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跟何斯嶼談了?”
第55章 “跟何斯嶼談了?”
姜早紅着臉移開視線, 偏過臉時看見有兩位路人正往這邊走,她扭動車鑰匙,說:“沒正形。有人過來了, 你快上車。”
聽此,何斯嶼扭頭掃了一眼,繞到副駕駛,一把拉開車門, 利落地鑽進去。
姜早還沒來得及讓他去坐後座,就看見他攤着滿滿當當的雙手, 如天秤般支着。
他朝她努了努嘴, “快幫我系安全帶。”
“不要。”姜早系好自己的,瞥了他一眼,爾後自顧自地搖上車窗。
“你要麽把蛋糕吃了, 要麽幫我系。”他懶懶道。
姜早輕嘆了口氣,伸手去拿蛋糕。
何斯嶼瞬間打了個響指, 扭頭将草莓放到後座位上, 收回視線時看到了被擱置在座位上的畫。
他彎腰使勁往前夠, 拿起來,十分認真地欣賞, “你這畫的是木屋前的玫瑰?”
話音剛落, 他翻開畫紙, 看到背面右下角處有被擦拭過的鉛筆字跡。
“北城feel展……”他邊猜邊念道, 随後漫不經心地說一句,“獲得一等獎的作品就這麽随意的扔在這?”
姜早花了好大的勁才把蛋糕吃完,聽到這句話忽的愣住。
這幅畫是姜淮替她拿去報的名, 因此她還去領了個獎,也不知道這個獎是頒給她的還是頒給姜淮的。
“放回去。”她的嗓音驟然變冷, 透着不耐和煩躁,片刻後,她又恢複原本的态度,假笑着說,“太晚了,我先送你回去。”
何斯嶼手一頓,他不知道自己哪裏惹得姜早不快,思索之後,乖乖将畫放回原位,系好安全帶便安安靜靜地看向窗外。
Advertisement
這一路,他沒再跟姜早搭過話,姜早也沒主動找話題,她的心亂成一股麻繩,怎麽捋也捋不通,但不賴身邊人,想了想,她還是決定開口道歉。
就在她要開口時,姜淮打來電話。
她瞥了眼一旁,為了方便開車,只能開外放。
下一秒,姜淮的聲音瞬間在尴尬的空間裏響起來。
“小早,你開車去哪了?”
姜早怔住,說:“我出來随便買點東西。”
話音一落,她感受到一道隐冷的目光。
何斯嶼陰沉着臉,從後座掏出幾顆草莓,也不吃,就是攥在手心,直到生有細繭的手心被染上草莓紅。
“你記得把畫帶回來。”姜淮坐在灰沙發上,茶幾上擺放着切好的生肉,他低下眼看着那把冰冷且鋒利的水果刀,“到時候我讓人把它挂到我房間裏。”
聞言,何斯嶼輕咬了一下牙根,目光赤赤地盯着姜早的側臉看。
姜早踩下剎車,将手機調成聽筒模式,她偏臉看向窗外,說:“好,我馬上回去。”
姜淮緊接着回了一句,“十二點之前回家。”
即便姜早故意捂住手機,但何斯嶼還是聽到了姜淮的這句話,他故意靠近姜早,說的話也是為了給姜淮聽,“你再不快點,恐怕十二點之前是趕不回去了。”
姜早極速扭過臉,擰着眉頭示意何斯嶼不要再亂說話。
姜淮不可置信的聲音傳來,“你跟何斯嶼在一塊?”
何斯嶼想大方承認,可話還沒說出口,姜早就及時打斷,“不是!”
“那剛剛的聲音是?”姜淮嗓音低沉。
“剛剛有兩個路人走過去,估計是他們說的話被手機收進去了吧。”她臉不紅,心不跳地撒謊。
姜淮最信姜早的話,再叮囑一句讓她早點回家便挂斷電話。
車子再次燃燒燃油,車內的溫度卻反向浮動,冷如千年冰窖。姜早集中不了注意力,餘光掃向一旁,看見何斯嶼坐在那一動不動,深邃的眼眸間似乎醞釀着怒意。
她的視線漸漸往下落,看到他那只有紅色液體從指縫間滲出的左手時,心髒提到了喉嚨間。
還沒開口,何斯嶼突然扭過臉來,沒好氣的質問她,“姜早,你嘴裏還有一句實話嗎?”
姜早愣了愣,臉都沒扭過來,“什麽?”
“當初你跟我說你要去馬裏蘭,還跟外婆說你要出來賺錢打拼出個機會來,結果呢!”他的聲音戛然而止,随之掃視了她一圈,又說道:“你每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跟在姜淮身邊,引以為傲的繪畫也變成了你讨好他的工具,難道出賣靈魂和身體,甘願堕落成一個附屬品就是你說的努力賺錢的方法?”
“你這樣做,得再多的名利,爬得再高又有什麽意義?”
第一期節目播出當天,還有幾條熱搜是關于姜早和姜淮的。
[貴圈假名媛AAA:蓄謀已久的哥哥x嬌生慣養的養妹]
[我要發財:貴圈僞骨科,錄節目還牽手!好飯!我哐哐吃!]
帖子底下有人評論一些姜早和姜淮出入高檔場所的照片,說的話無非就是姜淮為了不讓姜早嫁給別人蓄謀了七年,如今抱的美人歸。
在那個深夜,何斯嶼盯着姜早領獎的照片,現在才知道這張從賀銳澤那求來的照片還有一半,而那一半裏站着的人是姜淮。
姜早看清何斯嶼手心滲出的是草莓汁後先是松了口氣,繼而被他的态度弄得一惱,聲音陡然拔高幾分,“是!我就是靠着我哥往上爬怎麽了!你不也是因為有個好爹才能參加這個節目嗎?”
兩人都在氣頭上,說出的話十分刺耳。
何斯嶼沒料到姜早是這個态度,本身就閃爍着火光的怒氣瞬間爆發,“好,很好。那我倒是有點好奇,你這麽晚來找我就不怕你那個哥不像哥、男朋友不像男朋友的姜淮知道後抛棄你?”
話音剛落,何斯嶼冷哼一聲,自顧自地回答道:“我猜你還是很擔心的吧,畢竟你上一秒還在跟我打情罵俏下一秒就跟他撒謊,不想承認我的存在。姜早,你知道你的這個行為像什麽嗎?”
姜早愣住,大腦還未轉動過來又聽到何斯嶼咬牙切齒的聲音。
“你他媽就像是在偷情,而我是那個見不得人的小三!”
這句話就像一道驚雷從頭到尾穿透姜早的肉身,前有附屬品,現有偷情,那些人說她就算了,何斯嶼憑什麽也這麽說她?
“何斯嶼,你有沒有搞錯,是你大半夜的打電話給我讓我來接你,不是我自己想來見你。”姜早的嗓子好似堵着一股氣,不上不下的,她就着這口氣一股腦說着,“還有,我愛為誰畫畫、我愛待在誰的身邊是我的事,我想怎麽跟姜淮說是我的事,我想不想讓他知道你的存在也是我自己的事,你能不能不要那麽自作多情、能不能不要過多幹涉我的事情。再說了,我和你什麽都沒做怎麽就成你口中的偷情了?”
不管是故意還是無意,不管是真心還是謊言,姜早怒紅着臉都說了出來。
何斯嶼氣得胸脯震震,放在膝蓋上的拳頭忽的松開,随之他拉開車門,長腿一跨,下車之前留了一句讓姜早摸不清頭腦的話。
“我現在最後悔的就是那天晚上什麽都沒做。”
沉悶的關門聲伴随着尾音重重響起。
直到何斯嶼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姜早才回過神來,她扭頭看了眼後座上少年精心準備的草莓和那張帶有諷刺的畫,心情十分複雜。
良久,她才重新啓動車子往家的方向開。
*
姜早以為自己的僞裝天衣無縫,殊不知在她和何斯嶼吵架那段時間,網上被兩條微博掀起巨浪。
#新晉之星何斯嶼被包養。
#何斯嶼疑似靠資本上位。
網友先是對何斯嶼進行一波譴責,罵他沒實力,明明使用着不公平的手段卻還在立天才人設,罵他不尊重粉絲,忽視粉絲為他投下的每一張票。
這種謾罵之下還有各種惡意的P圖,有人還拿他的耳朵開玩笑,說他活該聾。
大概十分鐘之後,有人扒出了那個坐在豪車裏與何斯嶼膩歪的女人是誰。
在北城能開帕加尼的人細數的話能有個十來個,但是能買到8888這個車牌號的人卻只有那個外表溫潤儒雅,內心卻十分蛇蠍冷漠的男人——姜淮。
而對豪圈稍微有點了解的人都知道能随意使用姜淮車子的人只有那位在灰姑娘與白雪公主之間反複橫跳的假千金——姜早。
有人提出這一點後就開始有人逐幀觀看視頻,經過一番努力,終于截出一張角度刁鑽的照片來,那些磕過姜早姜淮CP的人立馬認出那個把自己的臉全部擋住的人正是姜早。
姜早被認出來之後,因為有人腦洞大開激情開麥說姜早在用一個男人的錢去養另一個男人,這件事情發酵得更厲害。
瞬時間罵何斯嶼的那波人分出部分精力去攻擊姜早。
[網友1:當某女在節目上拉着姜淮的手和何斯嶼眉來眼去的時候我就知道她很不簡單。]
[網友2:一個假千金當姘頭還當出優越感了,一邊哄着可憐的小姜總吐金幣一邊充當富婆包養小鮮肉。難怪她會投何斯嶼那一票,太惡心了!!!!]
[網友3:也不知道她使什麽手段給堂堂姜大公子戴綠帽子,姜淮真是個可憐的男人。]
而此時,整件事的“可憐男人”正坐在沙發上面無表情地看着黑暗裏的唯一光亮。
北方的秋,黑夜是朦胧的白,猶如一面面薄紗,柔光傾斜,透進落地窗從後包裹住姜淮看似健碩的實則早就坍塌如泥的肩背,他的落寞婆娑在冰冷的地板上。
姜淮一直保持着這個不舒服的動作盯着手機屏幕上何斯嶼探頭進車窗內的照片,看了很久很久,久到眼圈反複變紅,久到那道緊閉的門被人從外打開。
“我回來了。”
姜早的聲音随着開門聲一同傳來,回來的路上飄起來小雨,她還是那件禮服,聲音已經被凍得有些沙啞。
姜淮猛然擡頭,從看到有關姜早的緋聞開始就滋生并層層疊加的憤怒終于撕破那張時常挂着笑的臉。
他終是打破僞裝,緊抿着嘴唇,憤怒起身走到姜早跟前,瞥了她手裏的東西一眼就将她往洗手間方向拽。
不是溫柔牽手。
是拽,是這二十多年來第一次實打實的憤怒!
為什麽要親別的男人!為什麽要說謊!
他的動作太快,姜早只來得及放下走中的草莓盒和車鑰匙。
“哥,你要幹嘛?”姜早頓時被姜淮的動作吓到,她不知道熱搜的事,自然是不明白姜淮這突然的火氣從何而來。
姜淮依舊冷着臉,忽視她的問題。
“哥!”她懊惱地提高聲音喊了一聲。
聞言,姜淮如賞賜般的睨了她一眼,一把推開廁所門,粗暴地将她拉到洗漱臺前,垂眸看了眼,冷言:“把牙刷了。”
姜早愣住,順着他的視線往下看,只見那個屬于她的白色洗漱杯上擺放着她的牙刷,牙刷上擠滿了牙膏。
她不解地擡頭,側過臉看着他,“啊?”
姜淮氣還沒有消,抱着手臂,一臉嫌棄地盯着鏡子裏的她不說話,黑沉的眼眸寒射着冰刀。
下一秒,他深吸一口氣,拿起牙刷,另一只手借着手臂搭在她肩膀的力氣掐着她的下巴迫使她面對鏡子。
“我幫你刷。”他又成功壓制即将爆發的憤怒,嘴角勾起一個弧度卻沒有笑意,眸中還裹挾着滲人的壓迫。
姜早蹙着眉看着他那難看的微笑,輕輕向外哈氣,溫聲問道:“有這麽臭嗎?我也沒吃什麽東西啊。”
他嘴巴都懶得張開,帶着少有的戾氣“嗯”了聲,一說完就動手幫她刷牙。
姜早還在回想這一整天自己都吃了些什麽,臉就不自覺地露出兩排整齊的牙齒,像個乖巧的布娃娃。
姜淮将布娃娃玩弄于手掌,一遍一遍地幫她刷牙,動作粗暴,像一只冷血蜥蜴在覓食時的快準狠。
直到一整跟牙膏都已經見底姜早這才意識到姜淮不是真的嫌棄她嘴臭,也不是真的想當好心哥哥給妹妹刷牙,而是在撒氣——拿她撒氣。
可是,她哪裏惹到他了?
姜早的嘴唇以及牙龈都在向她的大腦皮層傳遞一種痛覺,她盯着鏡子裏那張微微紅腫的嘴唇和微微淩亂的頭發,內心不由得發怵。
下一秒,她的餘光瞥到那只正在擠牙膏的修長勻稱的手,她害怕地擡起眼眸。
鏡子裏,姜淮依舊沒有做出多餘的表情,但眼眸裏冷漠之下的殺氣起起伏伏,她從未見過情緒這樣失控的姜淮。
她的身體一顫,這時耳邊忽然響起一道深沉的質問聲。
“跟何斯嶼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