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仕宦當作執金吾
第78章 仕宦當作執金吾
雖然被兒子點破了小心思, 但你以為這樣就能阻攔扶蘇去告狀嗎?不可能的,反而讓告狀的內容又多加了一些。
扶蘇依偎在父親身邊,憤憤地把事情說了一遍。說自己好心去關愛兒子, 兒子一點都不領情。
始皇淡然地聽着,絲毫不影響他處理奏章的速度。
等扶蘇說完, 他才反問:
“朕的太子現在混得連兒子都說不過了嗎?”
扶蘇不高興地反駁:
“我這是不和他計較。”
始皇伸手摸摸他腦袋,打趣道:
“好, 梓桑總算有點當長輩的樣子了, 朕心甚慰。”
扶蘇假裝沒聽出來父親在說反話:
“橋松看樣子用不着我關心了,還是讓他繼續和小孩子玩去吧。”
始皇颔首:
“不錯,又給自己找到了一個可以放養孩子的借口。”
扶蘇:……
扶蘇堅強地繼續往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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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兒子那裏無需我關心,我就多關心關心阿父好了。阿父今日可還忙?要不我為您分擔一二?”
始皇但笑不語,只遞了個果子給他。
意思很明顯,你就別來添亂了, 自己坐在旁邊乖乖吃果子吧。
一般這招都是大人拿來應付小幼童的。
扶蘇想起他小時候,父親也會給他塞個玩具, 然後讓他坐在旁邊自己玩。未成想都多少年過去了, 父親用的還是同一招。
扶蘇接過果子啃了一口:
“洛陽這邊風水不好,長的果子也不夠甜。阿父, 我們什麽時候回關中?”
始皇只道:
“這果子不是洛陽産的。”
扶蘇對漢朝有意見, 連帶着對洛陽也有意見。不過僅限于洛陽作為都城的時候,等它不是都城了,意見就沒有了。
說來說去,他就是想回鹹陽。
可惜鹹陽已經被毀了, 劉邦是在鹹陽城的南邊重建的都城。長安位于渭水之南, 鹹陽位于渭水之北。
不過鹹陽其實有一部分區域橫跨渭水,所以長安城和鹹陽城是存在重合的。尤其是扶蘇所在的位面, 建造玄宸宮時,光這個宮殿就橫跨渭水了,鹹陽城的規模經過擴張之後也涵蓋了渭水以北的大片區域。
扶蘇看着關中輿圖就說:
“長安湊合住吧,等以後有餘力了,還是要把鹹陽重新建起來。”
始皇贊同:
“城名也要更改回去。”
雖然長安寓意長治久安,是個不錯的名字。
但很不幸的在于,始皇生前給西周的都城鎬京改名為長安城了,專門用來作為天下學宮聖地所在,取的是“諸子百家都給朕長長久久地在這裏安分待下去”的意思。
所以對于始皇父子來講,都城用長安這個名字不太合适。
畢竟安分是針對被統治的萬民的,不是針對國都裏的統治者的。
何況,都城的改名也是一種政治行為。
劉邦起名長安,表達了他對國家安定的決心。
始皇改回鹹陽,則是向天下宣告,大秦完完整整地回來了,漢朝已經成為過去式,爾等不可再懷念大漢。
除卻都城的改名之外,始皇還計劃要重建一個更恢弘的鹹陽宮。屆時将朝宮挪回鹹陽宮,令長安原本的皇宮淪為秦皇宮殿群的附屬部分。
不過這注定是個漫長的過程。
漢末民生凋敝,興修宮殿不可一蹴而就。好在他們還有很多時間,可以慢慢來。
始皇心知兒子愛偷懶,左右自己手裏的政務也不算多,就沒分給扶蘇去做。
扶蘇待在父親身邊總是摸魚也不好,他便自己取出紙筆勾勾畫畫。說是要提前把新的鹹陽城布局弄好,還有鹹陽宮也要設計一下。
扶蘇說道:
“我回頭問先祖們要一些各朝王宮的圖紙和照片,看能不能添到鹹陽宮裏去。阿父以前滅六國時便仿照各國宮殿在鹹陽建造過六國宮,如今我們眼光放長遠一些,建個六朝宮如何?”
始皇倒是沒什麽意見,不過:
“你确定建得完?”
大一統王朝的皇宮規模,和諸侯王的宮殿規模不可同日而語。
就算有餘力建完,也住不過來那麽多宮殿。放在那邊每年的維護灑掃都耗費不小,十分浪費。
扶蘇說不要緊,又不用盡數複刻。把他們的标志性宮殿單拎出來,反正只是用來彰顯阿父功績的。
始皇提醒他:
“朕如今只滅了一個漢朝。”
扶蘇振振有詞:
“遲早會全部滅光的。”
提前慶祝一下也未嘗不可,就是有些朝代的宮殿畫風不是特別符合老秦人審美。問題不大,建了就是他們的,可以魔改一下。
除卻鹹陽宮外,都城本身的擴建其實更值得關注。
漢朝都城的規模已經很大了,按理來說繼續擴建顯得有些沒必要。
但,規模合适的是洛陽而非長安。
兩百年前劉秀定都洛陽,自那之後長安就陷入了發展遲緩的狀态,至少比起都城洛陽來說是這樣的。
洛陽一直都在按照都城的規模擴張,長安則只是一個陪都罷了。所以長安城的規模實則跟不上如今的都城需求,确實需要進行擴建。
偏偏長安又是一個完整的城池,如果想要擴建,得考慮到其中原有的建築布局。所以扶蘇修改起來比較費勁,花了好多天都沒能修完。
小太子拿這一點當借口,故意磨洋工,天天賴在父親身邊蹭桌子用。
始皇也好脾氣地縱容:
“難得你願意乖乖留下來陪朕。”
扶蘇左右看看沒人——也不是沒人,只有幾個從地府叫來的侍從在。畢竟始皇私底下不愛顧慮言語,經常口稱“朕”,不好叫其他人留在屋內侍奉。
總之,附近沒有外人。
扶蘇幹脆耍賴變成小鳥崽,撲楞着稚嫩的小翅膀飛到阿父肩頭,往他頸窩一靠,和阿父貼貼。
始皇十分受用,伸手摸了摸他胖嘟嘟的小身體。小鳥球是實胖,不像人形那麽修長勻稱,絨毛厚實,摸起來軟乎乎的。
真實的鳥崽其實不長這樣。
沒化羽的鳥寶寶大多絨毛稀疏,可以看到底下粉嫩的皮膚。化羽之後羽毛摸起來十分順滑,就不是毛絨絨的觸感了。
而且鳥崽大多并不軟乎,觸摸時可以摸到明顯的骨骼,仿佛緊貼着皮膚。大約得像雞鴨這等體型大的禽類,才能有足夠的肌肉脂肪提供手感了。
不過扶蘇用的本來也不是什麽真實的玄鳥身體,自己捏的,那當然是怎麽高興怎麽來。能用就行,真實度不重要。
始皇用手指戳了戳,見鳥崽肚皮凹下去一小塊。想起扶蘇幼時也是這樣的,很有些嬰兒肥,被捏了也不會反抗。
扶蘇躲了躲:
“癢。”
始皇把鳥崽捉下來撸了撸:
“你變成這樣,耽誤朕處理國事。”
無心看奏章,只想和小鳥崽崽玩耍了。
畢竟大漢的政務也沒什麽要緊的,又不是他大秦的,随便看看就行了。
扶蘇把腦袋往父親指縫裏鑽了鑽,學着以前見過的鳥兒模樣逗阿父開心。始皇陪着他玩了好一會兒,順便放松一下看了許久奏章有些疲憊的雙眼。
等休息得差不多了,扶蘇才安分下來。再次撲騰着小翅膀往阿父肩膀上飛,不打擾父親辦公。
剛在肩頭站定,門外有人扣門請見。
如今始皇已經不在衙署準備的多人辦公場所和一群臣子擠在一塊兒了。
雖然這樣的話工作效率會更高一些,遇到需要下屬配合交接的事情可以就近叫人。但到底比較拘束,不如私下有個單獨的辦公室舒服。
扣門的是廷尉荀攸。
荀攸進門之後意外地看了一眼始皇肩頭的小鳥,好奇地詢問主公何時養了鳥。居然連辦公都要帶着,他們主公好像不是這樣玩物喪志的人吧?
始皇解釋了一句:
“梓桑養的,朕幫他照顧一下。”
荀攸頓時了然,原來是公子養的,難怪了。公子的東西自然不同,總能愛屋及烏得到更多的偏愛。
——如今以始皇的地位,位處三公之一,總算可正大光明地稱一句“秦公”,其子自然也可稱“公子”了。
奏完事出去之後,司徒養了只小鳥的消息就被不少人得知了。隔天郭嘉還問扶蘇讨要,說想看看是什麽鳥。
郭嘉說:
“那日公達見過之後誇鳥兒可愛,少見這等玄色的小鳥,而且還長得如此之胖。嘉心下好奇,給嘉也看看,到底有多胖。”
扶蘇:?
扶蘇冷哼:
“你才胖呢,我養的鳥怎麽胖了!”
郭嘉聞言挑眉:
“又不是嘉說的,是公達說它胖。你既說它不胖,那倒是給嘉看看啊。”
扶蘇拒絕了:
“那是給阿父一個人觀賞的。”
郭嘉懂了,扭頭去問始皇能不能借他看一眼。他又不讨要,只是看看,梓桑何至于如此小氣呢。
始皇聞言頭也不擡:
“那鳥兒貪玩,不知跑去了何處。待下次有機會再讓你瞧瞧,今日不在我身邊。”
郭嘉認為主公應該不會像梓桑那麽小氣,主公說不在那就是真的不在了。于是點了點頭,說自己下回再來看。
郭嘉走後沒多久,确實是跑出去玩了的小鳥崽回到了主人身邊。
扶蘇帶回來一個消息:
“劉協身邊有個伏姓的貴人,名壽,應就是史書記載的那位伏皇後了。她近日頗為得寵,說動了劉協重用她父親伏完。”
劉協的意思是,想讓伏完去當執金吾。
執金吾最早在秦朝就設立了,但那個時候不叫這個名字,叫中尉,也就是都城的禁衛軍首領。
西漢時出現執金吾的叫法,不再使用中尉這個職稱。王莽篡位後又改為奮武,直到東漢,複稱執金吾。
這個官職掌管了都城中禁衛軍的調度,與之類似的還有個衛尉,衛尉是專管皇宮禁衛的。
雖然自漢武帝起,中尉的職權開始被多個校尉瓜分,執金吾早沒有當初的中尉那麽顯赫了。
但再不顯赫,它也掌管了都城衛兵。這個職位非帝王心腹不能擔任,因為一旦它與旁人裏應外合,迅速就能讓都城易主。
伏完并非始皇一脈的人,倘若他當上了執金吾,他就可以搶占先機。如果伏完想和始皇對着幹,便能借用手中衛兵先發制人。
始皇聞言眸光一冷:
“伏完的胃口倒是很大。”
扶蘇颔首:
“劉協年紀還小,又是情窦初開的歲數。他剛識得情愛滋味,身邊姬妾不多。伏壽之母又是桓帝的女兒陽安長公主,他與伏壽有些親戚關系,自然格外親厚一些。”
又是表姐又是寵妃,劉協身邊沒幾個親近之人,難免對伏家親厚不少。好在扶蘇這兩年和劉協打下的交情也不是假的,并不擔憂這個。
扶蘇先以外戚之禍勸說劉協三思,前一個掌控都城禁衛的還是大将軍何進。
何進是何太後的兄弟,一時腦抽引了董卓進京,造成了一系列連鎖反應,陛下得引以為戒。
而東漢歷史上外戚引起的禍端,遠不止于此。劉協如今是看着覺得伏家乖順,焉知他們得勢之後不會是下一個何家?
再說句難聽的,東漢皇帝大都短命,反反複複上演太後垂簾聽政倚重外戚的戲碼。劉協又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伏完還有個公主娘。
當然,不好直接和劉協說你不一定能活多久,而是委婉暗示。
劉協大概也是被祖上先帝們的早逝搞怕了,想了想覺得有道理。
況且伏完的母親是桓帝的女兒、他爹靈帝的堂姐妹,他和伏壽嚴格來說不算特別親厚的親戚。
桓帝一脈到底因為無嗣,不得不把皇位拱手讓給了旁支。陽安長公主心裏自然不會高興,說不準打着等女兒生下兒子之後掃除障礙的主意。
說真的,東漢皇帝大都死的早這種事,在有心人看來真不一定是巧合。
劉協最近不知道跟太傅學了什麽,被灌輸了一腦門子的陰謀論。他私下和扶蘇讨論會不會是那些太後都想自己執政,所以才暗害了丈夫。
扶蘇哪裏知道他們漢朝的隐秘,扶蘇還覺得說不準就是他們老劉家的劉秀這一支天生基因不好呢。
不過劉協在這方面多疑對扶蘇來說總歸是件好事。
于是扶蘇就着重渲染這一部分,提醒他防備一點伏家,免得陽安長公主也讓她女兒來這一套。
扶蘇見劉協還是很喜愛伏貴人的,便只把矛頭指向伏完和長公主。說貴人自己未必清楚情況,但她的父母不得不防。
一個是外戚,一個是公主,都有掌權的可能性。漢朝往前數,公主掌控朝堂的情況也不是沒有。
随後扶蘇又提出另一個解決方案:
“執金吾不可随意冊封,不如換成其他校尉。”
他說直接讓伏完一步登天當上最高的執金吾不太合适,空降也容易遭人嫉恨。
執金吾下屬有八校尉,分管皇都中不同區域範圍的兵權。随便挑一個給伏完,等伏完幹得不錯,忠心也得到檢驗以後,比可以順理成章地升職。
扶蘇還提醒劉協:
“現任執金吾乃是呂布。”
呂大将軍功勳卓著,又忠心不二。你把人家的官職搶了換給自己愛妾的父親,說不過去吧?
劉協被這麽連消帶打的,哪裏還能說出拒絕的話。他想着等以後有更高的官職空出來給呂布了,再把伏完扶上去也不遲。
始皇聽完皺眉:
“劉協什麽都不懂,就敢随意插手官職任免。”
很多時候,皇帝任免官員都要考慮多方情況。不僅是這個人是否能勝任,還要看他的身份、勢力等其他條件,是否合适。
當初始皇讓呂布擔任執金吾,就是留個後手作為防備。
一來呂布知道始皇的真實身份,是漢朝這些武将裏唯一一個絕不可能背叛始皇的。
二來呂布威望足夠,比大秦來的武将們更能坐穩這個位置。
三來呂布脾氣暴躁,正常情況下沒有人敢搶他的位置,懼怕引來呂布的報複。
四來呂布有多次背主的先例,倘若有心之人想要做點什麽,就很有可能會私下拉攏呂布,到時候呂布能反手把消息報給始皇。
如今,第三個後手就用上了。
扶蘇以呂布的脾性吓住了劉協,讓劉協打消了搶呂布職位的念頭。就是不知道伏完為何如此大膽,敢和呂布争鋒。
莫非是仗着皇親國戚的身份有恃無恐?
扶蘇眸光微轉:
“呂将軍到底是不肯吃虧的性子,讓他去試探一下好了。”
當天下午,呂布就在太子殿下的授意下來到伏家,直接闖進宅中,把伏完拖出來打了一頓。
呂布冷笑:
“就是你想搶本侯的官位?就憑你?”
伏完都被打懵了,萬萬想不到如今陛下都掌握了實權,他呂布還敢這麽嚣張,直接上門打人。
呂布不屑地看着他:
“陛下确實掌握了實權,但你也不看看他的實權是哪裏來的。要不是本将軍帶兵攻回直隸,他還是郭李手裏的傀儡呢!”
伏完氣得發抖:
“即便如此,那也是秦司徒的功勞,與你呂布有多少關系?!”
如果是秦司徒要動他,那他無話可說。可這呂布之前還囚禁過秦司徒之子,伏完不信他和司徒關系如此親密。
正因這一點,伏完才猜測秦司徒是不是也在暗中提防呂布。只是他不好和手握重兵的呂布撕破臉,才一直拉攏對方。
伏完便想着自己可以借漢帝的手打壓呂布,屆時不僅自己得了實惠,還能賣司徒一個好,一舉兩得。
結果呂布仿佛根本不把秦司徒放在眼裏的樣子,也不把皇帝放在眼裏,還居功自傲,認為皇帝能得到解救多虧了他。
讓呂布演別的不行,演恃功而驕可太擅長了,畢竟他本來就是這樣的性子。
呂布得意地踢了伏完一腳:
“連秦司徒都要籠絡我,你說這件事和我有什麽關系?再有下次,本将軍扒了你的皮!”
這件事過後,伏完消停了一陣。
可也只是表面消停,私下裏到底記恨上了呂布。且伏完看見了呂布的威脅,意識到不除掉此人,陛下的皇權永遠受人掣肘。
不過伏完心裏也生出一個疑影來,呂布這麽嚣張,真的不是秦司徒縱容的嗎?
伏完上門試探了始皇一二。
當時始皇正拿着奏章蹙眉沉思,看起來很是煩惱的樣子。
伏完沒瞧出演的痕跡,過來搭話時又偷觑了一下奏章內容。發現裏頭說的是呂布的副将蒙英獨自領兵在外,支持了烏程侯之子孫策奪取揚州。
如今揚州明面上在孫策手裏,私底下恐怕掌握在呂布手中。難怪秦司徒會皺眉,想來是在為呂布手伸得太長而頭疼。
始皇:不,朕在思索太子今日跑出去玩了那麽久,怎麽還不回來。都快到晚膳的點了,他不該早點回家陪阿父用膳嗎?
伏完看到了自己想看的,扯了一堆廢話就告辭了。
離開之後便聯絡起朝中臣子來,密謀想要把呂布幹掉。他還去勸說劉協,對劉協危言聳聽,擴大呂布的威脅。
劉協左右為難:
“呂将軍多次救朕于水火,哪裏就有不臣之心了?”
伏完便舉例韓信:
“昔年淮陰侯恃功自傲,因高祖不曾滿足他的貪欲,他便幹脆起兵造反了。”
劉協:?
劉協懷疑伏完把他當傻子糊弄。
他雖然因為以前都是傀儡天子的緣故,讀書不是很多。但有些歷史記載他還是看過的,并不是別人胡謅他就會信。
恰巧,韓信這一段他聽梓桑分析過。
韓信到底有沒有謀反,此事并無定論。
雖然太史公的《史記》中寫了他謀反,但整個過程記錄得漏洞百出、十分兒戲,有數個非常明顯的bug,實在難以服衆,更像是統治者編纂出來安撫衆人的說辭被記錄了下來。
何況就算韓信真的謀反了,也不是一句“韓信太過貪婪”就能蓋棺定論的,說得好像劉邦清清白白一樣。
伏完為了強行給呂布安一個功高震主會造反的罪名,把他往韓信的故事上套。顯然打的是以韓信這個被誅殺的典型作為例子、震懾劉協的主意,告訴他呂布有像韓信那般造反的資本。
說白了,就是伏完覺得不管韓信和呂布是否清白,劉協站在皇帝的立場上肯定都會忌憚這樣的将領。
那麽說辭是否有漏洞就不重要了,合格的政治生物并不會管真相如何,只會意識到這個說法對自己有利,而後選擇贊同。
奈何劉協并非政治生物。
好在劉協到底跟着太傅學會了一些成年人的社交方式。
他沒有直接駁斥伏完,勉強點頭贊同了伏完的說辭。扭頭就叫了扶蘇過來,和他親愛的梓桑吐槽伏完此人莫名其妙。
劉協忍不住懷疑:
“伏完是不是沒有當上執金吾,這才記恨呂布,刻意中傷?”
扶蘇點頭贊同,心裏則想着這個皇帝已經徹底被自己忽悠瘸了。那麽接下來,他和阿父的動作就可以大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