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章
第 16 章
女鬼走路當然沒聲，所以安黎根本沒覺察到岑商跟在後面，以至于有個人說來份烤紅薯，還把她吓了一跳。
安黎驚異地道：“你跟蹤我？！”
安母認出岑商身上的制服，笑道：“是安黎的同學呀，那就多來幾份烤紅薯。”
她擡肘頂了下安黎，斥責道：“怎麽跟同學說話的，快去拿幾個烤紅薯給你同學，挑大的給。”
安黎只好閉嘴，她此刻已經換下制服，看了眼周圍沒多少同校的學生，就趕快拿出幾個烤紅薯遞給岑商，趕人道：“快走。”
岑商沒接：“有皮。”
安黎瞪眼看她：“你沒手嗎。”
安母又頂了她一下，“安黎怎麽對你的同學兇呢，你就給人家剝一下怎麽了。”
安黎不情不願地坐到一邊給岑商剝烤紅薯的皮，岑商跟過去，看着她剝。
等她剝完了，她把盒子遞過去。
“給！”
岑商卻是沒吃紅薯，吃的是被安黎丢在旁邊的皮。
安黎擰眉道：“
吃皮不吃肉，什麽毛病。
就像當初她非要吃自己吃過的飯一樣難以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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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黎把剝好的烤紅薯遞給她，道：“吃這個，你別吃皮，整得我在虐待你似的。”
岑商全都收下，聞了很多美妙的情緒味道，安黎的味道已經不如一開始對她有吸引力，不過現在的岑商太久沒吃過人，所以她不挑。
在安黎剝好下一個，她就已經吃完在等了。
安母不收岑商的錢，只讓岑商跟安黎多多往來，岑商點點頭，“好。”
安黎把她吃過的垃圾處理掉，道：“你吃都吃過了，可以走吧。”
岑商突然靠上來，對她的耳朵吹氣。
安黎被她吹得渾身打顫，意識到她在做什麽後，羞惱地道：“岑商你到底想幹什麽。”
岑商問道：“你不喜歡嗎？”
5573告訴她安黎被別花的那一刻的反應，害羞與暗喜交織，至于為什麽5573會告訴岑商安黎那一刻的反應，因為岑商還不會掌控太複雜的情感，她需要5573幫忙分析人類的情感，以使得她更好地融入人群。
她對安黎吹耳朵是想表達感謝，以為安黎會喜歡沒想到安黎反而兇她。
人類真難懂。
女鬼有點理解他們嘆氣的感情了。
安黎反應到是剛剛跟柳懷遠在一起的那一幕被岑商看到，便越加氣惱，她把岑商拉到安母看不到的地方質問道：“你到底想做什麽，能不能離我遠一點啊，非要我像其他人那樣對你你才高興嗎，岑商你是不是賤。”
岑商依舊是那副淡淡的表情，好似被罵賤的人不是她。
這副模樣是自從昨天她餓了後就開始的，無論是面對韓羽瀾的霸淩，還是大家的排擠恥笑，她都是這副表情，好像沒什麽能牽動她的情緒。
岑商也許真的瘋，她根本不怕那群上等人們的報複。
安黎有一瞬羨慕岑商，在艾亞私立高中這名為平民的地獄，她無時無刻不在頭腦發瘋把這該死的狩獵游戲推翻，最好給這群上等人們一個耳光，其中白泰她更想扇成豬頭，畢竟艾亞私立高中的暴行都是白泰煽動引起的。
因為是平民，就時刻擔驚受怕惹得這群上等人們不高興，他們必須要以上等人的話為宗旨，不得忤逆。
安黎平常要寫兩份作業，一份是她自己的，一份是前桌的。
上等人的特權是讓平民無條件地服從他們，所以前桌在提出讓安黎幫他寫作業後，安黎只好答應，不然就會被視為挑戰權威，妄圖跨越階級。
而這只是一方面。
岑商道：“你要跟他們一樣霸淩我嗎？”
對着那雙能夠吞噬一切的漆黑瞳孔，安黎說不出一句話，甚至怕得退後一步。
岑商不說話，只盯着她，似乎一定要她給個答案來。
安黎不得不道：“你胡說八道，明明都是你的問題，是你自己造就今天的結果。”
對，一定是岑商她自己有問題，所以安黎才讨厭她，這樣才能掩蓋她在那群上等人的玩弄下思想被同化的真相。
岑商道：“在艾亞私立高中，家境普通的學生就要淪為上等人的奴隸，無條件地服從上等人一切安排，你和我一樣是平民，他們同樣看不起你，想要霸淩你我不需要借口，你為什麽要那麽聽他們的話。”
安黎反駁：“我跟你這種成績差勁的學生不一樣，我會考入優秀的學校，不可能一直爛在泥地。”
岑商問道：“改變階級是你來這的目的嗎？跟伯母一樣有什麽不好嗎？”
安黎愣住，大腦像是成了漿糊混亂無比，幾道聲音在腦海裏打架，使得她腦子漿糊更加混亂。
她雙腿在那道近乎是逼問的目光下開始發軟打顫，想要彎下去。
最初來到艾亞私立高中的她是懷着什麽樣的想法……
安黎漿糊般的大腦疼痛起來，她愈加惱怒，喊道：“跟你無關，你遠離我的身邊不要再纏着我了。”
她再也不想跟岑商對話，撞開岑商回到攤位，以背影面對她。
岑商靜靜看着她的背影，看了有一會。騎車出來的岑母則看她的背影，問道：“小商還沒到家呀，烤紅薯買過了嗎，好吃嗎。”
岑商點點頭，做到自行車後位上，道：“好吃，回家。”
岑商算是與安黎徹底鬧僵，安黎單方面删除她好友，不再與她說話。
岑商晚上問作業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不是對方的好友，她讓5573幫忙，重新添加上安黎的好友，把作業一張一張發過去。
不知道出自什麽原因，安黎最終還是發了解題過程。
次日，岑商在徒步上學的路上，偶遇熊志豪。
他跟之前看起來不一樣，死氣沉沉的，岑商聞到那股死亡的氣息。
熊志豪沒有注意其他異樣，獨自來到天臺邊上，神情恍惚，一言不發。
跟來的岑商問道：“你真的想死嗎？”
熊志豪沒想到有人跟了過來，他回頭見是岑商，眼底透出幾分恨意。
如果那天岑商沒有指出他在衛生間，那麽事情會不會變得不一樣，至少現在的他不需要自盡。
此時熊志豪滿心恨意要宣洩，卻忽視了岑商的不對勁，比如現在的她沒有影子，雖然岑商是女鬼，但她的影子一直都是存在的。
岑商道：“那我吃掉你可以嗎？”
熊志豪卻只顧發洩自己的恨意，将幾日積累的恐懼、憤怒與仇恨全都發洩在岑商一人身上，導致他自盡的罪魁禍首就是岑商啊。
“是你把我逼上死路的，都是因為你，你害死了一個活生生的人。”
岑商朝他走去。
“你別過來，不然我就跳下去，岑商我要你好好記住這天，要讓你午夜夢回被我墜樓的聲音驚醒，我要讓你永遠悔恨，你是一個惡毒的人。”
熊志豪已經兩腳踩在天臺邊上，只要他身形有一刻不穩，他就會掉下去，摔成血肉模糊的樣子。
“你不管你的媽媽嗎？她沒了你應該會很難過，而且你成績不錯，如果接下來幾回的考試你都能取得優異的成績，可以争取校獎學金。”
熊志豪厭惡地道：“柳懷仁已經答應給我媽出錢治病，不用你假惺惺作态，那樣的嘴臉很惡心。”
岑商依舊往前走，熊志豪驚疑不定一不小心失足，卻見原本和他有一段距離的岑商突然閃現至天臺邊上，牢牢抓住他的手腕。
她的手溫低到可怕，熊志豪凍得渾身打顫。
岑商看着他，毫無情緒，平淡地問道：“可是柳懷遠已經破産了，他哪裏有錢給你的媽媽做手術。”
顧不得去驚嘆岑商是有多強大的臂力，才能一只手牢牢抓住一個擁有一百二十斤重量的人都不打顫發抖，還能穩穩站立，他被岑商爆出的消息沖昏了腦袋。
“你說什麽，柳懷仁他家破産了？！”
柳懷仁這件事瞞得很好，之前他為了更好地融入上等人圈子，曾學那群上等人請保姆每日熨燙制服整理發型噴香水，雖然保姆已經辭退，但他自己每天會提前花一小時整理自己的儀容，确保不出錯。
如果有心人留意會發現，柳懷仁最近沒有再噴香水，因為那款香水價格昂貴，他的零花錢份額已經大大減少，他無力去購買那款香水。
得知真相的熊志豪整個人都要崩塌。
岑商沒必要拿這種事欺騙他，随即一種憤怒的情緒沖上心頭，他咬碎了後槽牙，柳懷仁居然欺騙他，而他差點聽信柳懷仁的話跳樓自盡。
熊志豪終于産生悔意，他本來就不想死，這會生的欲望因為岑商的話熊熊點燃。
他死死抓住岑商的手，好在他的身體素質不錯，體力尚且還能支撐一段時間，整個身體在懸空帶來的不安讓他害怕。
他迫切地道：“岑商你不要放手，你快拉我上去求你不要放手，你要是放手了你就是殺人兇手。”
岑商沒有動作，道：“我想吃掉你，你不是想死嗎，你被我吃了也能死。”
熊志豪搖搖頭，拼命地道：“不！你放過我，求你放過我，我不想死，我不能死，我的媽媽還在病床上等我回去，岑商你快拉我上去。”
他見岑商不說話，以為岑商觸動，想要再多說一些話讓岑商回心轉意。
岑商左耳進右耳出，一個字眼都沒在腦子裏留下痕跡，對識海中的5573道：“我真的不能吃他嗎，他道德敗壞，又有想死的念頭，很符合你說的條件。”
5573在動搖。
岑商繼續道：“他只是一串數據，不是真的人，這裏的味道太香了，我需要吃一個克制我的沖動，我已經幾千年沒吃過人。”
是啊，只是一串數據而已，讓宿主吃吃怎麽了，宿主這麽聽話一直克制自己的欲望是該好好獎勵。
5573很快做出決定：“宿主你放心吃吧。”
這麽好的宿主上哪找去，滿足一點小小心願怎麽了。
岑商這才對熊志豪道：“我不會讓你感到痛苦的，你很快就會結束一切。”
她彎下腰，黑長發垂了下來掃到熊志豪的臉，滲進他的皮膚表層。
熊志豪驚恐的目光變得麻木，那雙瞳孔失去光彩，變得與岑商一樣漆黑，占據眼眶大半部分位置，看着格外瘆人。
岑商的黑長發拖住他的身體帶到天臺上來，“上課時間要到了，你該去上課了。”
他像只提線木偶般，僵硬地道：“上課，上課……”
5573被這一幕驚得數據紊亂，它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它綁定的是一個女鬼，而不是一個人，就算再幹淨，她也是個想要吃人的女鬼。
但是那又咋了，女鬼也是它的宿主。
3-1班的岑商從假寐的狀态睜開眼，肉眼無法捕捉的的黑氣回到她的身體，那雙黑瞳裏盡是餍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