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你臉紅的樣子真好看
第62章 “你臉紅的樣子真好看。”
姜早吃的比較快, 她快何斯嶼一步放下筷子,等到他喝完最後一口茶,她才慢慢起身表明要回公司去就要離開。
何斯嶼近期的工作都被強行停止, 他無事可做,無處想去,思來想去他打算跟着姜早一起回匠心。
起先姜早十分抗拒,但在聽到何斯嶼說到賠償後也就點頭答應。
兩人并肩走下樓, 踏出門檻。
浮雲攏聚,烈陽退卻鋒芒, 天氣醞釀着一股涼意。
姜早正享受着這股獨屬于秋季的爽意, 耳邊突然傳來震耳欲聾的轟鳴聲。
她聞聲看去。
右街道的紅路燈處有一輛小車霎時間飛馳而去,車子越來越小,在即将從姜早的視野裏消失時她認出了那輛車。
黑色邁巴赫普爾曼。
是姜淮的車。
“在看什麽呢?”何斯嶼也注意到了那輛不合時宜鳴笛的車, 他收回視線,看向姜早的側臉。
姜早抿嘴一笑, 說:“我在看這兒好不好打車。
話音一落, 她的雙耳倏然處于一股熱流, 下一秒,她的身體被動扭轉一百八十度, 這回燙的不是耳朵, 而是臉了。
何斯嶼将手縮進外套了, 并且弓着手捂住姜早的耳朵, 他将她慢慢挪動,爾後欠身低頭看着她。
姜早清晰地感知到何斯嶼的存在,他的鼻子、他的眼睛、他的呼吸、他的胸膛和心跳, 他的溫暖和少年氣,她都真真切切地感知着, 以至于心髒将滾燙的血液上湧至她的臉頰,她紅透了臉,像個情窦初開的姑娘,傻站在情郎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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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斯嶼垂眸看着姜早,她鼓着大眼睛仰視着他,雙頰紅撲撲的,薄唇還泛着吃完烤魚後的微紅,他細致入微地将她的五官收入眼中,頓時間浮雲散開,他被熾烤在烈日之下,最滾燙的地方是捂着姜早耳朵的雙手。
“你怎麽臉紅了?”姜早輕聲問道,耳朵帶着回音。
何斯嶼頓住,他松開手,因為剛觸摸過她的臉,他稍稍握成拳還在回味她的柔軟,爾後他指了指左邊的街道,說:“我這是被你傻上臉了,打車應該往這邊看。”
姜早“哦”了聲,她向前一步,一邊彎身向路盡頭查看來往車輛一邊把手當扇子扇風。
何斯嶼雙腿靠近她,将臉湊近看她,明知故問道:“那你臉紅是因為什麽?”
“熱的。”姜早動動嘴皮。
何斯嶼沒有繼續逼問,而是掏出手機,過了一會兒,就在姜早以為一切恢複風平浪靜時,他又不動聲色地開口。
“今天十三度。”他又一次側身彎腰看着她,“有這麽熱嗎?”
“何——斯——嶼!”姜早苦笑着,不耐煩地推開他,“你煩不煩啊。”
子非魚安知魚之熱,懂不懂啊。
姜早自欺欺人地想着。
何斯嶼“哦”了聲,委屈地直起身子,跟着她一同專注打車。
此時,接壤而至的車輛中沒有一輛空的出租車,兩人就這麽靜靜地等車。
姜早的餘光總會注意到身邊的男人,他沉默地往遠處瞧,有時眉頭還會輕擰。好似心情不太好。
他不會是不高興了吧?
姜早心想。
就在這時,何斯嶼像是被打開了什麽特殊動作機關,他又以方才暧昧的動作扭身看着姜早,再次問道:“你真的很熱嗎?”
姜早瞳孔威震,兩秒後,對着何斯嶼無奈地放聲笑起來。
她笑,何斯嶼也笑。
姜早沒有推開何斯嶼,而是往旁邊撤開一小步,她嘟着嘴撒嬌道:“何斯嶼,你真的很幼稚。”
聞言,何斯嶼雙手插着兜,看着她,微風輕撫,劃過她如淋春風般的小臉,經過他的心口,那簇搖搖欲墜的火苗又死灰複燃。
當微風再次拂過,他笑着對姜早說:“姜早,你臉紅的樣子真好看。”
*
回公司的這一路上,車內氣氛十分詭異,姜早扭頭看向窗外,一閃而過的高樓和樹枝神奇地跳彈着何斯嶼說過的最後一句話。
姜早,你臉紅的樣子真好看。
為了防止自己胡思亂想,她狠狠地掐着自己的大腿,強迫自己閉上眼睛。
反觀何斯嶼,他動作閑散,還饒有興趣地眯起眼盯着姜早看。
他瞥見她的動作,忽的一笑,“別掐了,再掐就成大小腿了。”
姜早手指一頓,她故意不理會何斯嶼,拍了怕大腿換了個姿勢繼續往窗外看。
半個小時後。
出租車停在公司樓下,姜早提醒何斯嶼重新帶好帽子和口罩,自己則是先行下車。雙腳一落地,她便提速往前走,絲毫不顧身後懵圈的何斯嶼。
姜早推開公司的門,員工們紛紛跟她打招呼。喬眠正在休息區接咖啡,一聽到聲音立馬跑出來,她從工位上拿起一份文件遞到姜早面前。
“姜總,這是姜淮總提出的解決方案,您看一下。”
姜早驚住,“我哥來過公司?”
喬眠點點頭。
“他有說什麽嗎?”姜早心虛一問。
“他就讓我把這份文件交給你然後就急匆匆地走了。”喬眠擰眉回想,“對了,他走之前讓我告訴你,他今晚在家做麻辣魚等你回去吃。”
尾音剛落,何斯嶼遲遲來到,剛好講這句話收入耳中。
姜早用餘光往回看了一眼,看到何斯嶼正在摘下帽子。
何斯嶼預感到她的目光後,擡眼與她對視。
姜早垂頭掃了眼文件,随之對門口的何斯嶼說道:“何斯嶼,來我辦公室一趟,我們好好聊聊。”
衆員工的目光不停地在何斯嶼和姜早之間游蕩,今早在辦公室發生的事喬眠已經大嘴巴地八卦給所有人,他們不得不懷疑何斯嶼要借公徇私追求她們的新老板。
何斯嶼用鼻子發出沉悶的“嗯”聲,擡腳走在姜早身後。
姜早走進辦公室,她故意留門,緩緩走向休息專用的沙發。
她往那一坐,辦公室的門就被人從裏關上。
何斯嶼徑直走向姜早,他端坐在她面前,還沒說話就看到姜早往茶幾上放了一份藍色文件夾。
他撿起來,仔細翻閱。
“ 關于緋聞的事,為了維護公司的形象以及保全公司的未來,我哥是絕對不會出來道歉的,這點我希望你能諒解,但是我們公司會讓林溪等人發文道歉還會讓那些添油加醋的營銷號付出該有的代價。”姜早雙手交叉着搭在膝蓋上,兩只大拇指不斷摩擦,“至于補償嘛,《逐日》馬上恢複錄制,到時候節目組會發微博親自邀請你回去比賽。還有就是,我們公司後續還有音樂綜藝要錄,以及由匠心制作的幾部電視劇将在明年播出,現在正在找人來唱OST,如果你願意,我們會很誠摯地邀請你來與我們互相成就。”
何斯嶼一目十行,看到最後有些不耐煩,幹脆合上合同,他翹着二郎腿,用食指和中指掐着鼻梁根,長呼一口氣,說:“這些東西柯星也能給我,就算沒有柯星,這些東西,不久的将來我也會擁有。”
姜早頓住,她知道何斯嶼是個傲骨之人,自然瞧不上這些東西,但這是姜淮和她唯一能想出來的賠償。
“那……”她邊思索邊開口。
何斯嶼将合同扔回茶幾上,他往後一靠,雙眼一動不動地盯着天花板的某個點看,開口時嗓音漣漪着倦意,“姜早,從今天起我會給你打三個很重要的電話,如果你能做到随叫随到,我什麽賠償也不要,這事兒就這麽算了。”
“什麽叫随叫随到?”
何斯嶼不急不緩地睜開眼睛,再拂下睫毛,倦怠地看着她,“随叫随到就是——随叫随到。”
他用訓狗的方式将一句話重複了一遍,以為這樣對方就能理解。
無語至極。
姜早翻了個大白眼,“随叫随到也得有個限制吧,萬一你晚上有什麽難言之欲,我總不能也随叫随到吧。”
一個人在最無語的時候是會口無遮攔的。
聽到難言之欲這個詞語,何斯嶼有一刻鐘的時間懷疑是不是助聽器出現了問題,他放下腿,眉峰輕蹙,“你腦袋裏都在想些什麽?”
她之前有需求的時候,他可是盡心盡力,嘴巴腫了手指差點不能動彈。輪到他,事情都還沒發生她就先當逃兵了。
姜早意識到自己的某種低俗顧慮對方壓根沒考慮到,立馬變得無地自容,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她趁着臉頰還沒徹底紅,趕緊起身回到辦公桌前。
“我考慮考慮。”
她的聲音留在空中。
何斯嶼還是捕捉到她粉嫩如月季的臉蛋,他半轉身,将右手臂支撐在扶手上,腦袋輕輕地搭在手背上,就這麽自然又有目的性地望向姜早。
她随便打開一份合同,将整個腦袋死死的埋在裏面,可即便如此她還是能感覺到有一道灼熱的目光正透過幾層紙落在她臉頰上。
他就這麽喜歡看她臉紅心跳的樣子嗎?
姜早搖了搖頭,強迫自己不要在意何斯嶼的存在,等徹底冷靜下來,她才拿開合同,擡眸一看,發現何斯嶼正趴在沙發上盯着她看。
她一怔,看着何斯嶼欲言又止,最後還是選擇低頭忙別的事。
何斯嶼就這麽盯着姜早看,一坐就坐到了晚上八點。在六點的時候,他上前問姜早要不要去吃飯,得知她沒有胃口之後也就繼續往沙發上一坐。
陪她一起餓着。
今夜月明星稀,城市的各色光搶在月光之前透過窗戶玻璃在棕色長桌留下光影,有幾縷光調皮地戲弄姜早的秀發。
她迎着光往窗外看,心潮開始起伏。
姜早知道姜淮猜出了那天宴會上她和何斯嶼的貓膩還有可能在東郊看見了她和何斯嶼。
她不想回家,不想吃姜淮做的魚,更不想再被逼着刷牙,她好想找個安靜的地方喝酒,好想找個人傾訴,好想弄清為什麽自己會有這麽多低情緒。
在她與世隔絕,陷入壞情緒的沼澤時,有個人窺見了她的眼痕和脆弱。
何斯嶼能感覺到姜早身上閃爍着一道與之前大不相同卻能相交的光,以前的她一颦一笑都能放光,可如今她身上的光籠罩着一片烏雲,他坐在離她不到幾米的距離,費力地盯着她看才能窺見烏雲之下的微光。
恍惚間他還在她身上看到另一個人的影子。
是誰呢?
何斯嶼起身走到姜早跟前,将她的視野全都覆蓋住,他輕擡食指幫她撫去眼淚,用哄小孩子的語氣說道:“小翠鳥,能跟我說說你的不開心嗎?”
何斯嶼站在姜早面前,像沼澤邊上的參天大樹般讓她自願卸下防備想往他身邊靠,她小心翼翼地拉住他的衣角,又怕他突然離開着急地問一句。
“我看起來很不開心嗎?”
這句話像是打開了她眼角的閥門,一堆淚珠接二連三的劃過臉頰。
何斯嶼眼眸深沉近似墨,他伸手接過她的淚水,不足克的眼淚卻有萬金重,重到将他的手掌砸得皮開肉綻,重到将他的心髒砸亂了分寸。
他的女孩看起來狀态一點都不好,情緒時高時低,吃飯的時候總會唉聲嘆氣,她尤其喜歡發呆,還愛流眼淚。
何斯嶼的爺爺是心理醫生,他跟着看過有關書籍,所以現在他懷疑姜早得了抑郁症。
萬一她真的生病了,他該怎麽辦,他該怎麽哄他的女孩。
他該怎麽救下這只翠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