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章
第 27 章
安知鹿只有一個人吃飯,菜點得不多,簡單的一個小份羊肉煲和兩道小菜,很快就上齊了。
是裏面的廚師親自端了出來的。
幹淨利落的寸頭,鼻梁高聳,五官冷硬,但目光一出來就直接落到的桑娜身上,眼神熠熠地透着深情。
桑娜一看見他過來,眉眼間的飒爽都柔化了些,多了幾分女兒家的風情萬種。
是一種旁觀者也能有所體會的幸福,安知鹿心領神會地笑了笑。
路肆應該是工作休息期間看見了安知鹿的回複直接打來了電話過來,開了靜音的手機在桌上震動起來,恰好也打斷了她們倆的交談。
桑娜笑了下,站起來挽上來人的手,嬌俏地擡了擡下巴,很是驕傲,“這就是我愛人,蒼岳诃,是不是像我跟你說的一樣帥!你快吃飯吧,記得蘸我家祖傳秘方的蘸料哦,我們不打擾啦。”
安知鹿看了看攜手回到後廚裏面的兩人,高大挺拔的男人虛摟着女人,側耳耐心聽着她在耳邊的叽叽咋咋。
般配又養眼。
收回目光接起路肆的電話:“……喂?”
“吃飯了沒?”
“正準備吃呢。”
安知鹿眸子低垂着,視線落到了羊肉煲蒸蒸而上的熱氣上,輕聲地回答着他。
腦子裏還想着桑娜輕松潇灑的話。
……無謂的擔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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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肆的聲音裏有着人聲和風聲交雜的背景音,但掩蓋不住他輕笑着的嗓音,“今天心情怎麽樣?”
安知鹿一下笑開,聽出了路肆的畫外音,無奈地吐槽道:“……你是真的很粘人啊,路老師。”
“剛回國的那個霸氣拽哥呢?被你吃啦?”
當時酒吧裏和第一次正式見面的時候,那冷傲矜貴的樣唬得她一愣一愣的。
“當時的形象包袱你是一點也不要了呀,相思哥哥?”
尾音清甜,像是那晚正式見面時的語調,咬着調侃的尾音,落在人心上輕輕癢癢的。
路肆看着山下的小城,寒風中眉眼舒展,目光柔和。
那裏有他的心尖上的姑娘,一個一向很懂得怎麽拿捏他的姑娘。
裝着不買賬,哼笑了一下:“這就又喊上哥哥了?小鹿不要裝傻。”
“來看哥哥認真工作的樣子,好不好?”
安知鹿:“……路肆,你是被奪舍了嗎?”
怎麽出了個門就跟被小荔枝附體了似的?
*
午飯時間結束,小徐正過來準備小聲提醒一下,遠遠見着路肆一臉溫柔的笑,吓得小徐趕緊停下腳步。
對比起剛才拍攝時,拿着照相機一臉冷淡嚴肅又專業的人,完全就是兩個人。
小徐張了張嘴,沒敢出聲打擾。
但路肆也很快接完電話,收起了手機,小徐見狀很快就湊了過去:“哥,按照昨天的計劃,我們這邊再拍兩個景就能轉場了。”
路肆心中有數,颔首示意自己知道。
小徐跟着,看見路肆又恢複了冷淡的樣子,只有嘴角微微勾起一點,肉眼可見地心情好,沒忍住地八卦起來:“哥,剛是在跟嫂子通電話嗎?”
“嫂子?”路肆腳步頓了一下,側頭看向小徐,深邃冷淡的眸子裏閃着疑惑,“很明顯嗎?”
小徐點點頭,眼睛裏有些羨慕流露:“哥您跟嫂子的感情可真好,才出來一天,就吃飯這點時間都要跟嫂子通電話。”
“我跟我女朋友熱戀期呢,我出差都沒有打電話打得那麽着急。”
路肆聽着小徐的抱怨,笑了一聲視作回應,腦子裏卻想着安知鹿剛才話裏話外的态度。
他原本以為按小姑娘的脾氣,早該不耐煩了,只是……怎麽感覺她好像有些縱容他?
甜甜軟軟的,絲毫沒有意識到那樣軟乎乎的脾氣多讓人心顫。
置景已經快要搭好,路肆拿起相機正準備進入工作狀态,看見那個外國模特小哥過來準備開始工作,将懷裏抱着的東西遞給随行助理。
手上一頓,朝小徐招呼着:“幫我準備兩個熱水袋,我下午可能要用到。”
小徐正準備繼續觀摩路肆的工作,猝不及防領了這麽個任務,瞥眼看了眼這人工作之後摘了厚實的防風手套,只戴着一層羊絨手套的手。
丈二和尚摸不着腦袋,但還是應了下來。
*
安知鹿很快吃完飯,暖暖烘烘的一頓飯進入胃裏,溫暖了全身。
等結賬時,桑娜随口問起,臉上有些不合她飒爽氣質的八卦:“怎麽你就一個人來啊?男朋友不陪你嗎?”
“啊、啊?男朋友?”安知鹿一下被她的問話給驚了一下,沒反應過來。
桑娜眨了眨眼,奇怪地問道:“剛剛打電話那個,不是你男朋友嗎?我看你們挺黏黏糊糊的,接完他電話你那笑都給我甜得牙疼,他怎麽放心你一個人就跑來這邊玩了。”
桑娜說的是路肆。
安知鹿終于反應過來,本來就被羊肉煲熱起紅暈的臉一下燒了起來,結結巴巴地反駁起來:“他、他不是我男朋友。”
桑娜奇怪地看了看她,很快了然地哦了一聲,暧昧地笑了下:“這樣啊~我懂我懂,祝你們早日有情人終成眷屬啊!”
顯然是以為她和路肆處于互有好感的暧昧期了。
安知鹿臉更熱了一些,不再解釋些什麽,朝桑娜笑了笑就在她笑意盈盈的注視下忙不疊地出了門。
被門外冷空氣一下沖了沖才覺得臉上的熱度稍微降了些,摸了摸還有些燙的臉,手心裏的臉羞惱地皺了皺。
誰跟他搞暧昧啊,就算是暧昧,也不該是領了證的這種關系吧。
桑陽市本就只是個小鎮似的小城,市區內景點算不得多,主要還是靠市外的滑雪産業鏈來拉動旅游業。
安知鹿又逛了三個多小時就拍完了計劃裏的最後一個景點,把照片簡單地分門別類,歸好素材類型,安知鹿看了眼手機。
才下午三點多,離天黑還早着。
路肆給她發了不少消息,酷酷酷的一頓刷,全是照片夾着一條小綠條。
最後一條是在車上往外拍的雪山,說是轉了下一個場。
安知鹿:“……”
誰懂,人在城區,自動化雪山一日游了。
她嚴重懷疑這人不是消極怠工了,就是把她這兒當作打卡照相冊了。
笑了笑,沒有回複他的消息,只是打開了打車軟件。
等到了路肆發的地址時,安知鹿稍微打聽了一下就知道了他們在哪裏,縮了縮脖子,往圍巾裏埋了埋,朝那處已經被清場了的拍攝地邁步過去。
這一處雪山不像路肆之前發給她看的那些厚雪覆蓋、白桦林直挺在雪間的雪山,這裏的雪顯然更薄一些,依稀露出雪下漆黑的岩土。
比起那些如同童話般的夢幻雪景,這裏顯然多了些蕭索冷酷的氛圍,如同身臨北歐風雪裏,神秘荒寂。
拍攝地在這出雪山的一個小木屋附近,木屋有些破舊,看着像四處漏風。
一路拍拍看看地過去,等到了他們的拍攝地時,遠遠看見一群人圍着一個容貌精致,皮膚白皙的外模。
人群另一個中心是她熟悉的人。
男人穿着黑色沖鋒衣,在一群穿得略顯臃腫的人裏尤為幹脆利落,手裏舉着個大家夥,眼神銳利。
安知鹿還是第一次見到路肆工作時的狀态。
比起他在她面前展現出來的乖順恣意,顯然工作狀态中的路肆更切合外表形象和回國後第一次見面的那個。
棱角分明的臉上情緒淡淡,黑眸神色嚴肅,如同狼一般緊盯着相機裏的畫面,專業且敏銳。
相機像是握在他手中的劍,捏着相機的他有着絕對的掌控權。
他在他的領域裏是睥睨一切的狼王。
安知鹿下意識就想要接近,還沒等靠近就被攔住了。
安知鹿:“……”
大意了,還想着突然出現在路肆面前呢。
嘆了口氣,沒有小徐的聯系方式,只好無奈地給路肆發了消息,等他工作結束休息時出來接她。
臨近傍晚,山上的風更加肆虐,還夾卷着雪裏,感覺能把人吹跑。
找了個保姆車的背風處,安知鹿也不着急了,垂頭埋臉在圍巾裏,垂眸看着腳下,有一下沒一下地踢着雪打發時間。
連身後來了人都沒發現。
“Halo你需要什麽幫助嗎?”
是一道清隽溫潤的男聲,英語混着安知鹿沒能辨認出地區的腔調,裹挾着缱绻黏糊的尾音。
有種不媚而嬌的矜貴溫柔感。
他見安知鹿呆呆地看着自己沒有回應,以為她沒聽懂他說的話,淺色濃密地睫毛撲閃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說起了磕磕絆絆的普通話,“你、你好?”
安知鹿很快反應過來,連忙擺擺手,說回英語緩解他的拘謹,“我在等人,他很快來了。”
她認得他,是剛剛在被人圍着的那位模特,既然他是主角之一,那顯然路肆作為攝影師應該也快休息了吧。
離得遠看得不太清晰,眼下他走近了,安知鹿職業病下意識就犯了。
少年模樣的外國男性,白金色的頭發燙着微卷,被精心地打理成淩亂的模樣,五官精致,唇紅齒白,像慵懶的小貓,也像精致單純的小王子。
頂着安知鹿的目光,男生的耳根有些紅,換回英語反而更磕磕絆絆了,自我介紹着:“我叫Marios,這是我的随行車,你需要上來避避風嗎?”
Marios指了指安知鹿用來擋風的車,熱情推薦着。
安知鹿客氣地拒絕了:“我等的人應該快到了,不必麻煩。”
Marios肉眼可見的失落了一下,嫣紅晶瑩的唇微抿,綠寶石一樣亮晶晶的眸子像小貓一樣微微垂下:“那美麗又如此可愛的小姐,我能有這個榮幸獲得一個你的聯系方式嗎?”
他掏出了手機,不覺得安知鹿會拒絕他,揚起眉梢:“就微信就可以,我也有微信這個社交軟件的。”
“希望我能有這個榮幸與你交個朋友。”
少年眼睛亮亮的,嫣紅的唇笑着,在這片荒寂雪原裏,像是唯一生長出來的玫瑰。
讓人不忍拒絕。
安知鹿手足無措地擺手,不知道怎麽拒絕才能讓那雙燦爛的眸子不染上陰霾。
“Marios.”
路肆步态從容地走過來,厚底馬丁靴落在雪上的沙沙聲摩挲在安知鹿的心上。
安知鹿頓時松了一口氣。
路肆的臉色肉眼可見地淡漠,懶洋洋地擡手捏了捏安知鹿的手,順勢攥進了手心,看向Marios開口詢問:“你找我的妻子有什麽事嗎?”
路肆自我認為态度很是和善,語氣也很真誠。
安知鹿英語還不錯,能聽明白路肆在講的什麽,手還被路肆隔着厚厚的手套捏着,另一手還被他塞了個熱書袋抱着。
縮了縮脖子,埋頭在脖子上圍着的一圈又一圈的圍巾裏,眸子撲閃,耳根滾燙着。
流氓。
她覺得他是越來越理直氣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