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章
第 24 章
安知鹿抿了抿唇,垂眸看着那一團暧昧溫馨的影子,聲音很輕地開口:“你幹嘛糾結這個啊,他就只能過個嘴瘾,你就當他是傻狗在亂吠就行了。”
伸出手輕輕拍着他的背,無奈又好笑:“剛才嘴不還很厲害嘛?怎麽一下就委屈成這樣啊?”
“幹嘛還把自己給氣到了,愛氣鬼啊你。”
路肆沒有動,把頭往女孩馨香溫暖的頸窩裏蹭了蹭。
“我太生氣了才這樣的。”
“你別怕我。”
悶出來的聲音小聲又可憐的。
安知鹿一下笑開,揉了揉那顆抵在自己肩上的頭,柔聲安慰:“我怕你幹嘛呀,你又沒有這樣對我。”
耳根有些發燙,但還是說了出口:“而且,你剛才……很帥啊,一點也不可怕。”
路肆停車的地方有些昏暗,路燈的光被光禿禿的枝桠分割,錯落着灑下來。
安知鹿看着腳下重疊在一起的人影。
高大的身影緊緊包裹着她,像在害怕失去。
在稀疏的樹影裏,安靜又融洽,就好像就該如此。
安知鹿忽然不确定起來,眉心微皺,輕聲開口:“路肆。”
“你是真的在害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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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他不喜歡那個詞,安知鹿沒有說出來。
但安知鹿知道他能聽得明白。
路肆的認真已經超乎了她的預料,已經不能簡單地用一聲‘彌補’掩蓋過去。
街邊的聲音安靜,只有隐約有車輛快速飛過的聲音,安知鹿的耳朵裏一片寧靜,只有像是幻覺的心跳聲。
“噗。”
懷裏的人忽然悶笑了一聲,打破安知鹿的緊張,喑啞又缱绻的聲音輕輕掃動着敏感的耳朵。
路肆咬緊了後槽牙輕輕吸氣,恨恨地想咬上一口這沒心沒肺的遲鈍姑娘。
克制地從溫軟的懷抱裏抽身離開,臉上熟練地勾上滿足得意的笑,懶懶地側頭:“笨鹿,又被騙到了吧,怎麽把我想得那麽脆弱?”
“本來就沒有被光明正大地擺出來,就那個誰說的那點事,我比他清楚多了。”
“那你幹嘛騙我,還抱着跟受了什麽委屈一樣。”
安知鹿氣得不行,一腔真情實感的心疼喂了狗。
真·喂了·狗。
路肆還一臉理直氣壯,“辛辛苦苦當着工具人,還不把我帶回家。”
“有份沒名的,還不讓我收點報酬啊,我們小鹿真的是越發有黑心老板派頭了。”
又來了又來了。
這人又開始嘴上不帶着門把的了。
安知鹿一股悶氣憋在胸裏無處發洩,一口白牙都差點咬碎:“回家!混蛋,不想理你了。”
該死的,她就不該對着腹黑壞痞還有着當年陰郁破碎小狗的刻板印象。
“次次都上當,當當都一樣。你就不能換一個有點新意的騙法嗎?”
好歹讓她沒有那麽懊惱,起碼讓她還能用一個人家技術更新了的借口來安慰一下自己。
正好就站在副駕邊上,安知鹿上了車就是冷漠甩門。
那動靜一下打在路肆面前,路肆克制不住臉上的笑,只好伸手摸了摸鼻子來掩飾一下悶笑。
要求又不能要求,還不讓他說兩句了。
腹诽沒兩句,眼前的車窗降下。
安知鹿涼涼的目光斜觑着路肆:“回家啊!傻站着幹嘛!冷不死你。”
她總算想起來張淩韋那大變了個樣的奇怪感覺是從哪來的了。
上下掃視一眼路肆這會兒的穿搭,張淩韋不就是妥妥模仿着的麽。
只是區別太大,安知鹿之前一下沒反應出來。
中長款黑色戗駁領雙排外套,裏面就套着件中低領灰色毛衣。
風度十足,連圍巾都不圍一個,人張淩韋好歹還會再套多件馬甲。
腦子一快,沒反應過來嘴就先說了出口:“一把年紀穿那麽少,也不怕老寒腿。”
路肆垂眸看着她,挑了挑眉,沒有動作。
鴉羽色眼簾半斂,目光掩着濃濃的危險,笑音透着戲谑和威脅:“一把年紀?”
坐在座椅裏的人心虛地縮了縮,把車窗給升了回去。
又慫又拽的。
回到家後,安知鹿已經能十分熟練地撈起那只還在減肥的粘人小貓就是一頓狂吸。
小荔枝最近似乎因為五髒廟沒得到滿足,鬧起小脾氣了來着。
往常粘人得不行的小貓沒被摸幾下就翻身一跳,跑回自己飯碗邊上,擡頭看着人。
也不喵嗚了,歪着一顆圓潤蓬松的貓貓頭,晶瑩可愛的眸子裏閃着可憐巴巴的期待。
安知鹿頓時心都化了,杵了杵路肆:“小荔枝今天的飯量喂完了嗎?”
得到了肯定的答複,安知鹿頓時洩了氣,抱歉又遺憾地朝那只還期待着賣萌的小貓笑了笑。
當着人家爹的面,總不好明目張膽的給人孩子投喂。
路肆沒看見這一人一貓的眉眼官司,恰好來了個電話,去書房裏接了起來。
經過連續幾天努力都沒能從路肆手下讨多一口糧,路肆已經徹底被荔枝遺棄。
往常見路肆走開都會一步一跟地黏黏糊糊粘上去,這會兒他走開,連腦袋都不動一下,直勾勾地盯着安知鹿。
甚至還走了幾步過來,直接在安知鹿腳上翻出了肚皮翻滾着。
安知鹿:“……“
她真的很想知道,路肆一拽男怎麽養出來這麽一只嬌氣粘人精小貓的?!
廚房就在書房斜對面,裏面藏着小貓的小零食。
安知鹿悄悄看了眼。
路肆正靠着書房的窗邊接着電話,注意力完全不在這邊。
安全!
安知鹿抱起小貓,蹑手蹑腳地悄悄路過書房。
書房門打開着,隐約還能聽見路肆說着流利英語的英倫腔。
低啞散漫,撩着人耳朵發癢。
路肆沒有看見外面偷偷摸摸做壞事的一人一貓,漫不經心地聽着電話裏的人說話。
給他打電話來的是瑞希,天賦還不錯的一個年輕小孩,特別是在跟薇薇安團隊成功合作之後,算是在國際時尚圈裏打了一炮不小的聲響。
只是瑞希的情緒實在外放,這會兒的聲音聽着都快哭了。
瑞希狠狠地吸了吸鼻子,“肆哥,真的很感謝你的推薦。你都不知道,薇薇安小姐她因為你的推薦,對我可好了,我太幸運了嗚嗚嗚。”
“哥你什麽時候回來啊?還沒有找回你的缪斯嗎?”
“我們都好想你,自從你走了,丹尼都更暴躁了,天天把你挂嘴邊。”
瑞希越說越起勁,直接吐槽起了自己啊最近跟失戀一樣的老板,絲毫不顧及丹尼就在一旁瞪着他的眼神。
聽着他說得起勁的對自己的想念,路肆有些頭疼。
這小屁孩怎麽跟小蝌蚪找媽似的。
路肆張了張口,到底沒把這句話說出來,回答起了他的另一個問題:“我找回了,但——”
“我暫時沒有回去的計劃。”
“為什麽?!”
話筒裏的音量突然升高,換了另一道路肆更熟悉一些的人聲。
丹尼早就默默站一旁偷聽着,就是想打聽路肆的回歸計劃,這下徹底憋不住了:“路!你說沒有這個計劃是什麽意思?!”
雖然同為同級,但丹尼很清楚路肆才是他這個攝影工作室和團隊的主心骨,他用他的能力讓整個團隊在圈子裏的名氣提高了不是一點半點。
這下聽見主心骨似乎打算不回來了,丹尼一下就感覺天要塌了:“為什麽啊?你給我個理由,你說你是想回去找回你的缪斯,現在找回來,你不就應該狀态又回來了嗎?”
“為什麽不回來?”
幽幽的聲音活像路肆是什麽負心漢一樣。
路肆被這個突然的想法惡心了一下,腦子嗡嗡的,忍無可忍地提醒他:“我已經離職了。”
丹尼還不死心:“我還可以給你簽特聘!也不讓你像以前那樣地消耗……除了那些拒絕不了的。”
丹尼是真心疼,雖然團隊裏也有別的攝影師,但活招牌罷工了,往日的那些大客戶都流失了些。
話裏話外透着委屈和控訴:“你之前說是回去找回你的缪斯,我當然以為你會回來的。”
收入少了一大截不說,就連平時碰見了同行,都得被人關心上兩句。
路肆難得有耐心地聽完他的一通碎碎念,哼笑出聲:“丹尼,你掉錢眼裏了?”
“我是找回了,但我不想再離開她。”
丹尼不理解他的固執:“你不工作的時候可以回去陪她。”
“那不一樣的。”
“那你的工作呢?”
丹尼聽出他的認真,沉默了半天,才皺着眉頭開口:“你過去那麽多年天天拿着照相機,你舍得把你的心血一下全抛下?”
“你是很有天賦和熱度,但你也要知道,這個圈子裏,有天賦的人太多了,瑞希就是個例子。”
“不進則退,誰都盯着你面前的那盤蛋糕。”
“你一旦退了,他們可不會給你留情面。你好好想想你對不對得起你那些年的努力吧。”
*
跟丹尼的談話最後不歡而散。
路肆一出來,就看見一人一貓蹲在廚房角落裏,面對面地在幹着壞事。
女孩手裏還捏着塊小魚餅,逗得那只饞嘴小貓眼睛跟着她的手轉過來又轉過去。
他邁步走過去,倚在廚房島臺邊上看着這倆偷感極重的一人一貓,聲音裏有些無奈:“鹿鹿,你就慣着它吧。”
“慈母多敗女,還是你先提出來說要給它減肥的呢。”
聽見路肆的聲音,安知鹿頓時有種心虛感,連忙把那塊小魚餅塞給荔枝,還不忘把它往身後藏一藏。
“它是你閨女,而且前幾天醫生不是說只是稍微超重嘛,這都減幾天了都,得讓小貓緩緩,不然等下鬧脾氣了要。”
越說越理直氣壯,“它都這麽乖了,你讓讓它怎麽了。”
見小貓吃完了,安知鹿趕緊把它抱起就朝路肆下巴一擡,嬌蠻地輕哼一聲:“哥哥晚安噢,今晚小荔枝跟我睡。”
路肆看着這一人一貓親親呼呼的樣子,才發現這只誰有糧誰是爹的小貓已經好幾天沒跟他親了。
路肆:“……”
合着他成後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