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第078章 第 78 章
“你真以為我要去拿酒啊?”唐槿搖搖頭, “我還以為你跟着出來,是明白我的意思呢。”
辛願一本正經道:“我們不去拿酒嗎?”
她當然知道拿酒只是随口一說,但她此刻裝傻,是為了轉移話題。
不然, 任由唐槿這麽瘋狂腦補下去, 她不知道該怎麽應付。
唐槿心裏嘀咕了一下小老鄉怎麽連這點眼力見都不懂, 看着辛願的臉,突然意識到什麽:“辛願,你實際年齡多大了?”
許是辛願一直以來的言談舉止都很從容,給人一種成熟穩重的感覺, 讓她忽略了眼前的少女看起來最多十七八歲的樣子。
若辛願實際年齡才十七八歲,社會閱歷尚淺,對這些或許真的很難懂。
辛願沒明白她為什麽問這個,但還是如實答道:“在現代是二十周歲,如今這個身份是十八, 怎麽了?”
唐槿笑笑:“沒事, 既然姐姐我大你幾歲,那就好好給你傳授一下察言觀色的經驗吧。”
辛願順從地點點頭, 一臉認真地聽了起來。
事實上, 她在現代雖然才二十歲, 但察言觀色的能力比之同齡人要好很多很多, 在孤兒院長大的孩子,心智總要早熟一些。
因為別的孩子在溫室,而她在荒野。
別人是父母盡心呵護的花朵,她是野生野長的雜草。
“聽明白了嗎, 有時候與人方便,就是于己方便。”唐槿講了一堆大道理, 拍拍辛願的肩膀,語重心長道。
辛願鄭重點頭:“我明白了,我會記住的,多謝。”
“哈哈哈,你也不用那麽認真,我這些經驗之談,未必都正确,具體情況還要你自己去判斷。”任何人說教,都是希望聽者用心的,唐槿見辛願如此認真,不由開懷道,“走,趁她們兩個還在聊,咱倆在附近逛逛。”
辛願點頭,走出沒多遠,便停在一家店鋪外。
唐槿打眼一看,樂了:“想換新發型了?”原來這是一家專賣假發、胡須的店。
辛願摸了摸頭上的假發套,道:“這兩天總覺得不舒服,想看看有沒有辦法處理一下。”
因為她發現自己的頭發長出來了,就跟布了層短須一樣,戴上假發的時候就會覺得有點不舒服。
而且,馬上就是盛夏了,一直戴着假發,總覺得頭上悶悶的,跟個小蒸籠一樣,怪難受的。
“那就去看看,正好我幫你挑個好看的發型。”唐槿滿眼稀奇地盯着辛願頭上的假發,期待地走進鋪子。
同一時間,雅間裏。
丘涼開口說了些什麽,便不緊不慢地倒酒。
秦慕秋黛眉微蹙,面色冷沉如水:“丘大人莫不是把本宮當作了三歲稚童,簡直荒謬。”
丘涼舉起酒杯,并沒有接這個話茬,神色如常道:“長公主殿下遠-道-而-來,我先幹為敬。”
雖然秦慕秋是西島長公主,但這裏是百钺,丘涼自稱外臣不合時宜,直接自稱臣也不妥,若是自稱本官,又顯得不給情面,幹脆不管稱謂了。
秦慕秋默默攥住酒杯,沒有吭聲,只虛虛舉了舉,抿了一口。
方才這位丘大人在說‘遠道而來’四個字時,故意放緩了語速……
她放下酒杯,無意識地撚了撚手指,難道說這位丘大人猜到了?
又或者是,辛願将共夢之事說出來過。
不對,縱使辛願有向丘涼提起過共夢一事,丘涼也不該知曉她是怎麽來的百钺。
因為是今天早上發生的事,期間,辛願并沒有單獨離開過,也沒有暗中将這種事傳出去的必要。
想到這些,她不着痕跡地看了丘涼一眼,緩緩道:“丘大人所言之事太過離奇,本宮聞所未聞。”
丘涼聞言卻笑了:“別人或許覺得離奇,但公主殿下應該是與衆不同的。”
秦慕秋眸光微凜:“何意?”
此人到底都知道些什麽,又為何會知道?
丘涼沒有着急回答,從袖中拿出一顆夜明珠,慢條斯理道:“此物世間難尋,不日前,我卻從辛願手裏買到了十一顆,公主殿下知道這種罕見的夜明珠是從何而來嗎?”
秦慕秋沉默片刻,抿了抿唇角:“略知一二。”
關于夢中之事,她不知道辛願都講了多少,但既然買夜明珠的人是丘涼,就不宜全盤否認了。
丘涼将夜明珠收起來,嘴角露出笑意:“若我所料不錯,公主殿下應和這夜明珠一樣,頃刻間便置身異國他鄉,豈不是比我方才所言更為離奇。”
秦慕秋視線微頓,沒有作聲。
這位丘大人果然知曉夜明珠的來歷,甚至于還知道她是如何來到的百钺。
“公主殿下若是不信我的話,不妨試試辛願會怎麽選。”丘涼說着,又倒滿酒。
世事還真是奇妙,一國存亡之關鍵,竟落在了一個從現代穿越而來的少女身上。
驀地,丘涼眼神變了變,這種事并不是第一次了。
譬如助女帝登基的她,譬如解救南境幾萬百姓的唐槿,如今是關乎西島存亡的辛願,所以,她們還真的都像是被選中的人,帶着使命來救危救難。
這一切到底是宿命巧合,還是有人在背後促成……
秦慕秋一怔,肅容道:“本宮以為,西島之存亡,從來都不是一個人說了算,更不可能由外人說了算。”
丘涼看着她,輕輕一笑:“話不投機半句多,既然公主殿下不信,多說無益,就此別過吧。”
話落,她舉杯,再次一飲而盡,邊起身欲走。
秦慕秋蹙了蹙眉,開口留人:“丘大人,本宮有一事不明。”
丘涼駐足,回頭:“公主殿下請講。”
秦慕秋緩步上前,走到她面前站定,道:“丘大人真的認為辛願的選擇,會勝過你我合作?”
丘涼搖搖頭,轉過身去,邊走邊道:“非也,是你我二人的合作無用,只有辛願的選擇才能改變西島的未來。”
身後,秦慕秋語氣不贊同道:“丘大人此言未免太過兒戲,本宮…”
“公主殿下。”丘涼回頭打斷了她的話,“且行且珍惜吧,莫要誤人誤己還不自知。”
随即,她推門離開。
房間裏,秦慕秋站立良久,神色愈發凝重,怎麽可能呢。
西島的存亡竟然要指望一個外人的選擇,這也太荒謬了。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回過神來,腦海裏都是丘涼那如預言般的話,她還是覺得難以置信……
樓上樓外,一見到秦慕秋出來,湘竹便迎了上去:“主子,回辛宅嗎?”
秦慕秋下意識地問道:“她呢?”
湘竹立時明白這是在問誰,忙答道:“辛姑娘就在前面的成衣鋪,奴婢憂心主子這邊沒人跟着,就先回來了。”
秦慕秋掃了一眼面色發虛的湘竹,淡淡道:“我們先回吧。”
湘竹暗中松了一口氣,還好殿下沒有責怪她擅作主張,她也想跟着辛願的,可殿下的安危更重要。
這裏是百钺,殿下人生地不熟的,不像辛願都有熟人了,還是身份地位不一般的熟人。
相較而言,殿下更需要她随身保護。
主仆兩個很快就走到街頭,往右一轉到了隔壁街,不一會兒就來到辛宅門外。
湘竹上前去敲門。
“誰呀?”裏面傳來暮雲的詢問聲。
湘竹催促道:“絲瓜,趕緊開門。”
“這裏沒有絲瓜,大娘,您找錯門了。”暮雲咬了咬牙,壯着膽子怼了一句。
雖然才到新主家兩日,但落日大姐已經看出來一些門道,且悄悄跟她說了,不用怕這個叫湘竹的。
因為辛願和小惠鳶才是她們的主子,而兩個主子對湘竹的态度很一般,不似什麽親厚之人。
這人既然跟她們一樣,那就別高高在上裝大尾巴狼了,姑娘都賜她們好聽的名字了,這人還張口閉口就是窩瓜、絲瓜的,太欺負人了。
湘竹面色一僵,雖然沒有回頭看秦慕秋,卻感覺如芒刺背。
被殿下撞見這種事,實在是太尴尬了,顯得她辦差不力似的。
“叫誰大娘呢,我是湘竹,暮雲你欠/揍是不是,趕緊開門,姑娘回來了。”
一聽到辛願回來了,暮雲頓時不敢再說什麽,乖乖打開了門。
她看了眼秦慕秋,中午就見過了,也知道這位跟仙子一樣的女子跟辛願相識,便沒有攔着。
不過,沒看見姑娘啊。
這時,小惠鳶聽到了動靜,興沖沖地跑過來:“師父,嗯?師父呢?”
她看了眼湘竹,又看向秦慕秋,眼神登時一亮,好美的姐姐。
“主子,這就是惠鳶,辛姑娘的徒兒,你先回房歇會兒吧。”湘竹朝秦慕秋介紹了一下,示意暮雲帶路。
秦慕秋的視線從小惠鳶臉上掠過,淺淺一笑,點點頭才跟着暮雲進門。
小惠鳶不自覺的也跟着笑了,張嘴:“唔……”
嘴巴冷不丁地被捂住,讓她一時發不出聲來,只能眼睜睜地望着那道美麗的身影走遠。
湘竹這才松手,嚴肅道:“別打擾主子,我家主子不喜歡聒噪。”
小惠鳶氣鼓鼓地掐腰,道:“什麽你家主子,我要告訴師父,你欺負我,還不讓我跟漂亮姐姐打招呼。”
湘竹嗤笑一聲,戳了戳她的小臉:“我勸你最好別跟你師父亂告狀,不然影響她們的感情。”
“什麽感情?”
“你師父跟我家主子的感情呗,老實聽話,我就告訴你,這位漂亮姐姐是你未來的師娘,師娘,懂嗎?”
“可是你已經告訴我啦,而且,我跟師父告狀又不說師娘的壞話,我要說你的壞話,大壞蛋,哼!”小惠鳶說完,撒腿就跑。
湘竹:“…”這孩子也太難忽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