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天才與怪物的相遇
第40章 40章 天才與怪物的相遇
40章——天才與怪物的相遇
九裏繪心滿意足地和岩泉一擊掌。
及川徹一點都不滿意地被冷落忽視, 丢到了一邊,只能眼睜睜看着兩個相性好的人散發着“前輩後輩多融洽”的光亮。
向來在女生面前受歡迎的他也就只在九裏繪這裏翻車過了……他無聲嘆氣。
很快收拾好了心情, 及川徹重振旗鼓,揮手提醒:“繪醬~教練好像要催促小岩回去呢。”
岩泉一用眼神深深地鄙視他:“你長話短說,待會還要進場。”
接着低下頭,平易近人地舒緩眉梢,對九裏繪說:“你是來看比賽的嗎,還是參加比賽的選手?不管是哪種,今天都要加油啊。”
及川徹生氣:“小岩是個雙标怪!”
“岩泉學長也要加油。“九裏繪忘記了及川徹的存在, 單獨給人打氣。
說完才想起來解釋道:“我是要上場的參賽選手。”
“上高中後我去打排球了,現在是排球部的隊員。”
她拉開外套,展示出裏面早就更換好的球服。
岩泉一非常意外:“你居然選擇了排球啊, 完全沒猜到…我記得及川他當年勸了你好幾次轉排球都沒成功。”
九裏繪摸着下巴:“确實如此, 不過計劃趕不上變化,今天的我也不再是過去的我了。”
“當初及川學長教會我的東西, 放到現在我還記得一些, 對我正式啓動排球練習有所幫助。”
她正色道:“多謝了, 及川學長。”
及川徹猛地扭過頭,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現在才開始說好話試圖讓我回心轉意來誇你, 已經來不及了!”
“…你這家夥怎麽在後輩面前還那麽幼稚。”岩泉一無語,“不要仗着九裏和你熟就為所欲為啊, 走了。”
“因為和繪醬聊天不能按套路出牌嘛。”及川徹悶悶不樂, “等等, 我還有最後一件事要問!”
“所以,是誰呢?”
圍繞在身體周遭的氣場突變,及川徹輕微向下颔首,眼底昏暗不明:“是誰, 比我更先一步讓繪醬領略到排球的魅力?”
“做到了我以前想做,卻一直沒能成功的事情呢?”
九裏繪警覺地後退一步:“……”
“反正是誰都可以,但絕對不可以是小飛雄——!!”及川徹指着外套上印着的校名大叫,畫風又變得不正經起來。
“不是這個名字。”九裏繪說。
“那就好。”及川徹懸着的心放下了。
對話還沒有結束,九裏繪有些蠢蠢欲動,眼睛止不住地往自己的球服上看去。
終于,像一名喜好向外界展示獨家珍品的收藏師那樣,她忍不住給出一點明顯到不行的提示。
“及川學長要是好奇,可以留意一下烏野的四號。”臨別前,九裏繪淺淺一笑,“我和他的背號是一樣的。”
九裏繪猛然想起:“對了,聽說岩泉學長現在也是四號,這個數字簡直是棒極了!”
三人分別後,歸隊途中,岩泉一忍不住問:“你就沒想過多說點什麽?”
及川徹:“說什麽?”
岩泉一:“…別裝糊塗,九裏她最先認識的人是你,作為前輩,鼓勵之類的話都不說兩句嘛。”
“啊,抱歉抱歉,原來小岩不了解繪醬的情況啊。”及川徹雙手合十,“在我找到讓繪醬改變注意的真相前,什麽都不說才是最恰當的選擇。”
“即便是随口放在嘴邊的誇獎和鼓舞,也要因人而異。”及川徹認真地細究道。
“你還真是個怪人。”岩泉一感慨。
“嗯?小岩指的是繪醬嗎,我也是這麽認為的。”及川徹腳步一頓,表情變得複雜起來,仿佛是聯想到了什麽恐怖的畫面。
“她居然對我笑了。”及川徹深吸一口氣,“讓那張面癱臉能夠如此順暢地做出正常人可以接受的笑容。”
岩泉一回憶道:“根本不是面癱臉吧。”
及川徹不依不饒:“那個可惡的家夥到底對我們的繪醬做了什麽啊?!”
岩泉一錘他腦袋:“九裏不是青城的學生,別自說自話挂個‘我們’啊喂,再怎麽說對方也是女生,亂用詞會讓別人有困擾的。”
“知道了知道了!”及川徹捂住後腦勺。
青葉城西的隊伍進入觀衆席,主教練和顧問各自囑咐了幾句。
其中一句便是:“再仔細點看烏野高一組合的強力快攻,他們極有可能會是我們将來的對手。”
青城是縣內的種子隊,不用打第一輪便直接晉級,空出來的時間可以在觀衆席收看其他正在進行的比賽。
稍微留意了一下第二輪比賽會用到的場地,及川徹雙手插兜,再次回到場館中間。
“呀吼~小飛雄,小不點,怪人組合近來如何?”他開心比耶。
又被岩泉一錘了一頓恢複正常,他才甩甩手開始打量其它地方。
烏野的四號,四號,啊有了,四號是……自由人?
及川徹狐疑地歪了歪頭,沒有想通,索性抛到腦後沒有去管。
因為他相信,以自己對九裏繪的性格脾氣了解,她最适合擔任二傳手的位置。
上次打訓練賽時還沒見過烏野的自由人,不知道實力如何呢。
想到這,及川徹格外不爽地指着臺下的西谷夕,控訴道:“就是那個家夥教了繪醬亂七八糟的東西吧,尤其是把劉海挑染成不同顏色的中二發型!”
岩泉一攥出拳頭:“哈?”
教練抱着手臂,坐在後面嘆氣:“及川,既然代表了青城出席,為了青城的面子好歹小聲一點……”
及川徹立馬道歉:“是,對不起!”
他回到座位,眼神依舊牢牢地鎖定烏野。
那麽,讓他見識一下吧。
“怪物快攻”組合,未曾露面過的自由人和主攻手,烏野這支新隊伍的實力。
及川徹的雙手交疊在一起,擺放在面前,看了眼四號。
就用你說服九裏繪轉戰排球的方式,讓他也親眼見證一次……
究竟散發着怎樣的魅力?
*
國中的三年,及川徹毫無例外地選擇将大部分時間泡在排球上。
除了排球之外,就是和排球有點聯系的其它體育類社團,和同學們聊天的過程中,難免會聽到許多流言。
如果他記得沒錯,從北川第一畢業的那三屆學生中,九裏繪在某部分群體裏遠近聞名。
像是什麽“運氣瘟神”,指的是她抽卡必保底,抽獎必不出貨,她自身的糟糕運氣還會影響到與她相近的事物。
據說她所屬的體育社團在IH第一輪就成功抽中了去年的八強校作為對手,喜提一輪游。
還有“人形自走不定時炸彈”和“獨裁者”之類的綽號,就完完全全是按照本人性格編撰的。
及川徹對這種背後嚼舌根的話題沒有一丁點興趣,甚至會暗自皺皺眉頭,在現實中笑着打圓場,讓毫無意義的話題盡快結束。
可“獨裁者”這個綽號過于罕見,即便是他,也在畢業升入高中的兩年後才偶爾…只是很偶爾地,聽到北川第一排球部談及過相似的稱呼——用來形容那個天才影山飛雄。
那時候,帶着一絲對古怪綽號若有若無的好奇,他記住了那個女生的名字。
随後,轉折點在他三年級畢業前的最後一個學期。
同樣是“最後”,那天,也是及川徹最後一次參加國中時期的比賽,北川第一敗于白鳥澤。
換一句話說,這次的比賽可以将他為期三年的努力與成果概括成了簡短的文字:
身處于牛島若利的陰影之下。
乘車回到學校,與隊友們揮手道別,及川徹冷靜地把瑣事處理妥當,而後站在學校的大門口,轉過身。
早已放學多時的校園內一片寂靜,教學樓裏的窗簾在微風中輕輕搖曳,仿佛在渴望掙脫窗戶玻璃的束縛,肆意舞動。
及川徹不死心地攥拳,沒有選擇回家,而是再次邁步向體育館走去。
在去體育館的必經之路上——落日餘晖灑到的空曠小道,及川徹見到了九裏繪。
她正踩着一架梯子,往那堵許久無人打理的牆面貼起超大的挂布,畫的是一張體操經典動作的水彩畫。
當然,及川徹沒有認出畫上的動作屬于體操的哪一條分支,還是由九裏繪後來和她介紹的。
“不知名學長,請當心點。”九裏繪不認識及川徹,出于禮貌這樣開口。
及川徹問:“你這是在做什麽?”
“在給明天參加體操比賽結束後回來的隊友們,起到一個精神支持上的作用。”九裏繪一五一十地坦白,交談間手中的筆沒有停下。
“簡單來說就是在她們回體育館的路上,經過轉角,看到這幅畫,然後恰到好處地體會到某種快樂和榮譽感,證明我一直有在看着她們。”
九裏繪語言組織能力告急,說:“嗯,總之大概就是這樣。”
及川徹欲言又止,繼續追問:“你沒有去比賽現場嗎?”
“我去不去都一樣,教練說我的脾氣性格不适合上場,當替補坐冷板凳也是浪費時間。”九裏繪輕描淡寫地說。
這番話恰好激起了及川徹藏匿許久的小心思,他認真了點:“所以,你就真的放棄機會,不上了嗎?”
“……”
九裏繪放下了畫筆,背過夕陽,低頭向他看去。
她說:“依我的脾氣性格來看,我認為教練說的是一通放屁。”
“噗!”及川徹忽然笑出聲,“好有道理,我突然在一瞬間理解了教練的深意——開個玩笑啦。”
嬉皮笑臉中止,這一刻,及川徹才開始專心致志地觀察起眼前的女生。
是他沒見過的人。
及川徹的人氣很高,在異性中也相當受歡迎。
前一種的身份定位并沒有引起效果,九裏繪對他從頭到尾都沒有升起多少興趣,全神貫注地畫她的水彩,眼睛掃過他的臉時淡漠無光。
她一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內心平穩得像是晴朗無雲時的天空。
“咦。”他突然驚嘆。
及川徹幾乎是立刻就意識到,自己不該用對待一位同校學妹的态度去和她展開交流。
或許,在她是個需要被誇獎漂亮和可愛的女孩子、是北川第一的學生之前,還擁有着一個更為重要的身份。
她也是體育競技比賽的一名選手。
及川徹的思緒在這簡短的時間裏,為九裏繪做出了一定程度上的人物側寫,并洞察般地總結出了幾個關鍵詞。
野心,自信,不會順着任何人心意蠻橫生長的、對自我的“掌控欲”。
……感覺混進人群當中容易被起獨裁者那樣的綽號,及川徹想到這,把自己逗笑了。
是啊,不遵從社會規則前進的人,就是容易被當成怪物啊。
這一刻,是天才與怪物的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