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46章 第 46 章
一邊玩一邊夾, 被弄得很可憐。
比起當年那個小怪異,變成了一個大瘋子。
施明月不大想把這些詞語安在她身上,記憶裏的肖燈渠是給月亮點着的一盞燈, 她确确實實為月亮引過路。只是燈滅時,也讓她陷入了黑暗中。
事到如今, 肖燈渠似乎也沒有那麽介意,不會再恐懼的流着淚問她:“老師我是個變态嗎?”
熱水澆下來,施明月打了個哆嗦, 她洗着脖子、洗着胸口、洗着洗着她手撐着牆壁。
這個澡很艱難的洗完,她重新穿上衣服,那個蝴蝶小夾子無處放, 扔也不知道扔到哪兒,蝴蝶尾巴還帶着小流蘇, 她放在兜裏,出來的時候被陽臺的冷風偷襲打了個冷哆嗦。
蒲佳文說:“底下那個妹兒, 拿的是你的筆記本嗎。”
施明月回神, 上面還記錄了她的大半年的數據, 那玩意能命重要。她拉開抽屜,把蝴蝶也放進包裏。
蒲佳文看臉色不好, 說:“我幫你去拿?這天也怪冷的,我看她一直站在下面。”
施明月遲疑片刻, 她點頭。
蒲佳文拿上自己的黑大衣穿上去樓下,施明月去陽臺站着, 蒲佳文和肖燈渠交流着, 問她要施明月的筆記本, 肖燈渠只是安靜的看着她。
蒲佳文像是在跟冰塊說話,她沒轍的給施明月打電話, 再給肖燈渠聽,“我給室友打電話了,你聽一下,我幫她拿上去就行了,明天我們有急用。”
電話撥通,這邊的施明月也沒有講話,蒲佳文也是納悶了,此時她仿佛成了兩個人中間屏障。
風來風往,一場冷戰。
晚間實在太冷了,肖燈渠實在沒有要給的意思,蒲佳文只能趕緊上樓,上樓她狠狠跺腳,又冷又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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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開門,施明月還是坐在床邊,安安靜靜的,蒲佳文吐槽了兩句,問:“你倆到底怎麽回事啊,沒有筆記本,你數據怎麽弄。”
施明月:“記在心裏了。”
蒲佳文:“啊?那實驗過程呢。”
施明月:“重新再做一次。”
蒲佳文嘆氣,猜測施明月可能跟這人談過,不然不會是這麽個狀态。就算沒談過也是有過感情牽扯,“好吧,好吧,我去洗澡了,這天氣洗個澡才能暖和。”
等蒲佳文出來施明月已經在電腦前作圖了,蒲佳文再去陽臺上看,底下也是個倔性子,都快淩晨了還站着呢。
蒲佳文準備睡覺,施明月就不熬了關了電腦回到床上,蒲佳文還是沒按着好奇心,她手撐着下颚問,“你們誰對不起誰啊。”
本來蒲佳文以為這個問題施明月應該不會理會,但是過了很久,施明月說:“我吧。”
施明月人品有保證,蒲佳文說:“你拒絕了她?”
又是無聲,蒲佳文合着眼睛快睡着了,發現旁邊床的施明月還睜着眼睛,蒲佳文困倦的坐起來,嘴裏念叨着“好吧好吧我去給你看一眼”
回來蒲佳文往床上撲,拱進被子裏說:“ok了,ok了,她已經走了,你趕緊睡吧。”
施明月翻了個身,她不大能睡得着,胸部不舒服。
她太久沒有和人做過親密接觸,那種被人撚着掐着的感覺還很清晰,甚至肖燈渠還用小夾子夾住,再玩另一邊……
全程無聲,只有她一個人忍着崩潰。
這些年的記憶像是同當年的密碼鎖一樣久久的封印起來了,如今在肖燈渠一個夾子上全傾瀉而出了。施明月擰着眉心,眯着眼睛,她不敢亂動,當年她們在那個小房間裏,她手腕上着鎖,肖燈渠脖子套着項圈,夜夜肖燈渠撩着她的睡衣含在嘴裏。
……手腕被掐得太緊,感覺一起湧上來,身體變得很不舒服
成年的肖燈渠變得成熟穩重了,可她的靈魂仿佛裂開了,從身體裏的縫隙散發着讓人懼怕的氣息,如今,普通的膠帶已經不能把她修補好。
次日,蒲佳文醒的時候施明月正在刷牙,蒲佳文還在被窩裏跟睡神打架,她不得不佩服施明月這個自律狀态,晚睡還起的早,閻王爺看了都得抖三抖。
想想,閻王爺在國內管不到國外。
施明月看她,“起吧,待會去做數據了。”
蒲佳文估摸着她是要補昨天的數據,無奈的搖搖頭,直接管人家要不就行了嗎?真是活受罪……
“行吧行吧,我也去吃個早餐。”蒲佳文艱難的爬起來。
洗漱完畢,兩人出來打了個冷哆嗦,今天氣溫又降了,這邊的十一月居然比京都冷得快些。
蒲佳文搓搓手插兜裏,施明月把門帶上,表現的似一點也不畏寒,高領毛衣,外面穿着卡其色大衣。
兩個就近吃了早餐,坐公交去實驗樓,施明月靠着窗戶安靜無聲的坐着,眼睛落在前面座椅上,片刻又偏頭看向窗戶,清晨将醒未醒朦胧意感裏,玻璃上蒙了層霧氣,眸子看什麽都不真切,坐前面的外籍白皮小哥扭頭看了她們幾次。
下車時那小哥慌忙跟着下來要跟她們搭話,蒲佳文搖頭表示不用認識,直接進了實驗樓。
天冷,食困,進實驗室撐着下颚發呆,直到同組的另一個美國學生進來,組內五個人,還一個研究生和一個女博士,女博士好像是參加某個大學的講座去了,這幾天沒見到,一直是網絡交流。
大家先交流進度,施明月正欲說重做一次,門被敲響了,蒲佳文歪頭一看,用胳膊肘怼施明月。
肖燈渠站在門口,正在同施明月說話的同組也跟着看過去。
肖燈渠手裏拿着那個黑色筆記本,一身黑色的大衣,有只手塞兜裏了,施明月沒動,肖燈渠擡起腿往裏邁了一步,施明月立即站起來往外走。
施明月到肖燈渠面前,伸手去拿本子,她的勁有點大拿過來時有個東西也要往下掉,施明月下意識去接,握在手裏才知道是包熱牛奶,施明月塞回去,肖燈渠沒接,施明月不想在門口糾纏,只得把牛奶握在手裏。
“昨天我喝了點酒,抱歉。”肖燈渠同她說。
施明月不大想應這句話,肖燈渠肯定在撒謊,因為,她昨天沒有嗅到酒精味道,但她依舊冷靜下來,“嗯,知道了。”
“你在生我的氣嗎?”肖燈渠問。
施明月:“沒有。”
她側下身體,讓外面的同組先進實驗室。
又沉默了一陣,肖燈渠說:“如果一直這樣會用別的方式。”
施明月沒明白什麽意思,肖燈渠往前走了一步,施明月本能後退,但肖燈渠的手放在她背後攔住她的動作,她後退肖燈渠就摟住腰,施明月站定不動,肖燈渠從她兜裏摸出手機,施明月皺眉,沒敢動,裏面幾個人還看着呢。
肖燈渠敲亮屏幕輸入密碼,第一次輸入錯誤,她沒有再嘗試,握着施明月的手腕,将她的指紋印在上面解鎖,輸入自己的電話號撥打過去。
再之後她也沒有把手機還給施明月,掐滅屏幕繼續嘗試密碼,表情未變,仿佛很有耐心,反複嘗試,因為輸入錯誤要等她也不急。
施明月受不了這種長時間的僵持,她伸手要去拿回手機,肖燈渠把她的手機密碼試開了。
肖燈渠說:“嗯,你沒有改密碼。”
是的,施明月就沒改密碼,肖燈渠明顯也記得密碼,她一次就可以打開,可偏要拐彎抹角大費周章的去試,施明月不明白她在想什麽,只想要拿回手機回到研究室。
“我沒有改,你試試不就知道了嗎?”
肖燈渠是要從她嘴裏聽到這句話,所以用錯誤密碼,用相近密碼去試,但——她沒有說。
那包熱牛奶施明月沒有接,施明月重新塞她衣兜裏了。
施明月迅速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視線再也沒有落在窗外。
其他幾個人再瞅瞅肖燈渠,肖燈渠在門口看施明月,施明月打開筆記本分享數據,翻着翻着到了後面一頁看到上面有字,手指壓在上面沒再往後翻。
因着還要結合圖像幾個人一直圍在她身邊,半個小時後分配任務确定方向,等到開始工作,施明月太陽穴神經突突跳,累了。
不知道什麽時候肖燈渠離開了。
施明月有意避開肖燈渠,下午也是很有偷感的離開研究樓。
施明月沒去食堂,在宿舍吃速食面。
國外面條味道也不怎麽樣,吃了兩口沒吃,蒲佳文對食物要求高,實在吃不下去,說:“我去食堂買,你吃披薩嗎,我帶點披薩和意面回來。”
“謝謝了。”施明月說。
肖燈渠跟施明月也認識快兩年了,雖說施明月性子清清冷冷的,但不至于沒有溫度,現在的施明月就好像被抽幹了什麽。
蒲佳文換好衣服出來,施明月盯着電腦屏幕,手指壓在筆記本上,遲遲不敢翻過那一頁。
分不清是不是認真道歉,施明月看到內容時并沒有很開心,小心翼翼把那頁撕成了碎片丢進了垃圾桶。
因為實驗室工作,她總得做一些記錄,不管怎麽樣都會翻到下一頁,肖燈渠在上面寫的內容很簡單。
“對不起”
肖燈渠是很清醒的對她那樣,不存在說喝醉,頂多是她沒克制好,沒克制好,就說明——她想那樣
今天早起施明月穿衣服都是小心翼翼,內衣往後移了一顆扣子,連穿毛衣都選的薄款貼身。
手腕被掐紅得痕跡消失了,但胸處的依然在,趁着蒲佳文出去她又去了洗漱間,總覺得凸起明顯,薄皮之下還在腫脹。
蒲佳文給她帶了披薩回來,說:“那個誰給我的,讓我交給你,你怎麽了?”
施明月微頓,接過來是一支藥膏。
“你哪受傷了?”蒲佳文關心的問。
“昨天起了争執,磕傷了。”施明月努力鎮定,臉皮卻忍不住發紅,她懷疑肖燈渠是故意的。
午休之後兩個人立馬去了實驗室,到下午六點離開,施明月也是很早就回宿舍,不願意再出門,蒲佳文還想出去玩,她怎麽都不肯。
程今給施明月發信息,表明周末想來看她,施明月拒絕了她。
程今:【為什麽啊?不是說朋友嗎?】
施明月斟酌着打字:【我碰到肖燈渠了。】
程今:【那個瘋子!】
*
天冷,光線暗。
冬日裏一切披上了寒意的薄層,樹下人影安靜站立,鼻梁的眼鏡透着冷冷的眸光,穿着大衣的人把手插進兜裏,呼吸隐隐能看到白氣。
手放在厚重的大衣兜裏,她的視線越過這冬日的薄霧,靜靜的注視着從路前經過的施明月。
一時仿佛時間空間扭轉。
四年前,施明月出實驗樓總能看到她,她經常坐在花壇邊上,把一片一片葉子正在變黃的區域一點點掐掉,安安靜靜的等着她,施明月喊她,她那雙大眼睛就明亮的看着施明月。
“我等你很久了哦,老師。”
施明月說你別等,她立馬改口,“其實沒坐多久啦,只是太想你,所以,就覺得時間特別漫長。”
自顧自的認為她們在談戀愛,又自顧自的享受甜蜜。
每天早上肖燈渠依舊會來實驗樓給她送吃的,而且是用盒子送來的,施明月沒怎麽樣,倒是把蒲佳文饞壞了。
一直嗅着香味,說:中餐,絕對中餐。
施明月拿這些吃的沒轍,因為很多時候是直接放在她位置上。要是在以前,肖燈渠絕對會撒嬌纏着她要和好,或者說“我不生氣了,好吧,我原諒你了跟你和好吧”
現在她很強勢,用沉默的方式讓一些東西變成現實。
時常,施明月也迷茫。
這樣好嗎?
她們有吵架嗎?
施明月不知道自己在懼怕什麽,是那是圈在手上的繩索,還是肖燈渠崩潰的哭聲。
是什麽呢?
每天下班就能看到肖燈渠。她挺想問肖燈渠,你不上課嗎?
然後,反應過來肖燈渠已經大四了,她也處于沒什麽課的狀态,施明月難得在她這樣反複等待的情況下好奇了。
肖燈渠是怎麽來到美國,直接讀了頂尖學府,肖沉越捐樓嗎?
感覺也不太像。那她果然很聰明,只是藏拙,那時候考低分說自己是個蠢蛋,就是……逗她玩,故意控分。
等久了,她們導師都發現這號人物,導師來找她們,也問施明月,“這個是不是當初一直在樓下等你的那個?”
施明月沒想到導師還記得肖燈渠,她沒應聲。
她們在這裏待不久,差不多再有小半個月做完收工回去。剩下的工作量,她們在國內實驗室也能完成,施明月和蒲佳文兩個人是核心,之後拿的獎金也會很多。
這次她們兩個算是賺大發了,來得非常值得。
導師問:“那你們不在這邊玩嗎?”
施明月加快步伐,很怕被肖燈渠聽到,她打了個哆嗦,導師明白了。
太冷,這邊下雪都要比那邊早。
導師又說:“你要不要試着申請這邊的博士,有這個經驗容易很多,而且,他們這個實驗室的大老板就是這個學校的,做出成績對方應該很希望你留。”
施明月手指撚動着,施明月說:“不知道。”
“怎麽不知道?”導師問。
“不知道這邊方向是什麽。”施明月說:“比較害怕。”
導師說:“明月你真想過留下啊?”
施明月一怔,回過神,“您剛剛說什麽?”
導師表情頗為無語,但也沒再多說什麽,看出來了施明月就是心不在焉,走到前面拉開車門,又說:“要不要帶你們出去買點東西。”
“不用了,上次和佳文出去過。”施明月說,“您給佳文帶點吃的,她吃不太慣。”
導師離開了。
施明月沒敢回頭,悶着頭走,但是她身後的步伐有點重。
她得折返回宿舍,施明月沒在樹下看到人,她就偏頭看過去,再一拐彎,吓得腳步一停,肖燈渠坐在前面的長椅上,靜靜地看着她。
施明月呼吸驟停。
肖燈渠表情淡淡。
施明月從她身邊走得每一步如履薄冰。
*
天更冷了。
施明月把日期圈起來,算着歸期,期間她和國內室友聊了一次,想發信息讓對方幫忙寄一點東西過來,又一個字一個字删除。
這天早上肖燈渠沒有來,施明月看了一眼實驗室的門,她心裏松了口氣,反到是蒲佳文挺緊張,因為她覺得能聞個味兒挺不錯的。偶爾,她都想勸施明月,遇到會做中餐的留子就嫁了吧。
施明月繼續做實驗,只是想着,也許,肖燈渠是在下一個路口等着,她一直疑惑着為什麽肖燈渠會做飯了。
下班依舊沒有看到肖燈渠。
晚上蒲佳文從兜裏再次掏出幾張券去幹飯,說是導師給的,她抱怨導師摳門,每次送補給都是給贈票,她嚴重懷疑導去交流都是管別人有沒有用不上的飯票。
因為大魚大肉這邊做的确實不怎麽樣,她們每次去吃中餐,價格略高。這個票是最好食堂的自助,她們用着也挺珍惜的。
吃完飯回去的路上,施明月收到了一條短信。
【感冒了,發燒。】
是陌生號碼,但施明月立馬就知道是誰發來的,施明月把手機放回去。
她問蒲佳文說:“這邊是不是很難買到退燒藥。”
蒲佳文:“導兒好像是這麽說過,來之前不還一直提醒我們多穿點,別感冒了嗎?誰感冒了,那個追你的?”
施明月:“沒有追。”
“她感冒也正常吧,天天在這裏堵你,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欠她錢呢。”
是欠。
施明月收過她很多錢。
也許是應該把那些東西都收拾好還給肖燈渠。
盡管繞開了生物醫學工程系,但還是碰到了經常和肖燈渠在一起的倆外國學生,她們去吃飯,看到施明月笑着打招呼,說:“肖,生病了,發燒。”
施明月回到宿舍,
屋裏熱氣上來,施明月坐了會兒把外套脫了,蒲佳文去洗手間出來急匆匆地同她說:“那個誰在樓下。”
施明月微愣。
蒲佳文不知道肖燈渠叫什麽,每次都直接叫她那個誰。
感冒了還在樓下。
這麽冷的天,現在都十二月了。
施明月迫切的想把時間往前推,這樣能早點回去了。
她沉默把設計做到了十二點,蒲佳文怕冷去床上用電腦,兩個人忙起來也很少說話。
期間,施明月回頭看了幾次蒲佳文,蒲佳文一開始沒理解,後面她合上電腦躺下來假裝睡着了。
沒多久,她就看施明月拿了衣服穿上打開房門下去了。
施明月從樓道裏出來,手裏還抱了一件羽絨服,她動作輕到連感應燈都沒察覺,施明月站定了一會兒,肖燈渠側頭看過來。
施明月說:“為什麽非要這樣呢?”
燈亮起,溫柔的暖色打在她身上,肖燈渠沒說話,身體微微一歪,施明月快步沖過去,然後就被肖燈渠抓住了手腕,施明月懊惱的皺眉。
但是下一秒,肖燈渠低頭,額頭碰着她的頭,很燙,确實是感冒了。
“你病了。”
肖燈渠頓了一下,點頭,“嗯嗯,又沒好。”
病态的,甚至帶着恨意的。
“是不是,不乖了?”
“再不管我,要死掉了。”
施明月微微愣住,這語氣熟悉到讓她發顫,她快抱不住手裏的羽絨服。她說:“我沒有藥,你是這個學校學生,應該能買到,去買點藥吃。”
“好。”肖燈渠這麽說着。
施明月:“把羽絨服披上。”
再走到比較黑的林道,手腕被再次人握住。
她如落單的候鳥被人拉住了翅膀,飛不高也沒辦法逃離。
肖燈渠把她拉到旁邊的椅子上,大學校園戀愛很常見,成雙入對的情侶就喜歡在這種地方親密。她拉着施明月往自己腿上坐,施明月呼吸很起伏,她用力推肖燈渠,肖燈渠一頭紮在她衣服裏吸着味道,她仰着頭看施明月。
施明月沉重的說:“你別這樣。”
“那怎麽行?”肖燈渠說:“總要有個和好的方式。”
鏡片後的眼睛眯着,好像睜不開了。
她起身帶着施明月往前走,然後用車鑰匙打開了不遠處的車門,施明月這才知道到這輛車是肖燈渠的。
這輛車幾乎是從她們進這個學校就一直停在樓下,每天都不落,施明月被塞到車子裏。
肖燈渠給她系好安全帶,甚至沒有繞過去車門,從施明月身上繞過去坐駕駛位,施明月想去解安全帶,發現安全扣是有改動的,有些難解。
肖燈渠的車往外開,期間,施明月幾次看向她,“你發燒了,先去校醫院。”
肖燈渠只是嗯,她看着眼睛看着前方,很專注的開着車,緊繃着颚線,唇色有點白。
“停下。”施明月說。
肖燈渠說:“那找個沒人的地方吧。”
施明月瞬間警惕起來,肖燈渠的車不知道是駛離學校,還是在學校找了個沒人的地方。
總之,再等下來的時候。
肖燈渠偏頭近身過來,她臉頰貼着施明月,手指覆蓋上去包裹住,問她:“怎麽回事,還是沒戴。”
這次,施明月感覺到了她手腕上是戴着一塊機械表。
施明月說:“手表很貴重。”
“我說的不是這個。”肖燈渠說,她手指包裹住施明月的胸口,“藥膏有用嗎?”
施明月無法回答,用,還是不用,都不好說,她說用,很羞恥,她說沒用,那肖燈渠必定會問為什麽不戴上。
她怎麽可能戴那個東西?
感冒的肖燈渠聲音很低,“一點痕跡都沒有呢,幹幹淨淨。”
面對導師和同學,施明月如同木頭,對肖燈渠倒是巧舌如簧,她說:“已經好了。”
她滾燙的貼着施明月。施明月手用力去抽,但就是這樣收不回來。
黑暗裏肖燈渠看着她說:“那再弄壞。”
“不要。”施明月制止她,“肖燈渠,這樣不行。”
“不要這裏嗎?”肖燈渠順着她的胸口往下看,“別的地方,我以前也找到了。”
肖燈渠從大衣兜裏摸出了東西,也許是跟醫學有關,她身上的氣息都變得嚴謹,她撕開了東西,修長的手指戴上了手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