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血腥獵手(八)
血腥獵手(八)
雖然龍雨已經做好了跑路的準備,那些盯梢的人卻不會輕易放過他,見狀馬上跟在龍雨身後,其中一位跑得最快,幾步沖到龍雨身邊。頓時,一股陰風湧向龍雨的面門。
龍雨極速後撤,一條腿在石路上劃出一個半圓,借着這個姿勢壓低身體,從偷襲者身邊滑了過去。
偷襲者的反應速度也很快,在龍雨側身的瞬間一腳踢出,龍雨在地上打了個滾,瞥見後面的人跟了上來。偷襲者一拳打在他後背,龍雨悶哼一聲,單手取出腰間的手|槍,對着偷襲者連開兩槍。
兩枚子彈都沒打中偷襲者的要害,一個在肩上,另一個在左臂上。對方的衣服上燒出兩個不規則的圓洞,透過圓洞可以看到子彈并沒有穿透偷襲者的身體。龍雨明白,偷襲者的身體素質必然有神力強化,他不是對手,要是對方再糾纏,只能試試攻擊對方的眼睛。
槍聲驚動了旅館的人,不少房間忽然關了燈,黑黢黢的窗口裏,探出一兩張小心翼翼的陌生面孔。旅館外的燈光更加黯淡,原本能借到一絲光亮的小巷完全隐沒在黑暗中。
後面追上來的瘦猴一樣的男人攤開五指,掌心伸出一條荊棘般長滿尖刺的章魚觸手,看似顫顫巍巍,卻用很快的速度朝龍雨飛去。後面趕上來的人也是如此。
很快,密密麻麻的觸手包圍了龍雨和健壯的偷襲者。兩人平視對方,偷襲者咧嘴一笑。
“跑啊,怎麽不接着跑?哈哈,殺死龐橫的時候,你應該很興奮吧?現在輪到我了!”
當着龍雨的面,他硬生生從手|槍造成的血洞裏扣出子彈。
他用神力附加在拳頭上,用力一捏,子彈發生了肉眼可見的形變。
龍雨眼中的忌憚,讓他得意洋洋。
一條觸手則迫不及待地繞到龍雨身後,悄悄貼近龍雨的脖子。
衣兜裏的綠石頭再次刺痛龍雨的皮膚,龍雨警惕地回頭,一把揪住那根觸手。
那條觸手卻根本沒有躲藏的意思,反而借此機會緊緊纏住龍雨的胳膊,尖刺在青色的血管上方破開一個小口,觸手尖端迅速紮進他的身體,整條觸手都泛起血光,與這條觸手相連的瘦猴面色逐漸充盈、紅潤。
與此同時,龍雨清晰地感覺到身體裏的力量在一點點流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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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雨不敢坐以待斃,他盯着偷襲者,以便在他突然進攻時及時躲避——謝天謝地對方不用槍,同時飛快把手|槍換到被觸手纏上的那只手上,另一只手去取匕首。
龍雨還沒開始用匕首割觸手,偷襲者就沖了過來,拳頭上帶着盈盈光芒。這一拳要是打實了,不死也傷。龍雨手中的匕首頓時轉了個向,對準偷襲者的拳頭,同時催動體內的神力。
他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就是用一只手的代價,換偷襲者的一只手重傷。
要是附近有治愈信徒,說不定這只手還能救回來……龍雨攥緊匕首,在偷襲者猖狂的笑容貼得越來越近時,忍不住閉上了眼睛。
“嘭——”
像在砧板上切排骨時發出的聲音,龍雨清晰地感受到全身都在為骨頭碎裂的劇痛抗議,那只手的神經在抽搐,腦海裏什麽想法都沒有,完全被痛苦占據。
偷襲者大笑着,将挖出來的兩枚子彈硬生生塞進龍雨的脖子裏,捏着他的臉,拿走他的槍,對準他完好的掌心開了一槍,欣賞他的慘狀。
人在劇痛下的自我保護機制會讓人陷入昏迷。
但龍雨不敢昏迷,一旦昏過去,那就是真的死了。或者生不如死。
他忍着劇痛,咬着牙,割斷了還在吸血的觸手。
“哦?你還能動。”偷襲者饒有興趣地看着他,并不因為龍雨的行為生氣。他把這看作弱者的垂死掙紮。
他甚至摸着下巴提議:“不如這樣,我不收你的匕首,只要你想就可以繼續用。如果你接下我三拳還活着,我就放你走,怎麽樣?”
他抓着龍雨的頭發,強迫他點頭,然後就用這個姿勢把人提到死胡同的盡頭。
在偷襲者的命令下,其他人沒讓觸手上前。雖然說是一個組織的人,但他們過去都是老鼠,“團結”的概念早就消失在他們的生命中。他們只以強弱分人。所以即使再垂涎龍雨的力量,這群人也只有看着的份。
只有一個人擔心玩死了之後主教會不會不滿意。
不過偷襲者根本不在乎。
朦胧間,天空中再次飄下細碎的雪花,落在龍雨睫毛上,叫他想起塔比鎮。
對失憶後的他來說,塔比鎮就是故鄉。
他想起孩子們唱過的歌謠,“蒸氣瀉在馬廄之外,河流沉到大雪之下……你的靈魂和我的靈魂,都會被月光送回故鄉……”
龍雨癱坐着,失血太多,加上呼吸受阻,腦袋裏的眩暈感越來越強烈。時間仿佛過去了很久。手|槍從他手上滑落,他迷迷糊糊地知道要帶着武器,只有冰冷的武器才是他最後的保障。
他的手指在粗糙的地面上挪動着,沒有找到手|槍,卻摸出一張信紙。
他猛地睜開眼。
信紙上依舊是那句話:“歡迎每一個迷茫的幸運兒來到這裏。”
身後,原本只有一堵牆的地方慢慢綻放出刺目的光芒,地磚真實可觸,大門華貴明亮。
現在不管它是不是騙人的地方,至少,他似乎不用死在胡同裏了。
他咬牙推開大門,在偷襲者不可置信的目光中,縱身滾了進去。
“烏爾利爾女士,今晚的你也是優雅而魅力無邊。”
法羅坐在賭|場二樓觀景臺,摟着衣着暴露的侍女,向路過的烏爾利爾打招呼。烏爾利爾剛從刑訊室出來,一邊走一邊脫下黑色絲質手套,挑眉道:“你倒是悠閑。”
“我一直坐在這裏鎮場子呢。”法羅笑道,“多虧有我,目前沒有任何問題。”
前來揮霍的有錢人到底是看在誰的面上才如此乖巧,大家心裏都有數。法羅不過是在開玩笑。
烏爾利爾和他簡單聊了幾句就走了。作為聲名遠揚的“蛇鹫”,她總是有忙不完的工作。當然,放縱之神給足了她權利。
只要她想,把法羅從主管位置上撸下去,也并非不可能。
路過賭|場,後面便是鬥獸場。
“赤潮百景之鄉”的名字是放縱之神親自取的,赤潮指代裹挾人類的惡欲,百景則是指欲望的多樣化。作為赫萊蒙思最大的地下□□,這裏不僅有賭|場、鬥獸場,還有色|情場、酒池場,以及為大客戶定制的各種服務。
龍雨沒想錯,對于普通人來說,這就是個無法逃脫的騙局。
烏爾利爾的高跟鞋聲音格外清脆,守在鬥獸場門口昏昏欲睡的侍者頓時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擡頭挺胸,目不斜視,向她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