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書童
第6章 第 6 章 書童
昨夜霍祁被沈應涮了一通,心中有氣,在床上翻來覆去半宿也沒能再入睡。
霍祁想起若按前世算,他今年好歹三十有三了,居然讓沈應這個才滿十八的毛頭小子戲弄了,若是不好好懲治沈應一番,霍祁以後有何顏面繼續存世。
咬牙切齒了一宿。破曉時分,霍祁翻身起床,也沒叫旁人來伺候,自個兒穿好了衣服,才召來何府小厮附耳吩咐了幾句。
聽到他要的東西,小厮吃驚地看了他幾眼,又聽到他說東西要與沈應身量相當,小厮暗自啧啧兩聲,感嘆陛下和沈探花可真會玩。
不一會兒,小厮帶來了霍祁要的東西。霍祁随意地翻了兩下,見确是自己要的東西,帶着這些東西就直奔了沈應昨夜安置的卧房。
推開門,見沈應還蒙頭大睡,霍祁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他直接把手中衣物扔到床上,沉着臉說道。
“起身。”
沈應被吵醒,躺在枕頭上睡眼惺忪地看了他一眼,又皺着眉頭翻身閉上雙眼埋頭睡去,邊翻身嘴上還邊念叨着。
“別吵,你自己上你的朝去,我要繼續睡。”
竟是,将此刻當作他們從前在宮中相伴的那些時日。
那時先帝新喪,霍祁悲傷到不能自已,卻還要強打精神同時面對先帝喪事和朝政大事,日日都疲憊不堪。
幸而有沈應陪伴在旁,霍祁才能勉強撐過那段時光。
思及從前,霍祁心軟了幾分。他們也不是沒有過相愛的日子,只是怨恨、猜忌的時間更長,再回頭看,霍祁早已經忘記愛他的那個沈應長什麽樣了。
可惜心軟不過一刻,霍祁轉瞬又想起昨夜自己被撩撥起火,又被晾在床上的羞惱,眸色沉了下來。
“我要去天香樓用早點,你若不願起身陪我,那我便找人把你家小弟請來陪我。”霍祁慢悠悠地說道。
霍祁口中的小弟,是沈應母親改嫁到富商周家後,與周老爺生下的獨子周興。今年才十三歲,膽小得很。前日聞聽沈應被下了大獄,周興已經被吓掉了三魂。
昨日霍祁讓人帶周興來見沈應,沈應哄了好半晌才把人哄好。
今日霍祁若再把周興喚來,明裏暗裏吓他一通,能把孩子給直接吓傻。
本來昨日沈應見到周興,念起霍祁匆忙間,還有心為自己記挂着家裏,心中頗為感動。誰知今日便聽霍祁拿周興做餌,引自己上鈎。
沈應登時翻身坐起,凝眸看了霍祁半晌,罵道:“卑鄙。”
霍祁笑容自得:“彼此彼此。”
誰叫沈應要留周興這麽大個的破綻在京,霍祁若不加以利用,怎麽對得起他比沈應多活的這十四年。
沈應白他一眼,起身正要穿衣。霍祁卻攔住他,要他穿自己帶來的衣服。
沈應這才看到霍祁扔在床上的衣物。他擡手随意翻了翻,認清這是什麽裝扮後沈應忽然頓住,他擡頭似笑非笑地向霍祁挑起眉頭。
“陛下這是要我扮作你的書童?”
霍祁回之以笑:“朕難道不配用你探花郎做書童?”
沈應心知他是在為昨晚之事生氣,低聲嘀咕道:“你是天下之主,自然想要什麽就能有什麽,誰敢忤逆。”
他從善如流拿起那套衣物,向着霍祁微微一笑。
“臣現在就更衣,請問您是要在這看着嗎?”
霍祁不動如山。
知他是想反調戲回來,但莫名其妙被他占便宜,沈應總覺得心頭不爽,也只能咬牙忍耐。
沈應僵笑着擡手,緩緩解開寝衣的衣帶。
他昨夜脫霍祁的衣服時倒快,現在脫自己的衣服不知怎麽就慢了起來。
動一下要緩三下,不知道的,怕還以為沈探花是胳膊受了重傷。
霍祁就愛這種對沈應步步緊逼的感覺,甚至換了種輕松的姿态,開始欣賞起眼前這場活色生香。
沈應真被他的惡趣味氣到嘴角抽搐,心裏默念了三遍‘早死早托生’,沈應一下脫下身上的衣物,露出白皙勁瘦的軀體。
霍祁呼吸滞住,同時外頭傳來何榮的聲音。
“你們兩個是不是又鬧別扭……哎喲——”
何榮踏進屋子,只覺得眼前一花,還什麽都沒看清就被霍祁拉住胳膊,像一陣風似的帶出了沈應的卧房。
然後就聽見房中傳來沈應的笑聲。
霍祁臉色陰沉地砸上了房門,拉着何榮來到廳中坐下。小厮适時為兩位主人奉上香茶,霍祁嘗了一口就說茶水太燙了讓換成涼水。
小厮聽命而去,端來涼水時同時端走了霍祁放在茶幾上的茶盞。走出幾步,小厮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茶盞底部,低聲納罕道:“這也不燙啊。”
何榮端着茶盞看了看沈應卧房的方向,又看了看猛喝涼水的霍祁,愣了半晌忽然拍着扶手大笑起來。
“你啊你,還要整治人家,結果轉頭就被人家整治了吧。”何榮用手指點了點霍祁,“我看你這輩子就被沈小子給吃死了,逃不掉的。”
霍祁被他嘲笑,真是氣得牙癢癢。剛才要不是何榮突然闖入,他豈會在沈應面前露怯。原本大好的局勢都被何榮毀了不說,他居然還敢在這裏嘲笑霍祁。
“舅舅,”霍祁沉着臉,“現在這個時間,你不該去上朝嗎?”
何榮渾不在意:“皇帝都還在這兒,我去上什麽朝。”
霍祁冷臉盯着何榮,用臉色向他表示‘我不上朝是我作為皇帝的自由,你不上朝是你作為臣子的态度’。
嘿這小子,現在倒是跟他擺起皇帝的譜了。
何榮哭笑不得,起身懶散地向霍祁躬身行了一禮。
“是,陛下。微臣現在就去上朝……”何榮瞟霍祁一眼,“等我上完朝,就去後宮讓太後下旨砍了你的小情郎。”
說完最後一句,何榮麻溜逃走了。
如此放肆,霍祁被他氣得又喝了一杯涼水。換上書童打扮的沈應,适時從房中走出,滿臉疑惑地望着何榮遠去的背影向霍祁發問。
“舅舅剛才說什麽了,惹得你這樣生氣。”
霍祁放下茶碗,沖沈應冷笑了一下:“鹿死誰手,尚不可知。”
沈應:“……?”
沈應越發覺得,霍祁一定是被他給打傻了。
……
兩人坐着何府的馬車去了天香樓。
霍祁自然是做公子打扮,讓沈應做書童伺候他。
沈應是個樂天知命的人,真換上書童打扮也不羞惱,還開始自己給自己找樂子玩。
在馬車上,沈應對霍祁是捏肩捶腿,好不殷勤。
把霍祁從頭到腳都給摸了個遍,還要時不時在霍祁耳邊吹口氣,問他力道可還滿意。
總要把早上被占的便宜給占回來才行。
霍祁當然知道他又在玩昨晚那套,豈能讓他得逞。
霍祁一路隐忍。到天香樓門口,沈應先跳下馬車又轉過身來扶霍祁。霍祁掃了一眼人來人往的大街,抓着他的手臂跳下馬車,順勢長臂一展向着沈應細瘦的腰身而去。
他手臂輕輕用力,直接當着門口一衆食客的面将小書童摟入懷中。
“你剛才不是要摸嗎,怎麽不繼續摸了?”
高大英俊的男人在纖弱的書童耳邊,用不大不小的聲音說出此言。
書童的臉瞬間漲得通紅。
簡直是白日宣淫。
門口的食客看着那模樣堪稱絕色的書童咽了咽口水,忍不住擡頭看了一眼頭頂天香樓的招牌,差點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路,走到帽兒巷的紅袖館去了。
沈應再豁達,也不過才十八歲,實際青澀得很。平常私下裏同霍祁玩些情趣,他倒還能消受,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卻如何也不行了。
“你……”沈應瞪向霍祁。
霍祁迎着他的瞪視,笑吟吟反問:“我如何?”
‘你有病!’
沈應憋了憋終究沒把這幾個字說出口。他試着掙脫了幾下,卻沒能從霍祁懷裏掙脫。
沈應用手肘用力捶了霍祁兩下,閉着眼睛破罐破摔道:“你随意!”
他現在是知道了,作孽作多了總要報應回來。他占得霍祁便宜,霍祁自然也能占他便宜。
這叫天理循環,報應不爽。
命,都是命。
沈應緊閉雙眼,只當自己沒看見四周便無人。
見他這般認命,霍祁輕輕笑了一聲。他松開手臂将沈應推到一旁,自己大步向樓中走去。
“走吧,進去伺候。”
沈應沒想到這般輕易就能過關,愣在了原地。霍祁回眸望他:“難道還要爺親自來請你不成?”
沈應回過神來,忙小跑步上前拉住他的衣角,擠出笑容問道。
“這樣爺可還滿意?”
這下終于換霍祁大笑出聲,他擡手捏過沈應的下巴調戲道。
“不錯不錯。應兒,你家公子我,最喜歡的就是你這副沒骨頭的樣子。”
沈應知他還沒氣過,忍住翻他白眼的沖動,亦步亦趨跟他走進了天香樓。
手下卻不住用力,不時裝作攙扶給了霍祁幾個手肘。
霍祁撫着胸口咳嗽了幾聲,硬是給受了下來,繼續裝成纨绔調戲沈應。
要是讓他舅舅何榮看到,真得搖頭感嘆一句:何苦來的,真會自讨苦吃。
兩人你來我往,眼中只有彼此,卻沒看到對面街上緩緩走出一紫衣公子哥,手裏敲着折扇不住地打量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