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上頭
第33章 上頭。
32
春滿打石膏這一個月, 多虧趙華致照顧。她打算趁今天請他到家裏吃頓飯,早早地去超市采購了食材,研究好了菜單。
遺傳了滿郁的烹饪天賦, 春滿的水平不差。但母女倆的脾性一脈相承,在做飯這件事上勤快時特別勤快, 犯懶時就随便對付一下。主要也是因為兩人興趣點不在這上面,時間精力都消耗在其他事情上了。
備菜階段,春滿接到一通來自本地的陌生電話。
她不甚在意地接通,聽對面的人表明來意,逐漸放下了手裏待擇的菜。
不足一分鐘的通話,春滿挂斷後, 繼續擇菜, 但神色肉眼可見地愈發凝重,很快她放下了手上的青菜,把圍裙摘了,挂到一旁。
她走到門口, 剛拉開門, 正看到趙華致手裏拿着瓶酒從電梯出來。
他笑道:“特意來接我?我記得密碼。”
春滿神情微微松動, 帶着石膏期間,為了他出行方便,已經把密碼共享了,也錄入了指紋。
“我以為你要過會兒才回來。”春滿喃喃道。
見春滿手裏拎着出門背的包, 疑問地擡了擡眉:“有事要出去?”
春滿含糊地嗯了聲,把原因說了:“剛剛沈栀意給我打電話,說房嘉恺狀态很差, 希望我去勸勸他。”
趙華致臉上輕松的笑意一點點收走,變得嚴肅。
“你願意陪我去嗎?”春滿想去跟房嘉恺說清楚, 免得他再把火氣都發洩到趙華致身上。
趙華致逐漸緊繃的神色複而舒展開,他把酒放下,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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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嘉恺此刻人在家裏,前幾天剛因為酗酒胃出血做過手術,今天又把自己關在房間裏無休止地喝酒。佟向琴自顧不暇,房叔叔恨鐵不成鋼被氣得吃了兩次速效救心丸,沈栀意沒辦法才聯系了春滿。
趙華致把春滿送到地方,一路上幾乎沒有交流。
停好車,趙華致偏頭看着春滿解開安全帶,拿過她的手機定了個鬧鐘:“半小時,半小時後你沒出來我就進去。”
春滿松開安全帶,上身探到主駕駛區,捧着他的臉淺嘗辄止地啄了一下。
“我去了,忙完回家給你做好吃的。”
趙華致笑着目送她下車,直到他身影越行越遠,笑容才斂走。
沈栀意得知春滿到了,站在門口等她。
“麻煩你了,他現在把自己反鎖在房間裏了,誰叫都不開。”沈栀意言簡意赅地和春滿說明情況。
春滿應着,沒多問,跟随沈栀意往前走,進屋前,她朝隔壁幢的窗戶看了眼,旁邊是沈家的老宅,沈栀意卧室的窗戶和房嘉恺的相鄰,膽子大點的都可以從相隔不遠的兩道圍欄跨過去。
“怎麽了?”沈栀意見春滿慢下腳步,回頭詢問。
春滿搖搖頭,說:“我上去看看。”
卧室的門板剛被敲響兩聲,裏面人不知用什麽哐當砸了下門,厲聲叫嚣:“不要煩我!滾!”
春滿手緩緩垂下,出聲:“房嘉恺,是我。”
裏面沒有再度傳來聲響,正當春滿懷疑是不是自己聲音太小,裏面人沒聽到準備多說幾句時,卧室門被從裏面拉開,穿着寬松睡衣臉色慘白的房嘉恺帶着一身酒氣出現在春滿眼前。
房嘉恺沒說一句話,把門拉開就折回房間內。
春滿跟着進去,非但沒有帶上門,反而把門大開,确認地吸把門固定住。
随後她繞開躺在地上抱枕的紅酒瓶朝他走去,停在大概半米的位置。
“你來做什麽?”房嘉恺坐回昏暗處的單人沙發上,可能是覺得自己此刻形象太狼狽,沒臉見人,低頭不看春滿。
“別喝了。”話音剛落,春滿看着他故意較勁似的給自己倒了滿滿的一杯,然後視線越過杯沿上方盯着春滿,一口一口地喝進胃裏,那近乎挑釁的眼神仿佛在說“你以什麽身份憑什麽安排我”。
春滿蹙眉,按下奪走酒瓶的沖動,漸漸地,她恢複成一副無動于衷的模樣。
房嘉恺沒得到想象中的關注,反倒停下了傷害自己的動作。
春滿這時才開口:“我來是因為沈栀意主動聯系我,她很擔心你的情況。我不會勸你,只想說,過去四年的感情對我很重要,過去四年間的你也是。但我現在已經走出來了,希望你也可以。你的人生很長,重要的人很多,我在其中分量很輕。”
春滿話說得不太好聽,但似乎很有效。
房嘉恺手腕脫力,遭遇了此生最大的難題。他眼神失焦地盯着地板,自顧喃喃:“我又能做什麽呢?”
春滿沒辦法指引他,腳步微轉,準備離開。
“不要走。”房嘉恺餘光注意到,沖過來從背後抱她,卻沒意識到手裏還拿着玻璃杯。
裏面猩紅色的酒漿不受控制地潑到春滿的肩頭。
春滿垂下眼皮看了看,更像是在看他環住自己的手臂。
“放開吧,我幫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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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華致坐在車裏,确認第三十分鐘結束,才打開車門下去。
她穿過盎然的綠化帶,拐向房家的別墅,剛走到臺階處,遙遙地看到春滿出來。
“說完了?”趙華致擡手去接她。
春滿反握住他的手,走下臺階,點了點頭:“我們回家。”
他今天穿了條深色的裙子,夜色籠罩下,紅酒的顏色不顯,趙華致嗅到味道才發現。
仔細打量一番,确認她沒有其他變化,才讓人上車。
返程的路開得格外快,春滿覺得只是靠在椅背上眯了會兒的功夫,車子已經開進了家裏的地下車庫。
“車頭朝裏停。”光線昏暗中,春滿突然出聲。
趙華致雖不解,但還是照做,等停好車才去問原因:“怎麽了?”
春滿解了安全帶,很是疲憊地看向他,說:“抱我一* 會兒。”
趙華致把扶手箱上的雜物拿開,示意她過來。
轎廂內的照明燈熄了,只有儀表盤上幾個按鈕散發着微弱的光。
春滿從副駕跨到主駕駛區,面對面坐在趙華致腿上,将臉埋進趙華致的胸膛。
趙華致拍了拍春滿的後背,很快聽到她低低的啜泣聲。
趙華致給她留了幾分鐘調整情緒,半真半假的語氣,玩笑道:“再哭下去我就要吃醋了,你都沒因為我哭過。”
春滿破涕為笑,直起上半身胡亂擦了擦兩頰的淚:“這又不是什麽好兆頭,還攀比起來了。”
趙華致摸了摸她泛紅的眼尾,心疼的眼神中帶着幾分柔軟:“那不哭了。”
春滿吸了吸鼻子,嗯了聲,說:“都過去了。以後我不會再管了。”
情緒過去,春滿的注意力專注在眼前的人身上,小幅度地往後挪了挪,後背抵到堅硬的方向盤。
趙華致伸手擋在她後背上,免得她不小心磕碰到。
孤男寡女,密閉空間。也分不清楚是誰主動的,很快傳出密密匝匝的激吻聲。
趙華致手臂收緊,把人重新攬回自己的胸膛。
春滿雙腿微分,跪在皮墊上,但身體的重心仍偏向他。
趙華致逐漸發現把車頭朝裏停的秒處,但這裏畢竟是公共區域,保不準什麽時候有住戶進出。在一個本不該叫停的時間節點,他克制又不忍地打斷,說:“先回家。”
春滿被抱下去,整了整衣衫,兩人面色如常地往電梯間走。
“去你家還是我家?”進到電梯後,趙華致如是問。
春滿覺得這個問題十分耳熟,好似之前有過這樣的對話。是什麽時候的事來,春滿記不得了。
“都可以。”
于是趙華致刷亮了八樓。
顧及到電梯裏有攝像頭,兩人站得很安分。
一出電梯,春滿便被趙華致壓在了旁邊的木櫃上,趙華致憑印象摸索到門把手,指紋解鎖,兩人一路跌跌撞撞地進去。
春滿身上被潑了酒,味道香醇誘人,但一想到這酒是怎麽來的,春滿便不想讓它久留。
“我先去洗澡。”
趙華致拉着她的手不太想松,戀戀不舍地問:“五分鐘夠嗎?”
春滿點點頭。
趙華致就像先前叮囑她那般,說:“五分鐘你不出來我就進去。”
春滿彎了彎唇,應好,去之前,說:“需要借一件你的襯衣。”
趙華致眸色深了深,說:“自己拿。”
春滿進到他的衣帽間,入眼一片整潔,視線依次劃過皮鞋、腕表、袖扣、西裝,最終落到襯衣區,很符合他刻板嚴謹的形象。
春滿在一排沒有品牌标識的襯衣中打量半晌,随即取了件。
趙華致靠在衣帽間門口,耐心又不耐心地看着她:“你可以再慢點。”
春滿拿着襯衣折回去,走近他時,猝不及防地踮腳啄了他一下,然後沒等趙華致反應,泥鳅似的一彎腰溜走了。
“不準偷看。”
趙華致家的淋浴間沒有她的生活用品,春滿只打算簡單沖一下。
但大多數女生所謂的沖澡也并不簡單,更何況春滿在嘩啦啦的水流聲中想着此前發生的事,想着即将發生的事,悠悠地走着神。
時間很快到了。
門把手被壓下,趙華致言出必行,卡着時間點徑自進來。
春滿松松垮垮地穿着他的襯衣,被他圈在盥洗臺前面,手中擦頭發的毛巾悄聲地掉到地板上,吻精準地落下。
趙華致單手捧着她的頸側,手指穿進她微潮的發絲間,嗓音低而啞:“五分鐘到了。”
春滿被抱上了盥洗臺,手臂搭在他肩膀上,蹙眉抱怨:“涼。”
趙華致手摸了摸她和臺面接觸的皮膚,微詫:“怎麽沒穿?”
“幫你省事不好嗎?”春滿纖細修長的兩條腿纏在他腰上,把自己身體的重心放到他身上,趙華致順勢托着她抱離盥洗臺,大步朝卧室走去。
春滿被放到床上,接下來的形勢有點出乎她意外。
“你幹嘛?”春滿拉住趙華致往下探頭的動作。
趙華致:“答應你的。”
春滿抿唇,手抓了抓黑色的床單,想到自己險些在淋浴間滑倒的那天 。
和他約定事情等拆了石膏後推進,但當前的困境并沒有解決。
“那我現在呢?繼續站着?”趙華致眼神無辜,貪婪地得寸進尺。
“最多用手。”春滿無奈又縱容地嘆氣,妥協道。
“可以。”
春滿答應是答應了,但坐着不方便用力,沒一會兒便嬌氣地哼哼唧唧:“手腕都酸了。”
誰讓她是病號呢,趙華致沒為難她。
在她放手前,用自己的手包裹住她的手,牽引着她一起。
“饒了我吧……我生氣了……趙華致!”春滿聲音時高時低,抑揚頓挫,貓爪似的撓着人,
最後十幾秒,春滿被迫提高速度。
結束時,有一些濺到春滿臉上,她眼眶早就氣紅了,此刻別開臉,理都不想理他。
趙華致帶她去洗手擦臉,她一言不發。
趙華致從她背後半抱着她,笑起來胸腔微微震動:“沒想麻煩你的。”
春滿從鏡子裏白了他一眼:“得了便宜賣乖。”
趙華致下巴抵着她的肩膀,咬耳朵:“下次我服務你,行嗎?”
…………
趙華致此刻便在服務她。
春滿仰頭盯着天花板,覺得眼前失焦,随後她支起一條腿,抵在他肩膀上:“別折磨我了。”
她摸索到随手丢在床上的手機,解鎖看了看時間。這時門鈴響起,春滿又一次出聲:“去拿一下,是我叫的超市外送到了。”
很快手腕被抓住,趙華致提醒她不要走神。
春滿解釋:“要用的。”
趙華致手臂撐在她臉側,居高臨下地看着她,說明:“我這裏有。江鎏和咖啡機一起送的。有一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