商你說對嗎？”
岑商點點頭。
韓羽瀾又笑道：“既然大家都承認自己的錯誤，那安黎你願不願意接受道歉？”
安黎顫着聲道：“我不怪大家，大家都不是故意的。”
岑商畢竟沒看到是誰弄的，大家既然自己承認錯誤，那權當是他們做的，更何況安黎也不願意追究此事，岑商就不會多事地讓安黎說出實話。
韓羽瀾得意地瞟了岑商一眼，岑商啊岑商，你自以為掌握我們的把柄，可那群平民附和你的能有幾個，空有一段視頻又如何，你最終還是要輸的。
岑商忽略韓羽瀾的視線，道：“那大家再寫份著有署名的保證書，保證下次不會再傷害安黎，要跟同學們和諧共處，寫好的保證書明天中午前交給韓羽瀾，讓韓羽瀾發在學校論壇，這麽好的事情一定要讓所有人都感受到才行。”
韓羽瀾差點繃不住臉色，讓她把欺負安黎的人的保證書發布到自己的社交賬號上，這不是向白泰創下的階級宣戰嗎，那以後別人要怎麽看她韓羽瀾，作為階級的得利者卻想着要為平民謀利，她有病啊。
“岑商這個事情你來更妥帖吧，我覺得你發就很好，不需要用上我。”
岑商道：“可是我的粉絲數量沒有你的多，沒辦法讓更多的人看見這麽令人感動的一幕，論壇管理員似乎和我有私仇，說不定剛發沒多久就被删除了。”
韓羽瀾想說你放屁，就沖你的大名全校人都願意看你的貼子，而且那堪比黑客的技術，誰删得動你的貼啊。
“我這幾天比較忙，可能沒空發貼，接受信息也不及時，岑商還是你來吧，到時我去你的貼子下面給你捧場。”
岑商體貼地道：“那你把賬號交給我，我幫你發也行，這樣就不麻煩你了。”
韓羽瀾咬牙道：“不用了，我想我還是能擠出時間發貼。”
大不了到時該改幾個字眼，文字游戲誰不會啊。
5573見她那樣就知道它有活幹了。
彈幕搞不懂了，從韓羽瀾讓其他人向安黎道歉他們就已經不滿，這下看韓羽瀾居然還答應發道歉貼，搞什麽，難道楊怡還真就答應反抗暴行？
[楊怡真背叛了泰哥？這劇本越來越惡心了，官方設計這個私人玩意惡心誰啊。]
[還自诩能模拟出最真實的NPC，NPC人設都崩了，垃圾官方你游出bug了知不知道@星悅公司。]
也有白泰黑粉出來奚落的，他們前期不說話，但看到楊怡韓羽瀾紛紛背叛白泰，都跳出來說什麽大快人心之類的話，還刷了點禮物，不過仍對主播岑商好感不大。
安黎更是不解憤怒地看向她。
岑商在幫助安黎得到她應有的道歉，安黎卻覺得岑商是在害她，她這麽一做更是把她和岑商是好朋友這點坐實了，可事實上她跟岑商毫無關系，是岑商一直賴着她不放。
這群人表面會對她道歉，背地裏只會對她更加厭恨，而她正常的學習生活将不複存在。
岑商有5573幫忙分析面部表情，所以很快明白安黎此刻一點都不開心，甚至怨恨她。
為什麽會怨恨她？
岑商動起了千年封印都沒讓她生鏽的腦袋，很快得到答案。
因為在白泰所維持的頑固的階級下，恨一個平民要比恨一個上等人輕松容易，且沒有負擔，甚至能讨得這群上等人喜歡。
岑商嗅到了她身上的味道，有點香。
人類比她想得還要複雜，但是拿捏起來卻也不難。
岑商靜靜回視過去，安黎很快狼狽別開視線，臉上紅得更狠，她由這段注視想到了昨天晚上岑商曾問她的話——
“你來到艾亞私立高中就是為了改變階級嗎？”
當時的安黎确實被她問住了，直到現在她都沒法肯定地說出，我來艾亞私立高中是想考好大學開闊眼界提升自我，而不是改變階級。
也許岑商在做一件很正确的事，但反抗是不可能成功的，她沒有這群上等人的權勢，就不可能成功。
上一個想要反抗暴行的是姜瑜，安黎跟姜瑜接觸不深，唯一的記憶是她曾向姜瑜請教過題目，那是個溫柔聰明的人，如果不反抗暴行，跟她一樣老老實實地學習，她或許也會有光明的未來。
還有幾分鐘才到上時間，但是沒人有心思活動，尤其是看到韓羽瀾一臉不悅地回到自己的座位，向外散發低氣壓後，所有人自覺坐回自己的座位，一點聲音都沒發出。
安黎的桌椅和書筆都被其他人主動換回來，她坐在新的椅子上，劃開手機，界面還停留在好友的資料設置上。
這回她放棄删除好友的念頭，而是退出來到聊天界面打字道：“我做不到，你放過我吧。”
過了一會，她又打字道：“不要走姜瑜的路。”
[岑商]：像你一樣不反抗，捂住耳朵和眼睛就什麽都不知道嗎？你能欺騙得了你自己嗎，明明是他們的錯，為什麽要縱容他們迎合他們？(疑惑emoji)
岑商不會陰陽人，她發表情都是來自自己的真實想法。
但別人就不會這麽以為的了。
感覺被罵的安黎在打字框删删增增幾遍，都沒打成一段像樣的話。
對于自己的行為，她也是唾棄的，她發現自己真的成為自己最讨厭的人，這麽讨厭的人她居然還要求岑商也成為，實在是太壞了。
可她必須承認這樣的自己才能在艾亞私立高中安穩生活下去，作為上等人們生活的調劑品，他們只要服從就能哄得上等人開心，讓他們不再玩弄欺負自己，這看起來憋屈卻也已經不錯了。
安黎最後一個字也沒打出去，這段話說出來她自己都心虛，她把手機丢到一邊，裝做認真學習的樣子，只要她投入學習就不會被瑣事煩惱，這是她逃避生活的一種方式。
岑商一直盯着她，等她回應，發現她居然學習着學習着真忘我地投入學習中，才收回視線。
她想，安黎對學習的熱愛一定沒得說的。
老師在布題讓學生們寫，岑商握筆裝作在寫的樣子，實則筆尖在草稿紙上胡亂打圈。
要慢慢來，感化之路不是一蹴即成的，只要他們開了口，他們就将為他們犯下的罪行忏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