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稀奇古怪的才能
第37章 37章 稀奇古怪的才能
37章——稀奇古怪的才能
孤爪研磨從比賽開場就注意到了一股來自球場外的視線。
熱烈的、難以撼動的, 即使是他背身過去,那種仿佛被鏡頭聚焦的感覺也沒怎麽消失過。
為了避免四目相對的尴尬局面, 他用餘光稍稍打量,迅速将場邊人員依次排除,最後只剩下了烏野的那名女經理。
不…應該說是疑似經理。
在兩校介紹時,她并不在其中,而且從袖口的無意識壓腕習慣來看,更像是一支排球隊的上場球員。
感覺會是拼命練習、練到瘋魔的那種類型。
所以——
孤爪研磨在二次進攻得分的間隙,順帶便想出了忽略她視線的對策。
那就是, 把她當成翔陽的分身複制體來看待,這樣一來,無論投來多麽興奮的注視, 都不會影響到他的發揮了。
直到那道聲音響起。
是九裏繪握住夜久衛輔的手, 兩眼放光地說:“我很喜歡你。”
距離音駒隊伍炸開鍋還剩三秒,孤爪研磨為心中的猜想默默打上一個勾, 暗中撤離。
猜得沒錯…是和翔陽相似的風格。
如同來勢急遽而猛烈的風雨。
*
“我很喜歡你——”九裏繪說話大喘氣, 停頓了一會才道, “——的接球!”
黑尾鐵朗提着的心立馬放下。
山本猛虎也收回了悲痛的淚水。
但是夜久衛輔就沒有那麽好辦了。
前半句和後半句話之間的間隔仿佛過去了一年,夜久衛輔頂着已經燒到半熟的臉, 勉強開口:“謝謝誇獎…初次、見面!九裏學妹。”
“夜久前輩好高啊。”九裏繪伸手比對了一下,只要是比她高的人就一律可以誇高。
“!??”夜久衛輔的心跳砰砰加快, 莫名拘謹地摸起後腦勺, “高、高麽?!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在這方面誇我。”
剛走的黑尾鐵朗折返回來看戲。
九裏繪:“你喊我的名字, 繪就可以。”
夜久衛輔很有信念感地搖頭堅持:“…不行不行,我們才認識一天,進展不可以太快!”
“?”九裏繪聽罷迅速冷靜下來,乖巧地握住雙手放在身前, “不好意思,是我沖動了。”
“我的大腦有着剛出現‘超喜歡’之類的詞,就要立刻告訴本人的個性,不願意輕易地放任我喜歡的東西跑掉。”
“夜久前輩在球場上的風格,我也一樣喜歡。”九裏繪如實道來,“所以四舍五入一下,我很喜歡夜久前輩這句話也沒有錯。”
夜久衛輔不由得瞪圓了眼睛,世界在他的眼前開始變得模糊起來。
這下應該沒有意外了,春天——是他的春天到來了嗎——
恍惚間,聽到九裏繪繼續說:“從即刻起,夜久前輩就是我崇拜的偶像了!”
……春天,終将會逝去。
懸着的心終于還是墜落山崖,夜久衛輔已升天。
就在這時,另一邊,結束了教練訓話的西谷夕四處張望,尋找身影。
望見九裏繪和夜久衛輔在同一個方向,他一路沖刺過去,不偏不倚地插在中間。
先是朝着夜久喊道:“你的接球好厲害!”
“他是音駒三年級的夜久衛輔前輩。”九裏繪補充。
“哦,原來如此!能夠接下我們王牌扣球的名字,我會牢牢記住的!”西谷夕興奮地說。
等一下,好像有什麽不對。
“裏繪你怎麽知道的?”西谷夕略感不安地轉頭。
“因為,是我先來的。”
九裏繪單手叉腰,得意地抿嘴盯着他:“是我先對夜久前輩說出那句‘很喜歡’!”
西谷夕瞳孔地震:“‘喜歡’!!??”
時刻謹記,九裏繪口中的喜歡是一個具體的形容詞。
可不明真相的夜久衛輔顯然理解錯了意思,還緊握着拳頭,全身繃緊:拜托了,不要再重複那句讓人想歪的話了!
在九裏繪的視角中,同為自由人,她有理有據地猜到西谷夕也對這名技巧高超的前輩/對手有了崇敬之情。
緊接着,九裏繪那份屬于熱血笨蛋的好勝心瞬間被點燃。
沒錯,在和偶像搭上第一句話這件事上,是她先來的——
——明明是他先來的!!?
與此同時,西谷夕崩潰地心中吶喊。
完全不在同一個頻道的兩人,默契地擁有了句式相同的心聲。
西谷夕攥緊拳頭,深刻反省。
原來……自由人的技術強,真的可以在裏繪心目中占據很高的地位。
是一個超高的得分點啊。
但是,他絕不會輕言放棄的。
“你們隊伍的整體接球水平都高,而你的實力更加驚人。”西谷夕向夜久衛輔鞠躬示意。
“我是不會輸的。”說到一半,西谷夕忽然咬牙切齒地強調,“各個方面都不會輸!!再見!”
蹲下身:“裏繪,請讓我背你走吧!”
“不要,我先和夜久前輩加個聯系方式。”九裏繪果斷拒絕。
西谷夕大受打擊,可身為自由人依舊本性難移:“那我也要加!”
“你們兩個是小孩嗎?”菅原孝支吐槽道,轉而說,“真是抱歉,我們烏野的隊員給你添麻煩了。”
夜久衛輔抹掉額頭的細汗:“沒有關系…手機號可以嗎?”
“沒有問題!!”兩人異口同聲。
之後,便是用完場地的大掃除環節。
在器具室拿拖地板的工具時,海信行微笑着提到:“烏野的自由人是很有趣的家夥吧。”
“…啊,很可怕。”夜久衛輔就事論事,“他的實力也很強,卻還能保持謙遜,将來會是相當可怕的對手。”
“不過,我們肯定不會輸就是了。”
海信行繼續微笑,幫他找回記憶:“我指的是烏野那個黑色短發的女孩子,夜久應該會覺得她很可愛吧。”
暴擊!!
吓得夜久衛輔趕緊扔掉了手裏的拖把,捂住臉:“……那種讓人心髒大起大落的事就不要再說了!”
黑尾鐵朗趁機湊到旁邊揶揄:“是個子小,憧憬自由人,誇夜久個子高,甚至是短頭發的女孩子~!”
“天底下怎麽會有那麽符合‘夜久前輩’心選類型的人呢?”
“因為你僅、僅、只是她的偶像!哈哈哈哈哈!”黑尾鐵朗狂笑不止。
“閉嘴!!”夜久衛輔怒道。
*
返程的路上,九裏繪有了些新奇的想法。
基于她整場比賽都沉醉于接球的魅力,于是她便從這方面說起。
趕在車上的人睡着前,她将自認為是接球苦手的日向翔陽拍醒。
“翔陽,那顆球!”九裏繪在空氣中描繪起來,“在球場上的球,你看到了嗎?”
日向翔陽神色茫然:“九裏桑說的是哪顆球?”
“以其中一個牌子為例。”九裏繪拿出她的草稿本,筆尖指着,“當你聚精會神地盯準球的時候,去用眼睛——使勁看排球上滾動的色塊。”
九裏繪形象生動地表演:“會發生偏轉的就是‘嗖’得一下的藍黃白黃,往你正面砸的就是‘啪’得一下的藍黃藍白。”
“救球時要是來不及辨認顏色,就盡量讓自己的手臂平面‘砰’得一下拍到白黃白滾動的那一面。”九裏繪努力分享起她的接球心得。
“除此之外,球速還可以根據色塊滾動的頻率來判斷。”
“……?”日向翔陽仿佛回到了往常上課的教室,“聽、聽不懂!!”
九裏繪總結道:“專心一點看球,趁這個世界不注意,體會到時間流速都在變慢的感覺,然後就能夠勉強看清楚啦!”
“不可能看清楚的吧!九裏桑!!”日向翔陽哀嚎。
九裏繪:“努力一點!”
沉默了一會,烏養系心側頭問:“影山,你怎麽看。”
從睡夢中驚醒的影山飛雄将最後那個“看”字理解成了動詞。
“我可以理解九裏同學的說法,但是做不到。”影山飛雄直白地說,“正常情況下,我看不清球…的色塊,是這麽個意思吧。”
烏養系心若有所思:“九裏她打自由人的位置很久了嗎?”
“沒有吧,我記得是一個月左右,從重新撿起排球開始算起。”影山飛雄想了想,“國中可能有人教過她一點,但她以前沒有主攻練習排球。”
“……了解。”烏養系心神情複雜地看着和衆人分享獨家秘籍的九裏繪,內心由衷地感慨。
雖然聽上去稀奇古怪…但毋庸置疑這是一種才能,體育競技還真是無情啊。
幸好對于烏野而言,作為球網同一側的隊友,只要稱得上才能,那就是一個再好不過的消息了。
“說起來,烏養教練您是烏養一系老教練的兒子嗎?”九裏繪突然問。
烏養系心的臉抽搐了下,放棄反駁:“……他那年紀,到我這一代應該是孫子才對吧。”
“原來是這樣。”
九裏繪翻起手機相冊:“我的隊伍,也就是女排部在修器材室的牆的時候,撿到了老教練以前任教留下的草稿紙。”
找到那張女排部全員在掉了一地紙屑的牆面前,抱着草稿紙比耶合影的照片後,她将手機遞給烏養系心。
“裏面詳細地記錄了老教練對于排球基本功的練習分解,還有以每周為界限的周期訓練方針。”
簡稱斯巴達式訓練。
“那樣好的東西,我們自然是當天就用上了。”九裏繪苦思冥想,“嗯……想來問問您,我們不用付版權費之類的東西吧,要也付不起,原件要還給您嗎?”
“……你們随便用吧。”烏養系心不想面對。
“好的。”九裏繪痛快地坐回原位,像風一樣飛走了。
心中閃過幾個關鍵的要點,烏養系心望向那道背影,微微皺眉,似乎在思索着什麽。
看樣子今年的比賽,烏野——即便是不一樣的烏鴉,也勢必會在舞臺上展現出獨特的風采。
青春啊,真是一段短暫又華麗的旅途……它該死得美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