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理理我嘛 我好可憐啊
第31章 理理我嘛 我好可憐啊
季時昱坐在椅子上許久未動, 分析那些怒氣和驚吓分別是為什麽。
今天是工作日,按道理來說, 殷女士在國外談生意都不忘電話提醒大兒子別忘了晚上的應酬,此刻不應該還待在A市。
總不可能是為了參加岳裎明天的訂婚宴吧。
尤其是那句話,他沒辦法裝作沒有聽見。
什麽叫跑出去了?
聞湫不能随便出門?
有岳裎的話在前,導致他現在不得不在意這種事。
季時昱年前調查的資料裏,沒有提到聞湫休學的事,更別提看心理醫生,這件事被聞家瞞得很好, 他确信知曉這些事的人早已被聞家拿錢封過嘴, 也可能早在拿到錢後搬離了S市。
他坐在落地窗前想了半個小時,還是沒有去找人調查這件事, 聞家想瞞着,他就當不知道。
一夜無夢。
次日醒來,季時昱開車去了岳裎訂婚的酒店。
岳家包下了一整個酒店, 那棟大樓前後左右面分別挂了幾條長長的紅色條幅, 上面寫的是‘恭祝岳家和秦家喜結連理’, 場面大到讓路過的人誤以為是結婚。
秦家比誰都樂意這次的聯姻,犧牲一個從外面接回來的私生子就能和岳家搭上關系,秦家老爺子看新多出來的孫子順眼了不少。
展绮和柳今需很忙,前者實在抽不開身, 後者勉強把時間騰出來了。
季時昱和柳今需在樓下碰面,二人一起進了貴賓電梯, 柳今需提起最近聽到的那些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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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聞湫怎麽回事兒,參加個拍賣會都能傳成那樣。”柳今需聽了很多八卦,什麽親了抱了快訂婚了,他通通不信, 就等着見面問清楚呢。
柳今需過年那幾天比較忙,親戚又多,前兩天剛走完親戚就開始忙工作,期間各種出差,沒時間回來聚一下。
今天是他們年後見的第一面。
季時昱:“沒事,你不用當真。”
“我沒當真,這不是來問你了嗎,有些人傳的太離譜了吧,非說親眼看到你和聞湫親了,這不瞎扯嗎。”柳今需一個字都不信。
季時昱:“……”這事兒過不去了。
婚宴舉辦在最頂層,是一整個大平層,天花板很高,從上往下吊了幾個特別大的水晶吊燈,現場布置喜慶,只是岳家的人笑起來有些勉強。
季時昱看到了岳裎的聯姻對象。
秦笛,原來姓岑,接回秦家的當天改了姓氏。
季時昱和他認識,見了面互相點了點頭。
訂婚宴開始,有些人姍姍來遲,季時昱始終沒有見到聞湫的面。
季忱到處張望,疑惑道:“聞湫不是岳哥的表弟嗎,我聽說他前幾天回A市了,今天怎麽沒來?”
沒有人為他解惑。
岳裎身為今天的主角,沒時間注意誰來了誰沒來,走完流程後和秦笛一起給幾位長輩敬酒。
直到訂婚宴結束,季時昱也沒能看到聞湫的身影,他看着其他人依次離開現場,等人少了,朝岳裎走過去。
岳裎沒喝酒,在場的人知道他‘酒精過敏’,全程以茶代酒,秦笛倒是被灌了不少,十分鐘前被人扶着出去了。
季時昱等岳裎和岳老爺子說完話,道:“聞湫今天沒來。”
岳裎臉上挂着喜悅的笑,真應了那句人逢喜事精神爽,道:“哦,姨媽跟我說了,他們家有點急事,昨晚連夜帶着聞湫回家了。”
季時昱困惑道:“他不是快開學了?”
“誰知道呢,那是他們家裏的事,我又不好過問,你問這些什麽?”岳裎眼神若有所思。
季時昱搖了下頭,“昨晚還在,有點奇怪罷了。”
岳裎:”确實,他離開的事還是姨媽告訴我的,他自己可能沒好意思跟我說。”
季時昱同樣沒有收到聞湫的消息,因為每天給他發送早晚安,今天太反常了。
倒不是因為沒人纏着而感到不習慣,主要是昨晚挂電話前聽到的話太奇怪了。
季時昱沒喝酒,離開酒店去了季氏,下午有場重要會議不能缺席。
晚上。
他待在書房看方案,手機收到了陌生號碼的短信。
【QAQ】
沒有任何言語,他卻猜到了是聞湫,點進短信,一條消息緊跟而來。
【哥哥,你能不能來接我。】
他直接給這個號碼打過去,接通的很快。
“哥哥。”聞湫現在的語氣,比昨天抱怨別人攔車時還要委屈。
季時昱右手握着鼠标,食指擡起又落下,輕輕敲着鼠标鍵,電腦屏幕的光亮照射在冰冷的鏡片上,眼底的情緒全被鏡片遮擋。
“你在哪兒?”
聞湫:“……我在高鐵站,我媽昨晚讓人把我綁回家了,非要等我開學才讓我出門,我的卡又被停了,手機也被沒收了,身上僅有的現金買了高鐵票。”
季時昱垂下眼,“從家裏偷跑出來的?”
“我沒有,我給他們留了紙條。”聞湫輕輕啜泣了一聲,“哥哥,你能不能來接我,我真的沒有錢了,一分錢也沒有,這個手機是老年機,不能登微信,要不然我也不會……”
季時昱沒等他說完,道:“哪個高鐵站?”
聞湫說了地方,“我在門口等你。”
電話挂斷,季時昱坐在原地思忖片刻,關了電腦出門。
他獨自開車去了聞湫所在的高鐵站,到地方的時候已經晚上十一點了,車還沒開過去,大老遠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聞湫。
只穿了件帶帽子的白色衛衣,勉強能遮住脖子,外面風有點大,吹得他頭發亂顫。
他開車到了聞湫面前,按了按喇叭。
聞湫拉開車門坐了進來,聲音有點啞:“哥哥。”
關好車門,他拉着安全帶扣上。
【見到哥哥真開心,什麽時候才能過上每天睜眼就可以看到他的日子。】
這裏即停即走,季時昱開車離開,瞥到了他手裏的老年機,問:“沒有備用機?”
“沒有。”聞湫低下頭,輕輕撫了撫自己發冷的手臂。
【備用機在我包裏放着,拿出來就不能在哥哥面前裝可憐了。】
季時昱調高車裏的暖氣,神情複雜,“你家裏人為什麽對你這麽嚴格?”
聞湫爸媽的做法不像是管教孩子,倒像在管控犯人。
【他們怕我惹事,當初那件事是他們不相信我,現在還好意思倒打一耙。】
聞湫不會将實話說出來,搖了搖頭,說:“我也不知道,他們對我總是不滿意。”
季時昱靜靜看着他演。
車快開到了前方十字路口,季時昱準備打燈換道,聽到聞湫說了句話。
“哥哥,我能去你那裏住嗎?”
聞湫低下頭,郁悶道:“我家裏人知道我原來住在哪兒,我不想讓她找到我。”
季時昱沒有停下打燈的手,瞥了眼後視鏡,慢慢移動到靠左的那條道上,“你可以住酒店。”
聞湫:“……哥哥你忘了嗎,我可沒有錢呀。”
季時昱:“我有。”
“我沒有智能手機,你身上肯定沒有帶現金吧。”聞湫眼裏蓄着淚水,故意揉了揉眼睛,将眼眶周圍揉得發紅。
【我好可憐啊。】
車裏太暗,季時昱專心開車,自然沒有看到他這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卻将心聲聽得清清楚楚。
有句話聞湫說對了,他身上沒有現金。
“我送你到岳氏旗下的酒店,給岳裎打個電話就行了。”
這是在A市,不是其他城市更不是國外,季時昱有的是辦法安排聞湫住下,但有件事他挺在意的,問:“你怎麽知道我號碼?”
聞湫:“我背過。”
【我每天晚上都看着那串號碼,好幾次想打過去。】
因為讀心術的原因,季時昱問句話總能得到兩句回答,他可以輕而易舉知道當年的真相,但不方便問出來。
聞湫想住一起的夢終究沒有實現,季時昱聯系了岳裎,聞湫順利入住了酒店,早午晚餐都包含在內。
季時昱從前臺手中接下房卡,回頭對聞湫說:“你自己上去還是我送你?”
他看聞湫神情凄楚,不像是會輕易罷休的樣子。
路堵死了,聞湫找不到借口,低聲道:“哥哥送我吧,我一個人不敢進電梯。”
季時昱先将房卡遞過去,“拿着。”
聞湫當他不想送,咬了下唇,下一刻就見季時昱往裏面走,他眼睛微亮,乖乖跟了過去。
他們在電梯門口等了一會兒,當電梯到達一樓,裏面的男人一手接電話,另一只手摟着懷裏女人往外走,擡頭看到了季時昱和聞湫,顯然呆愣了一下。
男人收回留着女人腰的手臂,笑了一聲,“季少,您也來開咳咳……好巧啊,沒想到會在這兒碰見您。”
他別有意味地瞧了眼聞湫,礙于此刻恰巧停在電梯門那裏,導致電梯遲遲沒合上。
聞湫拽住季時昱的衣袖,小幅度晃了晃。
沒有說話,季時昱卻懂了他的意思。
就是這個人攔了聞湫的車,問聞湫是不是被包養了。季時昱還沒來得及調查是誰,沒想到對方自己送上門來了。
男人把聞湫的小動作看在眼裏,不免有些驚訝,見季時昱一個眼神都沒落在自己身上,知道他不想搭理自己,心中嘆息一聲,牽着女人出了電梯。
剛踏出電梯,季時昱說話了。
“城西那個項目,讓你爸不用再想了。”
男人頓了一會兒,反應過來後大驚失色,猛地回頭瞪了眼聞湫,随後看向季時昱,惶恐道:“季總,我昨晚不過是和他開個玩笑罷了!”
季時昱進入電梯,看他的眼神非常冷漠,“攔車之前,就該想想自己能不能擔負得起。”
聞湫站在季時昱身邊,積極按了電梯的樓層鍵。
門外的男人想跟過來,觸及到季時昱冰冷的眼神,畏懼往後退了一步,眼睜睜看着電梯門慢慢合上。
在電梯僅剩一條縫隙時,聞湫擡起眼,烏黑陰冷地眸中劃過幾分嘲弄,嘴角微勾,對外面的人展露出一個滿是惡意的笑容。
男人愣怔一瞬,沖上去就要按電梯,“季總,那天是他故意的!”
可惜晚了一步。
電梯門徹底合上,從電梯裏能聽到外面嘶喊聲,帶着被人耍到極致憤怒。
“是他故意讓我發現他的,我一開始根本不認識他的車!就是他陷害我……”
聲音越來越小,直到聽不見,緊接着響起了聞湫的心聲。
【是啊,我就是故意的,那又怎樣,誰讓他用那種惡心的眼神看我。惡心死了,想到就要吐了,管不住自己的眼睛幹脆別要了,捐給需要眼睛的人也算做件善事了。】
【還敢跟哥哥告我的狀,就他自己那荒淫的作風,以為哥哥會信他嗎。】
聞湫垂着頭站在那裏,似乎被男人猙獰的樣子吓到了,肩膀微微發着抖,小聲問:“哥哥,他會報複我嗎?”
季時昱通過鏡面電梯看得一清二楚,視線移開,“……他不敢。”
“他剛才的樣子好兇,吓到我了。”聞湫後怕地撫了撫手臂,神情很不安。
【好吓人啊,哪天不會開車撞我吧。如果我重傷躺進了醫院,哥哥會心疼我嗎?】
季時昱眼皮微跳,冷聲道:“後面的事你不用管,離這種人遠點兒。”
他本意是想讓聞湫清醒點,別輕易做損人不利己的傻事。
聞湫誤會了他的意思,點點腦袋,“嗯,我都聽哥哥的。”
【哥哥還是關心我的,我要是受傷了他肯定很傷心,我不能讓他傷心。】
季時昱:“……”
算了,反正把人勸回正途了。
季時昱把聞湫送到了套房門口,“進去休息吧,我該走了。”
聞湫拿着房卡在門鎖上刷了下。
嘀——
聞湫打開門,回頭看着季時昱,滿眼憂愁:“哥哥,如果我媽媽找到了你,你能不能幫我保密。”
“我可以當今天的事沒發生過,但你爸媽可能會查到。”
季時昱和聞湫不是躲着監控走的,樓下又碰到了人,若聞湫的家人找人調查,很快便能查出聞湫的位置。
聞湫明白這個道理,說:“我知道,你能幫忙保密,我就很滿足了。”
“我走了。”季時昱沒有多說,轉身往回走。
聞湫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前面的轉彎處,彎唇笑了笑,心滿意足進了房間。
他從背包裏拿出一個智能手機開機。
叮——
手機裏彈出一條短信。
【聞哥,事情辦妥了。】
【那筆錢我分別轉到了幾張卡上,晚點會把卡寄到老地方。】
聞湫沒有回短信。
那邊也不執着他的回信,又發來一條短信:【這些是以我和我朋友的名義辦的,叔叔阿姨查不到。】
聞家的地位擺在那裏,聞湫在很多事上很容易受局限。就如這次,他幾張卡接連被凍結,臨時轉出去的那筆賬差點被攔截下來。
另一邊。
季時昱休息前接到了岳裎的電話。
岳裎問:“你打電話是為了安排聞湫住進去?”
季時昱沒否認,“是。”
“我靠,你倆都這樣了你還好意思說沒什麽,”岳裎嘆聲氣,“我姨媽聯系我了,我跟她說先幫忙查查,但不保證能查到,既然你插手了,那我就随便編個理由敷衍過去。”
陌生親戚和好兄弟,岳裎當然能分得清跟誰更近。
季時昱:“好,謝了。”
“我們倆誰跟誰啊,元宵那天請我吃飯就行,先挂了,我待會兒要…咳咳…挂了,不說了。”岳裎今晚的訂婚夜才剛剛開始。
深夜的風逐漸變大,有人一夜好夢,有人徹夜難眠。
.
元宵節到了,A市寒冷的天氣逐漸回暖,穿羽絨服甚至有些熱。
季時昱當天中午回老宅過節。
季帆嵘帶尹安玥回了尹家,季忱跟着一起去了,元宵節只剩下季時昱和二老一起過。
聞湫上午發了消息,季時昱明确說了沒有時間,他才停止糾纏,到了傍晚又發來消息。
【我快開學了,開學前可以一起吃頓飯嗎?】
【哥哥,理理我嘛QwQ】
季時昱沒答應,先問了他開學的時間。
晚上。
季時昱和岳裎還有柳今需聚在飯店,展绮沒有來,他們三個坐在一起吃了頓飯,誰都沒有喝酒。
一連幾天過去,不知道聞湫最近在忙什麽,難得沒有來公司找季時昱。除了前些天的消息以外,整個人就像消失了一般。
正巧這幾天忙,季時昱各種應酬難以抽身,等他再次接到聞湫電話的時候,A大已經快要開學了。
聞湫語調帶着撒嬌的意味,“哥哥,你還在忙嗎?”
“聞湫,我最近特別忙,抽不出時間和你吃飯。”季時昱說得直白,拿起筆在文件右下角簽字。
“不吃飯也行,我能去季氏找你嗎?”
“哥哥,我們好多天沒見了,你對我這樣不聞不問,我快要受不了了。”
關秘書拿着文件離開,安秘書進來彙報工作。
季時昱沒聽手機裏的聲音,注意力全在工作上。
聞湫意識到他忙得連聽自己說話的時間都沒有,呼吸有些過重,“你忙吧,我不打擾你了。”
他主動挂了電話。
季時昱發現電話被挂已經是十分鐘以後的事了,他盯着黑屏的手機默了許久。
“季總?”安秘書小聲喚道。
季時昱回神,“沒事,你接着說。”
年初這個月很忙很忙,岳裎約了他好幾次,他全推了。
岳裎同樣忙,但他有叔伯和堂兄弟幫襯着,再加上他父親也在岳氏,倒是沒像季時昱這樣忙得抽不開身。
轉眼間,A大開學小半個月了,季時昱暫時沒那麽忙了,答應岳裎周六晚上出去聚一下。
周六那天,他被老爺子喊回老宅吃飯。
中午回到老宅,老爺子正戴着老花鏡看書,季帆嵘站在後面捏肩伺候,老太太和尹安玥坐在邊上研究刺繡。
“時昱回來了啊。”老太太看了季時昱一眼,說:“季忱和聞湫在樓上打游戲呢,你要是無聊就去找他們玩。”
得知聞湫來了季家,季時昱沒有太意外。
“不用,我留下來陪您和爺爺說說話。”他坐在單身沙發上。
季帆嵘笑道:“還知道留下來說話呢,我以為大侄子忙得都忘記有個家了。”
任誰都能聽出其中的陰陽。
季帆嵘這幾天的怨氣很大,老爺子哪都不讓他去,在公司是一點地位也沒了,他又不敢跟老爺子反着來,生怕惹老爺子生氣到最後一個子兒都沒撈到。
“确實太忙了,今天勉強擠出了點兒時間。”季時昱眼底藏着寒意,“不像其他人每天待在家裏休息。”
老爺子老太太睜只眼閉只眼,全當沒聽懂。
尹安玥忍不了這個氣,怒聲道:“時昱,你叔叔向來對你不錯,你怎麽這樣不尊重他,他只是想讓你抽時間回來多陪陪你爺爺奶奶,你又何必曲解他!”
“別拿這種話術來綁架我,沒有用。”季時昱不鹹不淡地擡了下眼皮。
“剛回來就把家裏攪得那麽不安寧,我看你還是住在公司好了!”尹安玥忍也忍夠了。
季帆嵘連公司都進不了,她沒什麽好怕的了!
季老爺子皺起眉。
“行了!”老太太把刺繡扔到桌上,眼神淩厲,“整天吵什麽吵,季帆嵘自己造的孽,你把氣撒到我孫子身上算怎麽回事兒!”
“媽!做人不能這麽偏心吧!帆嵘為什麽待在家裏哪也去不了,還不是季時昱害的,我每天跟在帆嵘身邊,他怎麽可能有機會做那些事,那都是季時昱單方面的誣陷!”
尹安玥猛地站起來,指着老太太說:“就因為帆嵘不是你親生的,你各種偏心你的親孫子,他工作那麽忙,有時候一個月還不回來一次,你不會指望他給你養老吧!”
“哦對了,我怎麽忘了呢,你親兒子整天就想着和老婆環游世界,根本沒把你這個當媽的放在心裏,等你哪天躺在手術室了,他可能還在某個國家和闫絮親密呢,怎麽可能想得到家裏的老人!”
季時昱面無表情地盯着尹安玥發瘋,眼底冰冷如寒潭。
尹安玥聲音止不住的發抖,“就因為帆嵘是養子,你們從來不關心他過得怎麽樣,在你們眼裏,他就是替你們解悶的寵物,想起來了逗一逗,想不起來就放那裏晾着他,那麽大的季氏,連季茵那個臭丫頭都能分到股份,帆嵘那麽孝順你們二老,他居然什麽都沒得到!”
樓下的動靜有點大,待在游戲房的聞湫聽到了聲音,問:“下面怎麽了?”
季忱面不改色打着游戲,“不用管,我爸媽又開始鬧了。”
聞湫站起來,被季忱按住了,
“別下去了,一會兒波及到你怎麽辦,況且你現在下去不合适。”其實是季忱不想下樓面對那些。
聞湫眼神微涼,“會波及到哥…昱哥嗎?”
季忱搖了搖頭,“他們不敢怎麽樣,我哥更不會讓自己吃虧。”
聞湫垂目,坐下接着打游戲,整個人心不在焉,新開的一局被人拿下了人頭。和他組團的季忱也是如此,兩個人被隊友罵慘了。
樓下。
尹安玥還在鬧,管家本想讓傭人把她請到樓上休息,老爺子搖了搖頭,別墅裏的傭人便出門守着了。
尹安玥這些話也是季帆嵘的心裏話,可他不敢說出來,他知道沒人冤枉自己,那些髒事都是背着尹安玥幹的,他并非沒有季氏的股份,只是瞞着尹安玥沒說,怕她跟他獅子大開口的要錢,所以他的眼神沒尹安玥這麽理直氣壯。
季帆嵘早想這麽鬧一回了,終究只是想想,給他十個膽子都不敢在家裏這樣說話,如今看尹安玥為自己出頭,心裏爽着呢。
他一轉頭,看到老爺子陰沉到發黑的臉色,忽然一激靈,沒忍住打了個寒顫。
“你胡說什麽呢!”季帆嵘大步走過來揪住尹安玥的頭發,“你怎麽跟我媽說話的?我讓你對我家人放客氣點,你把我的話放哪兒了!”
尹安玥頭皮劇痛,頭跟着薅拽頭發的力度往後仰,“季帆嵘你幹什麽!我是在為你說話,你怎麽能這樣對我,快松開!”
“帆嵘,松開她,動手欺負人像什麽樣子!”老太太冷聲訓斥,看季帆嵘的眼神冷到了極致。
季帆嵘心中忐忑,把人從茶幾桌裏面拽出來才松手,不安道:“爸,媽,安玥前幾天受刺激了,最近精神不太好,不太能記清楚事情,你們不用把她的話放心上。”
“季帆嵘你個沒出息的!就因為你喜歡服軟,他們才會踩在你頭上撒野!”尹安玥氣得不輕。
季帆嵘怒視她:“你懂什……”
老爺子打斷了他的話,沉聲道:“你十八歲成年那天,我送了你百分之二的股份。”
尹安玥驟然靜下來,下意識朝老爺子看去。
季老爺子盯着季帆嵘,眼神渾濁,“你和安玥結婚那天,我又送了你百分之三的股份。”
季帆嵘知道接下來要被公開處刑,臉色慘白難看,不死心道:“爸,你別說了。”
季老爺子閉了閉眼,嘆聲氣:“時昱,剩下的你來說。”
季時昱神情淡漠,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對尹安玥說:“你懷季忱那年,我這位好叔叔在外面賭博輸了錢,金額巨大,他自己掏不起就動了暗地裏轉賣股份的心思,爺爺及時發現,收回他要轉賣的百分之三的股份,僅剩百分之二留在他身上。”
尹安玥白着臉不語。
“他這麽多年做過不少錯事,爺爺替他處理了許多麻煩,剩餘的股份一直待在他名下沒有動過,看來他沒打算告訴你。年前的事,我有足夠的證據把他送進去待一陣子,如果不是爺爺力保下他,你以為他還能在家安穩過年嗎?”
老爺子老太太這個年紀容易心軟,季時昱沒打算使強硬手段把季帆嵘送進去,他在一點點的預謀,等合适的時機到了再動手。
尹安玥不相信季時昱的話,轉頭瞪着季帆嵘等他解釋。
季帆嵘心虛低頭,當着二老的面不敢胡言亂語,沒辦法像家裏那樣哄騙老婆。
尹安玥跟他在一起那麽多年,怎麽可能不懂他這副表情,眼淚瞬間湧出來,大步走過去拽住季帆嵘的衣領,揚起巴掌就往他那張臉上扇。
“你個死人!我們都結婚多少年了,你居然瞞着我那麽多事情,我這些年來為你掏心掏肺,你就這樣對我!”
季帆嵘抓住尹安玥的手,“你冷靜一下,別跟個瘋婆子似的!”
這句話徹底點炸了尹安玥,哭着喊着不停的打罵季帆嵘。
老爺子和老太太冷眼看着他們鬧,眼見着季帆嵘快要忍不住動手了,老爺子喊了幾個人進來拉架。
季時昱淡定坐在那兒,心裏盤算着送季帆嵘進去的時機,他沒耐心慢慢來了。
樓上。
聞湫徹底待不下去,不管季忱怎麽喊,他都像沒聽見一樣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