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你現在可以糾正
第92章 你現在可以糾正。
狂風暴雨不知何時停了下來。
客廳內, 葉珂趴在沙發上和室友打電話。
兩座的沙發長度有限,她不得不翹起雙腿,細長的小腿在空中相互交疊着。
少頃,不知是聊到什麽, 她腳趾緊緊蜷曲着。直到小腿下落搭在沙發扶手上, 她瘦白的腳趾動了動, 才重新恢複到自然放松的姿态。
“連環殺人案。”她一字一句道。
“嗯。”電話對面, 室友顏安壓低聲音說:“是我哥告訴我的, 說是兇殺手法一致, 雖然最近一段時日連續暴雨,又是深夜作案, 監控畫面有些模糊,但都顯示兇手是一個身量瘦長的男人。”
“你哥還說了什麽?”
“沒了。”顏安道,“我哥是民警,這件案子沒經過他手, 直接轉交給了刑警大隊,目前據說是被國際警署第七分局正式接手。”
會轉交到國際警署的, 一般是大案特案,抑或是兇手是高級別進化者,需要國際警署主導,當地警方甚至是軍方協助, 才能順利将兇手抓捕歸案。
葉珂下巴搭在抱枕上, 若有所思。
電話裏, 顏安長長嘆了口氣,說:“因為這事, 我整個周末都待在家裏,我媽不讓我出門, 甚至緊張到想讓我請病假,等兇手抓到,再去學校。”
“這麽嚴重嗎?”
“不是嚴重不嚴重的問題,”顏安說,“是我媽性格原因。她容易焦慮,再加上年輕時親身經歷過發生在星海市的恐怖襲擊,對某些事非常敏感,私下不止一次在我耳邊咒罵進化者是受激素控制的暴徒,和豬狗沒什麽區別……”
或許因為涉及話題太過敏感,顏安即使是在家中和葉珂通話,聲音也越來越低。
葉珂不得不将手機音量調高。
“吱呀”一聲輕響,身後房門打開。
葉珂沒動,依舊趴在沙發上,聽着電話對面的顏安絮叨。
顏安:“我覺得,我媽讓我請病假的事好像是認真的。我剛聽見她在客廳給我爸打電話了。我爸是醫生,随随便便就能給我開個十天半個月的病假條。”
“葉珂,周一你估計見不到我了。”
身側沙發微微往下凹陷了幾分,有人在葉珂身旁坐下。
她側頭看了剛從外面回來的陸判一眼,轉回頭,繼續和顏安聊天。
“那你要在家待多久?”
“不知道,等抓到兇手,或者我媽焦慮症減輕?反正我最多在家待一個月。”
顏安說着,不忘提醒葉珂:“不過我媽反應雖然有點誇張,但最近星海市治安确實有很大問題。相關消息一直被壓着不準向外報道,我懷疑,情況或許比我哥知道的要更糟糕。”
“這事除了你,我也有盡量提醒更多人,只是沒說的這麽明白。反正你自己當心點。”
葉珂被顏安說的,也有點小小的驚恐,忙道:“我會的。”
顏安:“對了,你現在是在宿舍,還是?”
葉珂:“我在朋友家。”
話落,一直安靜坐在一旁的陸判,倏然擡眸,盯視葉珂背影的眼神沉默中隐帶幾分危險。
葉珂像是自然界中感知敏銳的動物,幾乎在陸判眼神變化的瞬間,便察覺到身後氣氛隐隐不太對。
她眉頭疑惑地蹙起,一面繼續和顏安通話,一面如一只圓滾滾的蟲子般扭動着翻身面向陸判。
少女仰躺在沙發上,修長雪白的雙腿微微曲起,綠色蕾絲內褲在裙擺下若隐若現,如海藻般濃密的頭發披散在身體兩側。
明明是輕佻勾引的姿态,面上神色卻極為純潔,像林中不谙世事的小鹿。
目光對視不過數秒,陸判伸手,極其自然地撫上葉珂光滑細膩的雙腿。
葉珂側身躲了一下,沒躲開,電話裏,顏安還在繼續說話,她一面認真聽着,一面從沙發上坐起,低下頭,将堆疊在大腿根部的睡裙裙擺捋順。覺得不對,又伸手到裙擺下,将陸判被睡裙蓋住的手拿開。
十一月二十三日,距離葉珂正式搬來與陸判同居,已有五十七天。
時間不算長,但兩個月時間,足夠兩個年輕人彼此熟悉。
陸判二十歲,各項生理指标正常。葉珂雖然主張一人一間卧室,但日常的很多行為,對于正值血氣方剛的年紀的陸判而言,無異于赤-裸的引誘。
星海市相比其它城市,常年氣溫在三十度上下。
葉珂每每從外面回來,必定會脫掉內衣或是胸貼。
最初,她還非常禮貌,會記得走進自己的卧室再脫衣服。但很快,她“領地意識”急劇擴張,一踏入室內,身後大門一關,便開始三線聯動。換上室內拖鞋的同時,兩手伸向背後,一面朝客廳沙發走去,一面将一件又薄又透的內衣,從領口拎出來。
葉珂知道陸判就在一旁看着,但兩人住在一起,時間久了,這是無可避免的。
自從三歲起,她便生活在星海市,日常生活習慣早已固定,不想也不願意因為陸判便輕易改變。相比因為沒穿內衣,便委屈自己只在卧室行動,她覺得,讓陸判看見不是什麽問題。
她沒有很介意。
但陸判不可能只停留在看這個層面。
他有着正常的生理反應,面對葉珂的種種舉動,他從最初避嫌,轉身回到自己的卧室,到目光直接地看向她未穿內衣的胸部。
葉珂對此沒有太大反應——她不是沒穿衣服,她有穿!
她不理會陸判逐漸暗沉的目光。
但十月中旬,某一日,她從學校回來,順手将內衣脫下扔在沙發上,人也跟着趴在上面,翹着腿,開始玩手機游戲時,感受到身後來人的靠近,灼熱的體溫透過一層薄薄布料傳來,不免一陣愣怔。
“你……”她啞聲,好半響,才在對方逐漸深入的觸碰下,緋紅着臉,結結巴巴擠出一句略帶幾分不安的話語,“你幹什麽?!”
陸判灼熱的呼吸噴灑在葉珂後頸,聲音冷靜,語調帶着刻意的沉穩,讓葉珂感覺陌生的同時,內心的不安卻也悄然消散幾分。
“不幹什麽。”他聲音低的像是耳語。
葉珂将臉埋進抱枕,感受着他溫熱的掌心——,來自異性的陌生觸碰讓她面紅耳赤。少頃,她從抱枕上擡頭,一雙眼睛像沁着水似的,雪白的貝齒咬着下唇,控制不住地弓起腰身,後背順勢緊貼住他胸膛。
葉珂不知道自己那一刻在想什麽,她沒有叫停,眼睫不停眨動,一張雪白小臉紅的像在滴血。而等她終于聲線略帶幾分顫抖地叫出陸判的名字時,他卻又在她身側耳語:
“葉珂。”
“嗯。”
“可以嗎?”
葉珂再次将頭埋在抱枕上。
陸判見她不出聲,不在追問,只伸手抓住她T恤下擺,想脫掉這件頗為礙事的上衣。但葉珂不配合。他便改為抓住她雙肩,想讓她翻身面向自己。
葉珂感受着肩膀上的力度,半張臉更深地埋進抱枕,話語被棉花阻隔,含糊中略帶幾分嬌氣,一時間,竟讓陸判心髒都帶上幾分酥軟。
“不要。”
陸判看着埋頭在抱枕上的少女,看她披散在後背的長發、烏黑的腦袋、雪白纖瘦的雙臂緊緊抱着靠枕,那種單純因生理而起* 的沖動忽然便淡了幾分。
他知道葉珂不是性格保守的女生。
三個月前,因官曼曼注射的那支藥劑,他們有過更親密的接觸。而同居的這段時日,她種種不避嫌的舉動也證明了這一點。
因此,他向她走近,伸手探入她衣內,撫摸她獨屬于女性的柔軟身體,只是作為一個生理正常的成年男性,在這段時日她不自覺的引誘下,做出的正常舉動。
可這一刻,陸判知道,不止是生理沖動。
那她呢?
察覺肩膀上的力道松懈,身後也半響沒有動靜,葉珂如同一只攀附在崖壁上的螞蟻,有種不上不下的感覺。她線條流暢的下巴搭在抱枕上,感覺臉沒那麽熱了,猶豫幾秒,默默翻過身。
兩人視線相對。
陸判一只腿跪在沙發上,另一只腿踩在地上,仍舊是微微俯身的姿勢。他目光認真地看着葉珂,看她緋紅的臉頰,似凝着水色的眼眸,不由得再次俯身。
葉珂伸手抵住他雙肩。
其實她不必這麽做,因為陸判在距她還有一定距離時,便主動停下。她抵在他肩頭的手沒有用力,又因為兩人都不說話,時間久了,反有種欲拒還迎的意味。
陸判看出葉珂沒有堅定拒絕,但也沒有更進一步。
“可以嗎?”他問。
葉珂沒有立刻回話,如蒲扇般的睫毛垂下,幾秒後,又悄然擡起,“只是摸一摸嗎?”
“不是。”
葉珂:“。”
“是不行嗎?”
“嗯。”葉珂道,半響,極小聲地補了句,“只能摸一摸。”
她不看陸判,語罷,臉上的緋色卻如滴落水中的顏料,迅速暈染開。少頃,見陸判不出聲,眼睫一擡,機敏無邪的眼睛再次看向他。
——是林深處突然出現的小鹿,身影在清晨的霧氣下時隐時現,引人不斷向前。
陸判看向她的眼睛,緩緩俯身,吻落在她的唇上。
陸判至今為止,只有葉珂一個女友。在相關事宜上,他足以深入探詢的只有葉珂一人。研究對象太過單一。他只能以她給出的回答為準。
同居兩月,他們沒有發生實質性關系。
偶爾幾個瞬間,陸判會忍不住猜想——兩人的親昵,是否只是葉珂在生理性沖動下做出的正常反應。
但她很乖,當他環抱她時,她會立刻回應,雙臂緊緊摟住他的腰;在他低頭吻上她的嘴唇時,會閉上眼睛,纖長的眼睫輕輕眨動;而等她再次睜開眼,她眼中必定凝着一層淺淺的水色,看向他眼神像在邀請。
葉珂抓住陸判輕輕扣住她大腿的手,正要将他的手挪開,卻被他反手握住。
随即,稍顯低沉的聲音在耳側響起:“為什麽說在朋友家?”
電話對面,顏安立刻噤聲。
葉珂反應比顏安慢上半拍,微一愣怔,方才擡頭看向陸判,說:“我随口說的。”
陸判白皙英俊的臉上,像覆着一層薄冰,看不見,摸不着,但帶着幾分實質的冷意。
他盯着葉珂,沒有說話。
就像前一刻,他無法辨別她展露的類似于勾引的姿态是有意還是無意;此刻,他也無法确定她的話真是無心之語,還是有其它的含義。
葉珂略微歪頭,目光探尋地看着他,眼神純潔,問:“你怎麽了?”
陸判在自己反應過來前,便對葉珂使用了讀心術。
但讀心術對她不起作用。
他最終只觸碰到一片空白。
他不去細想這個貿然而徒勞的舉動意味着什麽,只控制不住地微微沉下臉,話出口,語氣依舊平和溫沉:
“你現在可以糾正。”
糾正?
葉珂一瞬間知道陸判在計較什麽,卻像是故意和他作對般,秀致的眉眼一沉,嘴巴也噘着,不發一言。
顏安是宿舍唯一知道葉珂在戀愛的人,而早前,她那句“這件事不能說出去。”多少帶着渣女的潛質。
她不确定葉珂是想腳踏兩條船,還是什麽,但聽見電話對面,低沉的男聲說:“你現在可以糾正。”,莫名有種葉珂渣女面目即将被揭穿的緊迫感。
她下意識屏住呼吸,想要偷聽,又覺得……應該給這對年輕的情侶留出足夠私密的空間,思忖良久,終是在良心的指引下,出聲提醒:“葉珂。”
“嗯……?”葉珂這才發現手機還在通話的狀态。
“我有事要忙,就先挂了。”
“哦,好。”
語罷,随着短促的“嘟”的一聲輕響,電話被顏安挂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