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章
第 58 章
他穿的居家服是一身斜襟扣的藏藍色寬松衣服，布料柔軟寬松，動作間，褶皺的流線貼合着身體，袖子被挽上了手肘出，修長的指尖沾這些白色面粉的痕跡。
應該是在家裏很放松，路肆只将扣子扣到了胸前，堪堪遮住那點粉梅春光，卻起了反效果，流暢深刻的鎖骨下隐隐浮現着豐滿結實的肌肉流線，引得人更加想入非非。
讓人想把那個扣子徹底解開，将底下溝壑分明，富有彈性的景色全然露出來，然後上下其手，路肆的皮膚很容易起紅印，她可以将裝不經意地在一些位置留下暧昧的印記。
安知鹿在腦子裏把以前做的一些有些暧昧的玩偶一點不客氣地往路肆身上套着，眼神漸漸迷離。
察覺到有目光的注視，路肆手一頓，微微擡眼——正好抓包某只看得入神的小黃兔，也不知道想起了什麽，咬着叉子把臉頰想得紅撲撲的——偏了偏頭，聲音溫柔帶笑，含着蠱惑，“鹿寶，還滿意嗎？”
“滿意。”
安知鹿托着腮，正在腦子裏等比例地擺弄着名為‘人夫路肆’的人偶，進程已經跑到給上身赤着，身後還幫了條電子狐尾的他套上件粉粉嫩嫩還帶着花邊的小圍裙這一步了。
驟然被點名，下意識就按着心裏的想法回答了路肆的話。
等到路肆的輕笑聲從勾着的嘴角邊溢出，安知鹿才猛地回神，發現自己不知不覺又落進了這個只有路肆一人的盤絲洞裏。
空着的手懊惱着敲了敲腦袋，忿忿地塞了一口滑蛋進嘴裏，瞪了他一眼，找補起來：“勉強滿意吧，還是當時那個高冷冰山硬漢更滿意一點，現在家裏的這個有點太主動了。”
“要是什麽時候能換一換，我就更滿意了。”
說來說去，都還是他，路肆搖搖頭，笑了下，沒再打擾她吃飯，專注手裏的動作。
直到打将面糊倒進模具，放入烤箱，等待小蛋糕烘烤的時間裏，路肆終于端着杯熱水從廚房裏出來了。
見安知鹿還沒吃完，光顧着看手機，路肆坐到了她的對面，屈指輕輕敲了敲桌子，提醒道：“鹿鹿，專心吃，這樣吃容易消化不良。”
安知鹿掃了他一眼，逆反心理不知道怎麽的就冒了上來，不滿地輕哼了一聲，也不放下手機，“你管我，我就樂意這樣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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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還換了個姿勢，順勢抱住一蹦蹦到她腿上的小荔枝逗弄了幾下才又吃了一口。
一塊厚蛋燒三明治讓她吃得慢吞吞的，路肆眼睛眯了眯，托起腮看着她，想了想，也拿起自己的手機。
【肆意牌綠茶大狗：吃完跟你說件事。】
安知鹿正看着番呢，突然彈出來消息，擡眼看了眼對面的人，見他也不看自己，眼睛還盯着手機。
清了清嗓子，頗有種屈尊降貴的意味，“想說什麽事？”
路肆沒看她，這下倒成了他沉迷手機了，一手抱胸，後靠在椅子背上，頭也不擡：“不是什麽大事，吃完就告訴你。”
可是他的眉間揪着，隐隐有着鮮少有的凝重，手機屏幕的光映在他臉上，讓安知鹿更清晰地看清他抿緊的嘴角和眼底的肅然，勾得安知鹿的興趣更大了，皺着眉盯着他，企圖用視線壓迫他開口，也不繼續吃了。
“我還不樂意聽了呢。”
但路肆還是毫無反應，換了個姿勢，托着腮瞥了她一眼，挑了挑眉，但依舊什麽都不說。
吊胃口什麽的，她怎麽可能會上當，安知鹿一邊想着，一邊默默加快了吃飯的速度，本來只剩三兩口的吐司很快就被她解決幹淨。
把幹淨的餐盤和叉子往路肆面前一推，目光裏含着驕矜，故意地重重咳了咳。
路肆這才擡頭，見餐盤幹幹淨淨，還不忘跟哄小孩一樣，随口誇道：“都吃完了，沒浪費，鹿鹿好棒。”
起身端起她的餐盤，還把剩了一半的橙汁往她面前推了推：“嗓子不舒服就先潤潤。”
“你才嗓子不舒服。”安知鹿嘟囔了一句“又把我當小孩來哄，也不知道幼稚的是誰。”
倒沒再繼續逆反，囫囵幾口迅速喝完，跟上路肆。
廚房裏，烤箱還在運轉着，經過烤箱時，透過耐高溫玻璃，一眼看到模具裏的裏面蛋糕體在橙黃溫馨的光裏膨脹舒展着，已經能隐隐聞到香甜的氣味。
安知鹿最是喜歡看着這個過程，溫暖香甜的溫度透過烤箱撲在臉上，溫馨又治愈。
水龍頭的水沖刷在瓷白的碟子上，泛起無數細密的水泡，水聲把安知鹿的注意力重新吸引回路肆身上，終于想起來要幹嘛。
緩緩湊到路肆身邊，用頭輕輕磕了下他的手臂，自從上次磕他後背反倒把自己磕迷糊之後，安知鹿就懂得收斂力道了。
等他洗完碟子，偏頭看過來，才放軟了聲音，揪住他衣服尾巴：“說呀，到底怎麽啦？”
什麽事能讓他這麽緊張了？
“咳。”路肆輕咳了一聲，單手抵在桌臺邊上，“就是……”
另一只手撓了撓臉側，有些尴尬：“就是小蛋糕我只準備了栗子口味的，家裏的抹茶粉我今天才發現不夠用了。”
“？”
安知鹿眨了眨眼，一臉不可置信：“就這點事？你耍我？！”
就一件指甲蓋大的事，被他弄得那麽鄭重其事。
“可是我一開始就說了，不是什麽大事啊寶寶。”路肆擡起雙手，擠着眉很是無辜的模樣，甚至看起來還委屈上了，泛着一股子茶香。
“而且，這很重要啊，萬一你就想吃抹茶的，我沒讓你吃上想吃了，你不喜歡我了怎麽辦？”
“你就是在逗我玩。”
安知鹿冷哼一聲，講得跟她多無理取鬧一樣，嗔怒地瞪他一眼，就要轉身離開。
他怎麽不往自己身上刮兩下，刮下來的茶粉足夠他用的了。
“好了，不逗你了，是真的有事。”
手腕被路肆抓住，安知鹿假意掙了掙，才回身看他：“最後再給你一次機會嗷。”
“我跟朋友有個約定，得出國一趟。”
安知鹿生氣地微微鼓起的臉頰頓時松了下去，櫻唇微漲，愕然看着他一臉認真的表情，他顯然是已經想了挺久的了。
“可是——”你說好不會再離開的。
頓了頓，安知鹿一邊說服着自己要理智，要冷靜。
情緒一下湧上來，像潮水一樣，沖刷着她腳下踩着的岌岌可危的沙石，理智在爆發的邊緣，聲線隐隐有些不穩：“那你現在是在通知我嗎？就像——”
話還沒說完，就被路肆率先打斷，身體被他抱緊在懷裏，“不是通知，也不是商量，是邀請。”
路肆将安知鹿的頭按進懷裏，一下一下地順着她的頭發，安撫着她激動難掩的情緒。
“邀請？”安知鹿僵直的身體在他的話下漸漸放松，直直抓着褲縫的手松了松，漸漸環上路肆的腰，“邀請我？”
安知鹿抿着唇，看着路肆，眼底一片清澈，想起當時他來跟她告別，轉身漸漸消失在雪地裏的場景，有些猶豫：“其實你如果不方便的話，我就在家裏等你回來好啦，我相信你會回來的。”
她只是下意識有點應激。
路肆看進她的眼睛裏，揉了揉她的耳垂，“可是你會難過，會有顧慮。”
“我想你能每一天都開心。”
“也想邀請邀請你，我的鹿寶，邀請我的愛人，去看看曾經的我。”
路肆的手很大，手指插進安知鹿的發間，拇指還能輕輕撫過安知鹿的眼周，看着她眼裏清淩淩的一汪清泉，路肆繼續開口：“然後，補全我們缺失的那一段時間。”
廚房裏徹底安靜，只有甜膩的糕點香蔓延着，路肆身上也沾染上了那股溫暖的甜香。
安知鹿呼吸顫了一下，心跳徹底亂了節奏。
他一直都知道都知道她在糾結什麽，他知道她的所想，知道她的猶豫和顧慮，也明白她的尊重，所以他選擇主動提及，主動邀請她去探索。
去看一看，從常相思到路肆，他看過的那些風景。
安知鹿張了張嘴，感受着鼻尖他夾雜着溫暖甜香的氣息帶來的安心感，羽睫忽然閃了閃，垂眸的動作略略有些慌亂。
明明是她一直好奇的，也一直期待知道的，怎麽偏偏就差這臨門一腳，她點個頭的事……
攥緊路肆身前的布料，用力到指節泛白，“哥哥，我想先想一想。”
安知鹿還是害怕了，隐在衣服下，胸前挂着的項鏈似乎在隐隐發燙——她昨天把路肆送的戒指用項鏈串起，随身帶着——她好像還沒準備好，回饋給路肆平等的、對等的感情。
但路肆是誰啊，全身心投入到安知鹿身上，他最是了解她了，哪能看不出來她的層層心緒，舒展着眉揉了揉她的頭，“嗯。”
微微有些薄繭的指腹游離在安知鹿的眼周，泛起難耐的癢，安知鹿下意識擡頭，視線與他在溫暖香甜的空氣裏交錯，心緒被他湊身下來的動作牽扯着。
路肆雙手捧上安知鹿的臉頰，看着她軟嫩的嫣唇在自己的稍加用力下微微嘟起，睫毛微微顫動着，可愛中透着一絲呆呆的萌感，總算看着沒有那麽迷茫和糾結。
笑了下，溫聲開口：“不用害怕你會對我有什麽虧欠，你能來到我身邊，我已經足夠滿足了。”
“不用給自己太大壓力，你只要做你想做的，剩下的相信我，好嗎？”
安知鹿眼神錯也不錯地看着路肆，既不點頭，也不要搖頭，猶豫了好久，終于開口，“……那你會為了托舉我，任由自己沉沒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