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靈

第18章 章

第 18 章

“你們不去試試嗎？”綠蘿指了指帳篷，那燈光一亮一亮，最後熄滅了。

“我不信這些。”攤了攤手，葉微将面具摘下，“時候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風吹過樹葉，發出沙沙的響聲，眼看着這風似乎越來越大，在地上竟卷起沙土形成一個小漩渦，索性沒多久就消散了。

“應該披個鬥篷的。”綠蘿雙手交疊在身前，跟在最後慢走。

突然間一陣風從背後吹來，吹落了與綠蘿相背馳女子的兜帽。

綠蘿微微側目，留意了一眼這位女子，她全身被包裹在鬥篷裏，臉上也帶着傩面，唯一能看見的只有她鴉發上的一根白玉簪，玉質細膩溫潤，色澤白淨無暇。

僅那短短一瞬，預知便又出現了。

綠蘿交疊在身前的手微微攥緊，她看到了一場大火，面前的場景紅的吓人，漫天烈火肆意吞噬着，中間有人影若隐若現，一聲犬嚎沖破天際。

待她回神，轉頭尋其身影，卻發現身後空無一人，只留下吹落在地的樹葉打着滾，綠蘿放松了手指，低頭快走兩步跟上陳清霄等人。

帳篷外的燈光似是知道有客來訪，再次亮起。

“阿婆，抑制污穢的丹藥還有嗎？”出聲的人正是那位全身裹着鬥篷的女子。

她摘掉傩面，神情焦急萬分，語氣也微微顫抖。

徐神婆将一顆帶有花紋的丹藥放在她的傩面裏，“這是最後一顆。”

最後一顆可以抑制污穢的丹藥，這意味着必須在三個月內找到長靈族人，否則她必須動手殺掉小乘。

“我知道了阿婆。”

見她神情落寞，徐神婆動了動嘴唇:“隴城便有長靈。”

她猛地擡起頭，眼睛微閃充滿驚喜:“當真？”

太好了，小乘有救了。

小乘知道了，一定很開心。

“哎對，剛走。”

“？！”她雙眼瞪大，不知該說些什麽。

“離去吧，離去吧，隴城的沙土會帶你找到她。”徐神婆揮一揮衣袖将她扇了出去，待她再次睜開眼，已然到了關着小乘的山洞外。

她從地上起身，拍了拍鬥篷上粘的泥土，撫了撫有些歪的白玉簪，邁步走進山洞。

前些日子小乘身上的污穢又暴動起來，不得已她只好将小乘關在山洞裏，布上法陣限制他的行動。

法陣裏黑霧滾滾，愈發濃厚，若是将手放入，定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霧裏安靜極了。

“小乘？”她試探的開口道。

一雙像冰川一樣的藍眼睛從黑霧中亮起。

還好還好，來得及，尚未被污穢完全侵蝕。

她将丹藥打入小乘的眉心處，頃刻間黑霧便消散的一幹二淨，她終于再次看清小乘的狗樣。

面前的大狗有一雙清澈的藍眸，黑白色的毛發交替遍布全身，他的狗嘴抽搐哭泣着，若不是這搞笑的一幕，到還有些感人。

她剛将法陣撤去，那大狗便撲進了她的懷裏。

“若！”

“乘！”

“若！！”

“乘！！！”

“你再晚來一步，我就要死了，你知道什麽是死嗎？！我差點死了！嗚嗚嗚”狗嘴裏嗷嗷叫謾罵着，是不是還要擡起前爪擦拭一下眼淚。

雲若一把将狗頭按下，放到肩膀上，順着他的脊背撫摸着。

想當初她還是地裏的一顆土豆的時候，“極其幸運”的被一農戶挖出，放到案板上。

她趁着農戶不在廚房，咕嚕咕嚕滾下桌，那時的雲若已經生出靈智，但也只是剛有靈智，憑借着記憶裏的路線，她一路向土滾去，沙土滾滿了土豆全身。

但倒黴事接二連三，逃跑到半路被一只狗咬住了。

沒想到這狗竟然如此的“不拘小節”，面對髒兮兮的土豆的也能下得去口。

這是雲若作為土豆第一次在狗嘴裏經歷飛奔，狗牙鋒利，在奔跑中刺開了一點土豆皮。

不知過了多久，她已經被狗嘴帶到了小河旁，想來是跑累了停下來喝口水。

看來這狗住的挺遠啊，雲若心想。

大狗将她放在一旁，她在一旁看到大狗蹦到河邊張開嘴漱了漱口，是個“講究狗”。

漱完口又喝了口水，心滿意足的大狗轉頭看了看地上的土豆，嗯，髒兮兮的，大狗眯了眯狗眼，蹦回土豆旁，再次咬住土豆。

他咬着土豆來到了小河旁，在河裏左右晃動狗頭，再擡起頭時土豆已經幹淨了。

大狗滿意了，土豆感覺自己“腦子”進水了。

大狗又開始狂奔，一頓奔跑過後，土豆覺得自己腦子裏的水都被甩出去了，就是有些暈暈的。

大狗将土豆雲若丢在山洞一角，偌大的山洞只有一只狗跟一個土豆，一面漏風，有些凄涼，也有些潦草。

大狗蹲坐着地上盯着土豆，雲若被盯得渾身起皮，她說了句人話“你看什麽看！”。

大狗顯然是被震驚到了，狗眼瞬間瞪大，低吠兩聲，向後退了幾步。

這個狗有些傻兮兮的。

許是這狗也沒見過會說話的土豆，他們竟然就這樣相處了一個月，土豆時不時口出幾句人話，大狗每次都被吓得嚎叫。

直到有一次大狗出去了許久都未回來，雲若有些擔心這位相識一月的夥伴，傻裏傻氣該不會死外面的吧。

她咕嚕咕嚕滾出山洞，不知是不是上天眷顧，在一個大晴天，天上突然掉下了一滴水，正好滴在了土豆“雲若”身上。

她哆嗦了一下土豆身體，感覺土豆皮正在緩緩掉落，整個土豆都舒展起來，似是土豆的“任督二脈”被打通了。

待她從那舒服中緩過神來，發現她竟已經幻化出了人形，土豆皮變成了一件衣服，她伸展了一下不太靈活的手指，真是神奇。

她站起身來，向遠看去能看到很遠的地方，閉上眼仔細聆聽能聽見樹葉上水滴落下的聲音。

她在周圍找了很久，直到脫力重新變回一顆土豆也沒有找到大狗的蹤跡。

她用土豆身體咕嚕咕嚕滾回山洞準備休息一晚，不知是不是過了一晚，待她再次醒來時，大狗已經重新坐在她的面前，與以往不同的是，他看起來聰明的許多。

“大狗你回來了！”她以土豆的樣子說話，面前的大狗再次被吓了一跳，只不過這次大狗沒有後退，反而探頭湊近。

“哎？”雲若有些疑惑。

狗頭退回到原地，狗嘴動了動“你會說話？”。

“你會說話？”雲若也反問道，她咕嚕到大狗腳下，蹭了蹭狗爪。

“再蹭我吃了你。”大狗一腳将土豆踢回角落。

“狗才不吃土豆呢。”雲若又咕嚕回狗爪邊，“你叫什麽名字啊？”

面前的大狗沉默了一會，他低下狗頭看了看土豆，又看了看洞口，“不知道。”

“那我叫你小乘怎麽樣？”

“随你。”

“小乘，小乘，我叫雲若。”

“奇怪的名字。”狗爪扒拉了扒拉土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