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質問
質問
随着哮天犬驚慌失措地回到房中與衆兄弟商讨對策，嬌嬌也在龍宮大門前看到了正一臉冷肅等她回來的摩昂。
“跟我進來！”
也許是顧忌士兵，摩昂沒有多說什麽，只撂下一句話便往回走。
嬌嬌如今眼光早已非往日可比，一眼便看出摩昂已是強弩之末，不知在此等候了多久，心下一急，連忙跟了上去。
摩昂卻始終不要她扶，回到房中便是一拍桌子。
“這麽晚了你去哪了？說！”
嬌嬌沉默片刻，默默走到桌邊試了試水溫，給摩昂倒了一杯熱茶遞了過去。
摩昂靜靜看着她蔥白手指上的細瓷茶杯，一腔怒火忽然不見，過了好一會兒才有些艱難地問了一句。
“在哪裏學的這些谄媚伎倆？”
他的聲音忽然變得沙啞低沉，嬌嬌便知，他的心情有些不悅，卻沒多說，只是将茶杯往前遞了一遞。
摩昂咬牙将茶杯接過放到一邊，分明拿着茶杯的力道不大，可是放下去時一張石桌竟硬生生散列一地，只餘一杯散着袅袅白煙的茶水仍拿在手上。
“你不用擔心我，我不是好好的？”
嬌嬌本就知道他身體未愈，在外等了許久身體早已支撐不住，這一下使出臉上當即變得慘白，連忙扶住他身體強行将他按在了榻上。
“你去了楊戬那裏。”
嬌嬌的手一頓，随即又自然地去解他的衣帶，卻被摩昂死死扣住手動彈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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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忘記了，西海和楊戬，斷情絕義，兩不相犯，你為何前去尋他？”
“他傷了你。”
“你是為了……”
“我和他說過，我要他們都死。他說，讓我自己去拿。”
摩昂緩緩松開嬌嬌的手，看她若無其事地揉了揉手腕繼續為他脫下外衫蓋上被子，動作熟練的像做過千百遍一樣。
“你，為什麽為我做到這樣？”
“我喜歡你啊。”
摩昂呼吸一滞，忽然忍俊不禁。
“你知道什麽叫喜歡？”
“寸心說我很喜歡你，才想永遠和你在一起。”
“她說你喜歡我，你便是喜歡我。”
摩昂忽然一手枕到頭下，翹起一腿擱在另一腿上，臉上露出說不清道不明的笑意。
嬌嬌敏銳地感到此刻的摩昂與方才變得很不一樣，雖然同樣蒼白的面容，同樣虛弱的身體，那股往日端方冷靜自持，冷肅嚴厲忽然消失，油然而生一種狂傲之感。
倒不愧與那小鼍龍小白龍二人是兄弟，直到此時，方能得見幾分摩昂從未流露過的少年矜傲風流。
“嬌嬌，感情是要自己體會的，別人說的，不作數。”
“你怎麽知道？你便知道什麽叫喜歡？”
此話一出，摩昂的氣勢頓時洩了下去，卻還是強撐着坐起身來，恢複了那副認真嚴肅。
“嬌嬌，喜歡不是這個樣子的。你出世所見第一人便是我，又是我将你帶入這偌大西海，你對我多依賴些也是有的。”
“不管你能不能聽懂，我都不希望你為我去趟這趟渾水。”
說罷垂眸，想想又加了一句。
“情字害人，哥哥希望你永遠不懂這個字。你明白嗎？”
嬌嬌蹙眉想了片刻，忽然轉了話題。
“今日哮天犬說起楊戬對西海了若指掌，這是什麽意思？”
“西海的事你不必管，你只管待在龍宮好好修煉便是。你……”
摩昂忽然露出掙紮之色，嬌嬌側頭向外看去，一輪圓月挂在窗外，看上去冷冷清清。
她腦海中忽然浮現出楊戬靜靜看着圓月的模樣，他與敖寸心海邊分別的模樣，敖寸心故作無恙的模樣，一幕一幕，化作一句話。
他們那樣，算不算喜歡？
“你既知道，我也不再瞞你，明日我還是會去。”
她思量半晌，突然開口說道。
“不行！”
摩昂猛然站起身來，看着嬌嬌冷冷淡淡的模樣一時有些無力。
他與嬌嬌相識了幾年，卻也未曾相處過幾日，初見她便是極任性的模樣，可是卻也未見得對選擇有多麽堅定。
這麽多年過去，在他的忽略下，她似乎有了很多不同，她開始通俗務，有了他之外的熟人，會揣摩人心。
這一刻，他竟拿不準她的話究竟帶着多少篤定。
可是這件事，他允不得！
想到這裏，摩昂終于褪去掙紮。
“明日你便搬來內室，我會在外室陪你。”
他下定了決心，嬌嬌卻是終于卸去冷淡模樣變得震驚起來。
“你……”
她早已不複當年的無知，在楊戬處與那幾兄弟相處日久，縱然她話極少，也難免那幾人種種議論玩笑入她耳中，二人同住意味着什麽她清楚的很。
“就這麽定了，你先回去吧，明日我便會吩咐人收拾妥當。”
摩昂匆匆下完逐客令便轉過頭不去看她。
嬌嬌站在原地看着摩昂的背影，心中的怪異感愈重，終于是沒有開口，轉身走了出去。
……
“你來遲了。”
再次來到真君殿時，嬌嬌明顯感受到了哮天犬幾人看她的眼神變得奇怪起來，想來他們也已知道自己的目的。
事無不可對人言，她要報複是遲早要做的事，倒也沒什麽可遮掩，他們知道了于她而言也并無甚影響，倒也不必理會。
嬌嬌對幾人如影随形的目光只做未見，随着哮天犬來到院中便見楊戬正坐在石凳上對月獨酌，似乎是知道來人是她，随意說了一句。
她今日比往日要遲了許多。
嬌嬌想到自己穿窗越戶方離了西海也是皺了皺眉，如今這樣太過不便，必定要想個辦法才行。
“開始吧。”
好在楊戬也并不在意，随意提了一句便又開始了術法傳授。
待一切完畢已經臨近清晨，嬌嬌走出門竟未發現哮天犬的影子，忍不住停下四處掃了一遍才又繼續向外而去。
“嬌嬌姑娘！”
還未出山幾個人影便已閃出将嬌嬌圍在了正中。
是康老大幾人。
“我們已經知道你接近二爺的目的，嬌嬌姑娘，做人不能這樣。”
姚公麟站在身側說道，面上滿是不贊同。
嬌嬌冷眼看着幾人，只等他們繼續說下去。
幾人早已知道嬌嬌輕易不肯開口的毛病，也不意外，仍是繼續說了下去。
“嬌嬌姑娘，我們與二爺兄弟多年，絕不會眼看着禍患長成的。”
“你若是不肯收手，沒奈何我們也只好硬碰硬逼你收手了。”
他們幾人并無什麽深仇大恨，況又相處了這幾年，幾人亦是指點嬌嬌良多，此刻卻要為敵，幾人心中也頗不是滋味。
“動手吧。”
嬌嬌自幾年前來到真君殿那日便已想到會有這麽一天，這幾兄弟剛直護短，自然是要幫着楊戬的，她心中并未有絲毫意外。
她此刻雖不是幾人的對手，卻也比每日消受幾兄弟的熱情要好得多。
“嬌嬌姑娘，你知道我們不會傷害你的。其實此事也并非只有動手一道可解。難道你不想知道，你為那摩昂與不可戰勝之人為敵時，你在那摩昂心中又是何等地位嗎？”
就在幾人擺開架勢後，張伯時忽然喊了停，對着嬌嬌說話的樣子與平日并無什麽不同，卻平白添了幾分蠱惑之意。
嬌嬌腦海中忽然閃過摩昂篤定地告訴她她的喜歡并不是喜歡的情景，不覺心中一動，竟也覺得張伯時所說頗有道理。
他心中，究竟把我當做什麽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