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你親了我,就要上岸和我結婚……
第3章 第三章 你親了我,就要上岸和我結婚……
林光逐晚飯時特意問船員多要了一條魚。
在海上航行,大部分食物都是變了花樣的做魚,蒸魚烤魚紅燒魚。偶爾想換換口味,那也只能吃鱿魚。他将魚盛入保溫桶中,又将多餘的湯汁分發給周圍的船員。
“謝謝林老師。”船員們七嘴八舌,“林老師今天看起來心情很好,有什麽好事發生嗎?”
林光逐提起保溫桶,精致的面容被暖光映着,笑容顯得疏離又溫柔。
“是有好事,也許過幾天大家就知道了。”
“更好奇了!”“哈哈到底是什麽事啊。”嘈雜的讨論聲被抛到身後,沒走出多遠,張謹言從後面氣喘籲籲追上,将他攔下。
“今晚要做一下心理咨詢。”
林光逐說:“我有急事,明天白天吧。”
張謹言狐疑:“你在船上能有什麽急事?”
“你不用知道。”林光逐繞過繼續走。
張謹言可太了解林光逐了,認識這麽久,這種精神亢奮的狀态連他都只見過幾次,往往都發生在林光逐即将完成一件滿意的作品時。他再一次攔住好友,抱着手臂皺眉湊近看,下定論:
“你不對勁。”
說着仔細打量,幾乎三秒之內就發現了異常,驚詫問:“你耳釘呢?”
好友的耳釘戴了五六年,就連洗澡都不曾取下。倒不是因為這耳釘有什麽特殊意義,只是為了耳洞不愈合起來,免得以後又重打。
雖說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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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謹言從前當生日禮物去讨要時,林光逐也是不同意給他的。
說是貼身戴這麽久,這東西太私人了。
最後送了他一瓶價值不菲的香水。
“你不用知道。”林光逐還是這句話,沖他聳肩笑了笑,再一次繞過,“張謹言,病人也有隐私。別再跟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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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救生艇。
鹹濕的海風輕輕撫過面頰,遠方礁石若隐若現。月光如碎金般傾灑在海面,由窄變寬延綿至救生艇側方,藍黝色的粗壯魚尾在海水深處若隐若現,神秘又夢幻。
“嘩啦”一聲響,俊美的人魚破水而出,後臂撐着救生艇的邊緣一挺身,面色微紅坐了上來。
整個救生艇不堪負重猛地傾斜了一瞬,很快重回平衡,滴滴噠噠的水聲不絕如縷。
人魚上半身不着一縷,寬肩窄腰,晶瑩水珠沿着鎖骨凸起處,緩緩淌過白皙健壯的胸膛,再埋進腹肌。這是一具完美到可以充作美術生繪畫素材的藝術品,和林光逐兩年間不斷夢見的,那個在猩紅大海中千瘡百孔的身軀曲線不謀而合。
再往下看,
是流光溢彩的魚尾,每一片魚鱗都像價值連城的寶石般攝人心魄,預示着造物主的溺愛。
林光逐幾乎不受控制地去觸摸鱗片,手感比他想象中硬很多,也更冰涼,敲擊時有指甲輕敲瓷碗般的清脆聲響,按壓時鱗片紋絲不動。
“你……你怎麽随便摸別人啊。”方旬推了推林光逐的手腕,臉上比剛剛紅了許多,眼神也閃爍看向別處。
林光逐收回手,真誠道:“抱歉。你的尾巴太美了,我沒忍住。”
“……”
方旬已經一句話都說不出了,臉上爆紅盯着海面,魚尾又悄咪咪往上擡了擡,“沒說不給你摸,你摸之前和我說一聲,就,就行了。”
今天的晚餐依舊是魚湯,在用餐的時候,林光逐手不老實,對着方旬的魚尾又揉又摸,偏偏臉上的表情嚴謹而又專注,像在做某項幹系重大的科學實驗。到後來,方旬害羞到整張臉幾乎都埋到了碗裏,心跳快到要從嗓子眼跳出。
為了遮掩,趕緊沒話找話說:
“林光逐,你昨天還想問我什麽。”
林光逐回憶《航海奇遇》總結的第二項人魚特性,問:“我聽說人魚不可以離開海水,真的嗎?”
方旬搖頭說:“可以離開一小會兒吧,幾個小時?幾天?我沒有試過,不過聽族裏的老人說,我們要是離開海水的話,就像常年曬不到陽光的人類,久而久之就會生病。魚鱗暗淡蜷曲,甚至脫落,就不好看了,還可能會死的。”
林光逐皺眉:“那你不要坐在沿上,快回海裏。”
“……”原來他這麽在乎我。
方旬心裏這樣想着,捧着碗傻樂了會兒,仰頭飲盡。放下碗時取出耳釘,“喏,還你。”
林光逐伸手去接。
方旬卻突然縮手,握拳緊緊攥着耳釘,面紅耳赤說了句話。
聲音太小了,林光逐沒有聽清,讓他重複一遍。方旬聲音卻更小。
林光逐只聽見一個“戴”字,連猜帶蒙問:“你是想幫我戴嗎?”
“嗯嗯!”
方旬眼睛變亮:“可以嘛。”
林光逐笑了,“當然可以。”
說着将臉湊過去,眸光柔和盯着他。
這一瞬間方旬只覺得心* 脈蕩漾,像被人灌下了迷魂湯藥大腦昏昏。
人類青年的五官精致溫和,長發淩亂束起,瑩白的耳垂若隐若現藏在碎發之中。郵輪探照燈光束離這裏很遠,周遭的一切都朦胧,藏着很多怦然心動,又欲語還休的不明情愫。
方旬咕咚一聲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撥開碎發,他從沒覺得自己這樣笨手笨腳過。
一枚小小的耳釘,在指尖變着花樣的打滑,越戴不上去越心急,可人類青年沒有催促,只是沉靜盯着波濤洶湧的海面。
總算是戴上去了。
黑色的耳釘映襯着耳垂更白皙,林光逐的聲音慢悠悠傳來,“戴好了麽。”
方旬沒有回答,鬼使神差地湊上去,親了一下這耳垂。
“!”被親的人沒什麽反應,主動去親的卻陡然間僵硬坐直,“對不起!我不知道我怎麽回事……”方旬一下子就亂了心神,心裏臭罵自己一頓,又擔憂惹林光逐不快。
還要再道歉時,
林光逐卻偏頭端詳他,意味不明的目光落在了他閃爍不止的眸上,又降在他發熱發燙的面龐。
直将他看得心跳加速不敢對視。
林光逐才出了聲:“你親了我,就要上岸和我結婚。”
“什麽?!”方旬大驚失色。
等等……
結婚是一件非常慎重的事情,他還沒告訴族裏的人,還要準備很多東西,而且他們才認識一天,這是不是有點兒太快了。方旬剛想詢問,林光逐卻擡起手握拳抵唇,失笑說:“開玩笑的,你怎麽這麽可愛。”
方旬氣急:“不好笑!”他生氣撤開一段距離,心裏頭居然莫名有點失望。
林光逐笑着說:“不結婚可以。今天能破例多問你一個問題嗎?”
方旬只想這個話題快點兒過去,心浮氣躁胡亂點了點頭,“你問問問,快問。”
《航海奇遇》上總結的第三點人魚特性,有關于族群繁衍。上面詳細描述了人魚如何進行交/配。他們不論性別,都有不同于人類的一個生理期,人魚将他們稱之為,發情期。
林光逐回憶書上的內容,盡量将其還原問出:“人魚成年後會經歷第一個發情期,要是還沒有配偶,那你們就會躲藏到海底深處,強忍痛苦一直躲到發情期結束。”
他懷以辯證的心情來提問,沒有注意到方旬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奇怪。
“要是有配偶,或是有目标,你們就會被沖昏頭腦,強行拉着配偶或目标進行□□。時間還非常長,據說是八個小時起步。”
說到這裏,林光逐看向方旬,頗有些懷疑問:
“真的是八個小時嗎?”
“嘩啦——”水聲撲騰,方旬直接跳下救生艇。巨大的魚尾像一把蒲扇,足足掀起幾升海水,直接潑到了林光逐的臉上。
林光逐渾身都被澆濕,起身擰了擰衣角的水,還以為方旬是沒坐穩掉到海水裏了,開口說:“我還沒問完。”
話音落下,又是迎面而來的海水。
直把他潑到坐了下去。
此時方旬已經游出了幾米遠,半張臉都藏在海水裏,浮出了一點兒對他喊:
“流氓!”
林光逐:“???”
林光逐直到回到甲板都不知道怎麽回事,探出身體看海面,偌大無垠的藍色海域看什麽都不清晰,他不知道方旬還在不在。
也不知道自己哪句話冒犯了對方。
“這個問題還是直接跳過吧,希望他不要記仇,明天還來這裏。”林光逐只能這樣想着,濕漉漉地往自己的房間走。
郵輪內部的地毯,他走了一路,就滴滴答答濕了一路。
很遠就瞧見有一個高挑的人影立在他的房間門口,單手插兜玩手機,姿勢吊兒郎當的。
“張謹言。”林光逐說:“你這麽晚不休息,杵在我房間門口做什麽。”
“等大藝術家屈尊纡貴做心理咨詢呗。”張謹言說完才擡頭,瞧見他這一身狼狽,當即将手機揣回兜裏為他鼓掌,驚奇嬉笑說:“嚯,這是什麽我不知道的行為藝術?”
林光逐:“……”
見林光逐一臉沉靜,張謹言也收了笑容,“你怎麽弄的?”
林光逐:“我問你一個問題。”
張謹言點頭:“嗯嗯。”
林光逐溫和說:“如果我問你性行為一次能持續多長時間,你會覺得被嚴重冒犯,然後潑我一身的水麽。”
張謹言驚呆了,驚到站直張了張嘴。
半晌才震撼說:“你問誰這種問題了?”
林光逐:“你先回答。”
張謹言:“當然是嚴重冒犯,你多冒昧啊!”
林光逐:“那我明天道歉?”
張謹言扶額:“別,也不需要特意道歉,專門道歉好像更尴尬。你到底問誰的?”他腦海裏迅速過了一遍郵輪上的船員、航海家、地質學家等,排除了性別與年齡不符的,寥寥無幾。
再排除性向不符的,好像都沒人了。
他實在想不出會有誰,這時候林光逐已經擰着把手打開門,他幾步上前單手抵住門,低頭端詳說:“你耳釘又戴回來了。”
“……”
回廊寂靜,走廊兩側懸挂的無數人物肖像畫,正悄無聲息“注視”着他們。
張謹言停頓幾秒,扯了扯唇角問:“你……你是不是談戀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