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你在我這裏一直特殊
第10章 你在我這裏一直特殊
夏日的烈陽烘烤大地,貼近地面的空氣因高溫産生扭曲泛起層層熱浪,耳邊蟬鳴混雜在亂七八糟的人聲裏,千島言貼着路邊建築的屋檐走在陰影下,雖然效果甚微但總是比暴露在太陽底下暴曬要好的。
該慶幸自己出門前塗了防曬霜,不然肯定要黑一個度。
正午剛過的午後是夏季裏最熱的時段,千島言眼眸微微眯起,腳步一轉打算先回家晚上再出門。
路過一家商場,商場門口擺放的展示架上貼着痱子粉大促銷買一送一的海報。
原本打算徑直回家的千島言,拐進商場買了盒痱子粉以及其他重要的生活用品,最後發現自己需要的東西太多一個人拿不下,索性喊了輛車幫忙搬運。
不比外界灼熱的高溫,千島言租的房子裏陰涼,如同開了空調一樣,或許是因為他在出門前把房子裏所有窗簾都拉上了,陽光沒能直射進房間。
随手把買回來的一大堆東西放在牆角,千島言翻出一件白色短袖,是單調的純白。
衣櫃裏還有很多這種相同款式的衣服,按理來說他本不會買這種太過于樸素的款式,但是橫濱的夏天有些熱,他一向怕熱。
聽說簡約的白色衣服容易散熱,他一口氣買了十幾件放在衣櫃裏。
拿着幹淨衣物千島言進了浴室,雖然他沒怎麽出汗,但夏天這種黏糊高溫的空氣讓他渾身難受。
洗完澡回房間打開空調,一身清爽的躺在床上,陽光透過紫紅色花紋窗簾将整個房間的色暈染成暖色調。
空調運作散發出的低溫驅散外界原本的高溫,舒适的環境讓千島言有些昏昏欲睡。
散開一直紮在腦後的丸子頭,将發帶連同寶石一起放在床頭櫃上,打了一個困倦的哈欠,意識逐漸下沉。
……
千島言的睡眠很淺,确切來說是他異能開發過度後帶來的身體負荷不足以讓他進入深度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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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點點的動靜,好比樓下節奏緩慢穿過卧室閉合的房門後已經變得微不可聞的敲門聲,也能讓千島言立刻從睡眠中抽離。
房間裏昏暗的光線告知着這一天已經近乎到達終結,千島言揉了揉酸脹的太陽穴,打開房門後下樓。
他知道來人是誰。
手指握上冰冷金屬質感的門把手,沒有過多去思考什麽,一瞬間擰動打開了門。
外面夜風習習,晝夜溫差極大,白日的炎熱在此刻被清爽的涼風一掃而空。
來人烏黑的發梢被夜風吹起,連同哥薩克帽子上面雪白的絨毛也倒向一邊,沒有怎麽修剪過的頭發有些長,搭在前面遮住了一部分面容,一雙紫羅蘭色的眸子裏一片平靜,無論是對于他自己的貿然拜訪還是對方能夠在一瞬間蘇醒為自己開門都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如同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事實上,确實如此。
千島言和費奧多爾之間從來不需要過多花哨又虛與委蛇的禮節。
千島言單手插在腦後,将本就亂成一團的長發又揉的更亂了一些,門外的溫度甚至比房子裏還要低。
他那雙剔透如同紅寶石的眼睛裏還帶着一點困倦鋪陳着水霧,衣服上的褶皺和長發打結亂七八糟一片的痕跡無一不在表明對方被吵醒的事實。
費奧多爾攏緊了鬥篷,壓低聲音咳嗽兩聲,“不準備請我進去坐坐嗎”
他嘴上是這樣說,千島言所聽見的聲音又是另一層意思,不過……卻也意外的符合費奧多爾的個性。
一邊朝屋子裏走去一邊發出不滿又帶着一絲無奈的抱怨,“費佳,你越來越像吸血鬼了,晚上不睡覺會加劇變老的。”
“白天溫度很高,我猜你也不會想出門。”費奧多爾跟在千島言後面,不忘回頭把冷風關在門外。
千島言沒有回答對方這句話,他自顧自的從卧室拿了根發帶出來,而費奧多爾動作自然地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甚至不忘給自己倒杯茶,茶水從壺口淳淳流進杯中,桌上茶壺裏的茶水已經冷了。
“唔……”費奧多爾止住動作,伸出指尖點了點水面,感知到冰涼的溫度,“冷了。”
“可以去廚房自己燒。”
随手将發帶抛給對方,下午從商場買的東西還擺在牆角,千島言從一大堆雜物中翻找出了一把梳子,回過身把費奧多爾手裏的茶杯拿走塞進梳子,整個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幫我梳頭。”這個任性要求從千島言嘴裏說出來顯得十分合理。
費奧多爾也沒覺得對方的要求有什麽不對,畢竟這麽多年的相處他早已明白千島言是怎樣一個不着調又善變的人。
視野裏金色長發的發根處已經出現了黑色,梳子梳理整齊之後其中黑色的發根格外顯眼。
“你是剛到歐洲時染的頭發”
千島言眼眸慵懶的半眯起,聽見對方的話輕哼一聲表示肯定,費奧多爾的動作很輕,指尖甚至都沒有碰到千島言,像是刻意去躲避着與他的觸碰,遇見打結的地方也十分有耐心的一點點解開,沒有給對方造成一絲一毫的痛楚。
“我要強調一下,我下午剛洗的頭發。”千島言說出了一句沒有任何關聯的話。
“嗯……”費奧多爾動作微頓,很快明白了什麽,他輕笑一聲,“我沒有嫌棄的意思,只是……您确認您現在真的完全清醒了嗎”
千島言的思緒還未完全開始運轉,模糊不清小聲嘀咕着什麽,費奧多爾距離他很近,輕而易舉的聽清了他的話。
“你也會自認為是罪孽深重之人嗎……”
費奧多爾纖長的手指在金色發絲裏穿梭,赤紅的發帶将梳理整齊的頭發固定成了一束。
他意味不明的回複,“你是怎麽想的呢”
對方慢吞吞打了一個哈欠,揉了揉眼角的淚花,沒有正面去回答費奧多爾的話,而是從口袋裏掏出那枚鑲嵌着血色寶石的胸針塞在對方手裏。
“別在發帶上。”
胸針上面的寶石入手觸感十分奇異,那是一種難以用語言描述的感覺,光滑的表面泛着微涼,無愧于頂級寶石這一稱呼。
這倒是讓費奧多爾想起幾年前歐洲拍賣場上出現的一顆頂級紅寶石,聽說拍出了千億高價最後落入了某個有名的組織手裏,不知道現在怎麽會出現在千島言身上。
感受到身後人的愣神,千島言催促般發出一聲模糊不清的氣音,像是剛睡醒懶得去開口費勁說些什麽。
費奧多爾指腹摩挲着那枚寶石胸針,輕輕戴在對方赤紅色發帶中央,仿佛想起了什麽一般,不經意般問道:“是歐洲那邊之前在拍賣場賣出天價的寶石”
千島言回過頭,注意到對方若有所思的表情,原本寫滿厭倦無聊的臉上忽然浮現出興奮的神色,“要玩猜謎游戲嗎”
費奧多爾低笑兩聲,回絕了對方的期待,“下次吧。”
“啧。”千島言從沙發上起身時不忘把梳子從對方手裏搶走。
他走進房間換下身上的衣服,短袖顯然是不适合在橫濱夜晚行出門時穿的。
費奧多爾心照不宣地跟着他走上樓梯,停留在房間門口站定,如果他仍舊呆在樓下就無法聽清對方的聲音,耳邊傳來千島言抱怨的話語,他神色淡淡安靜傾聽,視線在近乎沒有光線的房間裏掃視。
“如果下一次你再晚上來找我,我不會再給你開門,龍頭戰争裏熬的夜都要讓我頭發掉光了。”千島言整理着領口,換了一件長袖。
房間裏窗簾拉的很嚴實,昏暗的環境裏近乎看不清任何東西,他彎腰撿起扔在地上的短袖丢進了更深處的陰影裏。
“總有一些獵物只會在晚上才開始活動。”費奧多爾收回視線,意有所指開口。
“比如吸血鬼”
“這個詞能過去嗎”費奧多爾有些無奈。
千島言從沒開燈的房間裏走出來,外面走廊的燈光照亮他白皙到近乎毫無血色的皮膚,可偏偏他的眼睛卻是最為耀眼熾熱的鮮紅,如同全身上下所有的靡麗色澤都濃縮在那雙妖異眼瞳裏。
他看上去有些不解,“難道說現在橫濱已經成為一個安寧城市了”
“時間總能為這個布滿罪惡的世界帶來細微的變化,即使只是表面。”費奧多爾目光透過窗戶看向厚重的墨色天空,漆黑的夜晚透不進一絲光芒。
千島言輕輕嘆息一聲,故作苦惱,“你總說這些深奧的謎語,這會讓我覺得我們之間已經有代溝了。”
費奧多爾紫羅蘭色的眼眸裏一直都帶着溫潤的神色,而這種神色配上他嘴角萬年不變的笑意能夠帶給人深邃又溫和的神秘,他伸出手指,指尖輕輕點向自己額角,朝眼前的青年含笑說道:“那就來嘗試着直接讀懂我的想法吧。”
暖色調的橙金色燈光灑在兩人身上,他們的影子拉長直到溶在黑暗中,無端添加了些許朦胧。
千島言眼眸裏短暫掀起巨浪,又迅速平息隐藏至最深處,他語氣一如既往的漫不經心,“才不要,你在我這裏一直是最吵的那一個,我還沒無聊到一直去專注聽一臺計算機運作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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