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畢業
畢業
元旦過完以後春節也來了,正值孟徐然母親和繼父的結婚兩周年紀念日,江晚落作為媒人之一也受邀來到她們家,發現都是她認識的人:孟徐然的父母、外婆、還有妹妹孟煥,相當于是個小型的家庭聚會。
只不過孟徐然繼父那邊的父母因為有事沒有來。
孟徐然的外婆像往常一樣對孟徐然噓寒問暖一番,最後又問到了一個每次都會問的問題:“然然你什麽時候找對象啊?”
孟徐然無奈的說道:“外婆你又忘了,上次我帶着江晚落跑到鄉下找你玩時,已經跟你說過了,江晚落就是我對象。”
外婆經她這麽一說,一拍腦袋:“哦哦,我想起來了!”
但随即她又垂眸,眼神黯淡的說:“但是然然啊,這條路很艱難的,我小的時候跑到河邊看到了一具爛成白骨的腐爛屍體,當時吓得要死,直到後來我奶奶看了之後,給我講了一個她小時候親眼見過的的故事:‘在她小時候那個時代是晚清,流行給女生裹腳,覺得三寸金蓮很好看,她和鄰居家的大姐姐就被迫裹了腳,因為行動不便,再加上那個時代覺得女性不應該露面,于是只能整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連外面的世界是什麽樣子都不知道。
直到後來,她們旁邊的鄰居家留洋的大小姐回來了,還穿着一身奇裝異服,嘴裏說着聽不懂的洋話。她穿的衣服與她們這些不能大幅度動作的清朝服飾不同,她穿的據說是西洋那邊最流行的白色紗裙,跑步起來可方便了,但在那時受了多年中國傳統習俗熏陶的人們看來白色很不吉利,紛紛對她的衣服指指點點。
但是留洋大小姐并不在意人們的眼光,明明穿着一身最容易弄髒的白紗裙,她偏偏還喜歡整日不嫌麻煩的往鄰居大姐姐家裏跑,大門鎖了就經常翻牆,即使掉到草叢裏灰頭土臉的也不在意弄髒了昂貴的裙子。
那個留洋大小姐和鄰家大姐姐年齡相仿,再加上她們小時候一起玩過,所以留洋大小姐回來以後才天天跑來找後者玩,并且帶來很多西洋玩意兒展示給她看,比如說留聲機、望遠鏡、手表等等。
還教她拉小提琴和跳當時在西方據說最時髦的舞蹈,還有西方男女平等的思想。’”
孟徐然外婆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閉上眼睛一邊想象一邊說:“我那時聽我奶奶說了她倆跳舞的那個場景,心裏就有一幅畫面:穿着白紗裙的留洋大小姐一手牽住深閨少女的手,一手搭着對方的肩,教她全新的舞步,如同新時代的産物擁抱舊時代的遺物一般,充滿了宿命感。”
江晚落不由得贊嘆道:“哇,您好會形容啊。”
孟徐然外婆笑了笑說:“哈哈,可能因為我以前是個語文老師吧。”
外婆接着往下講:“‘後來她們在相處中逐漸愛上彼此,但是好景不長,她們的戀情被家人發現,不被世人所容,那個清漢女家裏很封建,知道這件事特別生氣,覺得女生愛上女生簡直就是荒唐可笑,于是把她鎖在屋子裏不讓出門。
後來她父母商量一番,覺得這個女孩幹出這麽荒唐的事簡直就是家族恥辱,于是把她打暈之後拿繩子捆着偷偷丢到河裏,還為了防止她爬上來特意拿了塊石頭綁在身上,所以那個喜歡她的留洋大小姐最後連她的屍體都找不到,只能倒在河邊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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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那個留洋大小姐的父母本來打算讓她去聯姻的,連結婚對象都給她物色好了,但是她卻說自己喜歡別人,還是個女生,于是她父母跟她吵了三天三夜,就是不肯松口讓她出去找鄰居大姐姐,她就這樣錯過了救下愛人最好的時機……’”
江晚落聞言神色落寞的嘆了口氣:“唉——,世俗從未接受過同性戀……以前是,現在的父母大概也是。”
孟徐然外婆也嘆了口氣:“我聽我奶奶講完故事以後,說這具白骨大概就是那個被扔到河裏的姑娘時,再看着那具腐爛的白骨竟然覺得沒有那麽害怕了,還往那具白骨上面放了幾束白百合花祭奠一下她,希望她和她的愛人兩個人下輩子能在一起。”
外婆說到這裏擔心的轉向孟徐然:“然然啊,如果你們兩個真的堅定的要在一起,打算什麽時候跟你媽說呢?”
孟徐然思索一番說到:“嗯……我打算上大學以後再說,大學以後我就可以搬出這裏開始考慮以後和江晚落的生活了,那樣就算我媽阻止也有底氣跟她抗衡。但如果我媽以後都不讓我進家門的話,孟煥該怎麽辦是個問題。”
外婆:“放心,只要你媽還聽我的,我就一定會幫你們兩個說情。至于孟煥的話,我可以替你照顧,但老婆子我還能不能活到那個時候是個疑問……”
江晚落倆人驚喜的一人拉住外婆一只手說道:“謝謝外婆!我們倆相信你一定可以長命百歲的!”
飯桌上,孟徐然母親顯得特別高興,話比往常都多了許多,把各個家庭成員都調侃了一遍之後,她看向了來做客的江晚落,頓時又找到了新的話題。
她說了江晚落一堆的好,比如說學習成績好,人也是乖學生,說話也從來都是溫聲細語的,不像孟徐然天天那個嗓門大的跟個吵架一樣,還從不惹事生非……
說到這裏,江晚落有些心虛的埋下了頭假裝扒飯,在別人看來她特別符合一個乖學生的特質:看着溫和、老實、且從不沒事找事……但這些特質并不妨礙她一打五啊。
孟徐然母親本意想讓孟徐然多學一學人家的好,結果孟徐然卻腦回路清奇,試探性地看向她來了一句:“所以……您想讓我娶她?畢竟這麽好的對象上哪找去?您說對吧。”
孟徐然母親語塞一陣,難得手忙腳亂的說道:“……不是,我的意思是……”
孟徐然搶白道:“實在不行我嫁過去也行。”
孟徐然母親徹底無語了:“……這不是誰娶誰問題!!”
外婆也跟着開玩笑:“要我看,咱們然然連飯都不會做,把江晚落娶過來正好給她做飯,怎麽樣?”
孟徐然也開玩笑的接腔道:“好啊。”但是她接着望向江晚落的神色卻認真無比,一點也不像是開玩笑。
孟徐然母親不滿的說道:“不是媽,怎麽您也跟着添亂啊?!”
飯桌上響起一陣歡聲笑語,除了孟徐然母親依然一副撇着嘴不開心的樣子,結果最後卻還是沒忍住被孟徐然的鬼臉給逗笑了,她跟着他們笑了一會兒之後收起了笑容:“好了好了,吃飯。”
孟徐然低頭扒飯一會兒,突然擡起頭又一次試探性的問道:“媽,那要是我和江晚落真的在一起了……您是什麽感覺?”
孟徐然母親聞言翻了個白眼:“還能什麽感覺?覺得荒唐呗!”
但接下來她話鋒一轉:“不過……仔細一想,又不指望你和孟煥兩個女生傳宗接代,所以……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孟徐然聽完後激動的望向江晚落,放在餐桌上的手因為過于緊張,指甲掐進肉裏剛才都沒有感覺到痛,現在她才終于後知後覺的感到了痛,她無比興奮的跟江晚落小聲說道:“太好了,我媽松口了!!!”
江晚落也跟她一樣激動得就差向全世界宣告了,但一想起自己母親那邊肯定不好說,臉色又黯淡下來。
孟徐然興奮之餘又轉頭問向繼父:“那您的意見呢?”
一個人埋頭吃掉了兩盤菜的郭叔叔驚愕的擡起頭:“原來這個家還有我說話的位置嗎?”
他撓撓頭說道:“呃……你們倆開心就好,我什麽意見都沒有。”
确認過父母的意見之後,孟徐然感覺自己心裏的一塊大石頭落下了地,整個人輕松了不少。
過完年以後回到學校,她們又開始了高三繁忙的學業,每次一進教室就發現身邊的同學都在奮筆疾書,連帶着她們也感染了緊張的情緒,一坐下來就瞬間沉浸在浩瀚的書海裏。
教室裏無時無刻不充滿了學生們絮叨的讨論題目聲和筆在紙上書寫時的沙沙聲,還伴随着書頁和試卷被頻繁翻動的聲音,從寒冬到盛夏似乎一晃就過了,窗外原本鴉默雀靜的雪景也替換成了一片生機盎然的夏景,趴在窗臺上的蟬依舊同往年的夏日一樣不知疲倦地叫着,聲音穿透了熾熱的盛夏,更添一份獨屬于夏日的生機勃勃。
聲嘶力竭的蟬鳴和書聲朗朗的教室搭配在一起,讓站在講臺上看着這一幕的班主任莫名覺得恍惚,仿佛自己也回到了熱血鼎沸的少年時代,和最好的閨蜜一起約定要上同樣的大學,那份獨屬于少年的青蔥歲月成了她如今最好的回憶。
她望向了自己在這個班上最得意的學生之一——姜昕蔚,姜昕蔚活潑開朗的性格像極了她的閨蜜,倆人還如出一轍的都是舞蹈生,成績也都很好,都打算沖擊北舞,以她的分數上的可能性很大,而且她家訪時發現,她母親原來是國家一級舞蹈演員,只不過後來因為腰間盤損傷導致她被迫放棄了舞蹈生涯,着實令人惋惜。
她看到姜昕蔚正在教同桌梁雅琪數學題時,滿意的點了點頭,又看向另一個學生——江晚落,江晚落的成績也很好,她被調走之前成績就進了全省前20名,她回來以後三模成績直接沖到了全省第5,和全省第4的姜昕蔚只差了一名。
她問過了江晚落的志願想填哪個,她說以後想當心理咨詢師,志願就報考北師大,因為北師大連續幾年在心理學科都是全國第一,以江晚落的分數是很有可能考上的,這個她并不擔心。
她又掃視了一眼全班,發現一個不對勁的地方,從剛剛起她就注意到了,江晚落和孟徐然講題的時候是不是靠的太近了呀?近都快挨上去了,不知道為什麽講的講着就突然拿書本立在桌上擋着,搞得她一陣疑惑的走上前,又發現她們倆只是普通講題,但心裏總覺得不對勁,就算是好朋友之間也不必挨得那麽近一個吧?難道不應該給彼此留點距離嗎?
她困惑的揣着一堆疑問走開,身後的江晚落和孟徐然看着她離去的身影松了一口氣,果然只要是老師就不好糊弄,剛才要不是姜昕蔚及時發現以後通知她們,沒準兒現在已經在辦公室裏等着家長來挨罵了。
這一段插曲過了之後,她們又開始了日複一日的刷題,黑板上記錄高考日期的數字在逐漸縮小,如同即将逼近的審判一般,令人心裏劇增危機感。
40天,30天,20天,10天……
江晚落手中的書頁被風吹得嘩啦啦的直往後翻,直到定格在了最後一頁,就在這時,最後一節自習課的鈴聲也恰巧響起,這意味着她的高中生涯也在此刻落幕了。
她周圍的同學誰都沒有起身,彼此面面相觑,這些日子他們都不知道自己怎麽過來的,每天一起床人都還沒清醒就開始回想昨天背的知識點,一天刷無數道題,日複一日,周而複始,無數次因為不想過這樣枯燥的生活想要放棄,可因為身邊的人都在努力又因此産生緊迫感,最終還是堅持了下去。
現在……終于結束了。
不知道為什麽,他們總有一種強烈的恍惚感,感覺這一切都挺不真實的。
監督完最後一節課的班主任此時站起身,四下環繞一圈,笑着說道:“好了同學們,令人折磨的高中學習生涯終于結束了,煽情的話就不多說了,在這裏祝願大家都考出自己想要的好成績。”
然後她走出教室想帶領大家去拍畢業照,但是因為場地還沒搭建完,所以她決定讓學生們在教室裏等會兒再去。
她回過頭再看一眼呆若木雞、明顯還沒緩過來的同學們,她突然冒出一個可以活躍氣氛的想法:“我知道我們班上有很多小情侶,反正馬上就要畢業了見不到了,到時候我也管不着,我現在實在好奇,你們能不能站出來讓我瞧瞧?我保證不會告訴你們的家長還有教導主任的。”
同學們聽到她這句話,原本還有竊竊私語的班級一靜,所有的同學都被班主任的笑容看得頭皮發麻,內心不斷的揣測她這麽做的用意圖:“雖然班主任嘴上說自己不告訴家長,但萬一轉眼就背叛他們告狀呢?
還是說這其實就是她來試探我們的,目的就是為了詐一詐我們?完了,她不會早就知道了誰和誰是一對,所以故意在這裏拐彎抹角的提醒吧?總之無論如何,現在絕對不能當出頭鳥,只能靜觀其變。”
孟徐然聽到班主任說的話,心中一動,她有好幾次看到有男生給江晚落送情書或者直接塞到她的抽屜裏,這讓和江晚落在一起的她總是暗地吃醋,很想直接把她倆在一起的事實宣告全天下,讓那些觊觎她對象的人通通滾一邊去。
但又擔心動靜太大父母知道後會阻攔,所以還是沒有付諸行動。但是前不久經過她的試探,父母的态度轉向支持她倆,這意味着她終于可以理直氣壯的牽着江晚落的手告訴給所有人,江晚落已經是她女朋友的事實了!
她有些激動的看向江晚落,詢問道:“要不咱倆站起來官宣一下呗?反正馬上要畢業了,我父母也同意了,如果你媽知道了不同意的話,你就住到我家來呗,怎麽樣,要不試一試?”
江晚落聞言剛有些躍躍欲試,但一想到要面對別人的目光又有些膽怯,可當她看向孟徐然期待的眼神,突然覺得全身充滿了勇氣,就算前路多艱,但只要是跟孟徐然一起面對的話,那些困難也就不算什麽了。
她反握住孟徐然牽着她的手,堅定朝她點點頭,在全班無一人敢站出來的寂靜之中,迎着衆人目瞪口呆、不敢置信的目光站了起來,班主任一臉懵逼、出乎意料的看着她倆,以為自己看錯了,擦了擦眼睛再定睛一看,好家夥,她是萬萬沒有料到江晚落和孟徐然居然不是閨蜜是情侶???
她無比震驚的心想:“難怪我看她倆不對勁,合着在這裏等着我呢?”
她對同性戀并沒有多加排斥,因為她沒收過同學的小說裏有一些是關于原耽和百合的,她忍不住好奇也偷偷的看過一些,至此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所以并不算反感。
但她也是萬萬沒想到這倆人居然有膽量站出來當着全班的官宣,看班上同學目瞪口呆的樣子,恐怕也跟她一樣一直被蒙在鼓裏。
孟徐然和江晚落她倆的愛慕者看到這幕心都碎了:“我們還在糾結要不要表白呢,結果你倆直接內部消化了???”
此時班上的一個男同學看着這一幕只覺得自己暗戀兩年的感情失戀了,在響徹全年級的震驚和起哄聲中欲哭無淚的說道:“我知道江晚落既然能一打五肯定不會喜歡普通的男生,但我沒想到她居然喜歡女的?”
此時他同桌的聲音和他重合到了一起:“我想過孟徐然整天一副短發看起來跟男生一樣,還是個體育生,再加上性格也像男生,可能不喜歡男的,但我沒想到我猜的居然是真的……”
那個男生如同找到了知己一般看向同桌:“難道你也喜歡……”
他同桌特別激動的扶住他的肩膀:“對!我也是!”
然後他倆一起抱頭痛哭:“嗚嗚嗚——我們哥倆的命怎麽這麽苦啊?”
坐在他倆前桌的男生見他倆這樣子嘲笑道:“哈哈哈哈哈——你倆活該,誰讓你倆天天和對方打賭,誰打賭輸了誰的女神就有喜歡的人了,現在好了,你們的女神居然是個女同,還和對方的女神在一起了,哈哈哈哈哈——”
但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因為他驚愕的看到自己喜歡的姜昕蔚和她的同桌梁雅琪牽着手一起站了起來,随即發出了一聲比後桌倆人哭得更狠的撕心裂肺的聲音:“啊啊啊啊啊——我失戀了!!!為什麽啊!!!誰能想到怎麽看都是言情女主的姜昕蔚居然是個女同???”
就要這時,他同桌趴在桌上發出的另一道撕心裂肺的哭聲引起了他的注意:“嗚嗚嗚——為什麽梁雅琪那種看起來比鋼鐵直女還直女100倍的直女居然是個彎的啊?為什麽啊——!”
然後哭得悲痛欲絕的他同桌和哭得肝腸寸斷的他對視一眼,确認過眼神,同是天涯淪落人,于是他們倆像後桌一樣抱在一起痛哭。
後來那一天因為一班的學生們發出了動靜實在太大了,搞得幾乎全年級都知道了這件令人目瞪口呆的事,于是口口相傳,漸漸變成了學姐學長告訴學弟學妹的八卦:“據說以前一班的四個女生在最後一節課老師讓班裏的小情侶主動站出來時,牽着衆人眼裏自己的閨蜜勇敢無畏地站了起來,鬧出了動靜搞得整個年級都知道了,半個年級的男生加上一個班的女生在那一天全失戀了。”
不過那都是後來的事了,彼時的教室依舊是人聲鼎沸,姜昕蔚轉過頭跟梁雅琪對視一笑,剛剛看到江晚落她倆都站起來了,她們也忍不住熱血沸騰,腦袋一熱就猛的站起來,瞬間又驚呆了衆人。
直到下課那些好奇的目光和讨論聲都沒有停止,八卦和好奇的同學圍着她們四個問了又問,确認她們沒開玩笑以後格外的震驚,随即有幾個看文的興奮的拉住她們問東問西,江晚落她們正愁怎麽掙脫擁擠的人群,就在這時,班主任帶領她們到樓下去拍了畢業照,衆人這時又起哄讓她們四個站C位,她們兩對cp必須挨在一起,最後江晚落她們四個哭笑不得的站在了人群中間。
随着“咔嚓”一聲,時間被永遠的定格在了這一秒,照片裏的江晚落和孟徐然在她倆身前朝鏡頭比了個愛心,姜昕蔚和梁雅琪則為了逗對方,互相偷偷在對方腦後豎了個“耶”的手勢,以為對方沒發現。
而與她們這相親相愛的景象不一樣的是,曾經霸淩過江晚落的副班長她們則嫉妒的看着她們四個站在最中間,而她們只能被排擠到邊緣,所以照片裏的她們眼神怨恨的盯着江晚落她們,絲毫不知悔改自己的錯誤。
随着畢業照片的拍完,無論是副班長那群人對于江晚落無緣無故的霸淩還有對支持江晚落的孟徐然她們毫不掩飾的惡意,還是另一群支持她們的同學在一片歡聲笑語之中依依不舍地同她們道別,都會随着這張照片同時間流逝在歲月的長河裏。
在多年之後,這場校園霸淩會在同學聚會時被當做小孩子之間的玩鬧一般,被霸淩者開玩笑般提起,歉意地表示自己當年不懂事,再把所有的鍋都推到指使自己的班主任身上,而受害者只能在一片觥籌交錯的融洽氣氛之中,被迫擺出營業式笑容表示自己已經放下了,并和對方禮貌的碰撞下酒杯。
畢竟是在當年所有見證者的注視下,霸淩者自己已經都放低姿态主動道歉了,受害者這時候要是再來一句自己永遠不可能原諒對方,那她一定會成為衆人眼裏得理不饒人、喜歡道德綁架的惡毒受害者的嘴臉。
不會有任何一個霸淩者想起自己當初是懷着怎樣陰暗扭曲的心思,想要把一直以來嫉妒的那個優秀的女生拖入地獄,讓她遭受萬人踐踏,最後再跟所有遭受校園霸淩的受害者一樣選擇自殺來逃避痛苦,而她們則會在一旁冷嘲熱諷現在的學生心理就是脆弱,在學校和家長的包庇下最終因為未成年逃離法律的制裁。
而受害者的屍骨未涼,死因就被蓋棺定論為意外,報告她事跡的新聞最後也會被學校買其他的熱搜給蓋住,人們的眼球會被新的八卦事件所吸引,她則會逐漸被世人所遺忘,她受過的那些委屈也全都永遠的被埋葬在了名為“真相”的意外身亡的學校通告裏。
受害者受過的這些冤屈和痛苦最後不會再有人記得,而長大後的霸淩者每次聽到別人提起這件事時只會為年輕時的自己找借口,說自己當初年少不懂事純粹是捉弄人的等等,最可惡的就是篤定學校的說法,那個受害者一定是自殺的,跟她們半毛錢關系都沒有的死也不認型,仿佛只要這樣就可以把自己犯下的那些罪行推卸得幹幹淨淨。
對于這些她們來說,自己當年只不過是一時鬼迷心竅才去欺負了別人,況且在成年後的她們看來,當年的那場校園霸淩根本就算不上真正的霸淩,那只不過是她們突發奇想的一個無傷大雅的玩笑而已,從頭到尾只有受害者一個人當了真,別人都不覺得這有什麽,怎麽就她一個人這麽矯情?
于是在所有人譴責的目光之中,受害者只能一個人咽下所有的苦果被迫握手言和,她所有的那些怨恨和不平都只能湮沒在時間的漫漫長河之中,無人在意,無人關心。
不過幸好的是,遭遇這一切的江晚落有理解她的戀人和朋友,還有支持她的一些同學,她不再是原來的孤身一人受盡折磨卻無人關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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