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貍貓換太子
第56章 貍貓換太子
姜早愣了幾秒, 低聲問道:“哥,你為什麽會這麽問?”
聽到她故意裝傻,姜淮手上的力度又大了些, “就是看到了不想看的,聽到了不想聽的,所以想聽聽你怎麽說。”
她吃痛地“呲”了聲,口腔裏瞬間彌漫着血腥味, 姜淮的那一下加力好像刷破了她的牙龈。
姜淮手指一頓,忽的嘆了口氣, 說:“啞巴了?”
姜早覺得姜淮不再是印象裏那個溫柔且寵溺她的好哥哥, 他雖然還身穿着白天那件高定西裝,身上的儒雅随和卻蕩然無存,他冷血、表裏不一、是個性格十分乖僻的笑面虎!
她驚慌萬狀地拍了拍他的手背, 連忙解釋道:“哥,我答應過你不會在這一年裏談戀愛。”話接近尾聲她卻透過鏡子裏的男人看到另一張熟悉的臉, 過了兩秒才補了一句, “我就一定會做到。”
姜淮因長久佩戴眼鏡, 外加上怒氣上呈于目,此刻他的眼睛幹澀酸痛, 似乎還噙着淚。
他松開手的下一秒很自然地擡手扶眼鏡, 借機拾去示弱的眼淚, 随即轉身, 轉換回平日裏的語氣說了句,“太晚了,早點睡吧。”
姜早才從驚恐中緩過來, 努力擠出微笑來,回:“嗯。哥哥晚安。”
又是哥哥……
姜淮伸出的右腿頓在空中, 好久才順利落地。
這段時間姜早頻繁地喊他哥哥明顯是在提醒他,他們之間有一道越不過的牆,無論牆頭外的人怎麽拼命攀爬,只要院子裏的人不借梯子,想要逾越之人就永遠不能從幾十米甚至幾百米的牆頭跳下來,名正言順的墜入心愛之人的懷裏。
姜淮垂在身側的手緊攥拳頭,眉頭快擰成一個麻繩,好久才開口,語氣算不上好,但也沒有之前的冰冷刺骨,“這幾天我要出差,中秋那天才能回來,到時候帶你回家吃團圓飯。”
姜早不知道哪天是中秋節,愣了愣。姜淮沒等她回答,擡腳風塵仆仆地離開。
耳間緩緩傳來皮鞋在瓷磚上敲擊的徐徐有秩的聲音,随之聲音逐漸變小,确認姜淮徹底上樓後,姜早劫後餘生般地捂着紅腫的嘴唇大口呼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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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可怕了!
她沒有立刻洗漱,而是跑到房間換一件長袖睡衣,取下發飾才重新回到廁所。
被姜淮這麽一弄,今晚卸妝的時間多耗了半小時,姜早洗完澡出來已經是淩晨兩點半。
月光褪去清冷,披上了太陽為白日預熱的溫暖,客廳的感應壁燈在寂靜的環境待太久已經運轉遲鈍,姜早走到樓梯口它都沒有亮,這倒是讓她一下子就注意到蜥蜴呆着的保溫玻璃箱上的藍光。
本該只有樹植和小流水與蜥蜴作伴的保溫箱,似乎還多了一堆草莓。
姜早的視線定在那堆草莓上,三秒後跑過去,不可置信地扶着箱口往裏看。
這是她帶回來的草莓?
姜淮弄的?他今天怎麽火氣這麽大,連草莓都不放過?
想着,她又瞥了眼地上的蛋糕盒,裏面沒有幸存者。
這時,一旁的手機叮咚作響,是京音發來的消息。
[京音:阿早你真的回姜家了嗎?還有還有你和何斯嶼在一起了!/抓狂/狗頭]
[姜早:是有些事需要在姜家待一段時間。]
網上關于她的事鋪天蓋地的,被京音知道也不足為奇,姜早回了這麽一句,看到後面那句話時眉頭忽的一沉,她疑惑地發了幾個問號。
京音幾乎是秒回。
[京音:你兩都上熱搜了還在這裝呢?我早就看出你們兩個有貓膩,果真……]
熱搜?
姜早滑回手機主頁面,在娛樂文件夾裏找到微博,一點開就看到幾個主動推薦的帖子。
[諸葛亮晶晶:何斯嶼深夜在大街與富婆隔窗接吻!!貝斯哥手裏還偷偷藏着小蛋糕準備哄小女友呢~#逐日#何斯嶼]
[嫦娥餓了嘗鵝:何斯嶼你說你直接立個窮小子人設多好啊,非要裝可憐還把髒水往我爍爍身上潑,無視賽道之分,一點不想努力還想自勉為王,有夠惡心的。#逐日#年輕人不勞而獲]
[春暖花開:根據技術人員查出,這個富婆就是姜家最迷之人姜早。難道沒有人覺得她這個人很可怕嗎?假千金身份曝光之後被姜淮親自趕出北城,後面不知道使用什麽詭計又回來了,還出現在匠心娛樂主辦的節目上,特別是!她居然當着姜淮的面和別的男人眉目傳情!!!]
[我不是名媛:某狐貍精左勾搭右魅惑,誰還不知道姜家真千金嫁人是她的傑作,兩字評:惡心。]
[……]
諸類帖子如鯉魚打挺一個個闖入姜早的眼睛,她看到了自己和何斯嶼在街上被偷拍的視頻,有人罵何斯嶼管不住下半身,也看到了有人罵自己內心肮髒,甚至還在替姜淮申不平的帖子裏看到有人說她是姜淮的姘頭是何斯嶼的玩物。
呼吸由一開始的迅疾到徹底屏住,她的額頭驟然浮起層層密汗,手掌大小的手機不斷對她進行攻擊,姘頭、玩物、心機女、險惡、肮髒這一類詞語紛紛化作巨巨無形的大石壓在她的肩上,讓她陷入無限的自我懷疑。
我真的是這樣的人嗎?被趕出北城是我的錯嗎?回到姜家是我能選擇的嗎?我只是聽話上了個節目,我只是去接個朋友,為什麽你們要偷拍我,你們為什麽都怪我。
她內心一句一句的提出疑問,也不知道哪裏出了錯,這些疑問轉變成了自己的質疑。
被趕出家門好像不就是因為我身上流的不是姜家人的血嗎?姜淮沒有逼迫過我,誰都沒有逼迫我,如果當初我答應溫紫菀的交易她就不會回到姜淮的身邊也不會被覺得是姘頭,如果我去接何斯嶼的時候再謹慎一點就不會有這些事!
好像一切都通了,又好像一切都錯了。
姜早無聲地哭泣着,通紅潮濕的眼睛突然發現蜥蜴被壓在草莓堆之下,已經奄奄一息。
她用顫抖的雙手扒開草莓,可已經來不及了,當她捧起它時,它在最後一刻的輕松歇了口氣——死了。
她借着對小動物的緬懷跪在地上,額頭抵着玻璃箱放聲大哭一場,說是大哭但聲音還是有意控制在不會吵醒姜淮的情況下。
她哭的梨花帶雨,仿佛面前的玻璃箱是一棵樹,而她則是在樹下傷感葬花的林黛玉。
這一切都落在姜淮眼裏。
他端着一杯紅酒站在樓上,空間錯位後剛好是在姜早身後的位置,他額前的碎發遮住了眉毛與翹長的睫毛碰撞,與此同時他內心強烈的占有欲也在和憐憫之心一決高下。
他居高臨下地眼神注視着姜早的背影,很久很久才返回房間。
*
回到房間後,姜淮站在窗前打了個電話。
“只要她肯頂下這件事,她想要多少資源都滿足她。”姜淮囑咐了這麽一句,又聽電話裏的人說了幾句便挂斷電話。
片刻後,他打開微博,一眼就注意到最新熱搜。
[Field公子何斯嶼]
就在兩分鐘前,唯一走出國際的服裝品牌,北城市中心那座貴氣萦繞的富豪商場獨賣的品牌Field官宣自家唯一繼承人就是風口浪尖的何斯嶼。
退隐多年的總裁時木槿發了張何斯嶼的自拍照,配文:我兒子什麽時候因為錢煩惱過?
僅僅五分鐘的時間,網上再次翻起一陣巨浪,這浪濤在何斯嶼親自發的那條微博後直接讓微博處于一個半癱瘓的程度。
[何斯嶼:是的,蛋糕是特意準備的。冠軍和她,我都在努力争取。]
姜淮盯着這句話陷入了沉思,他沒看到姜早把蛋糕帶回來,那就說明蛋糕已經被她吃了,腦海中又一次浮現何斯嶼俯身透過車窗與姜早深情對望的一幕,內心開始浮想聯翩。
他們是以什麽姿勢吃完那個蛋糕,他們會暧昧打鬧嗎?姜早會對他笑嗎?
如是想着,姜淮趁着微博還能運行也發了一條帖子,言簡意赅的替姜早澄清也透露出自己的野心。
[姜淮:關于最近的流言蜚語我只說兩句,一:姜早是姜老最疼愛的孫女,重回北城也是為了替去世的老爺子管理匠心娛樂。二:從一開始我就不甘心只是哥哥,但現在還只能是哥哥。]
動态成功發表,姜淮咬了咬牙,轉身時嫌棄地将發燙的手機扔到床上,直徑走進卧室裏的浴室。
何斯嶼是Field長公子這件事确實在他的意料之外,現在他真切的感受到這個年輕人對他産生的威脅。
但這個節骨眼上何北書沒有出面,是不是就意味着聞爍起了作用。
如是想着,姜淮洗完冷水澡出來,立馬給聞爍打了個電話,想确認他是否已經取到何北書的信任,但電話還沒打通就接到了助理打來的電話。
助理:“姜總,蘇小姐同意了。”
姜淮單手拿帕子擦着濕漉漉的頭發,他眯着眼睛坐在床腳,平淡地回了一句,“派人過來把車開過去送給她,再讓人去KTV面前拍幾張照片,後面的事不需要我多說了吧。”
“明白。”助理早就将車開到公寓樓下,拿到姜淮早就刻意留在車庫的車鑰匙後,回頭看了眼精心打扮過的蘇清,對着手機說道:“姜總早點休息,我們這就去辦。”
姜淮随意“嗯”了聲,關掉手機就躺在床上。
一場貍貓換太子之戲正在悄然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