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被你抛棄殺死之前
第11章 被你抛棄殺死之前
費奧多爾流露出無奈的神情,“明明以前你很愛這麽做。”
千島言伸出手摸了摸發帶上面別好的寶石,朝樓下走去,“因為現在已經沒有意義了。”
“意義”費奧多爾跟在對方身後緩步下樓。
房子很空,裏面簡約的就像是剛裝修好一樣,什麽裝飾都沒有,而千島言也沒有會在租的房子裏整一些奢華裝飾的愛好。
“雖然說人難以停止思考,但就像是能夠用言語去引導思緒一樣,我從你這裏所聽見的真的是你真實的想法嗎”千島言沒有回頭去看對方的表情,繼續說道:“也許是真實,也有可能是虛假,你也有可能會讓我聽見你只想讓我知道的事情。”
身後的腳步聲消失了,千島言沒有回頭,他開始懷疑起他們之間的關系從來都只停滞于表面,懷疑的種子在他心裏埋藏了七年,終于在此刻說出口。
“你認為我背叛了你嗎”
費奧多爾嗓音很平靜,平靜到無法從中聽取到任何情緒,他像是述說自己發現的某一個可能性那樣。
“這只是一件小事情,費佳。”千島言語調依舊輕松,最起碼從他所展現出來的表面來看毫不在意,“畢竟以那晚的慘烈來說,如果我認為你背叛了我,那你也沒辦法會站在這裏。”
他回過身,站在比自己高一臺階的黑發青年表情看不出情緒,但能夠從他嘴角下壓些許的弧度裏看出他心情不悅的苗頭。
“早在我們再一次久別重逢的見面時——我就會像我們很早以前就約定好的那樣——”千島言拉長音調,血紅色的眼眸微微眯起,嘴角笑意不變,漫不經心說出那一句宛如是開玩笑的話,“殺了你。”
費奧多爾沒有說話,靜靜地盯着眼前青年,紫羅蘭色的眼眸裏似乎有什麽在開始發酵,逐漸變成貼近與葡萄酒那般濃醇的紫紅。
他現在明确察覺到了千島言身上發生的變化,什麽時候或許是在龍頭戰争裏那一夜之後,也有可能是他們分別的時間太長而導致的隔閡。
就如同他之前試探的那樣,即使千島言很快平息了由于他人靠近而引起的殺意,但不可否認的是,他在對方這裏留下的痕跡已經變得十分稀薄了,幾乎與他人無異。
“你不是之前還在說——只要我仍舊在思考就無法騙過你嗎”費奧多爾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千島言,看上去仿佛一定要一個确切答案那樣執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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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者微微聳肩,“啊……那個啊,自然是随口一說罷了。”
伴随着話音落下,千島言耳邊細碎的聲音像是驟然受到什麽刺激和催促那樣變得更加快速,與其他更加微小的聲音相比,眼前黑發青年不斷産生又推翻的思考更加讓他難以忽略,想要集中注意力去捕捉卻什麽都聽不清,變了速的言語快到已經跨過了詳細具體語言,轉而上升到模糊不清的思維。
最後化成一聲清晰釋然的輕嘆傳入耳畔,擡起眼眸望去,費奧多爾臉上重新展露出溫和的神色,一切情緒被掩藏在最深處,宛如在對待一個任性的孩子那樣,寵溺又包容,“所以你為什麽不能确信我一直都全心全意的向你展露着我的所有呢”
千島言緩緩眨了眨眼眸,接着輕微笑聲從他唇邊溢出,嘴角的笑逐漸暈染上眼眸,占據了臉上所有的情緒變成發自內心的愉悅。
不再抑制湧上心頭的情緒,他近乎神經質的笑聲在這所空曠的房子裏回蕩,最後化為眼角笑出的淚花被伸出的手指擦去,“你總是會在這些小細節讓我感到驚喜。”
千島言如費奧多爾所料想的那樣,做出承諾,“今晚要做些什麽即使是你想要讓我去偷森鷗外的女兒我也會去的哦。”
“……我怎麽會讓你去做那種毫無意義的事情”費奧多爾重新擡起腳步往樓下去。
“難道說——”千島言眼眸一亮,“你打算……”
費奧多爾覺得對方要說的話肯定不是自己想的計劃,他果斷開口,“我需要你出面去幫我進行一個情報販賣方面的交易。”
“……诶”緩緩眨了眨眼睛,呆愣一秒後,表情有些失望,“就這樣”
費奧多爾沒有說話,但他無辜的神色已經表明了自己想法——‘你還想怎麽樣’
千島言沒有過多沉浸失落中,他一鼓作氣跳下剩餘的兩節樓梯,“需要露臉吧”
明明已經是一個成年人,他的舉止有時依舊顯得如同少年那樣陽光活潑。
“對,用你的真實面容,當然,我想你也不屑于去僞裝。”費奧多爾伸出手指将從耳後滑出來的碎發撥了回去,紫羅蘭色的眼眸微轉,看向身側突然沒了幹勁的金發青年。
“啊啊啊……是的是的。”千島言雙手背在腦後,腳步慢吞吞的挪向門口,“可是費佳,如果我露臉的話,是你讓我去做交易這一回事不就完全暴露了嗎我想還沒有哪個在橫濱黑暗面混跡的人會不知道你我的關系。”
“如果參與過龍頭戰争的人都死絕了的話,那當我沒說。”有氣無力的語氣裏夾雜着淡淡譏諷。
“不用擔心。”費奧多爾伸出手打開了門,門外呼嘯的寒風一瞬間席卷進大廳。
千島言被紮在腦後的金色發絲攜着赤色綢帶被風吹起,在半空中飄動,費奧多爾的後半句話随之而來。
“這是一個有關我異能的情報交易,以及,我需要創造出你我不和的先提條件。”
“不和”千島言重複一聲,不知想到了什麽,他倏地笑了,“難道說我真的要拿到洗心革面的劇本了嗎”
輕柔的嗓音近乎要被肆虐的寒風碾碎,剔透猩紅的眼眸盯着虛無缥缈的半空,那裏出現了一塊半透明電子屏幕,眼眸裏倒映出屬于高度科技無機質的細微冷光。
屏幕上處于燦爛聖潔淺金色進度條上方的标注看上去毫不起眼,卻又無法忽視。
——「給予最需要拯救之人的溫暖」
似乎是讓人不明覺厲的一行字,但依照千島言的判斷和自我剖析,他覺得這個莫名其妙出現在他腦海裏的系統應該改名叫改邪歸正之惡人改造計劃。
畢竟他從不自認為自己是一個好人,或者說……恰恰相反,也許他真的是一個罪孽深重之人。
費奧多爾似乎是沒有聽見對方的後一句話,他嘴角勾起弧度不變,看似是不經意地說起了另一件事情,“你想起見到我之前時的事情了嗎”
“沒有。”說起這一點千島言神色恹恹,看上去難得挫敗,“我記憶力反而越來越差勁了。”
“是異能帶給大腦的負擔過多了嗎……”費奧多爾若有所思,他看着對方鎖上門後将鑰匙随手丢進門前的地毯裏。
“也許,其實也有可能是因為我這具身體已經快到達臨界值了。”千島言做出了一個十分中二的手勢,神色沉沉,看向頭頂的墨色濃稠的天空,語氣惆悵,“我遲早會從這個充滿污濁的世界剝離!”
“……”費奧多爾露出複雜的表情。
雖然千島言展現的模樣如同在開玩笑一般,但眼眸中不經意間流露出的情感卻預示出什麽事情即将開始異變的序幕。
“我可以幫你切除不幸的過去,也可以幫助你遺忘所有苦難……”
費奧多爾張口還未說完自己所想的提議,而千島言卻毫不猶豫打斷對方的話。
“不用哦,費佳,即使已經過去了這麽多年,我也堅信着,如果丢棄任意一段過去都不會組成現在的我。”
說着他眉頭微挑,想起了以前對方一直堅持不懈的一件事情,“你以前還一直妄圖給我灌輸神明理念呢。”
費奧多爾輕笑一聲,“是的,我們只有在這一點上有所分歧。”
“因為——”千島言走在對方身邊,冷白色昏暗的路燈燈光拉長他們的影子。
在獨屬于夜晚的沉寂裏,青年散漫慵懶的聲線在風裏蕩漾開,“你不懷好意。”
“如果當初我妥協于你口中的神明了,那我的心理防線一定會被你一步步破開,最後的我,還是我嗎”
眸子掃向走在身側的費奧多爾,後者攏緊鬥篷輕咳兩聲。
“你現在擁有自主意識。”
費奧多爾言簡意赅的否認了對方口中虛構的另一條道路,此刻在千島言眼裏顯得有些欲蓋彌彰。
“哼~”
腦海裏衆多思緒化為一聲意味不明的哼笑,耳邊細碎的竊竊私語被常年的習慣自動判定為廢物過濾,風吹動樹葉的沙沙聲響蓋過亂七八糟的他人心聲成為注意力傾斜的對象。
“好吧好吧,你現在仍舊可以仗着我對你的感情而利用我哦,在我徹底對這個世界失望——被你抛棄殺死之前。”
千島言腳步忽然頓住,後知後覺意識到什麽,眉頭微皺,有些茫然,“這樣的話,我的自主意識究竟有沒有被你影響到呢……”
作者有話說:
非常難過——《關于我好不容易蹲點搶到了門票卻沒能搶到合适車票這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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