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想出去還是要留下?你自己……
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想出去還是要留下?你自己……
“沒出車禍。”
方旬的聲音隔着一套玻璃門, 悶悶的。似乎在竭力壓制着什麽,說話的語調都不平穩。
林光逐靜默片刻, 說:“門打開給我看看。”
“剛淋了雨,我在洗澡。”
方旬回。
林光逐看着磨砂玻璃上映出的身影,知道這人現在大概站在洗手池邊,而且衛生間裏也沒有淋浴的水聲。他遲疑說:“那我把房卡放在你的床上,你有事叫我。”
“好。”方旬松了一口氣,回答。
林光逐走到門邊, 拉開門,停頓大約三秒鐘, 又關門。
而後抱臂靠在門內,薄唇緊抿盯着緊閉的衛生間。
套間裏靜到出奇,客廳的窗簾遮光性極強。整個空間幽暗,只有窗簾最下層淡出一層可有可無的暗光,模模糊糊得像裝裱上絲綢質地的邊線。忽略這道光,那就僅剩衛生間的燈還開着。
大約五分鐘後, 衛生間的門被方旬打開。
幾乎是冒頭的下一秒,方旬就迅速縮了回去, 還把衛生間的燈給關上了。
這下子真是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了。
裏面傳來一道沙啞的聲音:“你沒走?”
林光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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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光逐摸索着牆面走到衛生間附近,指尖觸碰到類似于門框的東西。他感覺到方旬似乎想再次關門,說:“你現在關門會夾到我的手。”
方旬停了下來, 沒動, 也沒說話。
林光逐皺眉繼續:“你和蓋爾娜的狀況很奇怪, 如果不是出車禍……你們嗑/藥了?”
說着他将手掌探向門側,在牆面上繼續摸索,尋找燈光開關。奇怪的是,他在黑暗中什麽也看不見, 方旬卻猶如處在白晝之中,這種環境下竟然還能精準攥住他的手腕。
低頭時笑了聲:“林光逐,你是真能招惹。我要是懷疑你嗑/藥,你什麽感受。”
這氣息就在耳邊,溫熱纏綿。他能明顯感覺到方旬的語氣不太對勁,似乎正咬牙忍耐着一股沒由來的火氣與燥意。
生物有一種本能叫做趨利避害,林光逐本能地察覺到了危險,想要後退離開這個地方。
“沒什麽感受。”
他剛後退,攥住手腕的掌心用力将他一拉,他便踉跄跌入衛生間裏,手指離開牆面迫切地想要尋求支撐,倉皇按在了身前人的身體上。
他自己都不知道按到了哪裏,也許是胸膛,又也許是腹部,指腹下的觸覺硬邦邦的。
下一瞬,他聽見方旬倒吸了一口氣,又帶着顫意緩緩輕吐出,尾音更啞,“別動。”
“我要開燈!”林光逐耳根發熱,罕見地感覺到非常不自在,突然想起身前人沒穿衣服,改口道:“……算了,你先把衣服穿好。”
話音落下,肩膀一重。
方旬突然将下颚搭在了他的肩上,全身的重量都壓了上來。林光逐一時不察,險些被對方的體重壓倒,勉強站直時也覺得小腿陣陣酸軟。
方旬淋了雨,頭發尚且還潮濕,他肩膀處的衣物迅速被雨水弄潮,手臂想托住這個人,又不知道該扶哪兒好,只能抵住這人的胸膛想拉開距離。可方旬的力氣不小,靠上來後手臂十分自然地就環上了他的腰,牢牢将他箍死在懷中。
彎腰埋在他的肩頭,悶悶說:“給我靠會兒行不行,求你了。”
語氣在示弱,可行為上絲毫沒遮攔,不僅箍住他的腰,還偏着頭……
像着了迷般深嗅着他脖頸間的味道。
意識到這一點後,林光逐後脖頸起了一片雞皮疙瘩,臉龐像被熱蒸汽蒸一樣迅速變紅,幾乎想奪門而出。活了二十多年,他從來沒有這樣心髒跳到快要沖破胸腔的感受。
他現在不是懷疑方旬出車禍了或是嗑/藥,他懷疑方旬喝醉了,而且醉得不輕。
可他分明沒有聞到酒精的氣味。
方旬:“你不要碰我的耳朵。”
一定是喝醉了!
他好端端地去碰方旬的耳朵幹什麽?
可方旬都這樣說了,林光逐嘴角扯了扯,好奇抽出手沿着這人的鎖骨摸向側面脖頸,又向上想摸這人的耳朵,想看看什麽怎麽回事。指尖剛蹭到這人的耳垂,就被猛地拉下。
緊接着,他感覺自己的身體被帶動,被扯着跌跌撞撞向右邊走了幾步,膝蓋後方杠到某處硬物,而後天旋地轉,他的後腦勺被方旬滾燙的掌心托住,整個人跌倒在某個寬大的凹槽中。
手指無意識在身下摸了摸,林光逐才反應過來,他們倆跌倒在了浴缸裏。
方旬撐在他的上方。
林光逐在黑暗中故作鎮定地眨了眨眼睛,他什麽也看不見,可他冥冥之中能感覺到,方旬與他截然不同,即便是在黑暗裏,也能清晰看見他,将他此刻的慌亂盡收眼底。
空氣中漂浮着好聞的皂角香味,應該是國外的牌子,聞起來像幽深的海底,帶着股濃郁的海洋香。
很快林光逐又聽到上方有沉重的呼吸聲,像鍛煉過度後的粗/喘,又像竭力忍耐的躁動。也許是過了一秒鐘,又也許是一分鐘,方旬咬着牙問他:“你要出去,還是留下?自己選。”
“…………”
成年人的世界不需要将每一句話都說得太明白。
意識到方旬想幹什麽,林光逐大腦“轟”的一聲,面燥心熱渾身發軟,半晌才僵硬地出聲:“我要出去。”
他甚至重複了第二遍:“我要出去。”
有一道視線降在了他的臉上,林光逐眨了眨幹澀的眼睛,幾秒後才聽到方旬說:“真不該讓你自己選。”說完湊近,又在他的脖頸間深深嗅了一下,就像人類吸貓一樣,林光逐感覺自己變成了一只炸毛到維持不了端莊的布偶貓,被方旬強行按在懷中一通狂吸。
“你說過的,無論發生什麽,你都喜歡我。”語畢,方旬才意猶未盡松開他。
林光逐從浴缸中爬起,迅速跑出了這個房間,回到走廊眼睛一時适應不了強光,捂着眼睛頭暈眼花地開了自己房間的門。
而後在房間裏呆坐了一小時。
他很确定自己絕對沒有說過那種話——等等,方旬該不會把他當成別人了吧?
當成那位出國到挪威的白月光?
林光逐走到衛生間用冷水洗臉,畢竟是同一個旅館,衛生間的布局一模一樣。他扭頭看向浴缸,又看向明明就在門邊剛剛卻怎麽摸也摸不到的燈光開關,後知後覺反應過來。
剛剛就差臨門一腳,只差一點點兒,他就要與方旬發生點什麽。
更讓他覺得不可思議的是,在方旬讓他自己選時,有那麽一個瞬間,林光逐險些要大腦發熱地點頭了,
最後是理智占了上風。
還好沒越那一步雷池。
林光逐心裏很不是滋味,
他可不想成為誰誰誰的替身。
**
挪威的雨來得兇猛,去得也快。到晚上雨停,蓋爾娜又生龍活虎得恢複過來,打電話約他們下樓,想要約一頓晚飯。
“你們來挪威做客,我做東!”電話裏,蓋爾娜的聲音滿是活力,“我在這裏生活了十幾年,有什麽好吃的都逃不過我的嘴巴。你快收拾收拾下樓,我開車帶你去吃好吃的。”
林光逐沉吟幾秒。
“方旬來不來?”
蓋爾娜:“他* 當然來啦,我先給他打的電話,他答應得很快。”
林光逐想了想,說:“你們去吃吧,我晚上不想吃飯,要早點睡覺。”
蓋爾娜哀嚎一聲,用美食引誘說了好多,發現林光逐真的不想出門後,嘟囔一句:“那沒法吃了。你不來,他肯定也不出門。”
林光逐頓了頓,“方旬沒那麽認生。”
蓋爾娜:“你們倆中午發生了什麽嗎?”
這個話題轉換得太快,林光逐愣了幾秒,才垂眸否認:“沒有。”
蓋爾娜:“那你在鬧什麽別扭。”
林光逐:“……”
蓋爾娜神探斷案:“一開始打電話的時候你明明想出門吃飯,但你聽方旬也來後,又說不想出門了。你倆中午肯定有事兒,他欺負你了?”
林光逐無意識舔了舔下唇,試探着問。
“他是不是和你說了什麽?”
蓋爾娜突然激動:“我就知道!你這樣說那中午肯定是發生了什麽。”
轉言做和事佬般道:“方旬什麽也沒和我說,我自己猜的。我跟你說,你不要和他計較,你別看他瞧上去拽拽的什麽都不當回事兒,可他小小的腦筋裏除了你不剩什麽了。你和他冷戰鬧別扭,他可比你難受多了……”
蓋爾娜不知道他們是假結婚。
多說無益。
林光逐應了幾聲,就要挂斷電話。蓋爾娜問:“那你晚上還要不要和他一起吃飯?”
林光逐:“……”
林光逐說:“不吃。”
挂斷電話後,林光逐取出随身攜帶的畫冊,想要畫點兒什麽轉移注意力。鋼筆在空白的紙上懸了許久,懸到墨水滴下透濕紙背。
他嘆了一口氣,将畫冊合了起來。
他的情緒沒由來,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這是在鬧什麽別扭。中午發生那麽一檔子事兒,只要是個正常人都沒辦法心平氣和坐在一起吃飯。
可他又覺得不僅如此。
他就是忍不住地代入去想,如果自己也有一個刻骨銘心的初戀,在最深愛的時刻出國來了挪威。而現在自己要和一個不愛的人假結婚,結婚地點好巧不巧就是挪威,
……在初戀所居住的地方,和別人結婚是什麽感受?
而林光逐此時就是這個“別人”。
“……”林光逐面無表情,近乎将畫冊扔到了行李箱裏,這種心情真是糟糕透了,他都不想在挪威多待一秒鐘。
旅館特供的冰鎮橘子汽水格外酸,像擱置了十幾年過期的橘子皮,抿一小口都讓他牙酸。
隔日,也是他們假期的最後一天。
挪威天氣放晴朗,蓋爾娜早早就開車來到旅館下等候。方旬悶不吭聲上了後排車座,蓋爾娜扭頭一看,說:“你看起來像一朵要長黴的蘑菇。”
方旬涼涼掀起眼皮,看她一眼,又低頭。
蓋爾娜猜都能猜到:“林光逐不理你了?”
方旬:“我昨晚給他發消息,他回得好冷漠。”
蓋爾娜:“你發什麽了?”
方旬:“我問他要帶什麽證件。”
蓋爾娜:“……”
方旬:“他讓我谷歌自己查。”頓了頓,語氣變郁悶:“他就回了我兩個字,谷歌。在國內他不是這樣,我把證件拍給他問有沒有遺漏的,他直到現在都沒有回我。”
蓋爾娜哈哈大笑,笑完看見方旬鐵青的臉色,又覺得這個時候笑很不厚道,憋下笑意。
“昨天中午他進你屋了嗎?”
方旬:“進了。”
蓋爾娜聲音變促狹,“那你們……”
方旬冷靜道:“什麽也沒發生。”
蓋爾娜“嘶”地吸了口氣,豎起大拇指感慨道:“你真是一位神人。假性發/情期都能忍住不動他,擱我身上我可忍不了一點兒。”
方旬懊惱:“但他好像生氣了。”
“不是好像,他就是生氣了。他昨天晚飯都不想和你一起吃。”蓋爾娜轉頭說:“你把後排的背包給我,我放副駕駛上。”
“幹什麽?”
“這樣林光逐就會坐到後排啊,你倆坐在一起,總比一前一後全程不接觸好吧。”
方旬心想也對,立即将背包放到副駕。
大約十幾分鐘後,林光逐從旅館中出來,先是拉開了副駕的車門。見車座上滿滿當當放滿了東西,頓了幾秒關上車門,坐上後排。
一上車,他沖方旬笑了笑,“早上好。”
“……”
方旬原本還在忐忑,一見到面前這張溫和的笑臉,頓時心花怒放想說話。可林光逐下一秒就扭開了頭,垂着眼沖蓋爾娜道:“我昨晚沒睡好,幾乎一晚上沒合眼,可能水土不服吧。你介意我在你開車的時候睡覺麽?”
“不介意不介意。”蓋爾娜連忙道。
汽車啓動,蓋爾娜與方旬在車內的後視鏡中對視數眼,蓋爾娜無聲提醒:“他不對勁。”
方旬當然知道林光逐不對勁,回過頭想想,就連後者剛剛那一句問好時的笑容,都顯得過于客套。他坐立不安,抿唇偏頭看着林光逐閉目養神的面容,焦躁到都想把人搖醒問一問。
——你在生什麽氣?
如果昨天中午方旬真的沒控制住,那林光逐生氣還情有可原。可方旬昨天明明忍住了,忍得好辛苦!後面幾個小時幾乎是泡在盛滿冷水的浴缸裏,才能勉強挨過假性發/情期的難言之瘾。
連同僚都對此嘆為觀止,可林光逐過後晚飯不和他一起吃,消息也不回,上車直接睡覺,看都不看他一眼,這比殺了方旬都難受。
……
……
距離婚姻登記處有些遠,林光逐模模糊糊地在車上睡着了。他昨晚确實一晚上都沒睡着,翻來覆去的,非常後悔選擇挪威。
不僅僅是來到挪威後處處都不順意。他更不理解的是,方旬明知道白月光在挪威,為什麽還同意跟他一起來挪威登記結婚。
為什麽不換個別的國家呢?
睡醒後,車子停在一棟建築物旁邊,現在是早上七點鐘,婚姻登記處還沒開門。
林光逐起身,發現身上披着方旬的外套。車上安安靜靜的,蓋爾娜在前排睡覺,空調溫度打得很低,他又偏眸看——
方旬坐在他左側,正抱着手臂擰眉盯着窗外,側臉線條頗具少年感,似乎正窩着一團火。
林光逐取下外套,将其還給方旬。
方旬接過後看他一眼,舌尖抵了抵腮,一言不發又扭頭看向窗外。
車廂內依然靜谧。
林光逐能感覺到方旬此時心情不好,但他自己心情也不好。沉默片刻後,轉開臉頰看向自己這一側的車窗,心裏頭悶悶的很難受。
還有點兒疼。
他知道方旬白月光在這個國家,後者的心情肯定多多少少受到影響,便強忍着不發作。
蓋爾娜睡醒時婚姻登記處已經開門了,扭頭一看,後排的兩個人一左一右都面無表情看着窗外,一個賽一個的委屈。如果不是在陸地上,蓋爾娜險些以為後排已經被委屈的潮水淹沒了,這兩個人都溺了水,偏偏還都假裝若無其事。
她好笑問:“還結婚嗎?隔壁是離婚登記處,要不我帶你們先去離個婚吧。”
“…………”
下了車,工作人員與他們語言不通,見他們臉色難看,就要将他們往離婚登記處引。還是蓋爾娜上前幾番解釋,工作人員才恍然大悟。
挪威的結婚登記與國內不太一樣,國內需要拍結婚證,挪威不需要。他們在裏面磨磨蹭蹭弄了将近兩小時,才各自拿到一張像極了房産證的證書,上面寫滿了鬼畫符一樣的文字,林光逐有且只能看得懂自己和方旬的名字。
出了登記處。蓋爾娜說:“今天天氣好,特羅姆瑟晚上有極光,你們要不再留一天,看看極光再走?”
林光逐:“不了,我機票已經買好了。”
方旬轉頭:“你買返程的票都不和我說?”
林光逐:“我們本來也就不是一起回國。上海的機場代拍很多,一起回去可能會被記者拍到。”
方旬:“你什麽時候買的票?”
林光逐:“昨天晚上。”
方旬:“……”
昨晚不回他的消息,也不願意和他一起吃晚飯,機票倒是買得快,一聲不吭地就要自己回國。要不是蓋爾娜問,他可能連林光逐上飛機了都不知道,越想越心裏堵得慌。
林光逐打開手機看了一眼時間,距離登機還有七小時,但他已經不想留在挪威,呼吸着這片空氣很難受。他索性說:“我快登機了,現在就要去機場。”頓了頓,語氣淡淡補充道:“你可以晚點兒回國,在挪威多留幾天。”
方旬眉心一跳,氣到笑出聲來:“我一個人留在挪威幹嘛?”
林光逐:“……”
蓋爾娜在一旁聽得那叫一個心驚肉跳,她就沒見過結婚時氣氛這麽糟糕的小情侶,正想要打圓場,又聽見林光逐笑了笑,說:“我哪兒能知道你想幹嘛。我不在,你找人開房不是更方便麽。開完房,再問問他要選出去還是留下。”
“!!!”蓋爾娜汗毛都要立起來,林光逐的神情與語氣明明溫和,但話語裏的含義攻擊性太強了,她甚至都聽不明白林光逐在攻擊什麽,卻能敏感地察覺到撲面而來的酸味兒。
她都能聽出來,方旬自然也能聽出來這話裏的醋勁兒,心底的怒意都一滞,盯着林光逐白皙又漂亮的臉,愣愣看了半晌都沒說話。
林光逐把話說出口,立即就覺得不妥。
他昨晚沒睡好,已經有些口不擇言了。仔細想想他其實根本沒有生氣的必要,他和方旬只是假結婚而已,明明白白寫了四十五頁合同的利益交換,彼此都心知肚明,被當作替身也沒什麽。
他現在興師問罪,就……還挺沒道理的。
林光逐沉默片刻,想挽回局面:“抱歉,我到挪威後吃不好也睡不好,情緒受到了影響,遷怒了你……”話都沒說完,方旬突然間神情莫測攥住了他的手腕,将他拉向建築物側面無人的地方。
蓋爾娜緊張的聲音在後面響起:“喂!你們好好說話——”她在原地急得直跺腳,想跟上去攔一下,又怕好心辦壞事兒。
拐角處無人,昨天下了一整個白天的雨,地面尚有積水。鞋靴踏過積水時,水漬飛濺,林光逐被方旬抵到了牆角。
陽光落到了方旬的臉上,高挺鼻梁旁有一片暗色的陰影,他臉上的表情十分認真。
擡眼時,林光逐看見他眼底的躁動,與呼之欲出的情愫,壓抑又克制着低聲問:“什麽叫你不在,我找人開房更方便?”
林光逐偏過頭不看他,“……我随口說的。”
方旬将林光逐的臉掰了回來,逼着林光逐正視他,咬着牙忍着激動,一字一頓問:“你到底在生我什麽氣,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