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龍頭戰争篇
第47章 龍頭戰争篇
突如其來的問題讓費奧多爾微愣,千島言跳躍的思維總能在某些地方給他來個猝不及防。
他腦海裏模拟出各種發展,為了照顧對方的尊嚴,最佳回答或許是曲解成年齡,在想好之後即将開口時,少年忽然搶先一步堵住了他的話。
“傷口好像又裂開了。”
千島言即使聽不清對方模拟的過程,也能從對方欲言又止的表情裏看出些什麽,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但又不能說‘我不信除非你給我看看’這種顯得十分像變态的話,總感覺說出來了會有什麽不得了的事情發生,與其如此倒不如直接轉移這個話題。
費奧多爾欣然順應對方的話題說道:“一會再給你重新包紮。”
“所以,你有給我準備衣服嗎”千島言視線幽幽盯着對方。
對方從嗓子裏溢出兩聲低咳,在箱子裏翻找出一套幹淨衣服,“有的,但如果你現在穿的話,一會兒估計會染上血……而且……”
千島言明白對方沒有說出口的後半句。
而且如果他要給費奧多爾處理傷口的話,估計自身傷口會裂開很多,到時候又要脫了包紮。
更何況……準備的還是白色衣服。
他伸出手拍了拍旁邊空出來的位置,費奧多爾遵從對方意願坐下,結果前者又重新躺下了。
躺在了費奧多爾腿上。
“……”
費奧多爾緩緩敲出一個問號。
“我突然覺得,太麻煩了。”千島言真心實意地說道:“畢竟費佳那點傷一會兒就能愈合。”
費奧多爾聞言默不作聲地伸出手摸了一下頸脖處,原本不滲血的傷口被千島言剛剛那麽一戳又開始滲血,他看了一眼指尖殷紅的液體。
只聽對方接着說道:“相比之下還是我更重要,之前就覺得躺着硌的慌,現在好了許多,雖然不是很舒服,可能是費佳你太瘦了的原因,跟長椅比也就好那麽一點點……嗯,應該是有了高低差,所以才好了那麽一點點。”
費奧多爾沉默了,他垂下眼眸盯着這個枕在他腿上一臉理直氣壯還在雞蛋裏挑骨頭的少年。
後者擡起眼眸,與他對視,意有所指地說道:“畢竟——我手下留情了不是嗎”
之前一直沒有提及的話題在此刻重要還是被擺在了明面上。
那雙漂亮神秘優雅的紫羅蘭色眼眸微眯,帶着危險的意味,“需要我感激您的仁慈嗎”
“呀……生氣了嗎費佳”千島言躺在對方的腿上,用那雙充斥着死寂宛如玫瑰凋零般的深紅眼眸望着對方下壓的嘴角,絲毫不懼,“要用你的「罪與罰」降罪于我嗎”
他們之間的感情在質疑中搖搖欲墜最後分崩離析。
“怎麽會”費奧多爾指尖整理着對方散亂的發絲,看不出情緒。
“你現在可以殺了我的哦,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時機……我現在沒有自愈能力。”
千島言忽然笑了,笑容燦爛沒有陰霾,像是等待着什麽即将降臨。
“不用再擔心會像最初遇見我時那樣,用異能來殺我卻如無效化的情況。”
“啊呀,讓我來猜猜,你當時想的不會是——這個家夥在雪地裏行走沒有被凍死,被熊和豺狼啃食居然也能活下來,讓我試試用異能能不能殺死這個怪物——然後對我發動了「罪與罰」吧”
“結果我像是一個異端那樣,沒死~”
千島言的話格外的多,說到後面把自己都逗笑了,他或許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麽,被高溫折磨的混沌大腦驅使着他想要吐露出內心所有的不滿和隔閡點。
“你真的以為自己是異端嗎”費奧多爾神色難以測度,語氣沒有絲毫波動,說出的話卻若有所指。
“怎麽難道說你把我當做神明降在世間的——“觀測者”嗎”千島言揶揄笑道,眉眼間的疲憊化為了近乎想要自毀的自暴自棄。
費奧多爾沉默了一會兒,沒有回答。
許久,他的手掌輕輕覆蓋在千島言的眼睛上,後者眼睫在手心裏微微顫動,長長的睫毛掃過手心帶來一陣微弱的癢意。
輕柔的嗓音在漆黑中響起,“你很累了,休息一下吧。”
千島言混亂的思維在視野被黑暗覆蓋時迷茫,微微嘆息一聲,“可是費佳……你很吵啊……”
費奧多爾知道對方在指什麽,他把手從對方眼睛上移開,捂住了千島言的耳朵,“這樣會好一些嗎”
後者眼眸看着費奧多爾脖頸處滲血的傷口,鮮豔的殷紅從中滑落與白皙的皮膚對比鮮明。
千島言仿佛是在走神,過了一會兒,眼眸微阖,微不可聞地應聲,“嗯……”
最終還是選擇了将全部交給對方,順應本能陷入最深度的昏迷。
費奧多爾怎麽會聽不懂對方話裏的深意。
千島言是在暗指如果他今天不選擇在這裏殺了對方,或許以後總會有一天自己死在對方手裏。
但是……
費奧多爾指尖輕輕觸碰到脖子處的傷口,神色晦暗不明。
現在的他不是也沒下殺手嗎
記憶力一向糟糕的千島言在漫長的時間過後,真的還會記得這一點嗎
……
顯然他低估了這一次事态的嚴重性。
費奧多爾提着食物回到廢棄教堂時,裏面已然人去樓空。
破了個窟窿的屋頂灑下斑駁光影,空氣中彌漫的血腥味十分稀薄,看起來離開了很久,臺前屹立着的破舊雕像表情悲天憫人。
空蕩的建築裏,只留他一人。
千島言沒有給他留下任何字條線索,他醒來後自己離開了這所廢棄教堂。
——就像是之前他悄無聲息的獨自離開一樣。
費奧多爾從長椅上拿起被對方疊好的鬥篷,一個小巧的物品從其中跌落在地上,發出金屬落地的清脆聲響。
那枚小巧精致的十字架外殼在陽光下折射出耀眼的銀光,其中掩藏的定位器已經被人捏壞。
彎下腰拾起那枚吊墜,他并不意外千島言會發現其中的玄機,或者說對方在帶上時就已經注意到了這一點。
若非如此,費奧多爾也不可能會一直清楚對方的行蹤。
視線從吊墜看向那件被疊的整整齊齊的鬥篷。
千島言以前從不會主動去整理什麽。
重傷又身無分文,被所有人都觊觎恐懼的少年,能去哪裏呢
對方不會離開橫濱,而橫濱只有那點大,他大致能夠猜到。
費奧多爾指尖微收,捏緊帶着鐵鏽味鬥篷。
不過在此刻……
他或許應該放縱千島言自由才是最好的選擇。
……
橫濱有一塊人跡罕至恬靜的地方,那裏靠海能夠将那片大海囊入眼簾,浪潮拍打着峭壁,成群的海鷗盤旋于萬丈碧空,裹挾着濕意的海風吹拂過枝葉發出安寧的沙沙聲響。
一切都很好,只是……除了他讨厭海。
坐在樹枝上的少年氣色稱不上好,甚至可以說看上去像是病危患者般的慘白,身上的皮膚在陽光下幾乎可以看見下面淳淳流動着鮮血的血管,繃帶纏繞在他身體各處,唯一能夠顯得他還有聲息的豔麗色彩或許只有那雙眼眸裏凝固成型的猩紅色瞳孔。
他側過身靠在樹幹上,之前爬上樹的劇烈動作讓他傷口又開始滲血,雪白的衣服上滲透出星星點點的寒梅,看上去像是花紋一樣自然。
在樹的下面是成片的墓碑,這裏沉睡着衆多亡靈,也只有這種地方,能夠帶給千島言片刻的安寧。
原來這個世界這麽吵嗎
千島言目光落在海岸線,那裏有船揚帆,也有成群的海豚跳躍出海面。
他無意義的散發着思維,或者說是在為什麽事情而感到迷惘。
費奧多爾背叛了他嗎沒有。
倒不如說對方一直都是為了他心目中的理想而毫不猶豫的前行,這一點他很早之前就明白,只不過,當這件事情徹徹底底暴露在眼前時,他仍舊會感到難過。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麽比他自身更重要的話,那肯定是與他朝夕相處時間最久的費奧多爾。
可是啊……
世界上是沒有誰必須要依靠誰才能活下去的。
費奧多爾于他或許真的很重要,但那也是建立在二者感情完美無缺之上,而他想要的是對方一個明确的态度。
他想要對方在這件事情上展現出屬于“人性”的一面而非冷漠無動于衷的“神性”,就像是把他當做了試驗品一樣。
既然如此的話……費奧多爾第二次選擇的據點是否可以理解成某種隐晦的補償
總之千島言心裏更不舒服了。
如果費奧多爾确确實實只是單純把他當成工具,那他也可以毫不留情痛下殺手,但偏偏不是如此簡單,他能夠感知到對方平時與他相處所産生的情感波動不似作假。
只是……人都是貪心不足的。
鞋底踩在草面上發出聲響,坐在樹枝上的少年隐藏在繁茂的樹葉中回過頭看去。
來人很陌生,不是他印象裏認識的任何一個人。
在對方踏足這片寂靜之地時,對方心中的心聲也通過千島言的異能同步傳遞給了後者。
男人穿着西裝,鼻梁上架一副圓眼睛,嘴角下面有一顆黑痣,瘦弱的身板看上去是文職人員。
他走到一片嶄新的墓碑前,展開手裏的文件一一核對着上面的姓名。
那裏埋葬着在龍頭戰争中死去的人。
千島言屈起腿,靠坐在樹枝上,目光透過樹葉間的縫隙靜靜地盯着男人的一舉一動。
伴随着男人不斷靠近,耳邊的聲音越來越清晰,那是一種由遠及近的感覺,仿佛對方真的在一邊說話一邊靠近一般。
突然,原本散漫的神色被收斂,他眼眸微眯,從耳邊的聲音裏明确提取出讓他在意的信息。
原來是因為這個男人嗎讓港口mafia沒有顧慮果斷對他下手的關鍵。
千島言視線落到對方身上,表情晦暗不明。
樹下的坂口安吾核對完最後一個名字,視線環視周圍密密麻麻參差不齊的墓碑,收起手中的文件打算離開,只聽樹上突然傳出一個少年的聲音。
“你叫什麽名字……”
頭頂傳來的聲音沙啞,把樹下的坂口安吾猝不及防吓了一跳,他一瞬間摸上了腰後別着的槍,目光警惕地向上望去,一張熟悉的面孔映入眼簾。
呼吸微窒,他自然是認識對方的。
——通過某一次喝酒時,太宰治帶給他的那塊紅寶石。
他用異能讀取了那塊寶石上的記憶,從而獲得了衆多情報,同樣也是讓港口mafia吹起反擊號角的關鍵。
少年看上去與寶石中讀取到的有所不同,比起曾經張揚陽光的模樣,此刻顯得有些內斂而危險,看上去更加捉摸不定。
最大的不同或許是那雙漂亮赤色眼眸裏的光熄滅了,取代而之的是凝固的死寂的猩紅,就像是橫濱那晚被鮮血染紅的月亮一般,這雙眼睛把那晚的月亮複制了下來,烙印進眼眶。
見到千島言的表情逐漸有些不耐煩,坂口安吾推了推眼鏡,強制冷靜。
“坂口安吾。”
千島言眼眸緩緩眨了一下,為什麽這些人的名字都這麽長
“安吾”
對方上來就跨過了敬稱直接跳到好友之間才會稱呼的名。
坂口安吾看起來有些想吐槽,腦海裏想起對方的信息時,他又把嗓子裏的吐槽咽了回去。
“你想這麽叫也可以。”
鑒于對方的危險性,暫且安撫順從對方吧。
他自然是知道那晚近乎要染紅橫濱碼頭那片海的慘烈情況,本以為澀澤龍彥就足夠危險,沒想到眼前的千島言更加讓人背脊發涼。
如果說“雙黑”帶給衆人的恐懼是智力與武力的絕對壓制,而千島言帶給衆人的恐懼則是那種不知道何時就會降臨在自身的死亡 。
千島言沒空去聽對方腦海裏的計劃和心思,他低下頭盯着癟下去的肚子,陷入沉思。
他已經很久沒有吃東西了,如果他走的再晚些,或許能夠吃到費奧多爾給自己帶的粥。
走的時候沒有帶錢,現在身無分文,面前有一個看上去很好訛的男人,而且他還欠自己一筆。
打定主意後,千島言滿臉笑容從樹上一躍而下,動作潇灑幹脆利落,本該是一個帥氣的降落。
但是他忘記了自己還是個傷患的事實,巨大的沖擊力讓身上的傷口又裂開了多處,傷口撕裂感帶來的巨大痛楚一瞬間竟把千島言疼的蜷縮在地上緩了半晌。
坂口安吾警惕的視線盯着地上疼到縮成一團哼唧的少年,逐漸變得有些無語。
“你沒事吧”
“我有事。”
千島言聽見對方聲音,他忍痛從地上支起身體,眼角還泛着紅,“所以你可得為我負責啊,安吾。”
坂口安吾:“”
這個人在說什麽些什麽東西
作者有話說:
千島:總之先訛一頓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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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寶石是之前中也給的那塊,後來被太宰撿走了。
畢竟之前太宰并不知道關于「死屋之鼠」的任何東西,陀思實在是太能藏了,即使他以身犯險後者也俨然不動。
所以在千島遺失紅寶石之後,太宰抓住了機會,一舉查出了對方的所有情報,毫不猶豫的開始行動。
可以說是一切都是太宰算計好的(當然少不了陀思的提示)
陀思的目的是為了讓千島的異能完全被開發,但他低估了太宰堅持不懈的挑撥離間,導致現在千島直接跑了。(喜樂見聞.jpg)
驚!太宰竟成為最大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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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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