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我是同性戀,你是嗎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我是同性戀,你是嗎
醫生将林光逐叫去談話。
病房裏, 方旬手機屏幕不斷彈出消息。
【互幫互助拒絕內鬼】人魚群裏,群友都在争相發熱搜評論截圖, 還頗損地艾特方旬:
“人怎麽能捅出這麽大的簍子。”
“笑死,往好處想你現在有理由去要林光逐的微信了,好友申請就寫:帶你一起上熱搜不好意思,我特地要你微信和你道歉。”
人不僅能捅出這麽大的簍子,
人還能接二連三地捅出更大的簍子。
方旬心死如灰,低着頭蔫蔫地看手機。
賀霞笑着寬慰道:“不賴你。是小林自己說錯了病床號, 你才認錯了人。”
說完看了眼方旬的耳釘,她看破不說破, 感慨說:“小林的性格很內向,交朋友很難,談朋友更難。他既然将你帶來見我,就說明他是真的很喜歡你,可能他表面上不經常表達喜歡,阿姨很感謝你能夠在這點上理解他。”
方旬愣了下, 意識到賀霞誤會了。
“我和他不是那種關系。”
病房裏有其他病患與家屬,賀霞知道藝人這方面還是得保密。她笑着點頭:“嗯嗯, 你和他不是那種關系,你們只是朋友。”
頓了頓,“他身邊有你, 這下子我也能放心了。”
方旬:“……”
Advertisement
根本解釋不清楚。
方旬收起手機, 聲音很輕說:“林光逐不談戀愛, 不是因為他性格內向。”
賀霞疑惑:“嗯?”
方旬笑了笑,繼續:“他對人的戒備心很高,需要一個趕不走的愛人。”
賀霞愣滞了很久,微微後仰靠在病床上時, 唇角的笑意淡了許多,有些傷懷。
兒子肖父。當年林光逐的父親因為原生家庭,時不時就會抑郁崩潰,還不是那種大喊大叫的崩潰,是自毀一般的在沉默中消亡。是她無數次在黑暗中靠近了他,即便被推開都不肯走,因為她知道在這個人刺猬一般的冷淡外殼之下,是一個害怕受到傷害的孤僻靈魂,豎起了防禦的高牆,在張牙舞爪地吓唬人。
她深知他冷血、人格有缺陷,并非良配。靠近就會遍體鱗傷,可她無論是當年還是現在,都像面前的方旬一樣,心甘情願深陷其中。
明明知道對方是這樣的人。
別人都害怕想逃離,偏偏他們看見對方張牙舞爪時,只感到心疼又痛心。
沒有人會無緣無故地張牙舞爪。
當下唯一的念頭只剩下了——小心點兒,爪子對着我來,別傷到了你自己。
賀霞看方旬,只覺得這孩子外貌高大又俊美,事業有成人還熱情單純,越看越喜愛。
“我手機裏有他小時候的照片,”
她笑着問方旬:“你想看看嗎?”
**
“檢查報告不太理想。”醫生将話說得含蓄:“很多指标都超了,血小板也低,凝血功能障礙。千萬別讓患者磕着碰着,很難止血。”
林光逐應下。
醫生:“這種情況下我們建議保守治療。”
林光逐:“保守治療是怎麽個治法?”
醫生說了快十五分鐘的治療方案,林光逐面無表情聽完,說:“意思是不治了?”
也可以這樣理解。
醫生嘆氣說:“這兩個月盡量讓患者保持心情愉悅。”
“……”說得很委婉,但林光逐聽懂了。
兩個月。
他低下頭,沉默幾秒後輕輕“嗯”了一聲。
出來後,醫院的長廊人來人往,林光逐看見張謹言穿着白大褂靠在對面的牆邊,欲言又止。
林光逐:“你都聽見了?”
張謹言點頭,“住院部樓底下有個放風的小花園,去那兒坐坐吧。”
……
……
方旬在病房裏鞍前馬後照顧賀霞,又是端茶又是倒水,将賀霞哄得眉開眼笑。眼看都快要到中午的飯點了,林光逐居然還沒回來。
都三小時了。
“咳咳……”賀霞轉過身咳嗽,方旬連忙将垃圾桶拿起來湊到賀霞旁邊,待賀霞幹嘔完取紙擦嘴時,他又連忙走到窗邊去關窗。
“這風太大了,我幫您關上……”話語聲戛然而止。
賀霞困惑轉頭看。
就看見身姿挺拔的男人站在窗邊,眉頭緊皺往樓下看,側臉被陽光鍍上一片冷峻的光斑。
賀霞笑道:“樓下有個小花園,景色不錯。”
方旬靜默片刻,依然緊盯着窗外。
“景色再好,看個二十分鐘就該膩了。”
樓下小花園草埔裏點綴有小白花,拱頂垂有藤蔓,藤蔓上結着不知名的紫紅色花朵。微風輕輕吹過時,花瓣飄下落到了角落裏。
那兒站着兩個人。
一個人面對亭外,身形後靠在石柱上,大半個身子被藤蔓遮擋得嚴嚴實實,只能看見腰以下。另一人則是面對着他,靠得很近。
兩人似乎在交談,不知道說起了什麽,裏面那個青年突然站直想走出去,外面的人一把将其拉回,左右兩只手按住青年的肩頭。
上半身前傾。
兩人的身形都被紫紅色的花朵擋住,只能看見最下方兩雙鞋,鞋尖幾乎抵在一起。
從六樓的視角看,像在接吻。
“…………”砰!
一聲重響,病房內窗戶下放的小盆栽落到地板上,黑土灑了一地。
方旬臉色發白蹲下,收拾殘局。
又過了大約半個小時,林光逐和張謹言才一前一後回來。
神态都有些不自然,都在走神。
方旬從座位上起身,伸出手:“你好,我們前幾天在電梯裏見過。”
張謹言下意識與他握手,看見他的臉愣了下,“啊……對,我記得你。”
那天方旬帶着帽子與口罩,将臉部遮擋住。現下一張清俊的面孔暴露在空氣中,張謹言一眼就認出了他,遲疑道:“我聽過你的歌。”
說罷,将疑惑的目光轉向林光逐。
林光逐解釋:“是他昨晚送我回杭州。”
張謹言了然看方旬,笑了:“謝謝,太麻煩你了。”
方旬:“……”
我幫的是林光逐,你謝什麽?
張謹言又說:“醫院附近有家餐廳不錯,不如我請你吃頓飯吧。”
方旬唇角扯了扯,“還人情?”
張謹言“哈哈”笑了聲:“對。連夜上高速開回杭州,不請你吃頓飯我心裏都過意不去。”
一旁的林光逐看見方旬視線轉了過來,男人黑睫低垂,琥珀色的瞳在側光之下浮現一點藍色的光暈,顯得深情又固執,像在強忍着什麽。
對視兩秒後,見林光逐一言不發,方旬唇角下壓收回視線,深吸了一口氣又緩慢送出。
“……行。”
林光逐茫然。
他怎麽感覺這個人好像心情非常差?
剛剛他不在的時候,病房裏難道發生了什麽嗎???
三人正準備離開病房時,賀霞突然叫住了張謹言,頗為微妙的視線在幾人身上轉悠了一圈,溫言挽留道:“好長時間沒見了,你留下來陪阿姨說會兒話吧。”
張謹言嬉笑:“我真的快餓死了。我吃完飯再過來找你行嘛。”
賀霞心感苦惱,“可是……”
這時候方旬和林光逐都走出去了,張謹言嘻嘻哈哈打了個招呼,脫下白大褂也跟着跑出。
賀霞看着這幾個年輕人的背影,無奈搖了搖頭,心想這頓飯可能會很難吃。
**
選定的餐廳是一家海鮮館,因為方旬身份特殊的緣故,他們還開了個包廂。
包廂裝修精致,空調的溫度打得很高,走進去後有暖風撲面而來。
“剛剛進病房的時候,你和阿姨好像聊得很開心。”張謹言打破沉默,笑道:
“你們聊什麽呢?”
菜品還沒上。
方旬拿茶壺給杯子裏倒水,懶洋洋說:“阿姨給我看他小時候的照片和視頻。”
林光逐從手機工作群裏擡頭。
“她給你看這個?”
方旬:“嗯。”
林光逐收起手機,“那她挺喜歡你。”
方旬困惑。
林光逐笑了笑說:“她知道這是我的隐私,一般不給人看。連張謹言都沒看過。”
方旬正要開口,張謹言在一旁失笑:“你差不多夠了啊,我雖然沒看過那些,但那裏面不少照片和視頻都是我拍的好吧。”
林光逐:“你就是我媽的狗腿子,她讓你拍你就拍,拍就算了還發群裏。”
張謹言:“群裏又沒外人,就你媽和我爸媽啊。”
林光逐不與他争。
張謹言又說:“你的粉絲得感謝我,留下了你珍貴的學生時期影像資料。你當時比我矮這麽多,”說着張謹言拿手比了比林光逐的頭頂,繼續:“十年過去,你還是比我矮這麽多哈哈哈……”
成年人比身高,幼不幼稚。
林光逐拍開他的手,感到無語又好笑。
“啪嗒”一聲輕響,
方旬黑睫低垂放下了茶杯,聲音沒有明顯的情緒波動:“我去男廁洗個臉。開一晚上車,心髒有點不舒服。”
林光逐臉上的笑褪下,聞言皺眉起身,“很難受嗎?”
方旬将他按回,“沒事,馬上回來。”
來到男廁,這個時候其實已經錯過飯點,餐廳裏的人很少。包廂這頭的男廁空無一人,方旬雙手撐在洗臉池上,水聲嘩啦嘩啦地放。
他靜默半晌關掉水龍頭,嘶聲抽着氣重重按住心髒,另一只手拿出手機,打開人魚群。
【心髒突然痛是怎麽回事?】
【還特別冷,空調開很高都特別冷。】
群裏一下子就炸了。
【昨天杭州下雨,你淋雨了?】
【我靠,你不會是進入假性發情期了吧。】
方旬回:【沒淋雨。】
他又問:【假性發情期是什麽?】
人魚族都有發情期,這對于他們而言是頭等的大事,一不小心就會鬧出人命來。變成人類以後,人魚雖然失去了尾巴,卻仍保留部分種族習性——假性發情期就是其中之一。
群裏七嘴八舌解釋了一通,有人說:【一般情況不會遇到這種事情啊。群裏三十來個人,就幾個人遇到過,而且誘導他們進入假性發情期的事件一模一樣。你是不是看見林光逐和別的男人親熱了?】
【擁抱嘛。】
【你冷靜點兒,抱一抱不能說明什麽。】
方旬想起在醫院看見的那一幕,心髒又是重重一抽痛,臉色慘白按住胸膛,手機屏幕在視線中都模糊。他動作緩慢靠到洗手臺旁邊的牆上,背脊彎下撐住膝蓋,疼到緩了足足幾分鐘。
才顫抖着指尖,在群裏發:【其他人魚當時是怎麽緩解的?】
群裏剛剛還滾屏不斷刷新着消息,這句話一出來,所有人都沉默了。
半晌,才有人小心翼翼發:
【所以林光逐真的抱了別人嗎?不應該啊,只是抱一下也不至于讓你醋成這樣……他親別人了?】
方旬喉結上下動了動。
他不知道。
他也不敢問,更沒立場問。
他疼到不停打錯字,四個字來來回回敲了好幾遍才勉強正常發出:【怎麽緩解。】
【沒法緩解。你看見了什麽,就從林光逐身上找回來,不管是擁抱還是親吻。他不願意的話,你不想痛死就只能求他抱你或親你。】
方旬牽唇慘笑一聲,紅着眼眶在群裏回。
【不可能。】
求來的吻算個什麽東西?
根本不是愛,是憐憫。
這對于他來說,等同于被摯愛作踐。
群裏都是人魚,大概也能猜出他這時在想什麽。有人猶豫道:【會不會是你看錯了?】
方旬沒有再在群裏發言。
手機已經掉了在地上,他擡起手臂扶着洗手池想站起身,又臉色慘白向前踉跄一步。
走廊有腳步聲。
男廁的門被推開,方旬擡頭時,從鏡子裏看見了林光逐的臉。*
“你……”林光逐頓了一下,旋即果斷上前撈起方旬的手臂架在肩頭,道:“我送你去醫院。”
苦橘味逼近,方旬低頭時,能聞到林光逐白皙脖頸的隐香,也能看見後者紅潤的唇。
林光逐的上唇很薄,聽說嘴唇薄的人都很薄情。可這人的下唇又柔軟飽滿,看起來很好親,說話時唇瓣張合,能叫他看見藏在裏面的舌尖。幾個小時之前,小花園裏到底發生了什麽?
——你有沒有親別人?
方旬幾乎要控制不住問出這句話,他心想,你明明說過你只喜歡我,你還去親別的男人。
你這是出軌。
他心痛到想要破罐子破摔抓着人責問,你明明有了我,怎麽可以出軌。
“低血糖犯了。”方旬收回視線,輕聲說:“不去醫院。”
林光逐不認同地看他。
他又說:“被拍到了新聞會亂寫。”
林光逐心想也是,從方旬的外套口袋裏摸出了車鑰匙,又撿起地上的手機。
“那我送你回家好好休息。你身體不适別硬撐着,點個外賣在家裏吃吧。”
等來到了地下停車場,林光逐将方旬送進副駕,繞到駕駛座這邊時沒急着上車,先是給張謹言發了個消息,說方旬身體不舒服,飯不吃了。
張謹言秒回:【噢噢好的,你倆正好住隔壁,你送他回家也方便。他沒事吧?】
林光逐回:【看起來臉色不太好,不像沒事。】
發完又給賀霞打了個電話簡單說明情況,說下午不回醫院了。才打開車門坐上主駕駛。
林光逐發動汽車:“安全帶系一下。”
“……”旁邊沒聲音。
林光逐偏頭看,看見男人眉頭緊皺,好看的眼睛緊緊閉起,近乎蜷縮在座位上。
林光逐有些坐立不安,又不知所措。
自從母親病重後,他在看見其他人被病痛折磨時,同樣會感到心有餘悸。
是不是還是得去醫院看看?
看着不太像低血糖啊。
“真不去醫院?”林光逐問。
方旬隔了幾秒鐘才臉色發白搖頭。
“我知道我現在怎麽回事,不用去。”
汽車內空間狹小,林光逐偏頭看副駕幾秒,畢竟是個成年人又不是小孩,對方不去醫院肯定有自己的考量,林光逐不能強行帶人去。
最後只能:“好吧。”
說完,傾身湊上去,擡臂去扯安全帶。
發絲蹭過鼻尖,是洗發露的清爽氣味。
方旬睜開了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人,琥珀色的瞳孔暗下。
兩年前在塔斯曼海,他送受傷的林光逐上郵輪,而後被捕捉。張謹言信步從容走進了底倉,站在高處宣示主權,曾說過這樣的話——
“你知道他當年考到駕照第一次開車上路,副駕上坐的是誰嗎?”
“我當時還不會開車,坐副駕上都不知道要系安全帶。他倒好,也不提醒,直接壓我身上去扯我這邊的安全帶。他那天噴的香水是苦橘味,車子裏都是他的味道,我下車後也沾了一身他的味道。”
這邊,林光逐幫方旬系好安全帶後,拿手機打開導航,低頭打字輸入小區名。右邊突然傳來一聲低低的:“每一個坐你副駕的人,你都壓人身上幫忙系安全帶?”
林光逐:“?”
這話問得沒頭沒尾,林光逐甚至覺得這話好像有語病,他都聽不明白。
他沉吟着問:“冒犯你了?”
方旬搖了搖頭,沒說話。
林光逐想要追問清楚,但看見這人臉色實在是難看,他将話咽回肚子裏。
開車上路,車子裏安靜,只有兩人的呼吸聲。此時此刻的安靜讓人渾身不自在,林光逐能明顯察覺到方旬狀态不對勁,似乎從他回到病房時就已經有點兒不對勁了。
但他實在猜不出問題出在哪裏。
唯一的感受是,副駕上的人情緒不佳,林光逐竟然也有點兒被影響到,情緒受到牽動。
開過一個路口,方旬突然出聲。
“闖紅燈了。”
“嗯?”林光逐猛地回神。
方旬偏眸,有些無奈:“開車不要走神。”
林光逐郁悶答:“好。”
方旬看他這幅表情,心髒仍然抽痛難耐,卻還是有功夫笑:“你今年駕照扣多少分了?”
林光逐更郁悶,“能不能別問。”
方旬擡手按住心髒吸了口氣,他覺得自己也是有病。小花園看見那一幕的沖擊太大了,他都還沒從中緩過來呢,可和林光逐坐在同一輛車,嗅着同樣的香氛時,心髒劇痛之餘,他還是忍不住地想和這個人多說說話。
“剛剛那個紅燈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林光逐:“……不至于扣到吊銷駕照。”
方旬:“那還好。我看你剛剛闖紅燈那麽鎮定,差點以為你經常闖,馬路是你家。”
林光逐聽出他在調侃,“我沒看見是紅燈,在想事情。”
方旬:“想什麽?”
前方又是紅燈。
這次林光逐停下了車,車裏隔音很好,車水馬龍聲均被隔離在外,像罩着一層薄薄的窗戶紙。他指甲無意識地摳了摳方向盤,等長達一分多鐘的綠燈亮起,才心跳加速地出了聲。
“在想你為什麽不高興。”
“……”能明顯感覺到副駕上的人愣了愣,林光逐眼睛目視前方,耳朵卻在聽旁邊的動靜。
可惜一直開到了小區的地下車庫,方旬也沒接話。
林光逐将車停好,轉頭看方旬的臉色。
從餐廳開到小區要四十分鐘左右,都四十分鐘過去了,男人的臉色依舊沒有好轉。比最開始更差,臉色發白,低垂着眼睫擰眉忍痛。
林光逐遲疑片刻,打開外賣軟件:“我給你買止痛藥。”
“……”
“你有哪種藥物過敏嗎?或者你有沒有吃過的止痛藥?我感覺你這樣下去不行,把你送回家讓你一個人待着,我怕你暈過去了都沒人知道……你經紀人電話多少,我幫你聯系他。”
副駕上的男人笑了笑,聲音放得低柔。
“林老師真細心。”
林光逐身形一僵,擡頭看他一眼。
業內人為了表示尊敬和禮貌,都會互相稱老師。可鏡頭裏叫一叫也就算了,在鏡頭外也這麽叫,聽起來……
聽起來很不正經,像仗着他對這種微啞的聲音有生理反應,在故意撩他。
車裏的空調開得好像有些高,林光逐耳垂發熱,又覺得自己想多了。
低頭繼續浏覽外賣軟件上的藥店。
這時候方旬又出聲,語氣莫測:“這麽細心。你的LGBT是什麽?”
車裏緊繃的氣氛陡然一松,林光逐抿唇忍笑,看着手機說:“不是說過了麽,INTJ。你怎麽玩自己的梗。”
“沒玩梗,認真問你的。”
方旬轉眸看了過來:“我問的是LGBT,性取向。”
林光逐唇邊的笑意一頓,握着手機的手不自覺攥緊了幾分,視線凝在屏幕上。
車內的溫度果然過高,他能明顯感覺到旁邊有一道視線,正直勾勾地盯着他。這視線主人的情緒過于濃郁,不容忽視。
明明中間還隔着個中央扶手箱,可林光逐就是覺得,副駕駛上的男人好像已經有些坐不住了,想要越過中央扶手箱,來到主駕。
來到他的上方。
“……”
他罕見地被這過于微妙的越界行為,壓制到心神不寧脈搏加快,幾乎想要落荒而逃。
幾秒後,又聽見旁邊落下一句:
“我是同性戀,你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