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我只想跟你有以後
第59章 “我只想跟你有以後。”
姜早頭皮發麻, 她顧不上其他,撿起地上的西裝外套就要往外面走。
她必須要在姜淮推門進來之前和何斯嶼拉開距離,最好是讓他發現不了何斯嶼的存在。
何斯嶼在姜早轉身之際伸手, 卻被精準躲開,他只抓住了甩在空中的袖口。
姜早動作一頓,扭過頭來看他。
何斯嶼放低姿态,一臉委屈, “上次的事我知道錯了,我不該對你說那些難聽的話, 我知道每個人都有向上爬的權利, 我也知道你不是那種為了達到目的什麽事都幹的人,我真的深刻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對不起。”
“還有, 我跟那個蘇清沒什麽關系,我也沒跟別人暧昧過, 我只想和你有以後。”
這突如其來的表白讓姜早有些不知所措, 房間門又被敲了兩聲, 她兩邊來回觀察,最後看了眼何斯嶼, 稍微有些急迫敷衍地說道:“我沒有怪你, 這事我也有錯, 是我發脾氣在先。但是現在不是說這事的時候, 不能讓其他人知道我和你單獨在一起,我得先走了。”
說完,她猛地扯回衣服。
何斯嶼在身後輕聲喊了她的名字。
“姜早。”
話音未落, 姜早扭過頭,用食指指着何斯嶼, 警告道:“成熟點,別亂說話。”
何斯嶼的話被扼殺在搖籃裏,他欲言又止,最後失落地看向窗外。
屋外的姜淮找來工作人員,拿了備用鑰匙,鑰匙剛插入鎖芯,門就被人從裏面打開。
姜早早就知道門外是姜淮,可當門打開時,她還是被他身上與生俱來的威嚴震懾到,尤其是對上那雙狹長的雙眸,裏面閃爍着冰冷的光芒,仿佛蘊含着無盡的深邃和危險,讓人不敢直視。
姜早僅僅是瞥了一眼就退避三舍,姜淮卻不随她心意,俯下身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眼睛看,想要捉住她眼裏無處可逃的小白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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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此同時,他右手抵着門把手,使力一推,卻感知到阻力。
姜早拉着門框,心裏一陣發虛,她用另一只手拉着姜淮那雙放置在門把手上的手,撒嬌道:“哥,他們把蛋糕堆得太高了,我夠不到所以弄得裏面一片狼藉。現在裏面一塊完整的蛋糕都沒有了,要不我還是給你叫個外賣吧。”
姜淮越過姜早往門縫裏看,一眼就看到那堆亂七八糟的蛋糕,就在他還想往更裏看時,姜早踮起腳尖擋住了他的視線。
“哥,我們快點上去吧。我……我我有點餓了,想吃點東西。”她語氣有些着急還有點結巴。
姜淮将手搭在姜早的肩膀上,一使勁就将她拽到自己身邊,他滿不在意地笑着說道:“沒關系,吃不上草莓蛋糕吃點草莓餅幹也行。”
他嘴上輕快地說着,右腳已經粗暴地踢開了門。
“哥!”姜早慌張地喊了聲。
而此時,屋裏的何斯嶼正站在唯一幹淨的地方,背靠着桌子,手裏還拿着一塊完整的草莓蛋糕,門突然被打開,他迎上那陣微動的穿堂風和門口兩人詫異的表情。
姜淮的眼神一暗,黑色的眸子中是裸露的冷酷而危險的信息,仿佛随時可以将人千刀萬剮。
何斯嶼長時間地凝視姜淮一時紅一時黑的臉,心中直呼大快人心,緊接着,他看向姜淮身旁的姜早,眼神放柔了許多,他從不會掩飾自己對姜早的愛,在姜淮這個男人面前也是這樣。
姜淮太陽穴青筋暴起,他瞥下眼看向姜早,語氣刺骨的冷,“他剛剛一直都在,你們還關着門?”
“我剛進來的時候門是開着的,一開始我也不知道裏面有人。我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在裏面,或許他呆在某個角落我沒看到。”姜早歪頭看着姜淮,餘光一直關注何斯嶼的一舉一動。
對上何斯嶼那張淡然自若的臉,姜早這才意識到這門就是何斯嶼關上的。
只是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上游輪又是什麽時候盯上她的。
下一秒,她收回目光,拽着姜淮的手往外走。
姜淮像跟定海神針般一動不動地站着,目光死死地盯着何斯嶼看,半響後将注意放在何斯嶼手心的那塊草莓蛋糕上。
“你不是說沒有完整的草莓蛋糕了嗎,那是什麽?”他聲音聽不出半點情緒。
聽姜淮的語氣姜早就知道他又在壓制情緒,準确來說他是在為秋後問賬攢怒氣。
她是真不知道那塊蛋糕何斯嶼哪來的,“我不清楚。”
何斯嶼眼珠左右游動,過了片刻,他舉步優雅地走到姜淮面前,他看了眼姜早,緊接着對上姜淮泛着血絲的眼,挑釁道:“這草莓蛋糕不是什麽人都能吃到的。”說着說着,他就當着姜淮的面将蛋糕扔在地上。
姜淮的表情再也不是始終如一的平靜,他緊攥着拳頭,憤懑地向前跨了一步,就在他揚起拳頭時,何斯嶼錯開他站到姜早面前,他跟着沒事人一樣攤開手心,溫婉一笑,“小鳥,這顆紐扣是你的嗎?”
姜早低下頭,看見何斯嶼紅潤的掌心停着一顆西裝紐扣,她立馬知道這顆紐扣本該在什麽地方——西裝外套的袖口。
這顆紐扣如喇叭般不斷放大窗外的海浪拍打游輪的聲音,姜早的世界先是逐漸消音随後陡然被海浪聲占據,海裏一共三種聲音,一個讓她好好呆着一個讓她跟着心翺翔,另一個則是不斷告誡她,告訴她如果沒有姜淮她将什麽也不是。
是啊,沒有姜淮我什麽也不是。
姜早心想着,回過神來眼神堅定地站到姜淮身邊,爾後看着何斯嶼冷漠地回了一句,“不是,你搞錯了。”
說完,她有意将丢紐扣的那條袖口壓在最底下,雖說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但她任然冷靜地挽着姜淮的臂彎,說:“哥,我不想又被拍狗仔拍到,你快帶我走吧。”
何斯嶼頓住。
他沒想到姜早會這麽說。
姜淮見何斯嶼吃癟,他單挑眉毛,說了一句“有我在沒人敢拍你。”便拉着姜早的手從黏膩的蛋糕上踩出去。
何斯嶼看着蛋糕上的寬大的腳印,無聲一笑。
說到緋聞,他倒是想起了來這的主要目的。
*
姜淮帶着姜早在一樓敬了一圈酒,回到二樓時,王随幾人已經自行去三樓喝酒舞蹈,而此時的飯桌上坐着一位剛打過照面的不速之客。
桌子上重新上了三份牛排,何斯嶼倚靠着座椅,左腿收在桌子底下,右腿則是放在外面,他姿态輕松地望着窗外,散漫地呼吸着窗外的風。
“何斯嶼?”姜淮不可思議地喊了聲。
何斯嶼眉頭輕蹙,扭過頭來,看了眼錯楞中的兩人,他伸手示意兩人坐下,“我這次來除了吃蛋糕外還有件事想跟姜總聊聊。”
姜早搶在姜淮之前開口,“你要聊什麽?”
何斯嶼對上姜早慌張地眼神,“噗呲”笑出了聲,他知道她在害怕什麽,他也不是那種不知道場面的人。
“我要聊的事跟你沒關系。”何斯嶼對姜早說完這一句,緊接着扭頭看着姜淮并将準備好的資料扔在桌子上。
那份資料裏最上面的是一份介紹單,右上角貼着一張一寸照片,是蘇清的。
看來他是為了最近的緋聞來的。
姜淮低瞥一眼蘇清的照片,內心毫無波瀾臉上甚至一味不屑,他啓唇冷笑,“你該不會是想告訴我,你要和我家藝人官宣吧?”
“那你真是想多了。”何斯嶼瞪大眼睛目不轉睛地仰視姜淮,于此同時慢悠悠地将藏在桌子底下的資料一份一份地放置到姜淮面前,“林溪、萬寧、虞歡言、宋芽芽。姜總能跟我解釋一下為什麽和我傳謠言的女主人公都是貴公司的藝人嗎?”
姜淮沒想到何斯嶼能亂中有序地查到這些,他不免高看了面前這個少年一眼。
他替姜早拉了椅子,也拉開自己面前的椅子利落地坐到何斯嶼面前,語氣比方才多了沉悶,“你好像準備的不止這些,有什麽就大方放出來,幹嘛藏着掖着。”
姜早也已經弄清楚大體情況,在坐下來的間隙她看到何斯嶼手中還有幾份沒有照片的資料。
何斯嶼沒有因為姜淮的話而打亂自己的計劃,他騰出一只手來搭在桌子上,食指和拇指來回旋轉摩擦一顆黑色紐扣。
姜淮注意到了那顆紐扣,他的手指緊緊地握着桌邊,關節因為用力過猛而泛白,他的呼吸逐漸加重,每一次呼吸仿佛都在為爆發做準備。
周圍的空氣仿若瞬間凝固住,沉悶的寂靜中姜早好似聽見了這兩個男人無聲對峙中的心跳聲,她緊攥衣角祈禱着何斯嶼不要一語驚人,姜淮不要突然撕掉僞裝。
接下來的兩分鐘,三個人的心跳就這樣既各自跳動着,又互相影響着。
良久,何斯嶼才開口,“我想知道姜早在你姜淮心裏算什麽,你是把她當成展示品還是寵物?”
話音一落,對面的兩個人同步蹙眉。
姜淮咬了咬壓根,他一把将姜早攬入懷抱,宣告主權道:“她是我妹妹。”
“妹妹。”何斯嶼重複姜淮的話,突然笑了出來,“既然你不想承認那就讓我幫你回答吧。”說着,他就對桌子上幾份資料進行補充,“林溪,東城羅蘇人,北城戲劇學院畢業,一畢業就簽了柯星娛樂,因為遲遲沒有熱度沒有人氣,最後付了違約金打算放棄事業回老家。就在粉絲為她感到惋惜的時候,她徹底消失,三年後改頭換面以匠心娛樂的藝人從新走進觀衆的視野。”
話音結束之際,何斯嶼将林溪整容之前的照片放在桌子上。
又接着介紹下一個人。
“萬寧,她也是東城羅蘇人,她是林溪的大學同學,但她的命比林溪的好。她一開始就去匠心娛樂面試,因為長相姣好直接被簽約,但因為演技不好,唱跳也不行所以一直沒有火,公司也就不打算再捧她,只是讓她陪人喝酒讓她給其他藝人拉贊助。可就在她整完容之後的一年裏,她的待遇就全變了,她拿到了最好的待遇,還出演了陳導的電視劇,她因此還拿到了白玉蘭最佳女主角獎。”
“夠了!”姜淮出聲制止何斯嶼。
何斯嶼卻不肯停歇,他看着姜早不可置信地問了一句,“你知道她們都整容成什麽樣了嗎?”
姜早愣住,兩秒後将目光放在桌子那一堆照片,她一一對比,覺得那些姑娘整容後的樣子莫名的熟悉,卻又說不上在哪見過。
“我?”她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她們臉頰輪廓、眼睛、嘴巴、鼻子還有眉宇間都隐約有姜早的影子。
如果她們真的按照她的樣子整容那真是太細思極恐了。
姜早扭頭看着姜淮,想從他的表情看出點什麽。
“是我安排的緋聞沒錯,但你後面說的整容是幾個意思,你覺得是我讓她們整成小早的樣子?我沒那麽閑情雅致。我為什麽要這麽做,可即便是我讓的,你又是以什麽身份來申讨我?”姜淮還不願撕破僞裝,他稍稍欠身,怒目圓睜地看着對面的何斯嶼,眼裏漸漸醞釀一場風暴。
“我今天就是以小早朋友的身份質問你。”何斯嶼也不堪示弱,他起身雙手支撐着桌角,眉峰擰蹙,嗓音帶有滿滿的斥責,“你幾乎把匠心娛樂的女藝人都整容成姜早的樣子,你還私底下讓這一堆贗品配合着跟你出入宴會,還讓她們拍一些從未上映過的視頻,你這不是把姜早當成展示品模具那是什麽!”
“還有,她姜早是個獨立自由的個體并不是你的寵物,你沒有權利強迫她只穿白色讓她失去她的本色,她本是多彩燦爛的,而不是統一的白,她是屬于天空的,而不是你鐵籠裏的白天鵝。”
姜早只猜出何斯嶼是來讨公道,沒猜到他會說後面那番話。
她內心湧過一股暖流,這股暖流上沖于喉嚨,最後化成藏在眼角的淚珠。
她仰着頭靜靜地看着何斯嶼,見他哽住脖子,額頭的劉海秀發之下滑過一滴滴汗水,他即便知道自己鬥不過姜淮,即便知道這趟兒不成功他就不會再有翻身的機會,他也要為她申冤。
為她掃開頭頂的烏雲。
姜淮被怼得一時半會找不出話應對,他沉思幾秒,坐了下來。
姜早的右臉忽的多了一寸月光,她透過姜淮看了一秒窗外,遮住月亮的那片烏雲已經飄遠了。
見到皎潔的月亮,她內心的郁悶好似少了一塊。
她低眉問姜淮,“哥,他說的是真的嗎?你一直把我當成你的寵物?”
姜淮沒有回答姜早的話,他從容不迫地示意何斯嶼坐下,這回他要把握上風位,“你都查到這了,為什麽不繼續往下查?如果你接着讓下查就會知道這件事的背後是誰。對于這件事我只想告訴你,雖然我是老板,但我沒權利要求員工整容成什麽樣子。況且,我那麽喜歡小早,我怎麽會讓別人整成她的樣子?”
“何斯嶼,誣陷人也得有邏輯。”姜淮摘下眼鏡,揉了揉幹澀的雙眼,“還有,至于你開始問的問題,我現在就回答你。小早是我這一生中最重要的人,要不是她我早就死在生病的那幾年,我早就死在每次酗酒之後。”
說着,他突然拉住姜早的手,淚眼婆娑地看着她說道:“她是我最離不開的人。”
看到這一幕,何斯嶼咬碎牙關往肚子裏咽了咽口水,他将手中的紐扣一扔,邊罵了句粗話邊坐了下來。
“收回你拙劣的演技好好想一想怎麽解決緋聞這一事,畢竟這事鬧出來匠心也不好收場。”他眼神森然時不時瞥向面前兩人交纏的雙手,清亮的嗓音壓抑着怒氣。
姜淮用手指輕輕地拍打着姜早的手背,整個人的狀态又回歸疏離淡漠,“如今小早才是匠心娛樂的老板,我沒有義務管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