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079章 第 79 章
望着緊閉的房門, 小惠鳶猶豫了一下,默默忍住了好奇心。
她還是等師父回來再來拜見吧,免得打擾到師母。
再說辛願這邊,逛了一圈也沒有買假發, 倒是買了兩大兩小四頂布帽。
天氣越來越熱了, 店家說像她這種情況不宜再戴假發, 戴帽子才透氣,有利于頭發生長。
當然最透氣的方式是直接什麽都不戴,但那樣往人群裏一走太紮眼了,辛願想了想, 還是買了帽子。
待她和唐槿一起回到樓上樓,就見丘涼站在路邊,一副正在等候她們的樣子。
“她呢?”辛願沒看到秦慕秋的身影,脫口而出道。
丘涼微微一笑:“應是去了辛宅,我們沒有談妥, 邊走邊聊吧。”
她們三家現在又是隔壁又是街對面的, 回去很是順路。
唐槿瞄了眼丘涼,兩人簡短地對視了一下, 她便從中間位置走到了辛願的另一邊。
這樣一來, 就是辛願走中間, 唐槿和丘涼一左一右。
辛願心中微動, 看向了丘涼。
丘涼一邊走着,一邊不疾不徐道:“那位殿下希望本官上書朝廷,想和我朝聯手平息西島即将發生的內亂,且許諾大量海貨與金銀, 用以補償沿岸受難的百姓,本官沒有答應。”
辛願耐心聽着, 識趣的沒有問什麽。
丘涼打量了她一眼,繼續道:“本官告訴她,這場內亂的關鍵不在百钺是否願意施予援手,而在于你的選擇,她不信。”
辛願愣了愣,內心一片恍惚,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
她忍不住确認道:“我的選擇?”
丘涼心裏平靜,面上卻變得凝重非常:“不錯,你也知道本官偶爾能看到一些未來的景象,見到你的第一眼,我看到你與秦慕秋相背而馳,西島生靈塗炭。”
話音一頓,她的神色愈發嚴肅道:“今日見到那位殿下的時候,我看到了你與她相依相守,西島則變成了國泰民安,本官私以為,問題的關鍵在于你的選擇。”
辛願愣愣地看着丘涼,想從對方的眼神裏看出玩笑的痕跡,但沒有。
可是這也太扯了吧。
就好比啞巴突然說了話,聾子聽見了聲音,傻子中了狀元。
總之就很離譜。
西島的存亡跟她有一毛錢的關系嗎,不是,憑什麽跟她有關系啊!
“丘大人實在說笑吧。”辛願捏緊手裏的帽子,再次确認道。
丘涼端着一張臉,神情認真又嚴肅:“你可以不信,本官也只是提醒你,你的選擇很重要。”
辛願抿了抿唇:“抱歉,我并沒有懷疑丘大人的意思,只是此事對我來說太過…突然,多謝丘大人提醒。”
其實,她想說的是,此事太過荒謬。
她和秦慕秋分道揚镳或相依相守……竟能關乎西島的未來?
“本官言盡于此,且行且珍惜。”丘涼丢下這麽一句,不再言語。
很快,她們便先走到了辛宅門口。
辛願朝她們揮了揮手,朗聲道:“我會認真考慮的。”
轉過頭去,她心裏想的卻是考慮個鬼,老鄉肯定是在忽悠她,就是不知道為什麽要扯這麽離譜的理由。
身後,唐槿經過自家門前卻沒有停下,而是直接挽住丘涼的胳膊,笑吟吟道:“咱倆也有些日子沒閑聊了,今晚月色不錯,走,去你那兒喝幾杯。”
聽了這麽一路,她可是太好奇了,好奇丘涼為何要這麽忽悠小老鄉。
沒錯,唐槿也不信。
丘涼看了眼還未落山的殘陽,天還沒黑,月亮也沒出來。
但她并沒有拒絕唐槿的八卦心思,笑笑道:“也好,今晚不醉不歸。”
另一邊,辛願剛進門,就看到了等候已久的湘竹。
“辛姑娘,我家主子有請。”
辛願不由挑眉:“你家主子在哪兒?”
“在你房裏。”
辛願:“…”
這裏是她家,秦慕秋在她房裏,到底是誰請誰啊。
心裏嘀咕兩句,她忽然想起丘涼的話,所以,秦慕秋會信那些荒謬無比的話嗎,應該不會吧。
屋裏,秦慕秋靜坐在桌前,見辛願回來,下意識地彎了彎唇:“你回來了。”
她眼尾隐隐泛紅,墨發松散地垂在肩頭,像是剛沐浴過。
看過來時,一雙眸子含笑帶媚,與往日淡漠鎮靜的樣子幾乎是兩個極端。
辛願腳步一頓,視線偏了偏:“嗯。”
面前的女人流露出少有的溫婉氣質,讓她那滿腹話語突然就不知該從何說起。
秦慕秋掃了一眼她手裏的淺灰色帽子,語調輕柔道:“可是長頭發了?”
辛願不自覺地揉了揉頭上的假發:“嗯。”
秦慕秋微微偏頭,眼底升起一抹興味:“要不要戴上,讓本宮看看。”
此話一出,辛願登時怔住,她們之間很熟嗎。
秦慕秋眨了一下眼睛,笑容明媚:“怎麽,不想讓本宮看?”
辛願皺眉:“公主殿下與我好像還沒那麽熟絡。”
這個女人表現得太過反常了些,難道是信了丘涼的話,認為和她在一起就能解西島之危?
就在這時,一道小身影興沖沖地跑了進來。
“師父你回來啦。”小惠鳶先沖到了辛願身邊,而後身子一正,規規矩矩地朝着秦慕秋拜了拜,“徒兒惠鳶,拜見師母。”
辛願:!!!什麽玩意兒?
秦慕秋不由勾唇,朝着辛願道:“你的徒兒都認我做師母了,我們還不夠熟絡嗎。”
她直直地望着辛願的眼睛,眼眸深深,仿佛藏在雲後的晚霞,雲層再厚,也遮不住那霞光漫天。
不等辛願反應過來,秦慕秋朝小惠鳶招了招手,柔聲道:“來,讓師母仔細瞧瞧。”
小惠鳶滿面歡喜地小跑過去,矜持道:“師母,你好漂亮。”
秦慕秋笑意漸深,伸手想摸一摸小姑娘的發頂。
小惠鳶卻偏頭躲開,小聲道:“師母,我以前是出家人,沒頭發,醜。”
秦慕秋笑意頓了頓,收回了手。
小惠鳶眼神一黯,低下了頭,下一瞬,她便被人輕輕摟進了懷裏。
小惠鳶當即呆住,一時忘了反應。
秦慕秋再次擡手,直接取下了她的假發,嗓音溫柔又和緩道:“惠鳶說錯了,人之美否,不在于發,而在于心。”
“心?”小惠鳶茫然。
“只要我們心無塵垢,不生害人之心,便都是美的,就像你師父,她也沒有頭發,你會覺得她醜嗎?”
“師父第二好看。”小惠鳶面色微微泛紅,“師娘天下第一美。”
秦慕秋莞爾,摟着小惠鳶看向辛願:“辛願師父,你覺得呢?”
辛願緩了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她看着笑語嫣然的秦慕秋,又看了眼歡喜又期待的小惠鳶,扯了扯嘴角道:“你們說得都對,惠鳶你先回房,師父和你…師娘還有事要商議,晚會兒就陪你一起吃飯。”
小惠鳶乖巧地點點頭,離開時依依不舍地看了眼秦慕秋。
師娘真好看,還那麽溫柔,真好。
待小惠鳶一出門,辛願頓時沉下了臉色:“公主殿下還真是能屈能伸,手段高明。”
若不是不忍心讓小惠鳶失望,也不宜在孩子面前黑臉,她方才就怼回去了。
什麽師娘,簡直胡言亂語。
這個女人八成是信了丘涼的那些鬼話,為達目的,還真是不擇手段。
竟然欺騙小孩子的感情,利用小惠鳶來對付她。
豈有此理!
秦慕秋收起了笑意:“本宮想做惠鳶的師娘,與你無關,你若不願,直說就是,無須含沙射影。”
辛願笑了,氣的。
聽聽,這是人話?
做小惠鳶的師娘,卻與她這個師父無關,這是什麽道理。
“公主殿下有什麽招數盡管用在我身上,請不要在孩子身上做文章。”
一席話,聽得秦慕秋的神色徹底冷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