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心腸柔軟秦梓桑》
第68章 《心腸柔軟秦梓桑》
扶蘇實在對于漢末時期這群人的屠城愛好理解不了。
人口是多麽寶貴的東西?怎麽他們大漢人多死了不心疼是吧?
殺男丁也就算了, 還能勉強解釋為解決敵人的有生力量,學白起打殲滅戰。老人女人都不放過,那就純粹是有弊無利了。
當初他們大秦滅六國的時候, 哪怕六國之間隔閡甚深,他們也沒為了天下安定, 在破城之後殺光城裏人,以防對方複國。
始皇見愛子氣壞了, 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他勸解道:
“自晉國屠戮臨淄以來, 便有人喜用此法來展現自己的勇武,并借此威懾敵人。你熟讀史書,應當清楚他們的想法。道不同不相為謀,無需為他們生氣。”
扶蘇自然知道這些舊事,但還是很氣。
扶蘇皺了皺眉:
“便是大秦一統天下之前,那些諸侯國屠城也少有老弱婦孺都不放過的。”
難道只殺男丁就不能立威了嗎?
非要一個人都不放過?
東周時期各國屠城多多少少都帶點防止敵人起複的想法, 而且一般是臨時起意。比如晉國攻破齊國都城,擔心齊國以後強大了報複, 就把臨淄屠了。
當時天下人就無法理解, 後來一直到秦朝建立,各家的觀點都還是無故屠殺沒有反抗之力的庶民是“無道”之舉。
反正在秦國這裏, 基本就只殺青壯男子了, 而且殺的還是戰場上抓來的降卒。
Advertisement
唯一的例外是白起當年攻楚時,屠過楚國的都城郢都。
後世有些人會拿大秦先王每攻克一座城就會出現“斬首數萬”的記載來污蔑秦國也搞屠城,實則不然。
惠文王時期,「使張儀伐取陝, 出其人與魏」, 張儀率軍奪取陝邑,将城裏的魏人歸還給了魏國。
還有什麽「魏獻安邑, 秦出其人,募徙河東賜爵,赦罪人遷之」,意思是魏國獻城之後秦國把裏面的魏人趕回老家,将本國的罪人赦免、遷徙進去,霸占住此城。
總之,大秦先王們的策略一般都是搶地自己住,不費那個勁去吸收原本的國人。
而所謂的斬首數萬記載,則完全來自戰場上的殺戮。
大秦軍功以首級數量計數,必須要通過斬首才能确定每個人的軍功。而戰場之外的斬殺,是不計入的。
每次計算軍功之前,士兵都要把首級示衆三天。不僅是為了威懾敵人,更是為了清點和檢查,避免有人用陣亡戰友的首級充數或者殺良冒功。
大秦在授爵方面十分嚴謹,畢竟這是秦國強國的根基,不能輕忽。
漢末到底和先秦局勢不同。
先秦時期大家都是異國之人,很多時候其實互相之間并不視為同胞。所以那些将領搞屠殺時,一般也不會有什麽心理負擔。
但漢朝一統天下四百多年,漢朝将領還殺自家的百姓,可見有些貴族世家确實沒把平民當人看。
始皇眸色漸冷:
“無妨,先記下他們做過的事情。”
這群家夥現在殺人殺得開心,以後總有算賬的時候。戰場上的拼殺沒人管,誅殺平民自該按律懲處。
不能按秦律治罪也無妨,這不還有漢律嗎?
漢律脫胎于秦律,許多內容是共通的。只不過那群家夥早就不把律法放在眼裏了,如今漢律形同虛設。
既然曹嵩死不死都不影響曹操屠城,那計劃就得更改一下了。
首先要解決今年他屠城的事情。
這一點可以沿用之前的策略,以秦先生不喜此事為由勸說。不過曹操不一定會聽,說不定他就是覺得非得用屠城震懾才行呢?
扶蘇當即提議:
“阿父,讓我去随軍吧?”
涉間恐怕無法勸動曹操,還是得他或者父親出面。然而父親需要留在昌邑,正好他是個閑人,不如讓他來。
始皇皺眉不允:
“太危險了,不行。”
愛子不能離開他身邊,獨自在外,還是去戰場前線,他不放心。
這麽多年下來,扶蘇唯一一次離開他單獨出現在戰場上,還是當年攻趙的時候。可那時有王翦手握重兵,他才稍稍放心。
現在大軍在曹操手裏,萬一曹操一怒之下要斬了和他唱反調的扶蘇怎麽辦?
扶蘇據理力争:
“有涉間将軍帶親兵保護我,不會有事的。倘若曹操不肯,我便與将軍脫離大軍,棄他而去。”
父子二人都心知肚明,曹操不可能不管不顧對扶蘇動手的。哪怕被駁斥了,也頂多是心裏不高興。
秦正還在昌邑呢,他現在對人家兒子動手了,秦正立刻就能奪取兖州和他打擂臺。何況只是勸阻屠城而已,何至于此?
始皇故意危言聳聽,企圖把兒子吓唬老實了,奈何小狐貍根本不怕這個。
始皇面露無奈:
“乖乖待在朕身邊不好嗎?”
便是扶蘇和涉間當真領兵随行,曹操非要屠城他們那點兵馬也攔不住。除非他們愣是堵在城門口,和曹操叫嚣要屠城先殺我。
既然過去了也沒用,那便沒必要去。
倘若曹操忌憚秦正,涉間再笨口拙舌,他也會乖乖收手。倘若曹操不在乎秦正的想法,那誰去都不好使。
扶蘇卻是聽得眼前一亮:
“還是阿父聰明,我可以用死威脅他。我死了,阿父肯定把他兖州搶了。”
始皇:……
始皇用力揪住逆子的耳朵:
“你再說一遍?”
扶蘇瞬間老實下去:
“我随便說說的,沒打算這麽做,阿父不要生氣。”
唉,手下兵不夠就是這麽麻煩。要是阿父的兵馬俑大軍能拉來,管他曹孟德怎麽想的呢,直接給他全都鎮壓了。
到最後扶蘇也沒能說服父親放他出門。
涉間領命離開時,只帶上了一位颍川來的大才趙俨。
趙俨表示曹公和文若遲早會知道昌邑來了幾個颍川人才,如果誰都不去見曹操只會引起曹操的懷疑。
既然涉間将軍嘴拙,需要有個人替他開口勸解曹公不行屠城之事,不如就從他們這批人裏選一個過去。
始皇認為很有道理,飛速決定好了人選。這樣一來,就徹底掐死了扶蘇跑出去浪的借口。
颍川的大才不愧是大才。
剛到曹操身邊,就出謀劃策立下功勳,很快得到了曹操的看重。
荀彧見友人這麽盡心輔佐曹操,雖然還是覺得哪裏怪怪的。但詢問過好友為何突然改變主意來投奔曹操之後,得到的答複又很合理,到底還是沒再過多質疑。
趙俨的解釋是:
“最近袁術袁公路有招攬我等之意,他掌控豫州,颍川又在豫州治下,實在不好推脫。然我等聽聞文若你正輔佐曹公與袁公路對戰,怎好去協助他們對付你呢?”
一邊是自己看不上的袁術,不想接受對方的招攬。偏偏袁術性子嚣張不管不顧,死纏爛打個沒完,袁家又不好應付,不如幹脆躲出去得了。
另一邊和袁術為敵的是自己的好友,哪怕戰場上好友各為其主是很正常的事,他們也覺得沒必要為了一個袁術做出這種抉擇。
袁術還不配。
趙俨又說自己之前沒答應征辟,是在考察曹操。如今見曹操表現不錯,像是良主的模樣,又有這一契機,便幹脆過來了。
邏輯非常完美,荀彧被說服了。
主要是袁術确實眼饞颍川的人才,經常派人隔一段時間就跑去颍川一趟。哪怕荀彧去調查,也不會查出不對勁來。
曹操就沒想那麽多了。
誰沒事會懷疑無主的大才主動來投奔是其中有詐?這又不是有主的大才背住投敵了,何況還有荀彧這層關系在。
今年開春曹操就轉戰陳留郡去了,沒有繼續和陶謙幹架。
袁術聯絡了一堆人,聲勢浩大地要圍剿袁紹和曹操。看起來花團錦簇,可袁紹也不是個任打任罵不還手的傻子。
所以袁紹反手也挑撥了更南邊的劉表。
袁術的豫州夾在曹操的兖州和劉表的荊州之間,袁術想搞南北夾擊對付他袁紹,那他袁紹自然也可以搞南北夾擊對付你袁術。
——袁術和劉表早有舊怨。
袁術霸占了荊州極為富庶的南陽郡,作為荊州的老大,劉表怎麽可能不想搶回去?
因而春天剛到,袁術的糧道就被劉表截斷了。袁術被迫引兵進入陳留,暫時在此地屯兵休整。
陳留是兖州的地盤,曹操不可能坐視不理。
和陶謙止戰之後,曹操就帶着人馬轉戰這邊了。打得袁術帶兵逃竄,一路從兖州西南的陳留往東南跑,路過數個郡,貫穿了豫州,最終逃到了揚州的九江郡。
這也是跑得夠遠的。
關鍵是袁術從被截斷糧草一直到奔逃九江,跨度這麽大的事件中,發生了這麽多事情、跑了這麽多路,結果只花了一個春天。
夏季,曹操就率兵回到兖州了。
扶蘇看完奏報匪夷所思:
“袁術的軍隊是什麽紙糊的嗎?一擊即潰?然後逃跑還跑得那麽快?”
始皇拿過他手中的奏報看完:
“陶謙最近在攻打兖州東部的泰山郡。”
曹操回家,正好遇到陶謙試圖趁他不在偷家。而且他從九江回來會路過這一塊,陶謙純屬是撞他槍口上了。
所以用不了多久,他們又能見到陶謙被打得一路奔逃。
但陶謙應該能暫且嚣張一會兒。
畢竟曹操剛打完仗,還得休整一二。他已經給始皇傳信了,說将陶謙趕出兖州後,會等到秋季再正式發兵攻打徐州。
沒有只在被打的時候還手的道理,陶謙屢次三番主動進攻,他也得以牙還牙。
于是到了秋季,新一年的糧食收獲後,曹操兵強馬壯不缺糧草,開始大軍壓境搶奪徐州城池了。
颍川過去的大才,終于開始發揮他被派來的最終目的——阻止曹操屠城。
來之前,趙俨曾和始皇分析過:
“若讓君郎或是涉将軍出面,哪怕成功勸下了曹公,曹公也會懷疑兩人是在以主公您威脅于他。”
畢竟他們都是始皇的自己人,難免會讓曹操多想。
屆時曹操嘴上不說,心裏會有個疙瘩。等以後聽說始皇成為了兖州的主事人,便容易懷疑秦正早就有背離他的心,猜到這一切都是個局。
但出口相勸的是和始皇看起來沒有私交的颍川人士,那就不一樣了。
趙俨開口肯定不是為了秦正,只是單純地對曹操好,不想看到曹操因為這種小事和謀臣離心。
哪怕日後秦正自立了,曹操還想回來重新交好秦正,秦正這邊也能說知道了曹操愛搞屠城這種事情。再加上曹操連呂布都搞不定,實在讓人失望,于是不肯再歸附。
而趙俨自己,也有的是辦法脫身。
畢竟始皇下一步目标是奪回長安城,屆時肯定要奉迎天子的。以天子的名義征辟天下英傑,他這個忠君愛國的人選擇從曹操處請辭去侍奉天子,也很合理。
趙俨将自己的計劃在心裏順了一遍,又稍加完善。等到曹操攻克取慮的時候,眼看就要下令屠城了,他連忙站出來勸解。
趙俨先行一禮以示恭敬,才開口問道:
“使君是否想行屠城之事?”
曹操點頭承認了,他沒覺得這有什麽不好承認的。雖然屠城有傷天和,但自古以來多的是将領借此立威。
趙俨搖了搖頭:
“使君此前在郯城戰事不利,久攻不克,只好轉道回程。過取慮時獲得了勝利,便迫不及待要屠殺城中庶民。”
“此番舉措,看似能夠震懾陶謙,實則不然。陶謙只會認為您沒本事攻破郯城,才拿取慮洩憤,天下人也會因此瞧不起您。”
曹操眉頭緊皺:
“我将陶謙追擊得逃竄入郯,縮在城中不敢出來,如何就是我曹操沒本事了?!”
郯城城高牆厚,他才沒能成功攻克。這又不是陶謙自己的能耐,事情哪能這麽算。
曹操反而覺得陶謙既然當個縮頭烏龜,那他就更該多做點殺雞儆猴的事情。這樣一來陶謙就會被吓破膽,再不敢來招惹他。
所以曹操不僅要屠城取慮,他還想把後面要路過的睢陵、夏丘等縣都屠戮了。一場吓不到陶謙,那就兩場、三場。
趙俨心道曹操果然固執,不是那麽好勸的。
于是他換了個角度:
“我聽聞使君當初費盡心思才請動秦禦出山,便是靠的對兖州黎庶的功績。如今離開了兖州,使君便要對徐州黎庶下殺手,難道不擔心與秦禦離心嗎?”
曹操一頓。
這點倒是他疏忽了。
不過曹操很快又放心下來:
“伯然有所不知,那真心關愛黎庶的并非秦禦,而是其子秦梓桑。只要能穩住秦禦,便不必擔憂這些。”
曹操開始琢磨要怎麽糊弄秦梓桑了。
趙俨:……
趙俨心道你是沒見到那位有多寵兒子,畢竟你也不和秦正天天待在一間屋子裏辦公。
相比起來,趙俨反而認為和秦梓桑作對是下下之舉。畢竟秦梓桑本身就很記仇,還有個縱容他的親爹。
前段時間他們在昌邑待着的時候,趙俨經常看見梓桑和奉孝狼狽為奸,悄悄琢磨一些令人頭皮發麻的毒辣計策。
趙俨微妙地同情了一無所知的曹孟德一秒鐘,堅定了不能上曹操這條船的信念。
到底是誰給曹操的自信覺得得罪秦梓桑沒關系啊!
曹操還在勸說趙俨放寬心:
“梓桑雖然關愛黎庶,卻是個心腸柔軟之人。待操回去同他解釋一二,他便會理解操此舉是必須的。”
不這樣震懾不了陶謙。
趙俨:???
《心腸柔軟秦梓桑》
趙俨差點以為自己耳朵壞了。
曹孟德是個聰明人,他既然會對秦家父子産生這麽大的認知偏差,那必然不是曹操自己有問題,一定是秦家父子有問題。
趙俨算是知道為什麽主公敢公然在昌邑搞事情了。
他們父子倆這個演技趙俨是佩服的。
也不知道都是怎麽鍛煉出來的。
——人生閱歷還太少的曹操當然鬥不過陛下和太子了,畢竟小阿瞞今年才39歲!
始皇當皇帝都不止當了39年,扶蘇兩輩子當皇帝也當了30多年呢。
趙俨看着曹操油鹽不進的固執模樣,心累地想着文若平時真是辛苦了。也不知道文若都是怎麽勸動曹操的,又或者勸不動的時候就幹脆不勸了?
不管怎麽說,主公交給自己的第一個任務不能辦砸。而且辦砸了的話,君郎一定會收拾他的。
趙俨飛快啓動第三套說辭: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使君何必為了區區陶謙冒上與臣屬離心的危險呢?您與秦氏父子相處時間只有數月,之後便帶兵出征,已經整整一年多了。”
言下之意你們關系壓根就沒那麽鐵,而且關系再好的人分別那麽久也容易變得生疏起來。你現在還上趕着去得罪人家,是不是覺得自己的人生道路太過平坦了?
趙俨俨然一副寧願做個背後說嘴的小人,也要把血淋淋的現實撕扯開來給明公看的架勢,直接用犀利的言辭解說人性。
他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告訴曹操不要太過相信別人。關系是要經營的,小裂縫遲早也會變大,到時候就修補不了了。
最後趙俨還丢下一句:
“某不信文若在此會不阻止使君行如此不合時宜之事,使君不妨去信詢問,聽聽文若的意見。”
荀彧留守在兖州邊界調度糧草,沒有跟随曹操大軍一起亂跑。要不是仗着荀彧不在跟前,曹操也不能這麽浪。
作為名聲極佳的世家子,荀彧本身很懂經營這些。曹操要幹為人诟病的屠城之事,荀彧于情于理都肯定得阻攔他。
大漢這些年以儒家為尊,而儒家先賢、荀彧的先祖荀子,曾經明确寫過不恥屠城之事。
曹操一下子啞口無言:
“此事、此事便不必問文若了,操不行便是。”
一個秦梓桑不滿他還可以不管不顧,加上荀彧,加上不贊同的颍川大才趙俨,這麽多人一起發聲,可見自己手底下的謀臣都不贊同此舉。
曹操又不是個傻子。
他敏銳地意識到繼續堅持會直接得罪手底下的所有謀士,秦正秦胥代表兖州集團,荀彧趙俨代表颍川集團——那不給他得罪完了?!
趙俨看他松口,最後補充了一句:
“若屠殺徐州庶民,以後徐州只怕更難歸心。使君不可只看此舉能夠威懾陶謙,也要考慮日後吞并徐州的大業啊!”
如果說前面的利弊陳述還能說是讓曹操為了局勢妥協,後面這句就是徹底地在為曹操的長遠利益考量了。
這話聽着也比前頭那些更順耳。
曹操借坡下驢:
“伯然所言甚是,操以後會謹慎行事的。”
如今沒有殺父之仇擺在前面,曹操還沒被仇恨沖昏頭腦,否則再怎麽勸也沒用。
趙俨總算搞定了這個任務,心累地回去給主公寫信報喜了。
不行,曹操身邊是不能待了。他得想個法子脫身,跟着曹操真的沒前途。
趙俨琢磨了很久要怎麽不惹人懷疑地離開曹操身邊,但他很快發現自己沒必要糾結這個。
曹操的糧草即将耗盡,得回去了。秋季收的新糧不可能全給他拿來打仗消耗掉,不然明年一整年兖州人吃什麽?
所以曹操眼看确實拿不下陶謙,便決定回去休養一陣。等待新的時機,到時候再重新出兵。
趙俨因此跟随曹操回到了昌邑中。
趙俨:差點忘了!打完仗要回來休息的!
也怪這一整年下來他都跟着曹操東奔西跑,幾乎就沒回過昌邑。他都要以為自己日後怕是得一直跟着曹操南征北戰,幾年內都見不到主公和君郎了。
趙俨打定了主意,下回曹操再出去他就不跟着了。誰愛跟誰跟,反正他不去。
曹操一回來,始皇就淡定地把伸得太長的手縮了回去。他将不少公務交接給荀彧,做出一副要休息的姿态。
曹操立刻心疼起來:
“先生這一年來實在是辛苦了!”
始皇輕描淡寫地表示:
“沒什麽辛苦的,使君在外征戰才是辛苦。”
曹操更感動了:
“先生還是如此替人着想!”
扶蘇冷不丁開口,打斷了曹操即将脫口而出的肉麻情話。
之前他們相處的幾個月裏,曹操這家夥動不動就愛給謀士寫情書、對謀士說情話,來自秦朝的父子倆實在習慣不了漢朝的這種風俗。
所以扶蘇上來就問送命題:
“某聽聞曹使君曾有屠戮徐州黎庶的想法?原來您也是這等以欺壓黎庶為豪的人,是某看錯了人。”
曹操:……
曹操沒想到這個消息會傳回昌邑,他還以為自己沒屠城就不會翻車呢。
眼看扶蘇要拂袖離席,擺出一副就差跟他割袍斷義的架勢,曹操趕緊把人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