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沒人辟謠那就不叫造謠
第20章 20章 沒人辟謠那就不叫造謠
20章——沒人辟謠那就不叫造謠
不妙, 非常不妙。
這次可跟第一次互換時的情況不一樣，西谷夕在這周重返社團, 而九裏繪也有了穩定的部活要參加。
各自面對相當多數量的隊友，想再和上次那樣毫不顧忌地頂着殼子做出不符合性格的舉動來……隐藏秘密可就難了。
不過好消息是有了互換身體的經驗，九裏繪不慌不忙地翻開手機蓋，在通訊錄裏翻找自己的名字。
“九”……嗯？搜“九”沒有搜到？
她疑惑地撤銷拼寫，然後想了想，輸入名字。
彈出來了，是【裏繪】。
嗯, 西谷果然有把她的話認真聽進去。
順帶一提，她在自己的手機通訊錄上給對方的備注是【西谷夕】全名。
撥下號碼，等了片刻之後, 對面的西谷夕接通了。
上來便是震驚到結結巴巴的語氣：“是是、是我, 身體又換成對方的了！”
反觀九裏繪十分淡定地起身走到窗戶邊：“事已至此，今天就麻煩你了, 西谷同學。”
“…是！！”西谷夕下意識高聲應道。
九裏繪揉揉眼角：“參考上一次, 每次互換應該都只有一天吧, 過渡的轉場加載畫面是睡覺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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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谷夕用極細的聲音喃喃自語：“所以只要到了晚上睡覺，就可以換回來了嘛。”
“轉場加載畫面……這種形容很具體形象诶。”
“只是一天的話恐怕揪不出互換身體的真相, 所以我準備去找專業人士看看——”九裏繪說。
“對，就用我們上次在天臺一起想到的辦法, 先提前跟玄學相關的專業人士預約, 要是沒有第三次互換了, 再取消也來得及。”
“如今可不是演習了，西谷同學。”
九裏繪壓低聲線，一夜沒有沾水的嗓音帶了些許沙啞的痕跡：“是實戰，【絕對不能被親朋好友發現‘我’不是‘我’而為我們過多擔憂】的特別行動！”
“！！”電話那頭傳來女聲清亮的驚嘆, “可惡！聽起來超燃的啊！”
“就是這樣，事不宜遲，晨訓不能遲到，來不及解釋了剩下的事Line上說。”九裏繪說。
“區區互換身體，怎麽可以阻止我們打排球的腳步呢？我會連本帶利地一起練回來，西谷同學也要加油！！”
西谷夕也燃起來了：“是！！”
啪叽一聲，電話挂斷了。
一回生二回熟，簡單的洗漱過後，九裏繪把桌面上的東西一股腦兒塞進書包，從衣櫃裏随機拎出兩件襯衫。
披上黑色西裝制服，用和女式衣物相逆的順序從左往右扣到最上面，離開房間。
出門前路過客廳，九裏繪的目光被桌上的一張合照吸引住。
照片中有四位并排坐在中間的老人，兩名一看就是父母輩的成熟大人，還有四個身高像是信號格依次排開的小孩。
要問最讓人印象深刻的點……一定就是照片上的所有人都是清一色的開朗露齒笑，嘴角像是順時針轉了九十度的D。
首次互換時這張照片還沒有擺在客廳，九裏繪看的這一眼，令她想起西谷夕提過他的家庭成員構成。
不僅是喜歡出遠門到處旅行的父母，還有同樣呆不住家一畢業就不見蹤影的姐姐們，也就只有西谷夕這個讀高中的姑且乖乖留在宮城縣。
真是人山人海的一家。
“夕你一大早就煲電話粥啊？蠻少見的。”
“……”
九裏繪僵硬地使喚身體動起來，轉向走廊上突然出現的老人：“啊，早。”
西谷節男：“？”
九裏繪：“……”
西谷節男眯起眼：“？？？”
九裏繪瘋狂流汗：“看、盯着我看什麽啊？！”
正想要轉身往外跑，就看見西谷節男摸着下巴幽幽地說：“總覺得你今天不在狀态。沒睡好嗎？”
九裏繪的大腦飛速運轉起來，這種時候應該說什麽……對了，絕對不能掉入自證陷阱，要把節奏掌握在自己手裏。
“肯定不對勁啊！”她一鼓作氣搶答道，“我今天，甚至都沒抹發膠。”
“爺爺你懂我的意思吧？”九裏繪板着臉，故作神秘地反問道。
“嗯——”西谷節男若有所思，眼神閃動，“和什麽人約好了見面？”
“沒錯！”九裏繪立刻抓住了标準答案，叉腰挺直身板，再很有氣勢地豎起大拇指朝向自己，“爺爺你別管了，我有自己的計、ji…節奏。”
“我今天，可是要去見裏繪的啊！！”
這下，西谷節男徹底恍然大悟。
随後他沖到面前用力錘了一下“西谷夕”的背，邊拍邊笑得特別大聲：“不錯嘛不錯嘛，加油，你能行的！”
“下次直接邀請別人來家裏玩啊。”西谷節男欣慰道，“到時候就別裝這種腔調了，直接點，拿出你最真誠的實力來！”
雖然不清楚西谷夕的爺爺自行腦補了什麽跌宕起伏的故事，但好歹蒙混過去了。
等等，細品之下，這個理由也太萬能太好用了吧。
陷入頭腦風暴的九裏繪背起包走向庭院大門，絲毫沒有注意到背後，來自爺爺恨鐵不成鋼的視線。
臭小子，談了啊。
還為了談戀愛凹從來不存在的人設，還高冷酷哥。
西谷節男：……不行，越想越丢臉。
*
九裏繪覺得，她現在扮演西谷夕強得可怕。
只要套用萬能公式，她就能從別人的口中得到對方想要的答案，再順着那方面往下說，基本就能成功應付對話。
八成情況下還能收獲鼓勵之類的正面反饋，二成情況能獲得來自對方的…友誼的揮拳？？
“阿谷你這家夥——”
田中龍之介的友誼一巴掌（？）落到背部，差點把“西谷夕”整個人給扇飛出去。
幸好九裏繪及時穩住核心，撐住了大大咧咧的人設：“怎麽了！？”
“私人對話。“田中龍之介一本正經地說，“咱們出去聊。”
到了走廊。
田中：“阿谷，你老實告訴我。”
九裏繪：“…好，我一定實話實說。”
千萬別是戳破她今天狀态古怪的內容。
“你最近是有什麽心事吧。”田中龍之介語氣凝重，“今天晨練時看你一言不發，甚至連潔子學姐出現，你都沒有和我一起沖上去使用飛撲。”
“只有這樣？！”她勤勤懇懇把熱情似火的人設貫徹始終，沒成想還是因為不夠熾熱而翻車了。
驚訝之餘，九裏繪不忘接上話題：“被發現了，不愧是你！”
“這就是屬于好兄弟之間無聲的默契啊！”說罷，田中龍之介恢複了正常的表情，專心思索道，“不過能讓阿谷你産生心事的理由，我一直沒想到。”
“要說是旭學長，旭學長已經回來了，當時你也很高興。一年級的後輩們也很不錯……那就不是和排球有關的心事。”田中盡力分析。
“對，不是排球部的事。”九裏繪打斷道，“既然是你，一定能理解我的想法吧，龍。”
要來了要來了，終于可以派上用場了。
她像是提前背完了考試的标準答案那樣，在正式開考前情緒逐漸激動。
“……？”田中龍之介隐隐有種不祥的預感。
“這暫時是一個不能透露的秘密，而我有我的節奏。”
“1年級2組，九裏繪。”她相當熟練地喊出自己的名字，“答案在她身上，去問她吧。”
把所有問題放在兩個人之間像墊球那樣傳來傳去，就能完美避開撒謊和圓謊的後續隐患。
反正男排部成員們都認識自己，直接去問“九裏繪”殼子裏的西谷夕，是最簡單不過的事了。
下一刻，田中龍之介的眼角飙出了淚水。
九裏繪大驚失色：“！？？”
怎麽回事啊！為什麽會哭啊，這群打排球的人腦回路比她還難以琢磨的嗎！？
田中哇得一聲抓住“西谷夕”的肩膀瞎晃：“這一天還是到來了…恭喜你，阿谷！”
“你說得沒錯，這個世界上不會有比我更懂這種心情的人了。”田中龍之介豎起大拇指，蠢蠢欲動，“你這家夥可不許比我對潔子學姐的那份心意差，不顧一切地去追吧——”
九裏繪似乎從他的眼睛裏看到了和西谷爺爺一樣的心情。
搞不懂，她實在是搞不懂。
算了，反正沒人質疑過她不是西谷夕，應該不會有什麽大事吧。
要真出了大事，再想辦法道歉。
其他不熟悉的班裏同學誰都可以……可九裏繪唯獨不想失去西谷夕這個朋友。
*
午練很快結束，回到教室，九裏繪發現手機裏多了十幾條消息，都是來自西谷夕的場外求助。
原來女排部的大家喜歡在做放松的伸展運動時聊天，為了不冷落任何一個人，便會主動将裝安靜沉默的“九裏繪”拉進話題的中心。
針對性的問題比如“喜歡吃什麽東西”“有什麽愛好”等等，問多了，西谷夕漸漸地沒法找借口搪塞過去。
又不好意思胡說八道。
【辛苦了，西谷同學。】九裏繪打字回複。
【西谷夕：九裏同學也很辛苦！萬分感謝！！】
【嗯？】
【啊啊啊說錯了，是裏繪！】
九裏繪心想，幸虧自己遇到的同學們都沒有仔細追問下去，同學們好。
但是因為不想讓新人孤獨地坐冷板凳而特別關照的女排部成員們也好。
努力扮演自己的西谷好，九裏也好。
大家都是好人！這就是九裏繪樸實無華的價值觀。
【下午我會随身帶着手機，要是再碰到這種聊天……發給我，我來告訴你答案吧。】
夜幕降下。
巡邏老師敲響了第一體育館的側門：“別留得太晚，馬上就要關燈關門了。”
同館內的籃球部已經按時解散，道宮結連忙說：“是！我們再練一會就好，麻煩您了！”
雪菜蘿絲接話：“放心啦，我們會記得關門的。”
西村紗奈累癱在地：“不行了……我仿佛見到了我的太奶奶。”
“放馬過來！！”
鏡頭一轉，是九裏繪（西谷in）将中尾葵的發球高高墊起，并說：“好球！”
有栖川由梨的手往下舉：“我作證，剛才那球要是不接的話肯定是擦線界內！”
“小葵的跳發…真是深藏不露呢。”雪菜蘿絲感慨道，“嘛，這樣一來我們隊就有兩個跳發球了，某些人可不能輸給後輩啊，你說呢結隊長？”
“不會輸的。”道宮結點頭應下，理所當然地說，“如果我不再是隊裏的最強，也就沒資格以王牌的身份站在比賽場上。”
衆人聽了皆是一愣。
西村紗奈笑了起來：“某種意義上，結你也是個相當直白的排球腦啊。”
“诶，是我、我說錯話了嗎？”道宮結吓一跳。
“沒有，加油啊王牌——”雪菜蘿絲尖銳的眼神瞟到想要偷偷溜走的“九裏繪”，“小繪，快讓隊長看看你的超猛暴力跳發。”
“！！”西谷夕定格在原地。
什麽暴力跳發，裏繪還會暴力跳發的嗎？那麽帥啊——不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可不會啊！
“今天還是算了吧，你們看九裏學妹的臉色都累到變蒼白了。”西村紗奈主動解圍，“大家別忘了做拉伸，準備回去啦。”
“——所以小繪為什麽會突然間喜歡上打排球？”有栖川由梨閃現到旁邊壓腿。
“這個…說來話長。”西谷夕迅速拾起外套口袋裏的手機編輯短信。
“那就長話短說！”有栖川由梨好奇又期待。
很快，手機的指示燈閃爍了兩下，他收到了兩條回複，于是找本宣讀。
*
“西谷的接球動作是不是有了些變化？”
“似乎是在調試感覺，今天一開始他的狀态不是很好，後面就一點點找回來了。還和旭學長多練了幾組雙人打防。”
聞言，東峰旭頓時變得失魂落魄：“西谷對練習很上心…但訓練期間什麽話都沒有的樣子真的很吓人。”
“或許是我缺席了一個月的緣故，感覺西谷他的力量強了不少，再用力點恐怕手臂就不保了吧……”
東峰旭：“臉上也是毫無表情，想必是沒有原諒我……”
“诶？！！”
“旭學長，旭學長有幽靈從你嘴裏飄出來了啊——”
男排部的活動室裏一陣鬼哭狼號，而真正的始作俑者“西谷夕”合上手機蓋，驢頭不對馬嘴地說：“嗯，就是這樣。”
離他最近的木下久志：“什麽叫就是這樣？我到底該從哪裏開始吐槽？”
緣下力湊過來假裝窺屏：“在看什麽？表情相當專注啊。”
“剛剛有人在跟我分享…她會喜歡上打排球的原因。”為了解答困惑，向來不撒謊的九裏繪當場颠倒稱謂。
“簡單概括下來是這樣的。”
*
“國中一年級的一天，我碰巧觀摩了一場比賽，之後就在想，等結束了這一階段的愛好，說不定可以嘗試下排球。”
隔着屏幕與身體的距離，兩個不同的靈魂将九裏繪三年前一個不算是秘密的真相說出口。
“我是因為喜歡西谷才會對排球産生興趣的。”
*
“總之，她的這句話應該沒什麽語序問題吧？”九裏繪攤手，真誠地發問。
沉默。
男排活動室以與女排所在的第一體育館同時陷入死一般的沉默。
而複述完答案的當事人“九裏繪”回過神，猛地甩開手機把整個頭埋進外套，只露出泛紅的耳尖：“我什麽也沒說！！”
“等等，這是我們可以免費聽到的嗎？”
“結，結你學學人家九裏——愛要大聲說出來啊！”
“大地學長，我可以揍這小子嗎？”
“西谷你這個背叛了組織的混蛋——！！！”
烏野排球部徹底混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