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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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顧湘然是莫斯科最好的心外科醫生,沈悅能和他合作是難得的機會,不管是誰,再用這種下作手段幹擾他們的研究,就是跟我過不去。’”
我手上的書差點滑落。
“後來更絕。”護士長壓低聲音,“他讓警衛員把小舒帶走了,小舒說自己心髒病發作,他連眼睛都沒擡。”
電話那頭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有人進來。
護士長聲音更低了:
“小舒急了,跪在地上說自己愛慕陸團長,你是沒看見,陸團長的眼神冷得吓人,說‘我一直把你當妹妹,看在你姐姐的份上照顧你,現在我仁至義盡了,你要是再鬧,就別怪我翻臉。’”
我揉揉額頭,陸星辰這又是犯什麽病了。
“最後他還說,”護士長的聲音裏帶着興奮,“說查到小舒偷偷往他給你的信裏塞自己照片的事了,小舒當場就癱在地上,臉白得像紙。”
我把書放好:“說完了麽?”
“你就一點都不好奇?”
“有什麽好奇的。”我站起身,“該工作了。”
四月的莫斯科,醫院的郁金香開了。
今天的顧湘然很反常,推掉了兩臺手術,非要帶我來看這片花海。
“這是我們家鄉特有的品種。”他蹲下身,輕輕碰觸粉色的花瓣,“每年這個時候,整個花園都是這個顏色。”
風吹過,花海翻湧,像粉色的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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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嗎?”他突然站起來,整理了一下白大褂,目光閃爍,“我外婆去世的時候,一直在說……”
“希望我能找到一個和母親一樣優秀的女人。”他的聲音有些發顫。
我猛地擡頭,看見他眼裏閃爍的光。
“湘然。”我後退一步。
“沈悅。”他快步上前,抓住我的手腕,“這段時間我一直在想,我知道現在說這些可能不合适,但……”
“沈大夫!”護士小李氣喘籲籲地跑來,隔老遠就喊,“國內打電話來了,說很急!”
顧湘然的手僵住了。
我掙脫開他的手,看見他眼裏的光一點點暗下去。
“去吧。”他後退一步,強笑道,“說不定是什麽重要的事。”
我一路跑到辦公室,心跳得厲害。
“沈悅。”聽筒裏傳來那個熟悉的聲音。
我的手一抖,差點摔了話筒:“陸星辰?”
“我要來莫斯科了。”他的聲音很輕,卻帶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什麽?”
“有些事,當面談。”他頓了頓,“別擔心,我不會打擾你太久。”
“不必了。”我咬着牙說,“沒什麽好談的。”
“我已經買好機票了。”
我狠狠扣下話筒,電話線在空中晃蕩。
等我跑回花園,顧湘然已經不在那裏。
花瓣被風吹落,零零散散地躺在地上。
幾天後的傍晚,我下班回到租住的公寓。
剛要掏鑰匙,就看見樓下站着一個人。
夕陽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穿着深色便裝,不再是那身筆挺的軍裝。
我的手在口袋裏發抖。
“這裏不錯。”陸星辰轉過身,目光掃過樓道牆壁,“比我想象的要好。”
“你來幹什麽?”我握緊了鑰匙,指尖發疼。
“來看看你。”他低頭看我,“特批了長假。”
“不必了。”我繞過他往樓上走。
“不請我進去坐坐麽?”他緊跟在我身後,呼吸近在咫尺,“就當是普通朋友。”
我猛地停下腳步:“陸星辰,你到底想幹什麽?”
“哎呀,沈小姐。”隔壁的瑪莎大媽突然探出頭來,“又有帥哥來找你啦?”
瑪莎大媽眼睛發亮:“前兩天那個英俊的顧醫生,今天又來了這位帥氣的男士,沈小姐真是魅力十足啊!”
我臉上發燙,感覺他的目光在我臉上灼燒。
只好掏出鑰匙開門:“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