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正文完結 你眼睛紅了,是在……
第45章 正文完結 你眼睛紅了,是在……
聞湫不像以前那樣偷偷摸摸地跟着季時昱了, 更沒有在暗處像個變态一樣窺探。
他如今光明正大的黏着季時昱,走一步跟一步, 若不是飛機上不允許,都想和季時昱共同坐在一個位置上。
他們下飛機直奔酒店休息了兩個小時,下午去了海邊。
晚上瘋狂了很久,事後沖完澡,兩人共同躺在床上擁眠。
聞湫抓起季時昱的手放到嘴邊又親又舔,舔了兩口無名指指根,覺得上面缺點什麽。
【好想和哥哥訂婚啊。】
【一定要見了家長才能訂婚嗎?】
季時昱困得頭暈, 沒顧着他胡思亂想, 下意識轉身背着他,沒過多久就睡着了。
聞湫想了一整夜關于訂婚和結婚的事。
上午九點半。
季時昱剛睜開眼睛, 聞湫趴在他耳邊說道:“哥哥,我們回國後就領證,好不好?”
訂婚要準備, 結婚更要仔細準備, 聞湫等不了那麽久, 不如提前把證領了。
季時昱還沒完全睡醒,沒回答聞湫的話,閉上眼眯了一會兒,腦子裏聒噪不停。
【哥哥為什麽要裝沒聽到?他不想和我領證?難道他不喜歡我?還是說, 他只想和我談戀愛,沒想過和我結婚過日子?他以前那些話都是在哄騙我嗎?】
【他不想和我結婚, 那想和誰結?我每天都盯着他的一舉一動,是誰趁我不注意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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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湫越想越氣,氣得哭出了聲。
季時昱轉過身抱住他,聲線有些啞, “你定個日子,我們去領證。”
聞湫止住了哭聲,“真的嗎?”
季時昱嗯了聲。
聞湫心滿意足地親他一口,不再鬧了。
季時昱眼皮子幾乎撐不住,沒多久又睡着了。
等他再醒來已然是中午十一點半了,回想着上午沖動答應的事情,嘆了聲氣。
雖然沒想過分開,但他不想聞湫那麽早被困在婚姻裏,年紀太小了,才19歲,況且這個年齡不能領證。
法律規定同性婚姻中,雙方必須滿20周歲才可以領證。
20歲……
季時昱眼睫微動,突然意識到聞湫的生日快到了,到那天就20歲了,剛好是能領證的年紀。
這時,房門被推開。
聞湫見他醒了,笑道:“哥哥,我買了飯,快起來吃吧。”
季時昱想說,不如等畢業再說領證的事,回憶起聞湫哭泣的委屈模樣,到了嘴邊的話及時止住,點了點頭,起身到衛生間洗漱一下,拖着沉重的雙腿坐下吃飯。
聞湫跑到了一家很遠的中餐店裏打包了食物,不停幫他夾着菜,“我跟老板說了不放姜蒜,不知道味道如何,你先嘗嘗,如果不好吃我下次換一家買。”
從昨天中午到這裏開始,他們換了兩家中餐了。
季時昱挑食,但不至于一口吃不下去,問題是聞湫太了解他的口味了,嘗一口就知道哪道菜不符合他的口味,不顧勸說非要把那家店劃入黑名單,好在今天這家勉強對上了味兒。
吃到一半,聞湫說到了領證的事。
“我想好了,等我生日那天,我們睡醒就去領證好不好?”他興奮喝了口冰水,壓下心中的躁動。
季時昱輕輕颔首,夾了塊肉送入口中。
他們吃過飯,下午去了附近有名的景區,兩個人都不愛拍照,看過想看的風景就走,并不多留。
他們來的國家是一個不常聽到名字的小國,按道理來說,在這裏碰到熟人的可能性非常小,但是有些事就是很巧,季時昱在某個小衆景點附近碰到了晉垣。
好長時間沒有見,晉垣的氣色不如之前那麽難看,眉宇間積攢的郁氣也消失不見,他瞥到季時昱和聞湫牽在一起的手,眼裏閃過笑意。
“時昱,好久不見。”晉垣笑着打招呼。
季時昱嘴角微彎,“好久不見,你自己來這邊玩兒?”
晉垣:“不是,帶我媽來這裏散心。”
季時昱:“最近生意怎麽樣?”
“挺好的,”晉垣笑道:“你呢,過得如何?”
季時昱無聲笑着,“也挺好的,日子比以前有樂趣了。”
聞湫見他們聊得很開心,嘴角抿緊,一抹煩悶的暴躁從眸底迅速閃過。
不多時,晉垣的母親買完紀念品回來了,她見到季時昱在這裏,無比驚訝:“時昱?你怎麽在這兒啊?”
季時昱輕笑一聲,擡了下跟聞湫牽在一起的手,“和男朋友來旅游。”
聞湫垂眸,心裏的醋味兒淡了些。
“哎呦,你都談男朋友了,小垣還整天嚷嚷着不結婚呢。”晉母笑了幾聲,提議道:“這麽久不見,不如晚上一起吃頓飯吧。”
聞湫下意識握緊季時昱的手,後者搖頭,說道:“不了,我們晚點有事,等哪天有機會再說吧。”
晉母本就是随便客氣的提一聲,點了點頭:“行,你們玩吧,我和小垣去裏面轉轉。”
晉垣對季時昱說:“走了,有事電話聯系。”
季時昱應了聲,站在原地看着母子倆越走越遠,直到胳膊被拉了一下,才跟着聞湫往相對的方向走。
夜裏。
聞湫纏着季時昱不放,問他和晉垣是什麽關系,認識多久了,為什麽見面要對晉垣笑,各種奇奇怪怪的問題從聞湫口中蹦了出來。
季時昱耐心回答,毫無一絲隐瞞。
聞湫不怎麽滿意,“你和岳裎也是發小,你都沒對他這麽笑過,為什麽換成晉垣就笑那麽好看。”
“我和晉垣很久沒見了,晉家之前出了事,他和他母親過得很不好,那段時間差點沒堅持下來,看到他如今過得不錯,我為感到他高興,沒有別的意思。”
季時昱常被外人诟病冷情冷血,又不是真的冷血,他有感情的,不管是對待親情、友情亦或是愛情。
聞湫從背後抱着他不松手,歪頭親了口他的臉,不太滿足,将他轉過來面對着自己,黏黏糊糊地親了好幾口,收着力度在紅唇上咬一口,留下一點很淺牙印。
“你和他聊了好久,還對他笑,我快嫉妒死了。”
【好嫉妒好嫉妒好嫉妒好嫉妒……】
【快嫉妒瘋了。】
“哥哥,今晚能不能多加兩個小時,求求你了,補償我吧。”聞湫說着,又要低頭親他。
他們昨晚才做過,季時昱身體有點不太舒适,偏頭躲開濕乎乎的吻,眉頭微擰,說:“你要是敢加,我現在就走,往後幾天裏別想看到我。”
聞湫驀然抱緊他,“不加了不加了,哥哥不準離開我。”
【好壞,怎麽能用這種話威脅我。】
【唉,好苦惱啊,誰讓我離不開哥哥呢。】
季時昱揉着聞湫的頭發,“你乖一點,我們回去就領證。”
聞湫眼睛發亮,乖巧點頭,“我會乖的。”
季時昱晚上睡了個安穩覺。
他們沒在外玩太久,趕在聞湫開學前回去了。
至于領證的日子,怎麽着也要等到聞湫過了20歲的生日。不會等太久,不過幾天罷了。
在這之前,聞湫需要回家拿戶口本。
他為了能早日領證,難得主動聯系了家裏的人,打電話前做好了挨罵的準備,電話通了後,那邊卻響起了姐姐的聲音。
“媽身體不舒服,你有什麽事?”
聞湫站在院子裏,說:“明天下午,我回家拿戶口本,你幫我轉告他們一聲。”
聞姐姐聲音疲憊:“拿戶口本做什麽?”
聞湫:“領證。”
那邊安靜了許久,換了一個人接電話,“既然想清楚了,就帶他一起回來吧,坐下吃頓飯,走個形式讓我們一見面。”
是他大哥的聲音。
“嗯。”
聞湫聽出了他們轉變的态度,卻沒有問為什麽,說完目的後便挂斷電話。
S市。
聞大哥看着黑屏的手機,将手機遞到對面,“挂了。”
電話開了免提,一家人全聽到了。
殷女士接過手機,轉身回屋休息,聞父見狀,擡起腳步跟過去。
聞大哥皺眉,神情複雜地拿着車鑰匙出門。
聞姐姐坐在原位沒動。
她比聞湫大十歲,是家裏的二女兒,因為差太多歲了,姐弟倆沒有話題,相處猶如陌生人,她經常聽爸媽說聞湫的壞話,說他有多壞、多暴力,見了人就打,還要冤枉別人欺負他。
她對這個弟弟沒有好印象,能做到的就是不聞不問,她和大哥一起孤立這個不聽話的孩子,這麽多年都是這樣過來的,如今卻得知,這個曾被所有人孤立的弟弟,并不是大家認為的那樣壞。
前段時間,她聽爸媽說了那通電話的事,爸媽一改往日的冷漠,居然找人調查起這些年和聞湫有關的事。
當年的真相一點點水落石出,誰在其中扮演惡人,誰又是無辜的受害者,全部都調查清楚了。
原來她弟弟不是壞小孩,只是在被同齡人欺負後,鼓起勇氣反抗罷了。
由于父母的疏忽,導致一個孩子受冤十幾年,這麽多年來被迫吞下所有委屈,連傾訴的對象都找不到。
聞姐姐想起爸媽別扭又難看的臉色,對明天的見面充滿了忐忑。她了解父母,本就不喜歡聞湫,在了解完當年的真相後,頂多是放下多年來的偏見,不會道歉更不會認錯,關系還是會這樣僵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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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時昱和聞湫在下午五點半抵達了S市,聞家派了人來接機,他們坐車到了聞家,看見一男一女站在門前等待。
“那是我大哥和我姐姐。”聞湫低聲說道。
季時昱通過相似的眉眼認出來了。
下車後,聞大哥沒有吭聲,聞姐姐笑着帶他們往裏面走。
進了屋,看見殷女士和聞父坐在沙發上,身穿正裝,表情嚴肅。
季時昱對他們沒有好印象,見了面只微微颔首,沒有出聲問好。
屋內彌漫着尴尬。
聞姐姐幹笑道:“小湫,給爸媽介紹一下男朋友啊。”
聞湫今天要拿戶口本離開,沒像從前那樣冷着臉,但也不像說那麽多廢話,直言道:“早就認識了,沒有什麽好介紹的。”
殷女士起身,往餐廳走:“吃飯吧。”
在場所有人都沒有胃口,這頓飯就是在走形式。
聞父在這頓飯結束前,問:“确定要領證?”
聞湫警惕看着他,“當然确定,你又想怎麽教育我。”
不是疑問,而是肯定,回到家挨訓已然成為刻在骨子裏的記憶。
殷女士:“你怎麽和你爸說話的!”
聞湫譏諷:“這麽多年不都這樣嗎,有什麽稀奇的。”
“我只是問問,你用得着這麽激動?”聞父瞅着聞湫,下意識便想教訓,“你這種臭脾氣……”
“行了,別說了。”聞姐姐打斷了父親,起身說:“我去給你拿。”
她認清了爸媽永遠不可能愛弟弟的事實,既然這樣,就沒必要試圖修複他們的關系了,彼此不見面或許還能早點放下恩怨。
飯桌上靜了許久,直到聞姐姐把戶口本遞到聞湫面前。
“用完了找人給你們送回來。”聞湫接過,站起身對季時昱說,“哥哥,我們走。”
季時昱自始至終沉默,起身和他離開了聞家。
聞姐姐瞧着聞湫固執的身影,再回頭看了眼愁白了幾縷頭發的母親,鼻子一酸,想喊住聞湫,卻不知該如何應對接下來的事。
直到前面那兩道身影消失在門外,聞大哥出聲說道:“就這樣吧,聞家對不住他是事實,往後有季時昱護着他,沒有人再敢欺負他了。”
聞父感覺心髒好像被針刺了一下,轉頭去看自己妻子,發現對方愁眉不展,鬓角的白發異常明顯。
夜裏刮起陣陣寒風,天陰了下來,好在播報的雨水遲遲沒有下。
季時昱和聞湫去了十四年前的那棟樓區附近,周圍的一切沒有太大變化,幼兒園翻新了,對面的公園種植了新的綠化,原來的健身設施還在,那年的單人秋千拆了,換成了雙人秋千。
現在是晚上,公園裏有不少人在散步。
“哥哥,就是這裏,”聞湫拉着季時昱走到秋千旁,“後來我每天放學都會坐在這裏等你,可你消失了,我找不到你,接連半個月沒有見到你的身影,我去你家找你,敲了好久的門沒有人開,對面的鄰居告訴我,你們搬走了。”
季時昱腦中浮現出幼時的聞湫固執敲門的畫面,眼底泛起無數波瀾,心酸難耐。
秋千沒人玩,聞湫坐在上面晃了兩下,而後停下來,脫下身上單薄的外套墊在旁邊的位置上,“哥哥,你陪我蕩秋千好不好?”
季時昱坐在外套上。
聞湫歪頭靠着他肩膀,說:“哥哥,你會一直陪着我的,對不對?”
季時昱輕輕嗯一聲。
聞湫彎起唇,閉眼吹着涼風,“好幸福啊,幸好我沒有走上歪道,不然就見不到你了。”
季時昱掃了眼附近的路人,低頭親吻聞湫的眼皮。
聞湫心裏發癢,抓着他的手指咬了兩口,“你說,如果沒有那個夢,我們還會再見面嗎?”
“會的。”
其實季時昱也不知道,可他就是毫不猶豫給出了這個答案。
他們倆坐在秋千上吹着風憶起往事,直到天上滴了雨,趁着沒有下大,及時去附近的酒店開了間房。
聞湫是被拽着到酒店的,開房後還在不滿:“為什麽不去那套房子裏?”
【那裏有那麽多美好的回憶,幹嘛來酒店啊。】
“裏面髒,很久沒打掃了。”季時昱親他一口,“今晚住在這裏,明天帶你過去看一眼。”
聞湫點頭,“都聽哥哥的。”
【哥哥說什麽就是什麽。】
他們互相摟着對方單純睡了一覺,次日上午離開酒店,在附近的小店吃了頓飯,終于去了那套被遺忘已久的房子裏。
說是遺忘,其實每隔一陣子有人來打掃,闫絮名下不缺房子,更不缺錢,買下後住不了就放着,等着哪天來旅游時,提前找人打掃完住進來。
季時昱打開門鎖進去,昨天找人打掃了這裏,屋裏很幹淨,除了家具和一些電子設備陳舊了一些,其他的沒有大問題,完全可以住人。
他帶聞湫參觀了一圈,後者抱着他坐在沙發上,問:“哥哥,你還記得那年都跟我說過什麽嗎?”
“說了什麽?”季時昱記不太清楚。
聞湫默了一會兒,輕聲道:“你說,你會永遠保護我。”
季時昱意外擡眼,“你沒騙我?”他不認為自己會說這種話。
“這種事騙你幹嘛啊。”聞湫厮磨着他的耳垂,笑道:“我都當真了,誰知道你第二天就不見了,我去警察局找那位劉叔叔,他讓我忘了你,還說我們以後不可能再見面了。”
那時候的聞湫不信邪,每天待在公園等待,再到後來去敲門,被鄰居告知真相的那一刻才放棄找人,第二天又開啓了每天看不到希望的日子。
季時昱聽得愧疚,晚上沒有約束聞湫,導致自己被搞昏了過去。
昏迷之前,聽見聞湫偷偷竊喜的心聲。
【裝可憐太有用了,下次還要這樣。】
他不禁在心裏失笑。
真是個傻子,親身經歷過的痛苦,再拿出來講怎麽就叫裝可憐了。
他心疼聞湫,也愛惜聞湫,願意再多縱容一點兒。
他們在這裏住了兩天,聞湫每天買菜做飯,好久沒有人住過的房子突然有了煙火氣息。
周日23:59過後,聞湫滿了20周歲,他沒有跟季時昱讨要什麽,只等着拿結婚證當作最好的生日禮物。
周一早上,他們乘坐飛機飛往A市。
上午十點半,季時昱牽着聞湫進入了民政局。
再出來時,彼此手裏拿了個紅本本。
聞湫激動地平靜不下來,先一步跨出民政局,翻開結婚證看一眼再合上,過一會兒再重複一樣的動作,不知不覺紅了眼睛。
季時昱望着前面高挑的背影,心中跟着愉悅,有些話忽然想在這個時候吐露出來。
他心裏發熱發麻,有根羽毛在上面輕輕掃蕩,下意識彎起嘴角,聲音帶着不可忽視的笑意:“聞湫。”
聞湫疑惑回頭,“哥哥,怎麽了?”
明媚耀眼的陽光打在聞湫身上,照得皮膚在發亮,鍍了層光的頭發變成栗色,眼中含笑,表情鮮活雀躍,整個人充滿了少年氣息,看不出半點陰郁。
季時昱輕笑一聲,眼神溫柔極了。
“我愛你。”
聞湫黑色的瞳孔驟然擴大,興奮到輕輕顫動,眸底倒映着他的身影,很快紅了眼眶,點了點頭,聲音帶着抑制不住的哭腔。
“嗯,我知道。”
光刺得雙眼發酸,季時昱眼睛濕潤,走過去牽住了聞湫的手。
“家長見了,證也領了,以後不許哭了。”
“哥哥,你眼睛紅了,是在為我哭嗎?”
“沒有,光太刺眼了。”
“嗯嗯,我拿結婚證幫你擋着點兒。”
“中午想吃你做的飯。”
“好啊,我們待會兒去超市買菜。”
……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