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生日
第15章 生日
這時門鈴響了,譚怡璇就拉着俞舟去開門,俞舟一臉不明所以。
“我靠,這麽誇張。”
一個小哥端着比他人還高的盒子走進來,小心翼翼的模樣像是在拿一個定時炸彈一樣。
他把盒子放在大廳後就走了,剛才還在外面院子裏打鬧的女生都陸續進來了。
“拆啊。”譚怡璇跟蔣思睿說。
蔣思睿一副要哭的樣子,依偎在譚怡璇懷裏假裝抹眼淚,“我太感動了,我就知道你心裏有我。”
譚怡璇嫌棄地把她推開了。
蔣思睿把盒子上系着的蝴蝶結解開,等看到蛋糕的真面目後,大家都不由得哇了一聲。
三層的翻糖蛋糕,裝飾成一副立體的風景畫那樣,有連綿不斷的山脈,銜接着浪花疊起的蔚藍大海,還有蒼翠欲滴的草原做襯托。
頂部立着一個小人,背影和穿搭和蔣思睿很像。
上面裝飾的花瓣和蝴蝶都栩栩如生,連花蕊和翅膀的細節都做得很好。
俞舟一眼就看出來,這八成是按照蔣思睿的微信頭像那張照片複原的,還挺用心的。
“到時候你生日給你買個更好看的。”譚怡璇悄悄跟俞舟說。
俞舟搖搖頭,不置可否。
譚怡璇被撺掇去插上蠟燭,不多不少,剛好插了二十根。
最後一根蠟燭讓蔣思睿自己插上去。
有人關了燈,大廳變得烏黑一片,只剩下蠟燭搖曳的一點點微光。
“許願、許願。”有人起哄道。
蔣思睿站在中央,她的朋友都站在她面前,手機開着閃光燈在為她照明。于是她心滿意足地戴上生日皇冠,低頭、緩緩閉上眼睛,十指交叉相握,在衆人的祝福下許下了今年的心願。
心願不一定非要實現,只是當下的期盼希望在未來的某一日得到回響。
生日快樂歌如約響起,大家都很有默契地合唱。
“你也許一個。”譚怡璇貼近俞舟的耳邊。
俞舟的眼眸裏跳躍着不遠處的燭光,發絲乖巧地垂在臉側,看起來很安靜。
“算啦。人不能太貪心。”俞舟小聲地回應她。
譚怡璇笑了笑,沒說話。
一開始生日歌還是在調子上的,然後不知道是誰帶跑偏了,後面就莫名其妙多了好幾個調。
歌唱完了,蔣思睿一鼓作氣地把蠟燭全吹了。
“生日快樂!”
“天天開心!”
“繼續當大美女!”
“不缺對象!!”不知道誰喊了這句,其他人聽了都笑了。
蔣思睿笑的不能再開心了,讓她們去把燈開了,然後切蛋糕。
第一塊自然是給譚怡璇的,譚怡璇轉手給了俞舟。
俞舟嘗了一口,奶油絲滑不膩,上面撒的糖霜甜度也剛好。
譚怡璇問她味道怎麽樣,俞舟豎起了大拇指。
“這是哪家啊?有賣其他甜品的嗎?”
譚怡璇說了個幾十公裏以外的地名,“你想吃就定呗。”
俞舟直搖頭,“算了算了。”
其他人吃完蛋糕就嘻嘻哈哈地去樓頂泳池了,說要開泳池派對。
譚怡璇拿了兩瓶香槟就興沖沖上去了,俞舟不想湊熱鬧就沒去。
俞舟本來想問問蔣思睿這裏有沒有游戲機,發現她在房間裏拆禮物,各色的包裝盒和袋子散落一地。
沒等她開口,蔣思睿就讓她過來幫忙,遞了個剪刀給她。
“我說你有必要這麽急嗎?”俞舟不解。
“不拆開怎麽搬回家。”
這也是,俞舟就拆開外包裝,最裏面那層剪了個口子就給蔣思睿自己撕開。
“譚怡璇人呢?”
“樓頂。”
蔣思睿一笑,“上面這麽多漂亮的姐姐妹妹,你就不怕她給誰拐走了?”
“我怕個啥。”
俞舟一直對于感情都不太看重,這玩意充其量就是給生活錦上添花的,從來沒指望還能雪中送炭。只希望譚怡璇不惹出什麽亂子就謝天謝地了。
蔣思睿手沒停,拆出來幾個游戲卡帶,可惜這裏沒PS5和Switch.下一個是項鏈,鑲嵌着顆幽藍深邃的寶石。
她随意就丢旁邊了,俞舟瞥了一眼,心裏感嘆這群不把錢當回事的二代們。
“你的是哪個啊?”蔣思睿問。
“不告訴你。”
“你肯定寫名字了。”
還真是,俞舟暗自後悔。
蔣思睿也不急,把手邊的禮物都一一拆完,跟往年收到的都差不多,小的東西一股腦扔袋子裏,大的東西就塞箱子裏。
“這個啊?”蔣思睿拿着那個薄薄的盒子晃了兩下,聽這聲響感覺裏面裝着的像是本書,右下角寫了個飄逸的“舟”字。
“你不會送我一本書吧?”蔣思睿懷疑地說。
“你覺得你是個有文化的人嗎?”俞舟反問道。
蔣思睿哼了一聲,從盒子裏首先掉出來是張明信片。
大概是傍晚時分,遠處的雪山被大霧吞沒了山尖,倒影在湖面上顯得平靜又冷峻,山腳下是依次重疊的房屋正在逐漸亮起燈光,為晚歸的旅人點明回家的方向,一副萬家燈火的景象。
“好看嗎?我拍的。”俞舟得意地說。
她那次去旅游,本來看了攻略說山頂有個取景地很好看,然後千辛萬苦搭了便車找到那地方,結果說因為天氣原因關了,只好頂着寒風在公交站瑟瑟發抖等下山的巴士。
等了半天才發現找錯了站,然後只能狼狽地走過去。當時天色逐漸暗下來,半路上就看到了這樣的風景。也算是無心插柳柳成蔭。回去後給照片調完色就打印成明信片了。
明信片背面還有句英文——“May we all be brave and fearless roses.”(祝我們都是橫沖直撞的玫瑰)
“是挺好看的。”蔣思睿承認。
裏面那東西還包了兩層牛皮紙,蔣思睿嘟囔着:“什麽東西啊這麽寶貴。”
撕掉後發現是張專輯,看到那封面她就愣住了,因為那個她再熟悉不過。
很多年前,蔣思睿去看的第一場live,是一個不出名的校園樂隊。
觀衆來的也很少,她就站在第一排。當音樂和臺上的燈光響起的時候,鼓點漸漸和心跳的節奏重合,歌手沙啞的嗓音輕而易舉地就把她拉入創造的那場夢境中。
結束的時候,主唱和大家道謝,說這可能是最後一場了,樂隊準備解散了。那一天正好是他的生日,于是觀衆一起唱了生日快樂歌,她也在小聲地伴唱着。
後來她去聽過很多場live,演出效果也比那一場好太多,但是她還是沒忘記當時的場景。簡陋的音響,不夠炫酷的燈光,還有屋內驅之不去的悶熱,但是在臺上的每個人都很真誠,他們娓娓道來過去沒實現的遺憾,也輕聲地叮囑聽衆不要輕易地向生活低頭。那種純粹又樸素的熱愛,她真的念了很久。
隔了很久,再次聽到這個樂隊的消息是他們在解散前出了第一張也是最後一張專輯。因為粉絲實在太少,所以準備的量也不多,很快就賣沒了。她也嘗試過去收二手的,但是都沒人出。他們就像是浩瀚的大海裏揚起的一個小小的浪花,一剎那就消逝了。
模糊的記憶瞬間變得清晰起來。
蔣思睿都不太敢相信,把那張專輯翻來覆去地看了好幾遍,翻開首頁,上面寫着“學業進步!”,簽名也是龍飛鳳舞的,還附帶了一個在笑着的簡筆畫小人。寥寥幾頁介紹着樂隊成員的脾氣和喜好,還有幾張在排練和聚餐的生活照。連冊子都是手裝的。
蔣思睿摸着都有些許泛黃的紙張,良久都沒說話。
“他說這CD還能放。”俞舟提醒道。
“你從哪搞來的?”
“朋友的朋友的朋友。我看你歌單一直留着這首歌,就去搜了一下這個樂隊。”俞舟輕描淡寫地說。
這簡短的話卻在蔣思睿心裏掀起驚濤駭浪。
她目前收到過的禮物大多千篇一律,貴重是貴重,但是都沒啥心意,只是用來撐場面的。要不是俞舟已經和譚怡璇談上了,她真以為俞舟喜歡自己才會做到這個份上。
“我說……你要不考慮一下我吧?”蔣思睿半開玩笑的語氣。
俞舟馬上離她一米遠,如臨大敵一樣戒備着,“你別瞎想啊,我只是覺得我們歌單重合度很高,才順便聽的。完全、完全!沒有別的意思。”
蔣思睿擺擺手,“知道啦,我從來就不撬別人的牆角。”
說實話,之間譚怡璇身邊那麽多人,她雖然說偶爾也會羨慕,但是內心這麽騷亂還是第一次。
不得不承認,有那麽一絲絲的嫉妒。
俞舟連作為譚怡璇朋友的自己都能這麽珍視,更不要說在譚怡璇本人身上花費的精力了。
蔣思睿暗自咂咂嘴,有點為這錯誤的時機而懊悔。
俞舟松了口氣,指着牆角那個大物件,好奇地問:“那是什麽?”
蔣思睿聞言看去,“吉他。”
“你也會彈吉他?”俞舟眼睛亮亮的。
“會啊,給你露一手。”
蔣思睿夾好變調夾,修長有力的手指在琴鍵上飛舞着,右手除了掃弦,偶爾會輕叩琴面,把打擊樂的元素也融入進去。
俞舟一聽就知道曲子是《Revolution》,一首很出名的指彈神曲。
不得不說,蔣思睿這時候和平常就完全是兩個狀态,專注地沉浸在音樂裏,游刃有餘的樣子很耀眼。
俞舟佩服地鼓掌,“你怎麽不學音樂啊?”
“家裏不同意呗,那還能怎麽辦。”蔣思睿早就過了那個會和家裏撕破臉的年紀。
本來以為俞舟會說什麽真可惜之類的話,但是俞舟沒有。
“那也可以玩樂隊嘛。我們大學人那麽多,就不信找不齊這幾個人。”俞舟聳聳肩。
蔣思睿笑了下,“樂隊又不能當飯吃。”
“你都可以回家繼承家業,還擔心這些。”
“樂隊太煩了,光是想想都麻煩。”
“也是。一個人想彈的時候就彈,也不用想着去配合誰。挺好的。”
蔣思睿把吉他給俞舟,“該你了。”
俞舟也不客氣,掃了幾下弦,找了下手感,一聽這聲音就知道這吉他的價格絕對不低。
“這多少錢啊?”
蔣思睿比了個數字,俞舟張大了嘴,生怕待會不小心給摔了。
“下去唱吧。”蔣思睿說。
“行。”
俞舟拿着吉他歡天喜地去花園了。
蔣思睿沒跟着俞舟,反而是到洗手間裏洗了把臉來清醒。
她想着以後絕對不能再跟俞舟單獨相處,太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