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51章 第 51 章
施明月可以崩潰的大喊, 向周圍的人求救,那樣可以直接被帶到警局去,她就可以逃走。
可是她沒有, 就那樣抓着肖燈渠的手,她說對不起, 喊那個曾經親呢如今卻陌生的名字。
肖燈渠在她滑下去的時候,握着她的腰把她扶起來,開始寒風肆掠, 她的大衣一片冰涼,肖燈渠說:“冷了吧。”
施明月後背緊繃,“冷, 很冷。”
“毛衣都沒穿,能不冷嗎?”肖燈渠語氣冰冷的說着, 不知道是嘲諷她,還是嘲諷自己。
肖燈渠牽着她往外走, 将她的手掐得很緊, 離開的時候有工作人員喊, “Suitcase!Suitcase!”
哦。
施明月的行李箱還沒有取回來。
肖燈渠握着她的手,帶着她折回去拿。
行李箱很輕, 輕到不需要拖着走。
施明月做了最糟糕的事兒,又在最糟糕的事兒裏做了最最糟糕的選擇, 她的行李箱裏收拾的東西只有寥寥兩件衣服,她的睡衣肖燈渠的睡衣, 施明月懷疑自己精神不正常, 自己是瘋了。
施明月恍恍惚惚跟着出了機場, 然後弄明白了一件事,她從一開始就知道肖燈渠會來抓她。
可是, 不是肖燈渠走進了她的計劃裏,是她走進了肖燈渠的研究裏,肖燈渠耐心的研究着一個生物。
她觀察她跑不跑,會不會離開,在實驗前預期了結果,如今她拿到結果會得到什麽結論?
施明月這個實驗樣品糟糕透頂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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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場外寒風肆掠的吹。
肖燈渠偏頭看着她,不似那年崩潰的大哭,語氣極為平淡,她說:“施明月,你又不要肖燈渠了。”
風吹過來,她頰邊沒有收起來的發被冷風吹的飄,鏡片後的眼睛閃過極意察覺的迷茫:“肖燈渠該怎麽辦?”
“已經長大了,不能哭了。”
上車,暖氣席卷上來,施明月手指一直在抖,沒有多餘的力氣去拉安全帶,肖燈渠并沒有給她系上,她把車門甩上去了後備廂,打開再壓上,最後回到車門邊,她提着袋子遞給施明月。
圍巾、毛衣、手套、耳罩。
施明月寒性體質,極度怕冷,她抱着袋子低着頭,身體止不住的顫抖抽搐,肖燈渠把她大衣脫了,給她換厚的毛衣再穿上厚大衣,系好圍巾,捏捏她的耳朵給她戴上耳罩,頭發壓到眼睛,肖燈渠溫柔地把頭發撩到耳後,語氣輕輕的,“真笨,逃跑都不知道多穿點。”
她語氣溫柔,好像拿施明月沒辦法了,語氣又輕輕的,“是怕跑不快,還是因為跑太快會熱?”
施明月身體瑟縮,恐懼感再次上來了,她輕聲說:“冷,很冷,肖燈渠,真的很冷。”
她瑟縮着,低着頭不敢再看肖燈渠,肖燈渠慢條斯理的把安全帶上系好,握着她的手指哈了口熱氣,捧着在掌心裏搓熱再給她戴上手套,“不冷了。”
肖燈渠上車,從機場掉頭出去,進到市區,聖誕節的氣息更濃烈了,喜氣洋洋歡快無比。
天好像又在飄雪。
像極了天地裏盛大的儀式,這個儀式之下施明月是一個輸者,在逃亡時刻被獵殺了,她不應該享受着愉快的歡樂。
車在公路上緩慢的開着,積雪未融,颠簸間冬日的冷光落在她的側臉上争相雀躍,可她很安靜,安靜彷如什麽都沒發生,可施明月覺得她很難過。
同時,她也更沒有安全感。
車窗外的街道上出現了幾個雪人。
其實這一天的雪不大,可就是莫名的很悲傷。
*
回到公寓,肖燈渠把她行李箱打開,半蹲着,語氣輕松地說:“我看看,老師帶什麽離開,沒有帶走我。”
簡單兩件衣服,沒有什麽特別的,卻讓肖燈渠很嫉妒。
施明月愣站在原地,肖燈渠扶着她去沙發上坐下,問她:“吓壞了嗎?”
“肖燈渠……”
肖燈渠的手指壓在她唇上,說:“還沒有吃飯吧,我去給你做。”
她起身在施明月唇上親了一口,施明月拉住她的手,她想說什麽,嘴巴卻動不了。
肖燈渠知道施明月被吓壞了,之前被她吓過的人都這樣。
施明月很想跟她說話,但是她連邏輯都找不到。施明月拉着她的手,試圖和她說話,但誰都清楚接下來不管說什麽,肖燈渠都不會信任她。
肖燈渠摸摸她的頭,“沒事。”
她好像習以為常了,“嗯,你只是迷路了。”
她把施明月逃跑的理由都找好了,然後,她去廚房做飯,她還回頭看了一眼,施明月在哭。
肖燈渠是施明月的一場噩夢。
肖燈渠做了很好吃的食物,期間接了個電話,讨論的是什麽生物信息芯片,談到微創。
施明月起初能聽明白,後面涉及到的信息她就聽不明白了。
此時,她的內心在感慨,如今肖燈渠已經不是懵懂無知的學生了,在她專業的領域裏她博學多才。
肖燈渠瞥向她,施明月回了個視線,肖燈渠走到她身邊,把她嘴邊的醬汁擦掉,問那邊:“痛嗎?”
“不痛,和針灸差不多呢。”那邊說,“你不是實驗過很多次嗎。”
施明月心髒的節奏慢了半拍,她再擡頭,身體瞬間發冷,肖燈渠說:“那就好啊。”
施明月快被肖燈渠吓瘋了。
“我們不這樣了。”施明月說。
肖燈渠看穿了她,淡淡地說:“你不敢說你不跑了對吧?”
施明月點頭。
肖燈渠說:“你是建立在……我總抓住你的狀态裏不跑對嗎?”
施明月望着她。
肖燈渠太能看穿她的內心了,施明月抓住她的衣服,靠着她,“肖燈渠,我不知道怎麽發展成這樣了,我想……我想我們好好的,我試過了,可是你不信任我,我也不信任我自己。我怕你一直關着我。我不想像我媽那樣,我怕……”
“那天你說了很過分的話,我聽進去了。”肖燈渠說:“老師是法則,要遵守的權威。”
“你說不愛肖燈渠。”
“我也很害怕。”
肖燈渠說:“不過沒事,這個問題,我來解決吧。”
她握着施明月的下颚,手指貼着一點點轉移,反複撫摸,她盯着施明月的臉,語氣無奈,“果然,老師偶爾也會不聰明。”
施明月顫抖地說:“不跑了,不跑了。”
肖燈渠只是笑,她是說施明月笨,施明月是有多信任她,多相信她是個好孩子啊。嗯……天底下也只有施明月會相信了。
眼淚打濕了肖燈渠的手指,有一顆落在她的指甲蓋上,晶瑩剔透宛如聖潔的鑽石,肖燈渠擡起手指端詳,說:“雖然被肖燈渠喜歡是一件很糟糕的事兒,但是,還請老師不要哭,下次再接再厲繼續跑。”
施明月聽出來了,肖燈渠在鼓勵她犯罪,她要給自己的瘋找個合适的理由,肖燈渠并不想停止,她想更為深刻的占有。
從分別的那一刻,她們之間的信任已經全部崩塌。她了解肖燈渠,曾經不給承諾是怕肖燈渠找她要,她給不起。肖燈渠也了解她,施明月不承諾就是不想要她。所以,她鼓勵施明月,也希望她能越出軌道。
老師,真可惡,怕她當真連謊都不肯撒。
曾經她們偷偷親吻,躺在床上撫摸身體,施明月還會跟別人撒謊,說有事說自己很忙。肖燈渠可開心了,因為有人撒謊不赴別人的約,只想着和她在一起,如今……老師都不肯騙騙她。
這樣想着,肖燈渠抵在她的肩膀上,“施明月你騙我,你騙我……”
*
施明月睡了一覺,肖燈渠哄着她睡,她從要離開那一夜就沒睡,神經極度緊繃,再醒來時,她感覺不對,手腕上很沉重,她猛的吓了一跳。
施明月心跳加速,等了好幾分鐘也不敢掀開被子看,直到她的手機響了。
蒲佳文已經安全回到國內,把給施繁星帶的東西郵寄給她了,施繁星一直沒收到她姐的東西,也沒聽說她姐回來了,她比較擔心,發了信息過來問。
施明月說給她寄,直接要給寄的國際快遞,施繁星一看價格也不便宜,總覺得哪裏怪怪的。就給她姐打電話。
第一次施明月沒接,施繁星緊張的就差去報警了,剛找大使館的電話準備打過去。
視頻她姐回撥過來了,施明月穿着睡衣坐在沙發上,一副剛睡醒的樣子,迷茫的看着她。
施繁星擔心的要死,“姐,你在那邊幹嘛呢?你現在住哪兒呢?我聽佳文姐說,你們宿舍已經退了呀,你快急死我了。”
施明月惺忪地揉眼睛,腦子懵懵的,也不知道該怎麽回複她,說:“嗯,你剛剛說什麽?”
施繁星深吸口氣,“我問你現在住哪兒,跟誰在一起?我也沒聽說你在美國有朋友呀。”
“是有個朋……朋友。”施明月說。
施繁星說:“姐,你趕緊說實話,到底怎麽回事兒?我已經找到大使館的電話了,就準備打過去了,你是不是遇到危險了。”
“現在趕緊給我發個定位。你要是不發那就是有問題。”
施繁星語氣嚴肅,她努力淡定些,她的心髒一直在砰砰亂跳,國外亂糟糟的,總怕她姐真出什麽事兒。
施明月:“佳文知道啊,我就是跟着這邊的留學生住在一起。”
施繁星:“留學生是誰?”
施繁星也記得蒲佳文跟她說,那個留學生看着挺陰沉的,形容的不太像她記憶裏的肖燈渠。
下一秒,她姐的話讓她愣住了。
“肖燈渠啊……”施明月語氣輕輕,“因為遇到了,所以在這邊待一段時間,所以打算看看這邊的聖誕節。”
“啊?是她嗎,她怎麽在美國呀?”施繁星納悶,“可是我聽佳文姐的形容根本就不像啊。”
“人長大了總會變的呀。”施明月現在差不多已經清醒了許多,說:“沒有問題的……很安全,你放心吧,我回去的時候會給你打電話。”
“不行。”施繁星還是不放心,輕聲說:“那,我看一下肖燈渠。”
按理說,施繁星和肖燈渠曾經還是朋友,可現在她總不大信任肖燈渠會是個好人。她說話時都得小心翼翼,怕惹惱了對面,對她姐不利。
約摸曾經只是曾經,她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都二十歲了,不相信成年人有純粹的好心。
這時,一只節骨分明,修長好看的手掐着施明月的手臂,那是很漂亮很張力的手。
施繁星心裏警鈴大作,總覺得不舒服,入侵感強烈,肖燈渠對她這個親妹妹都釋放占有欲。
施繁星皺了下眉,然後,肖燈渠就出現在鏡頭之中,還是那張臉,長相并沒有變,只是眉宇間多了幾分成熟。
施繁星總覺得她和自己不大相同,她自認為身上的大學生感挺重,肖燈渠明明就大自己一歲,怎麽……
“怎麽了呀,我才睡醒呢。”肖燈渠下巴擱在施明月肩膀上,将醒未醒的樣子,對着鏡頭甜甜一笑。此時的她并沒有戴眼鏡。
和以前完全一樣,可又覺得哪裏怪怪的,肖燈渠現在21歲了吧,她在做這種表情是不是突兀了。
施繁星本能覺得肖燈渠應該成熟一點,可這樣的她又沒有任何問題,她曾經就是這樣,嬌滴滴的,說話總是茶裏茶氣。
肖燈渠對着她彎着笑,手捏着拳頭輕輕砸自己的後頸,“嗯,姿勢不對,脖子好酸酸的呀。”
身體貼着施明月,親密無比。
施明月說:“星星,那我挂了。”
“可是……”施繁星抿唇,說:“好吧。”
挂了電話,肖燈渠眼睛閉了一會兒,再偏頭,同施明月說:“老師,是很喜歡這樣的我嗎?”
語氣軟軟的,帶着撒嬌的氣息,可聲音順着耳朵傳入進去那瞬間,她全身都麻麻癢癢的。
以前會不好意思,會被她弄得羞澀,現在身體察覺到她的病态,會本能的去排斥這種危險。
肖燈渠呼吸落在她脖頸上,“所以啊,還是不喜歡嘛。”
屬于那軟軟的氣息消散,她摟住她的脖子,和她交換清晨第一個吻,清晨的慵懶,讓這個吻纏綿又熱意,肖燈渠的手摸着她的臉頰,分開時頗為不滿足,意猶未盡的嘆息,“還以為你會很興奮呢。”
她嗓音懶懶的,施明月靠着她額頭貼了一下,她确實不喜歡這樣,說:“我是有點害怕。”
“嗯,我喜歡。”
不僅施繁星來過電話,美國聖誕節放假不代表國內放假,這個時候國內還在工作日。蒲佳文到學校就報道了,她這邊還沒有信息,導師自然要過來問問。
施明月回信息表示錯過飛機時間,她後面自己購票回來。
她們工作完成的不錯,也沒有在這邊玩,回去加上周六周日,能有個幾天假期。
導師讓她合理安排時間,這邊還等着她過去指導,還讓她把報告整理好。
施明月都回好。
她很忙,肖燈渠似乎也沒有得閑,也一直在開視頻會議,兩個人在一個空間裏停止了交流。
捆在她手腕的鏈子的盡頭在肖燈渠手腕。她們彼此束縛,誰也出不去這個房間。
肖燈渠就這樣和她綁定在一起,也不追究她的過程,每天和她親密無間。
卻像極了,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
施明月看着手腕上的細鏈子,要怎麽樣才能放心呢,一道道的枷鎖束縛在身上嗎,可是要束縛多少條呢?
聖誕節的前夕平安夜,肖燈渠問她,“要出去買些東西慶祝聖誕節嗎?”
施明月遲疑着,她不知道是不是試探。
肖燈渠皺眉,她疑惑地問施明月,說:“我們不應該慶祝慶祝嗎,這是第一個聖誕節啊。”
是在說初雪嗎。
施明月像是卡頓的機器,她太木讷了,“去,去的。”
朝着門口走去,看着她們手上牽着的細鏈子,她小心翼翼地問:“是不是要解開……不是,我的意思是,這樣會不會很奇怪。”
不解開的話被人盯着,會被報警的吧,施明月說:“我們可以一直牽着手。”
肖燈渠說:“我們在美國,不會有人大驚小怪。”
可是出門的時候,肖燈渠還是把那些摘了,她們驅車去逛超市,買聖誕樹,買了慶祝的食材。
回來時,肖燈渠從門口的郵箱拿了一個信件。
一起做飯,但是沒有喝酒。
淩晨的時候,肖燈渠把信封拆開了,施明月也看過去,裏面是一個很小很小袋子,有消毒的密封盒,算不上是獨特的禮物。
肖燈渠脫了外套,去閑置的空房間穿了一件白大褂,可是,她這個研究員、亦或者醫生很病态,因為她袒露着自己的脖頸,那上面——戴着多年前的項圈。
這些年,拴在她脖子上的項圈從未解開,施明月三個字成了最明牌的密碼深深打在鎖上。她就像是一條狗,在沒有施明月的四年裏茍活流浪。
施明月幾次摸到過,關了燈纏綿的時候,她的心總一顫一顫,她猜到了就越猜越害怕。
她每次碰到都收回手,現在知道危險降臨,暴風雪在平安夜席卷。
她低着頭,捂着自己的臉問肖燈渠,“怎麽不解開啊,怎麽不解開啊。”
肖燈渠說:“解開不就是分手了嗎?”
“說了,解不開,就不分手。”
她脖子上是刑具,更是枷鎖,她鎖住了那句“不是分手”,也讓自己死死痛苦,“我都想去死了。”
“可是,我又舍不得你。”
為什麽喜歡你。
肖燈渠說不清,好奇怪,為什麽那麽喜歡施明月。就因為有人說,請給她道歉,必須給肖燈渠道歉。肖燈渠三個字也是她來臨這個世界的期待,不是臭水溝!
肖燈渠戴上眼鏡,那雙眼睛更為明亮聚焦的盯着她,她跪在她面前,“施明月,什麽都真的好讨厭,可是我不讨厭你。”
那個芯片……
施明月确定明白了,這是給她準備的。
肖燈渠問施明月,“老師,想弄在哪裏,脖頸、還是大腿。”
施明月握着她的手,“肖燈渠,你不要這樣……我哪都不想要。”
肖燈渠說:“是我想要。”
施明月握着她的手,這是一個瘋子啊,一個病态的瘋子,她湊過去親肖燈渠的唇,“我不知道我要不要走,我想走,又覺得走不了……肖燈渠,對不起……”
肖燈渠說:“是在害怕嗎?”
“對,我害怕你,我就是很怕,特別怕,你跟我想的不一樣,我包容不了……我害怕。我想試試……試試走不走得了。只要你找到我,我就不走了。”
施明月手搭在肖燈渠的後頸上,她用力捏了兩下,想把她脖子上的東西解開,“我應該離你遠遠的,我是這麽想的,可是,可是,但是我不敢這樣去認為……”
所以,施明月說:“我知道你會找到我……”
“還想走嗎?”
施明月不知道,可是,可是……肖燈渠手指也落在她的後脖頸,“只是一個定位芯片,記錄我的信息,以後所有人都知道……”思考着說,“栓住瘋狗的人是你……不然,我會更病。”
哎。
“老師,我小學把傅挽星關進狗屋,醫生說我腦子有病,我特別感謝她,因為這樣就不用受懲罰啦。肖沉越也會說,嗯,她有病,難怪這樣。但是,我非常讨厭醫生。”
“因為,她說我有病,然後治不好我,我就更有病了。有病成了我的借口,我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有時候呢,我其實知道自己不是發病,我就是故意的,因為那樣可以逃脫責罰,我真的幸運極了。可是你不要我的時候,那一刻,我終于知道……我是有病的。”
不然怎麽被肖沉越捆着回去的時候,又從樓上跳下來爬着也要去找她呢,可惜真的摔壞了腿,這次沒有人照顧她了,她被送到美國了。
肖燈渠說。
一直沒有人教導,野蠻生長的話,就病入膏肓了。她現在就這樣,沒有被肖沉越關起來,也沒有施明月教導,裏面壞透了。
施明月此刻看懂肖燈渠是如何在克制了,也許她剛到美國被注意到的時候肖燈渠在忍耐。
是啊是啊。
以,肖燈渠的性格她怎麽會那麽淡定。她只是在觀察,是看,看施明月會不會主動走過來。
“我愛你。”肖燈渠說。
“愛不是這樣的,肖燈渠……”
“老師,還想教育我嗎?”肖燈渠雙膝跪在地上,她擡起頭,眼眸通紅,“還是老師嗎?”
她吻吻施明月的手背。
“放在後頸好嗎,這樣你依舊永遠看到肖燈渠,肖燈渠就永遠能出現在你身後抓住你。”
人往前奔跑時永遠看不到自己的後頸。
肖燈渠要她永遠永遠知道,她跑不掉,逃不掉。
施明月想,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
肖燈渠想說,我也不知道啊,表姐這麽說的,說這樣貓咪丢了就能找回來,那些挂在她脖頸上的東西也不會壓彎她的脖頸……
你看,她最初避開了脖頸,給她買了漂亮的手表,她沒有戴上,你再看,她也給了機會,她也不知道怎麽辦,這好像不是曾經玩的游戲……
人類敏感而脆弱的脖頸安靜露在空氣裏,白皙的如同一彎嫩芽,随時可折,随時可以觸碰……肖燈渠比之前咬她都要小心翼翼……
曾經程今跟她說後,她去了解過植入芯片,那針管好粗好粗,雖然說是打針的感覺,可是她覺得會痛……她覺得表姐真讨厭,都不管自己的貓咪痛不痛。
施明月身體顫抖,望着她時眼睛蒙上了霧氣,她想喊肖燈渠,平安夜的燈光全亮,整個華盛頓是個不夜城,白雪也皚皚,一切如同極晝刺目,可她覺得黑暗無比……
是雪花落下了嗎。
脖頸後涼涼的。
是她喝酒了嗎?
這一切是幻覺嗎。
施明月嗅到了酒精的味道。
怎麽這樣呢。
怎麽這樣呢?
“肖燈渠,我不逃了,我們談戀愛吧,像正常戀愛那樣,我會去很愛你很愛你,好不好?我們就找一個平衡點……我也不會談戀愛,就當我們沒有分手……”
肖燈渠戴着所有消毒用具,她也很專業很熟練,仿佛實驗過很多次。
現在施明月面前就是一個權威的醫生,那如微光的細針插入皮膚呢,給皮膚帶入細軟的麻意。
施明月閉着眼睛,知道屬于肖燈渠所有信息徹底進入她的身體,她被肖燈渠标記了。
“老師,不痛吧,我拿自己試過很多次了。”
肖燈渠給她貼好創口貼,親親她的嘴唇,“好,現在開始戀愛。”
“我真的真的好喜歡老師呀。超級喜歡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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