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拆穿戲碼 我什麽都可以演
第32章 拆穿戲碼 我什麽都可以演
聞湫下樓, 看到幾個傭人攔着季帆嵘卻不敢對季帆嵘動粗,導致季帆嵘好幾次踹到了尹安玥的肚子。
老爺子拿拐杖敲着地, 怒道:“快攔住他!攔住他!”
“帆嵘,快住手!”老太太急得抓起沙發上的抱枕砸過去。
尹安玥是為了替季帆嵘出氣才口不擇言,她又被季帆嵘瞞了那麽多事兒,現在還要挨打,老太太多少有點心疼她。
林管家插不了手,大步走出門,去喊保镖進來。
從始至終, 季時昱坐在原位冷眼旁觀。
聞湫松了口氣, 快步走到季時昱身前,單膝跪地蹲下身, 關心道:“哥哥,他有沒有對你動手?”
季時昱看到聞湫發抖的手指,說:“沒對我動手, 不用擔心。”
聞湫根本放不下心, 據他調查所知, 在季時昱很小的時候,季帆嵘曾偷偷把人帶走賣給人販子,關鍵時刻被好心人發現了不對勁,季帆嵘抱着季時昱就跑。
第一次得知那件事的晚上, 聞湫一夜未眠。
更氣的是,季帆嵘把自己捏造成這件事的好人, 老爺子和老太太竟然還信了。
聞湫知道季時昱專門調查過那年的事,而闫家早給出了答案,可季老爺子就是舍不得徹底割舍,一直堅持季帆嵘在這件事中是被冤枉的。
季時昱從進入季氏那天起, 就在耐心籌謀把季帆嵘徹底踹出季家的那一天,他要收集足夠的證據,讓季帆嵘終身監禁在裏面,死刑都便宜季帆嵘了。
遠處,追着聞湫下樓的季忱看到這一幕,頓時氣得臉紅,飛快跑過去狠狠踹了季帆嵘一腳,“你怎麽敢打我媽!”
這一下徹底把季帆嵘踹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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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忱站在尹安玥面前,擔憂道:“媽,你沒事吧?哪裏疼嗎?”
看見兒子,尹安玥徹底崩不住了,抱住兒子把頭埋在他懷裏嚎啕大哭。
季忱難受得要死。
季帆嵘坐在地上,捂着被踹痛的腹部,咬着牙道:“你個臭小子還敢踹我!你眼裏到底有沒有我這個老子!”
兩個傭人用力按着季帆嵘不讓他起來。
場面止住了,林管家才帶着保镖進來,看到沒有接着打鬧的夫妻倆,多少有點可惜。
聞湫不管別人怎麽樣,确定季時昱真的一點事都沒有,心裏提起的那顆石頭才緩緩落下。
他下來後就焦急蹲在季時昱面前,滿臉擔憂的神情做不得假,季老爺子在旁邊看愣了,老太太只顧着眼下的局面,沒留意這一幕。
季時昱将手搭在了膝蓋上,聞湫蹲在他身前,離得很近,鼻息噴在他手背上,有點癢。
他感受到聞湫肆意游走在他身上的目光,看到聞湫忍到側頸冒出青筋,手指輕輕擡了擡,似是想要觸碰他,但是忍住了。
他很肯定,若不是怕他生氣,聞湫一定會握着他的手,從裏到外的重新檢查一遍。
“說了沒事,不用擔心我。”季時昱察覺到老爺子投來的眼神,拍了下聞湫的肩膀,“起來,到一旁坐着去。”
聞湫不舍起身,坐在了離他最近的位置,也就是老爺子身旁。即便這樣,還是不放心地看着他,生怕在他身上看到丁點傷口。
季帆嵘還在罵,連帶着尹安玥一起罵。
季老爺子被他轉移了注意力,低嘆一聲,沉聲說:“你快閉嘴吧,小忱可比你好太多了。”
季忱性格好,心思純澈,不像季帆嵘那麽虛僞自私,關鍵時刻知道站在哪邊。
聞湫擡頭看向季帆嵘,黑沉地雙眸陰冷潮濕,猶如盯上獵物的蟒蛇,死死盯着地上的中年男人,仿佛将他撕咬成碎片。
屋內其他人的注意力都在季帆嵘身上,只有季時昱一個人發現了聞湫的不對勁。和平常藏匿在黑夜裏的陰郁不同,此時此刻的眼神更像是在看一個将死之人。
他微微斂眸,不動聲色地挪動左腿,黑亮的皮鞋腳尖輕輕踢了踢聞湫的褲腿,提醒聞湫注意點兒,別失态。
踢了兩腳,正要往回收,小腿接近腳踝的那個部位,連帶着西裝褲驟然收緊一圈,季時昱動作微僵。
聞湫的手掌幹燥溫暖,寬大的手心隔着西裝褲貼在季時昱小腿上,手指挪動,指尖摩挲着光滑的黑色布料,很快就松開,同時用了點力氣把他的腿推開。
全程看下來就像是在防止他再踢過來,所有動作不帶有任何色.情意味。
季時昱指尖微動,捏着手機屏幕若有所思,他上半身僵着沒動,腿部還能感受到手掌留下來的溫度。
他對上聞湫濃黑的眸子,眼底深處的貪欲和情愫,與化不開的隐忍糾纏在一起。
他若無其事地轉過頭,那道視線更加肆無忌憚,像是冰涼的蛇身爬過他一寸肌膚,蛇信子在上面留下陰濕的黏液。
早知如此,就不提醒聞湫了。
沒有人發現他們倆的小動作,畢竟季帆嵘還在痛呼。
季老爺子讓傭人把他扶了起來。
季帆嵘被季忱踹的那一腳不輕,兩個人扶着他都沒能起來,稍微動一下就肚子痛,他粗粗喘着氣兒,不停的罵季忱是個白眼狼。
尹安玥在兒子懷裏哭夠了,從季忱懷裏退出來,擦掉眼淚,轉頭對老太太說,“媽,剛才是我不對,沒能搞清楚真相就跟您那樣說話,我實在沒想到他居然會騙我。”
說完,又趴進季忱懷裏哭了。
季忱滿臉憂心,輕輕拍着母親的後背,說了幾句安慰的話,又道:“大不了你們離婚,我和我姐跟着你,讓他一個人孤獨終老去吧。”
他并不貪戀季家的財産。
尹安玥不是普通家庭出生,季帆嵘那麽虛榮的人選擇她,當然是因為她出身不錯。哪怕比不上季家、岳家、秦家這些豪門,但在A市裏勉強能叫得上名字。
也就是尹安玥看上了季帆嵘,換成其他身份相同的人,連個眼神都不會給他。
“安玥你回家冷靜一下,帆嵘……”老太太失望嘆氣,“林管家,安排人把他送往醫院。”
季忱最見不得別人打女人,今天親眼看到他爸打他媽,把他氣得不輕,那一腳是按照踹仇人的力氣踹出去的。
尹安玥點着頭,強行壓抑着哭腔,說不出一句話。
季忱不放心她,親自開車帶她回家。
兩個保镖一前一後擡着季帆嵘上去往醫院的了車。
幾分鐘過去,別墅裏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只是氣氛依舊壓抑。
老太太氣得胸口疼,顫巍巍地站起身,“我去樓上歇會兒。”
傭人趕忙跑過來扶住她。
老太太上了樓,林管家安排其他人該幹什麽就幹什麽,一時之間,一樓只剩下季時昱、聞湫還有老爺子三個人。
聞湫還在盯着季時昱看,沒注意老爺子看向他的探究眼神,可能察覺到了,但他覺得這沒什麽。
季時昱一時無言。
客廳內安靜到僅剩下淺淺的呼吸聲。
老爺子咳了聲,道:“小聞同學。”
“嗯?“聞湫疑惑回頭,“爺爺,怎麽了?”
“你別老盯着時昱看,你很緊張他嗎?”季老爺子多少有些窘迫,他早該想到的,誰會無緣無故來朋友家過節啊,原來是抱有目的來的。
聞湫轉過頭,盯着季時昱沒有吭聲。
季時昱眼皮微擡,不動聲色地看了聞湫一眼。後者眨了眨眼睛,唇角微微揚起,表示自己知道了。
“爺爺,我太緊張了,”聞湫低下頭,局促不安道:“我沒見過這樣的場面,很害怕,只有待在昱哥旁邊才沒那麽害怕。”
季老看聞湫這樣,一晃神就被騙了過去,嘆道:“你別害怕,季忱父親就這樣,他脾氣暴躁,但不敢對外人動手,只會在窩裏橫。”
好歹養了這麽多年,老爺子怎麽可能不清楚季帆嵘的性子,只不過大部分時候裝作沒看到罷了,誰知道今天會直接動手打人。
季家向來動口不動手,不管是打男打女,老爺子都看不下去,季帆嵘犯了那麽大的錯,他當初也只是說教幾句,停了職,這便是最重的處罰了。
若換成年輕時候的他,指定要抽出皮帶狠狠教訓一頓,這些年跟老太太一起學着養生,脾性佛了不少。
“小聞同學,你……”季老爺子不好開口趕人走,但今天這個節明顯是過不成了。
季時昱看出老爺子的意思,說:“爺爺,您也上去休息吧。”
老爺子點點頭,知道他能處理好,便拄着拐杖上樓了。
管家跟着去了醫院,傭人都去了外面,客廳裏就剩下季時昱和聞湫了。
“哥哥,季帆嵘這個人容易惱羞成怒,你以後要離他遠一點。”
聞湫淡忘不了季時昱差點被季帆嵘賣給人販子的事,他本意是想調查季時昱的童年,想多了解一下,沒料到會看到那些。
他咬牙想着那份資料,那時候真恨不得……恨不得……
一只手忽然落在了聞湫頭上,手掌覆蓋着黑色柔軟的頭發揉了揉,他不由愣神,神色發怔地擡起了頭。
“他蹦噠不了多久。”季時昱站在聞湫面前,看着他揉亂的頭發,收回了手,“我送你回去。”
聞湫徹底被安撫好了,眼底的陰郁散去,彎唇笑了,“哥哥,我們不能一起過節嗎?”
季時昱搖頭,“我把你送走,晚點要回來。”
這種時候總要在老宅陪着老爺子和老太太,晚上還有和岳裎他們約好的局。
聞湫在樓上聽到吵架聲時,就知道今天的節日過不成了,可惜嘆聲氣,“好吧,我都聽哥哥的。”
季時昱拿着車鑰匙帶他往外走。
開學之後,聞湫就搬回了原來的地方,聞家不會耽誤他上學,把人綁回去的事再也沒發生過。
路上,聞湫各種小心思不斷,基本都圍繞着季時昱。
季時昱把他送到地方便開車回了老宅。
老宅裏的氣氛異常壓抑,傭人站在不起眼的角落裏,不敢輕易露面,生怕自己做錯事從而被遷怒。
季帆嵘每年都會鬧一回,但第一次鬧這麽大,當着二老的面打老婆,這也是所有人沒想到的。
誰都能将尹安玥對季帆嵘的付出看在眼裏,季帆嵘不知感恩,把這些當作理所應當的,還私底下瞞着尹安玥許多重要的事。
季時昱今天說的那些只是一小部分,還有更多氣人的事沒往外說,等下次揭曉就是送季帆嵘進去的時候了。
下午一點多,林管家從醫院回來了,和老爺子說了季帆嵘的情況。
腹部的傷沒有大問題,只留了點淤青,季帆嵘起不來是因為閃到腰了,當時腹部太痛,他沒顧得上腰,大家都以為他傷得是肚子,沒想到腰也閃了。
“自作自受,你把人撤回來,誰都別管他。”老太太冷聲說罷,長嘆一聲,“讓廚房接着忙,時昱還在家呢,不能因為季帆嵘一個人就不過節了。”
林管家颔首,轉身去了廚房。
季老爺子從始至終沒說話,拄着拐杖坐在那裏,神情嚴肅,“時昱,你告訴我,你是不是還掌握了很多我不知道的事。”
季時昱:“是。”
季老爺子:“你想幹什麽?”
季時昱:“我不會對他怎麽樣,這一切都交給警察和法院來處置,這不是您教我的嗎?“
季老爺子長久未說話。
“孩子,得饒人處且饒人,他即便犯下錯,你也不能讓他後半輩子都毀了。”老太太前一刻才被氣的喘不過氣,現在心軟的毛病又犯了。
“奶奶,您不用勸我,這是他應得的。”季時昱不想在二老面前說太難聽的話,委婉道:“季帆嵘不是懂得感恩的人,他比任何人都要自私,你們為他着想,他反而會誤會你們在耽誤他。”
季老爺子何嘗不知道季帆嵘涉及過多少犯罪的事,但他就是想把人保下來,不讓季帆嵘去公司也算是另一種變相的守護,只要季帆嵘不再接觸那些事,老爺子有信心保季帆嵘一輩子,但季帆嵘不懂,他甚至認為老爺子在妨礙他。
不得不說,季時昱把季帆嵘的惡劣性格說到點上了。
老太太沉默了。
季時昱:“希望您二老永遠不會忘記,我四歲那年為何會無故消失三十多個小時。”
提起這事,老爺子臉色沉下來,“都說多少次了,那次的事是闫家誤會了,帆嵘是湊巧路過,拼了性命把你救下來的,你不知道他當時傷得有多重!”
季時昱:“爺爺,季帆嵘總說您偏心,我有時候非常認同他的話。”
不止是老爺子,連老太太的臉色都變得非常難看。
季時昱小時候那件事,幾乎成為季家的禁忌,他們以為這麽多年過去了,季任烽和闫絮都不提了,季時昱肯定已經放下了,沒想到他一直記在心裏。
這個節過得什麽也不是,二老吃過午飯便回屋歇着了,讓季時昱該忙就忙,不用留在這裏陪他們。
這是要趕人走了。
季時昱第一次聽到老爺子對他說這種話,心裏沒多難受,點了點頭,拿着車鑰匙就走了。
林管家跟在他身後,溫聲道:“大少爺,您別把老爺子的話放心上,他和老太太如今最在意的人就是您了。”
“我知道。”季時昱語氣冷淡。
他趁着今天将事情坦白說出來,也是為了讓二老有個心理準備。
“您心裏清楚就好,他們不是糊塗人,就是太心軟了,給他們時間冷靜幾天就沒事兒了。”林管家生怕季時昱和二老有嫌隙,跟了他一路,不停的說好話。
季時昱打開車門,“林叔,你去忙吧,等我奶奶冷靜了,您再聯系我。”
林管家連忙應了兩聲。
季時昱開車離開。
因為上午的事,他胃口全無,在老宅那頓飯沒吃好,回去後在書房待了一下午,臨近傍晚給岳裎發消息,說他晚上有事不去了。
岳裎明白他忙,沒問他怎麽回事兒。
周末,季時昱在家歇了一整天。
次日早上,他去了公司。
下午下班之前,聞湫找來了。
關秘書詢問過季時昱的意見,才讓聞湫進辦公室。
聞湫昨天給季時昱打過電話,沒有人接,他今天幹脆找上門來了。
他進來就慘兮兮道:“哥哥,我買的新手機還沒用一個月就丢了,上午用最後的存款買了個千元機。”
【只有成為哥哥的助理,才能一直盯着他。】
季時昱聽到了他的目的,安靜看着他演。
聞湫嘆道:“我去找兼職了,可惜我太笨了,又有點社恐,面對生人不愛說話,好多老板不招我,說我的社交能力不适合在他們那裏工作。”
季時昱沒看出聞湫哪兒社恐了,那分明是懶得搭理別人。
【我都這樣了,哥哥一定會收留我的吧。】
“哥哥,我沒課的時候可以來你身邊兼職嗎?”聞湫揉了下看不見淚的眼睛,“我知道這樣會麻煩你,但我會努力不耽誤進度的,而且我還可以幫你做飯,我……”
季時昱:“你上個手機是怎麽買的?”
聞湫謊都撒出去了,哪能說備用機,好在他早有說辭,“那是我朋友欠我的錢,我找他要回來了。”
季時昱:“如果你很缺錢,我可以借你。”
聞湫:“……借錢不好,萬一我還不上怎麽辦。”
季時昱不按他的套路走,說:“還不上就不用還了,就當是資助學生。”
“哥哥,你……”聞湫突然沒話說了。
【哥哥怎麽這樣啊。】
季時昱難得把聞湫噎得說不出話,忍俊不禁彎起了唇。
聞湫沒發現他笑了,只在心裏郁悶。
【哥哥說得那麽自然,他資助過很多人嗎?】
或許是覺得這個問題沒什麽,聞湫直接問了出來,“哥哥,你經常資助別人嗎?”
季時昱嘴角收斂,道:“季家資助過很多學生,都不求回報,你不用擔心錢的事。”
“哦。”聞湫過了會兒,小聲說:“可我不想成為被你資助的對象。”
季時昱:“為什麽?”
“哥哥,”聞湫多了幾分抱怨,“我在追你啊。”
【這樣的身份不僅不對等,還沒辦法随時守着他。助理多好啊,雖然身份還是不對等,好歹能經常待在哥哥身邊,防止其他人接近哥哥。】
【解決了一個吳年,還會有下一個吳年,我怎麽可能放得下心啊。】
季時昱想起上次找他告狀的吳小少爺,眉心微擰,他不關心圈裏的事,不知道聞湫做了什麽。
不等他問出口,聞湫自己給了答案。
【希望吳家識趣點,在吳年結婚之前都別讓他回來了,省得再跑出來說我壞話。】
季時昱眼底劃過了然,猜到聞湫應該是用了點方法,讓吳家把吳年送出國了。
他放下手裏的筆,說:“你好好上學,不想資助就不用資助的名義。”
“那以什麽名義?”聞湫低聲問。
【如果是以男朋友的名義,那我可以接受。】
季時昱:“……你喊我一聲哥,我花錢供你上學很正常。”
聞湫不滿意聽到的回答,“哥哥,我不會耽誤學業的,你就讓我留在你身邊兼職吧,而且我和關秘書在工作上已經很熟悉了,我們交接工作也順利。”
季時昱嗓音冷淡:“你再不聽話,我就不管你了。”
聞湫閉上嘴巴,不再吭聲了。
【好壞啊,怎麽能這樣說。】
【我只是想離哥哥近一點,再這樣沒有進展,萬一哪天真冒出個人把他搶走了怎麽辦。】
【難道我真不是他喜歡的類型?】
【我什麽都可以演,可他到底喜歡什麽樣的類型啊。】
季時昱能看出,現在的聞湫太焦慮了,有時候真想勸他別想那麽多。
寒假給聞湫一個兼職實習的資格已經是破例,開學了還這麽幹,肯定會引起多數人不滿,那樣的工作環境對員工和公司都不好。
現在是下班時間,季時昱要回去了,他提議先送聞湫回去,後者點點腦袋,萬分苦惱地和他一起上了車。
他們在路上沒有說話,聞湫也沒有停止內心的焦慮。
季時昱将聞湫送到樓下,按了下車裏的門鎖按鈕,“到了。”
聞湫磨磨叽叽地按開了安全帶,頻繁的焦慮讓他眼裏多了分肉眼可見的憂愁,眉頭皺着,心裏還在想怎麽才能夠離季時昱近一點。
季時昱偏頭看向他,在他要下去之前說:“聞湫,我允許你追求我,但你要用對方法,只耍些小心思是沒用的。”
聞湫低頭沉思了一會兒,聲音沙啞:“我邀請你去看電影,你會去嗎?”
季時昱搖頭:”不會。”
聞湫:“我邀請你吃燭光晚餐,你會去嗎?”
季時昱:“……不會。”
聞湫:“那如果,我邀請你出門玩呢,我們去游樂園,去海邊、去蹦極、去爬山,你會和我一起嗎?”
季時昱:“……”
聞湫苦笑道:“哥哥,你每天都在工作,除了偶爾答應我表哥出門一聚,其他時候根本就不會有時間,我唯一能接近你的渠道只有成為你的助理。”
季時昱第一次發現自己這麽忙,沉默的很徹底。
“你不喜歡別人離你太近,不喜歡我經常出現在你視線裏,所有能夠追求的辦法都被你杜絕了,我還能怎麽樣?”聞湫紅了眼睛,哽咽道:“你給我追你的機會了,同時也把追到你的可能降到了最低。”
聞湫努力制造僅有的、能夠接近季時昱的機會,但那樣的場面太微乎其微了。
季時昱忙工作,他自己要忙學業,他們這個月見面的次數特別少。這樣漫長而毫無可能的追人方式,時刻折磨着聞湫的心态。
他很焦慮,他有時候想要做一些偏激出格的行動,每想到季時昱喜歡乖一點的人,他就強行忍耐着自己的想法,去找一個盡可能不讓季時昱讨厭的方法。
車門早開了,季時昱聽不到聞湫的真實想法,偏頭對上那雙泛紅含淚地眼睛。
“聞湫,我把你當弟弟來看待。”
這是他第一次如此正式的跟聞湫說這些。
聞湫笑了下,艱澀道:“你不用提醒我。”
季時昱垂目,淡聲說:“我知道你有錢,不用在我面前裝沒錢的戲碼。”
聞湫睫毛顫了顫,沉默不語。
“你很聰明,腦子轉得很快,”季時昱嘆道:“寒假之前,我同樣每天待在公司,你經常會出現在我面前,不管是巧合還是你故意為之,但你屢次出現的确分走了我一部分注意力。”
聞湫瞳孔逐漸擴大,幾乎是一瞬間,眼中的痛苦盡數退散,留下僅有的、被拆穿後的亢奮,刺激遍及所有感官,眼神如劇烈燃燒的火焰。
季時昱忽視他炙熱的視線,找了個能夠暫時安撫他的說法,“我不需要一個大學生來當作助理,讓我看看,你還有什麽能夠使我頻繁注意你的辦法,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