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江幻視角
江幻視角
高三以後江晚落她們就搬到了專屬于她們的學習樓,高三平常都很少有學生下樓,并且因為樓層很高還沒有電梯,很多人懶得下樓,甚至很多人都提前買面包或者食糧存着,從不下樓。
自從出了林善的事情,她們樓頂的大門也封得緊緊的,就像原來的校長所說:“一只蒼蠅都別想飛出去自殺!”
他們每天除了學習就是學習,拼命的刷題,原本的高一高二閑暇時光一去不返,每個人都把上廁所和吃飯的時間壓縮到了最短,黑板上寫的倒計時也時刻激勵着他們。
就算有集體讨論問題或者自習的時間,大多數人也會選擇刷題。值得一提的是,自從高二那群從其他班調過來的學生霸淩過江晚落後,班級就分成了兩派,互相孤立對方,誰都不會主動跟那邊的人說話或者讨論問題,現在就算那群人集體道歉以後也是這樣。
班上也有少數藝術生,這個時候都去集訓了,教室瞬間少了一大半。本來姜昕蔚作為舞蹈生也要去集訓,不過她屬于基礎功特別紮實的一類,所以只用集訓一兩個月就回來了,而且她母親就是舞蹈老師,周末放學回家可以直接在家裏接受輔導。
平常上學為了節省時間大多數學生都選擇了住宿,姜昕蔚也不例外,她剛好和江晚落住在同一宿舍。
江晚落經常能見到晚上回到宿舍時,姜昕蔚一邊背書一邊在床鋪上劈一字馬,劈着劈着還增加了難度墊上了幾塊舞蹈訓練時的那種磚塊,最高能墊到七塊。
江晚落自己也學過舞蹈,雖然柔韌性不錯,但最多也只能墊到兩塊磚,并且由于年齡的增長,柔韌性也越來越差,像姜昕蔚這個年紀能超過180度直達270度的韌帶好的舞蹈生,只能用兩個字“牛逼”來形容。
江晚落看着她劈完豎叉換橫叉,依舊是七塊磚,忍不住贊嘆道:“你是我見過柔韌性最好的舞蹈生。”
姜昕蔚笑道:“是嗎?可能是因為我從小我媽就每天逼着我練舞蹈,每天都不曾間斷吧。”
她收回腿想下床鋪,發現根本走不了路,只能一屁股又坐回床上自嘲道:“每次練完一字馬,我都感覺兩只腿不是我自己的了,去醫院截肢的話,我都不會有任何感覺。”
江晚落也感同身受地說:“我以前練舞蹈的時候也是,每次劈完一字寫感覺兩條腿都要廢了,而且随着年齡的增長我韌帶越來越不好,所以我才從舞蹈跑去學跆拳道,再到散打,卻發現跆拳道和散打也要練習這個……”
姜昕蔚發出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合着你一生都逃不過練習一字馬的命運啊,哈哈哈哈哈——”
梁雅琪正好從外面給她倆帶夜宵回來,聽到笑聲問道:“什麽笑話這麽好笑啊?說來聽聽。”
姜昕蔚把剛才和江晚落的聊天內容轉告給梁雅琪,梁雅琪笑了幾聲便開始分夜宵,這個宿舍一共可以住四個人,但是最後由于她們原來的室友是以前霸淩過江晚落的副班長,害怕住在這個宿舍會遭到她們三個的報複,于是趕緊跑路了,留下了空着的鋪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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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那個副班長的鋪位已經成了她們日常放行李的地方,梁雅琪看着那個鋪位突然說道:“如果孟徐然也能住校就好了,這樣咱們四個就能湊一整個宿舍了。”
江晚落點點頭:“是啊,不過她妹妹自閉症的情況必須得有大人看着,她那個外婆眼神不太好,擔心她外婆看不住孟煥,所以只能每天中午和晚上都要回去一次才能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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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江晚落像往常一樣去見心理咨詢師和上散打課,其實她最開始是學跆拳道的,因為她生活中最常聽見的就是跆拳道這個名字,以為這個算是格鬥裏比較厲害的一種,但是經過江幻自學格鬥以後才發現跆拳道被稱為格鬥之中最沒用的一種,因為它只注重腿法并且實戰中很少能用到,被人們戲稱為“花拳繡腿。”
其實跆拳道最開始很有殺傷力,是流亡到我國的朝鮮人,吸取了空手道和我國的拳術,再加上朝鮮本地的花郎術,逐漸演變成跆拳道。
但由于殺傷力太大,在很多比賽中受到了限制,因此削弱了很多殘暴的招式。逐漸演變成了現在只注重腿法的現象,所以一直被人們戲稱的“花拳繡腿”。
再加上跆拳道在擂臺賽中限制很多,江晚落覺得太過于麻煩就跑去學了散打,私下也會跟着江幻學習其他的格鬥,比如說摔跤、巴西柔術和巴西戰舞……全都自學了個遍,按照江幻的說法是:“只要是能在實戰中使用的,學得越多越好。”
算起來她已經學格鬥學了兩年了,回想起第一次格鬥訓練時,她只會幾種腿法,每一次摔倒了再爬起來,繼續重複之前的腿法,跟對手菜鳥互啄。
回家之後再自學其他的格鬥技巧,一個人對着沙包訓練,當她堅持不下去的時候,只聽見江幻嚴格的說道:“爬起來繼續。”
江晚落累得癱倒在地說道:“好累啊,這樣下去什麽時候是個頭啊?”
江幻剛說了一句:“想想李梓軒和馬心悅現在還安然無恙的呆在學校……”
下一秒江晚落就立馬重新爬了起來,對着沙包洩憤般一拳砸下去,接着一陣拳打腳踢,好似把沙包當成了他倆。
就這樣日複一日,幾年下來她的格鬥技巧日益增進。
最開始她作為跆拳道班裏最大的學生,每次模拟擂臺都是她和教練單獨練習,一來跟其他比她小起碼五歲的小孩子比賽太欺負人了,二來她和教練一樣高,比較公平。
但教練可是跆拳道黑帶啊,她一個新手肯定是打不過的,每次都被教練虐菜,被他的“佛山無影腳”打得落荒而逃。
江幻得知以後苦練格鬥,同時也逼着她練,終于一雪前恥給江晚落報了仇。而江晚落為了能維持同學們中的光輝形象,也更加努力的練習,成功達到了江幻同一水準。
她倆擅長的部分不一樣,江晚落擅長貼身摔和腿法,江幻則更擅長擒拿手法和巴西柔術,通過反關節技巧戰勝對手。
江晚落自己也會巴西柔術,只不過對于平時的對手她更習慣用摔跤這些,一旦在日常生活中遇到一個體格比她大很多的且專門練過格鬥的歹徒或者壞人時,她就會使用巴西柔術以技巧制敵。
因為巴西柔術是所有格鬥中唯一一個只用講技巧不用講力量的格鬥,所以就算體格差異過大,也能通過技巧戰勝對手,很适合天生就和男生體格差了一截的女生學來保護自己。
後來江晚落覺得跆拳道擂臺規定不能用手太不注重實戰了,跑去學散打了,在教練的帶領下參加了比賽,得了全省散打冠軍。
回到家,江幻聽到她拿着獎杯明顯比平時開心的哼着歌曲,提醒道:“不要驕傲,你還拿的只是女子冠軍,在實戰中女生和男生體型差異過大,萬一你遇到那種練過的歹徒力量拼不過他怎麽辦?”
江晚落像是沒聽到她說的話一樣,看着獎牌上她一個人的名字,喃喃自語道:“可是比賽過程中江幻給我幫了大忙,應該把她名字也刻上去的……”
江幻:“喂,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江晚落依舊喃喃自語:“可是刻上去很難解釋……”
江幻因為被無視了,很生氣:“喂——!!!”
江晚落這才反應過來:“啊……?怎麽啦?”
江幻對她表示很無語:“……我再也不理你了!!!”
江晚落有些驚慌的說道:“喂,江幻?”
“姐?”
“……”
“姑奶奶?”
“……”
“祖宗?”
“……”
“你理理我啊!我錯了還不行嗎?”
“……”
江晚落記得江幻說過她心理年齡好像五十多歲了,五十多歲還鬧小孩子脾氣???
江晚落嘆了口氣:“算了,我又不會哄人,只能等她自己主動跟我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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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江晚落早早的睡了,但是到了十一點的時候,她的身體就像定了定時鬧鐘一樣突然坐起來,江幻操控着她的身體來到書房,打開電子書繼續閱讀上次還沒讀完的《刑法學講義》。
自從江晚落第一次跳河自殺後江幻就覺醒了,并且能控制江晚落的身體,她會在江晚落不失眠的晚上操控身體從床上爬起來,趁着李寧秀睡着的時候,躲在房間裏翻閱《刑法》或者《刑法學講義》,研究怎麽鑽法律的空子。有時也會發一些能給她帶來犯罪靈感的推理書和刑偵書。
仇恨是一直支撐她走下去的動力,所以她想盡辦法一定要完成一場犯罪的同時不波及到江晚落,簡稱為完美的犯罪。
所以江晚落白天想睡覺的原因,其實不是因為睡眠不足,而是因為江幻會趁她睡着以後偷偷爬起來繼續熬夜。
後來江晚落從陰影中振作起來後,要主動學習跆拳道的時候,她會在網上自學散打之類的格鬥教給江晚落,然後她們會約法三章,上一次課是江晚落去上,下一次就換江幻去上。
學到高一江幻厭煩了跆拳道老師天天說教擂臺不能用手,就轉而學習散打去了。
江晚落經常發現第一次練習格鬥技巧時動作不熟練,第二天突然身體直接自己會動了,像是熟練到了有肌肉記憶。
久而久之她就習慣了,但實際上是因為白天她學到了動作之後,晚上江幻就會操控着她的身體繼續重複練習那個動作。所以第二天她會發現身體自己先熟悉了那個動作。
高一的時候江幻沉迷于研究怎麽打人讓對方又痛又達不到重傷級別,還專門去自學了人體解剖,都說學武的也是半個醫生,因為他們在練習的過程中要熟知各種穴位,并且知道攻擊哪個要害部位最要命,有時身體受傷了還能自己治療。
江幻學了醫之後唯一的遺憾就是不能像醫學生一樣親手解剖屍體,畢竟誰會讓一個年僅17歲的不谙世事的高中生去解剖屍體呢?
她随手拿起一旁的飛镖朝牆上的目标了過去,正中中心,有時她會邊思考問題邊練飛镖,就比如現在。
她想要完成一場完美的犯罪,雖然非常難,但是也足夠具有挑戰性。
總結一下她看了幾年推理和刑偵小說,加上刑法書得到的結論,想要完成一場完美的犯罪大概有四種辦法,可能還存在一些她沒想到的:一是銷毀屍體不讓別人知道或發現;二是找個替罪羊;三是僞造成自殺或者意外;四是時間過久線索遺失或者訴訟失效,畢竟一個案子上訴的最高時效是15年……
第一條對她一個女生來說,要做到銷毀屍體還不讓別人發現只能去荒野或者人跡罕至的地方,但是必須開車去,她現在連考駕照都不行,所以只能排除。
況且……
江幻看着自己從沒沾過血腥的手,自嘲道:“說一個連雞都沒殺過的女學生去殺人,誰信呢?”
至于第二條,她不屑于與普通人交流,所以找那種自願為你承擔後果的替罪羊特別難,如果只是随便拉個冤大頭,很快就會被警察排除嫌疑,除非設置線索擾亂警察的視線,讓警察誤以為是那個冤大頭。
那麽第三條呢?制造成意外或自殺身亡,等等,自殺身亡……
江幻想起了刑法書裏寫:“誘導精神病人或者未成年人自殺是犯法的,但誘導成年人不算。”
雖然外國的刑法是誘導成年人自殺犯法,但在我國誘導成年人自殺不犯法。
不過……光是暗示性話語還不足以讓他們自殺,得讓他們的生活變得跟從前的她一樣黑暗痛苦,然後自己忍不住想要解脫,這樣就不至于賴到自己身上了。
至于第四條,一旦李梓軒的家人發現他失蹤了,肯定會報警,這個辦法也要用到讓屍體消失,或者僞裝成意外或者自殺,暫時不考慮。
原本江幻是打算把這個想法深深地埋在心裏不讓任何人知道,但她偏偏就在跟林善聊天時說出了真實想法,也許是同病相憐吧。不過按照對方的性格應該會守口如瓶,就算她看錯了人,林善把她的想法散播出去也不會有人信。
突然那些幻聽的聲音又一次出現在了她的腦海:“去死——!!!”“直接殺了李梓軒!!!”“和他同歸于盡——!”
江幻咬緊牙關捂着腦袋怒斥道:“全都給我閉嘴!!!”
那些幻聽的聲音又消失了,像是從未出現過一樣,但是他們一定還會出現。
江晚落平時要是再想起以前那些痛苦的回憶,可以和身邊的朋友或者心理咨詢師訴說,但是江幻比她更封閉自我,不想跟任何人交流,所以江幻能發洩的唯一途徑就是兩星期一次的散打實戰訓練。
她有時會研究心理書籍,看的更多的是關于多重人格分裂症狀患者的案例,我國目前這些患者案例還是很少的,因為大多數多重人格患者像江晚落就會向身邊的人隐藏其他人格的存在,他們唯恐曾經昔日相處的家人朋友得知以後會改變友好的态度,将他們視為怪物或者瘋子,強硬的關進精神病院裏永遠不放出來,因為他們不能拿自己後半生的自由去賭那一個被世人所接受的可能。
尤其是在心理問題普遍的中國,跟中國家長說你得了抑郁症他們都會覺得你很矯情,故意裝的不想上學,說你可能存在第二人格,他們不得認為你瘋了嗎?
而江幻之所以敢告訴林善是因為她有擺平謠言的自信,也是因為她存在過一個陰暗的心思:如果周圍人真的相信江晚落存在第二個人格,是否會揭下往日和善的面具露出厭惡的真面目呢?
如果真是那樣的話,不用她出手江晚落就會又一次被世人所傷,發現那些所謂的對她好的朋友和家人只不過是虛情假意而已,再一次變得不相信這個世界,到那時她才會發現,自己認為的這個世界道貌岸然又假仁假義的看法才是對的。
江晚落也就會徹底堕入黑暗,變得支持她那些複仇并且極端的想法,她們兩個人就可以聯手一起給這個虛僞到令人作嘔的世界添點亂子,想想就很興奮!
但是……
正因為她也經歷過那些被人背叛、被這個世界抛棄的痛苦回憶,才懂得再經歷一遍那些不堪回首的回憶時江晚落會有多痛不欲生,她……舍不得那個遍體鱗傷的自己,再一次哭喊着問這個世界為什麽要這樣對她,卻不會的得來一句任何安慰,而是只有無盡的謾罵和欺負。
就像她曾經在江晚落還不知道她的存在,在腦海深處找到江晚落蜷縮熟睡的身影想要殺死她時,看着那張熟悉到跟自己一模一樣且傷痕累累的臉龐時卻還是下不去手一樣。
她……終究還是狠不下心來殺死江晚落。
于是她在江晚落睡熟時操控着身體來到屋子裏的落地鏡前,一手撫摸鏡中與她毫無二致的面龐,一手撫摸現實中她的臉,雖然兩張臉如出一折,但是氣質卻不一樣,江幻操控身體時身上有很明顯的戾氣,就算她盡力掩蓋,也還是會在說話或者日常相相處之中,不經意間透出一絲不對勁,但幸運的是無人發現。
江晚落笑起來是發自內心的,很陽光的一種笑容,江幻雖然能做到嘴角的弧度跟她一樣,但笑起來莫名給人一種很陰森、危險的感覺。
江幻看着鏡中的另一個自己,嘆了口氣道:“算了,暫時放過你吧,看你自己能不能振作起來主動去報仇,我會在時機成熟時給你一個考驗的,實在振作不起來的話……”
江幻收回惋惜,整張臉變得冷漠無比,她眼含殺意說道:“沒用的人就只能除掉了。”
在江幻這裏,如果想要活下去就必須向她證明你的價值,否則她可不會無緣無故把憐憫心放在一個無用的廢物身上,浪費時間又浪費精力,還不如她搶過這具身體自己去報仇。
不過後來事實證明江晚落确實靠自己走出了陰影。
從江晚落選擇創造另一個人格替自己承擔一半的痛苦時,江幻也繼承了她所有的回憶。
那些陰暗的回憶無時無刻不在侵蝕着她的理智,讓她想要殺了那些欺負過她的人或者報複社會的念頭越來越強,內心的暴躁和怨恨無時無刻不在叫嚣着讓她不顧理智地沖出去直接殺了仇人。
她不知道她什麽時候會完全失去理智,徹底任內心那些血腥、暴力的想法所驅使,成為報複社會的危險分子。如果真有那一天,那麽她必須在那之前消失才能不釀成大禍殃及到江晚落。
到底是成為犯罪天才作為幕後操縱者,還是成為一個只知殺戮的瘋子禍亂人間,都只在她的一念之間。
說實話,她真的挺想做一個反社會分子出去殺人放火的,但是江晚落肯定不願意,所以她只能忍着心煩,繼續普通枯燥到令人厭倦的生活。
回憶結束,回到現在,江幻一手撐着腮,一手自然的垂在桌上有規律的敲擊着,她腦袋裏正構想着一幅宏大的犯罪計劃,如今正在一點點的補充細節。
其實她的想法已經構思的差不多了,只是需要蟄伏在黑暗之中等待一個機會,就像蜘蛛捕獲獵物一樣,只要獵物一個不注意踏入她早已編織好的陷阱,就會被牢牢的捆束在原地動彈不得,她就能立刻襲擊并抓住對方,讓獵物牢牢的掌控在自己掌心中。
但目前的問題是,她需要一個機會,讓獵物一不小心踏入自己的陷阱,然後才有後面的捕獵過程。所以直到現在,她仍然在耐心等待這個機會,只是蟄伏在黑暗中太久了,久到她都等得有些不耐煩了,她一煩躁那些無時無刻不喋喋不休的腦海中的聲音就開始蠢蠢欲動,就在她恨不得把腦袋裏無比吵鬧的聲音全都揪出來挫骨揚灰時,一直黑屏的手機突然亮了起來,一個名為聯絡人的灰色的頭像發來了一條消息,江幻看到那個消息的時候,原本煩躁不安的眉頭頓時舒展開來,她看着那條信息勾唇一笑:“看,我等的機會這不就來了?”
江幻回了個收到,放下手機繼續托着腮構思計劃。
窗外的月光打破黑暗的邊界把光灑在她的臉上,将她的面龐分割成光與暗的兩面,江幻擡眸看向兩只正中靶心的飛镖,又拿出了她記錄作案計劃的本子,借着月光将剛才的想法和那條信息寫在了上面。
她故意把字跡寫的很潦草,保證只有自己看的出來,遇到關鍵的地方只寫拼音首字母,并且平時把這個小本子随身攜帶,保證不讓別人發現。
就在這時李寧秀披頭散發的從房間裏走出來上廁所,看來她還沒有睡,揉着眼睛問道:“這麽晚了,你還坐到這裏幹什麽?居然還不開燈,看得見嗎?明天還要上課呢,早點睡吧。”
江幻心裏很煩躁,看見她那張假惺惺的臉就想罵人,江晚落現在這樣每夜失眠還不是拜她所賜。但是為了不給江晚落添麻煩,江幻只能把那些髒話又咽了下去。轉過頭繼續寫計劃,不理她。
李寧秀反而緊張的上前詢問:“你是不是病情又加重了?晚上還是睡不着嗎?”
江幻見她一動立馬收起本子,但仍不理她,只是拿起飛镖開始繼續扔,充耳不聞李寧秀說的話,她感覺李寧秀再不滾,她就要控制不住情緒跟對方算以前的舊賬了。
幸好這時李寧秀見她一老不回答離開了,緊張的跑到房間裏去咨詢心理醫生,房間裏時不時傳來幾句詢問:“我女兒她又變得跟以前一樣失眠,是不是病情加重了啊?……”
江幻聽了幾句就沒在關注那裏,她将目光投向窗外,現在已經到了半夜12點,只剩下零星的幾家燈火,她看着其中一家父母抱着年幼的孩子,将他舉在高空中開心的轉圈的畫面,再想起自己與家人勢不兩立的仇恨,有那麽一瞬間,她突然很羨慕那個年幼的孩子,但也只是一瞬間而已,她早就習慣親情的淡薄了,遂将目光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