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068章 第 68 章
辛願穩了穩神, 眼底一片決然:“既然只能靠我們自己,那就別怕了。”
怕了,也要上。
她也想知道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又是誰的手筆。
“等一下。”走到門前, 秦慕秋又開口制止了辛願推門的動作。
辛願低頭, 盯着她的眼睛, 鄭重道:“秦慕秋,我們總要去看個清楚的。”
秦慕秋手指顫了顫,啞聲道:“放本宮下來吧。”
若真有什麽萬一,也好各自奔命, 免得連累了這人。
她是西島國長公主,可以死,也不可以成為別人的累贅。
辛願詫異地看着她:“那我真放你下來了。”
秦慕秋輕輕颔首,通同時松開了手,直接用行動表明了自己的決心。
辛願見此便也松了手, 雖然她力氣大, 但抱着一個人終歸不太妥,若是遇到什麽突發狀況, 難免會有些不方便。
待秦慕秋站穩, 她主動牽住了秦慕秋的手:“走吧, 我這人雖然能力有限, 但還算守諾。”
意思是,她會和秦慕秋共進退。
秦慕秋定定地望了她一眼,神色逐漸平靜下來:“本宮信你。”
辛願挑了挑眉,握緊她的手, 推開了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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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月當空,本是夜晚, 外面卻亮如白晝,因為每一根石柱,每一面玉璧上都錯落有致地鑲嵌着拳頭大小的夜明珠,數不勝數,讓人眼花缭亂。
入目,是一張張失去血色,青白猙獰的臉,大多屍首分離,肢體不全。
辛願忍不住後退兩步,腳下碰到了硬物,她低頭一看,差點失聲尖叫。
那是一條人腿,斷處隐隐還流出暗紅色的血液。
她用力咬了一下牙,忍住想吐的沖動,不自覺地看向秦慕秋。
秦慕秋的情況并沒有比她好到哪兒去,臉色很是僵硬,兩人緊握在一起的手也不知是誰先抖了起來,不停地發顫。
“你…你還好嗎?”辛願穩住雙腳,幹巴巴地問了一句。
秦慕秋朝她靠近一些,兩人緊緊相貼:“本宮尚可,你覺得這是幻象嗎?”
辛願緊繃着神經,努力忽略生理的不适,大着膽子望去。
這裏應該是在山間,雲霧缭繞,冷風呼嘯。
高聳的石柱,白玉為梯,夜明珠為燈,壁畫精美,處處華麗,是一座很是輝煌的大殿。
那些死去的人幾乎都是年輕男子,偶有年紀大些的,也不過是中年模樣。
辛願攥緊秦慕秋的手,嗓子發緊:“我不确定。”
秦慕秋卻好似已經克制住了恐懼,若有所思道:“這些人的穿着不像西島人,而且應該都出自顯貴人家。”
之所以這麽說,是因為這些死者身上的衣物、飾品等等,每一樣東西都價值不菲,非尋常人家所能擁有。
甚至于,比她這個長公主的所用之物還要華貴。
聽到秦慕秋理智又平靜的話,辛願也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
“我看他們的穿着也不像百钺人,倒像是道袍。”
只是比尋常所見的道袍要精美許多,制式也統一,銜接之處甚至沒有針線的痕跡。
“道袍?”秦慕秋腦中忽然閃過什麽,驀地,她猛然擡眸,四下望去,最後視線定格在某處。
察覺到她異樣的反應,辛願不由緊張起來:“你發現什麽了?”
秦慕秋盯着一個趴在地上的死者後背,那上面有一個金色的大字:天。
她呼吸微沉,語氣裏帶出一絲激動:“辛願,本宮見過這樣的道袍,一模一樣的道袍,雲國師穿過。”
父皇被葬入皇陵時,雲國師曾親自主持祭典,當時穿的就是這樣的道袍,廣袖生風,白衣飄飄,宛若世外仙人。
“雲國師?你确定?”
“本宮絕不會看錯。”
辛願擰了擰眉:“要不要去前面看看?”
置身這樣的場景久了,許是看習慣了,又或者這裏只有死人,并不像有危險的樣子,好像慢慢地沒那麽怕了。
秦慕秋點頭:“去殿中央吧。”
兩人手拉着手,小心越過地上的屍首,朝着大殿中央走去。
可是殿中央也沒什麽異常,除了死人還是死人。
默默打量片刻,辛願猶豫了一下,提議道:“我們要不要把這裏的東西也試着帶出去一下?”
如果能帶出去,說明這些就不是幻象,也就意味着眼前的一切是真實的。
秦慕秋聞言,看了她一眼:“本宮覺得可以一試。”
話落,她從袖中拿出一方錦帕,彎腰裹住一顆落地的夜明珠,撿了起來。
這樣的夜明珠實在罕見,一顆便價值連城。
若是都能拿出去,西島的國庫定然能空前充盈。
辛願見狀,也撿起一顆夜明珠,她沒秦慕秋那麽講究,身上沒帶帕子,便直接用袖子擦了擦上面的血漬就裝了起來。
而後,她目光一頓,從一個死者手裏抽出一把泛着青光的長劍。
注意到她的動作,秦慕秋默默與她拉開了些距離。
這個人還真是大膽,竟然敢去碰這些死人。
兩人做完這一切,便快步回到房中。
辛願急于驗證能不能把手裏的東西帶出去,便商量道:“今日不管能不能把這些東西帶回去,我們明日還是同一時間喝安神湯,到時候再說。”
說着,她擡手就想扇自己一巴掌,卻被秦慕秋伸手攔住。
“不是有別的法子了嗎。”
辛願愣住,別的法子……
是指這個女人昨日咬她的那一口?
見她一臉呆樣,秦慕秋微微揚唇,眼波帶笑,語調輕柔道:“總這麽打,你的臉不疼嗎?”
辛願這次不愣了,她簡直要驚呆了。
這也是色/誘的一環嗎?
愣神間,唇上一軟,而後便是劇痛。
再睜眼,辛願已經在酒樓中醒來,她手指一攥,手中的長劍青光淡淡,與夢境中沒有任何不同。
緊接着,她便去摸袖中的那顆夜明珠,眼前乍然一亮,滿室生輝。
竟然真的都帶出來了,夢裏那一切都是真的!
不,那已經不能稱之為夢了,夢是虛幻的,而她看到的摸到的卻都是真的。
也就是說,她們這麽久以來并不是在做夢,而是去到了某個異度空間,身處其中的時候,還能分身。
因為她們本人在現實中和在那個空間中,都是真實存在的。
這也太魔幻了,若不是穿越之前就知道百钺朝的存在,她都要以為自己穿進什麽修真小說裏了。
等一下!
辛願眼睛瞪大,修真小說!
她怎麽沒有想到,那些死者的穿着跟電視上的某些修真門派一樣,輝煌無比的大殿,白玉階梯,泛着淡光的劍,跟白菜一樣随處可見的夜明珠……
不會吧,難道這古代還跟什麽修真世界有某種聯系?
可是,自從穿越以來,無論是原主的記憶,還是她的所聞所見,都沒有什麽修真者啊。
不對,有一個!
辛願怔怔坐起,雲國師會招魂,有讓人刀槍不入的符箓,傳言他還能踏空飛行。
那不就是修真者嗎……
難道雲國師也是穿越者,只不過不是從現代穿過來的,而是從修真界穿過來的。
還有那些死者的穿着,雲國師也有一模一樣的道袍,是不是代表着雲國師跟那些死者同屬于一個陣營。
可是,她和秦慕秋為什麽能去到那個空間呢?
辛願思索許久,終于想起一個被自己忽略的問題,那就是雲國師把她誤擋作自己的女兒了。
她既然頂替了雲國師女兒的身份,那麽,原本能去到那個空間的人應該也是雲國師的女兒。
辛願一陣頭腦風暴,感覺自己腦袋都快炸了,這也太離譜了。
就在這時,敲門聲響起,伴随着小惠鳶清脆的聲音。
“師父,師父,我回來啦。”
辛願回神,忙把長劍往被子下一壓,又把夜明珠裝回袖中,這才去開門。
“惠鳶一個人回來的?”
門外只有小惠鳶一個人。
小惠鳶直接撲向辛願,抱住她的腿:“楚姐姐幫我辦好身份文牒,就派人送我回來了,她說她要等到下衙才能回家,怕你惦記,就讓我先行回來了。”
辛願在心底又感慨了一下楚淩月的行事真周到,笑盈盈道:“那惠鳶的身份文牒是什麽樣啊?”
小惠鳶卻臉頰一紅,神情有些不自在地低下頭:“就是那樣。”
“嗯?不給師父看看嗎?”辛願挑眉,小姑娘這表情不太對啊。
小惠鳶猶豫了一下,從懷中拿出自己的身份文牒,神色不安道:“師父可以看,但不要怪我。”
辛願不明所以地接過來,看清上面的內容後,頓時哭笑不得。
辛惠鳶,祖籍上京,年九歲,家住後宋街……
父不詳,母:辛願。
辛願無奈笑笑:“師父不怪你,這上面的住址是?”
小惠鳶小心打量了一下辛願的神色,見她真的沒有生氣,便開心道:“這是楚姐姐的家,師父你真好。”
辛願:“…”
她倒是不介意多一個這麽大的女兒,只是這樣一來就真的岔輩了。
算了,各論各的得了。
“惠鳶餓不餓,我去讓小二上寫吃的來。”
小惠鳶揉了揉肚子:“我和楚姐姐吃過午飯啦。”
她是吃過午飯才回來的。
辛願笑笑:“那你歇一會,師父出去吃頓飯。”
出了門,她顧不得肚子餓,先去找了唐槿。
一來,她想知道這顆夜明珠是真是假,價值幾何。
二來,她是覺得,或許真有必要讓唐槿幫忙分析一下了。
辛願總覺得秦慕秋這兩次跟以前相比,有些不太一樣。
她雖然沒有戀愛的經歷,但小說看得多了,也不是什麽感情小白。
她也不覺得秦慕秋是喜歡上自己了,八成又是什麽色/誘的新招數。
老鄉經歷得多,或許會有不一樣的見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