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撐腰
撐腰
“嬌嬌，你先回去幫我看着小妹。我知道那人在哪，交給我便是！”
縱然摩昂極力忍耐，殺氣仍是傾瀉而出，話音剛落人已沖了出去。
嬌嬌心念一轉，忽然想到那日随敖寸心一起所到之處，真君殿，會是那裏嗎？
灌江口。
這一次，他面對的不再是一個康老大，而是梅山四聖和那戰無不勝的一千二百草頭神。
“摩昂太子，此事與你無關，你還是回去吧！”
康老大不想再起紛争，可是此事一出，又怎麽坐的住？
果然他剛剛排兵布陣妥當，那小太子便已殺上門來，眼看着氣勢比上次還要淩厲許多，若是此戰開打，不知要殃及多少無辜。
況這摩昂是條漢子，他也不想與這樣一人交戰。
摩昂冷冷看着前方人衆，卻是絲毫不為所動。
“我只找楊戬，擋我者死！”
“你想找便找，你以為你是誰啊？我二哥說了，不見！”
康老大身後走出一人，黑發結辮大眼闊口，手執大刀，正是六将軍郭申。
“老六，退回去！”
康老大不願激怒摩昂，見六弟這般開口連忙喝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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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申撇撇嘴，又狠狠瞪了摩昂一眼，這才退了兩步，只是看着摩昂目光仍是不善。
摩昂冷眼看他們互動，見康老大還要再說立刻伸出一手止了他的話頭。
“不必多說，我只要見楊戬。閣下若是想攔，盡管動手便是！”
說罷手上一甩，鋼槍現出形來抖了一抖直指前方。
“大哥，這小子如此不識好歹，我們還與他多說什麽！上吧！”
郭申立刻高聲叫嚷道。
“老六，你懂什麽，此乃先禮後兵之意。他既吃了我們的禮，自然不能拒了我們的兵。是不是啊小太子？”
一旁張伯時陰沉沉笑了一下，分明是個書生模樣此刻卻露出幾分陰狠之意。
“不必多說，動手吧！”
摩昂再不願理會，幹淨利落地将槍一甩，一道金光沿着鋼槍方向扇子般直向前方衆人飛去。
康老大等人見他動了手，終于也不再多說，紛紛掣出兵器迎了上來。
如今梅山四聖的名聲上皆是挂着楊戬，又有幾人還記得他們也曾是楊戬久攻不下惺惺相惜結拜來的兄弟？
只他四人便已不可小觑，何況如今還帶了這一千二百經了無數沙場磨練的草頭神。
摩昂一來便已拼了必死之心，他心中所想皆與敖欽相同，便是拼了這條命，也要找那楊戬讨個說法！
因此他沖進人群，分毫未有留手，不拘兵将，不理多少，皆是一路沖殺。
一片兵丁強将之中，但見銀槍一杆上下翻飛，揮舞間必有倒落之人。
他自沖出的那一刻，便已和站在那時全然不同，整個人都好像與鋼槍融為一體，全然沒了感知，更不為分毫外務分心。
康老大上次與他交手便已知他厲害，卻不想他這次拼起命來更是令人難以招架，心下不免心驚，突然便生了幾分退意。
其餘人等卻不似他這般多想，這群人皆是往日裏随着楊戬東征西戰，硬茬子見過不少，但是似摩昂這般戰鬥尚未開始許久，一杆鋼槍舞的密不透風，以他一人之力致場上人人帶傷，他自己亦是滿身傷口，卻從未有分毫退縮之意，更是激的衆人熱血上湧，越加奮戰起來。
“兄弟們，布陣！”
張伯時見摩昂滿臉濺血，槍不走空，那團龍雲肩下露出的半截白袖也早已被鮮血染透，竟與那黑袍的顏色不分伯仲。
眼見兄弟們一個個倒下，張伯時戾氣頓生，當即跳出身來大吼一聲，将手上長劍收起，轉而化出兩枚冰藍令旗，一平一豎揮了一下，衆軍立刻漸次跳出圈外，紛紛圍着摩昂轉動起來，遠遠看去好似一個巨大齒輪将正中摩昂康老大幾人圍在正中将要絞殺一般。
身周由千人減至三人，摩昂臉上卻無絲毫動容，鋼槍仍舊左挑又擋，當當之聲不絕于耳，最後一下竟将姚公麟一槍挑翻，腰上劃出長長一道口子，倒在地上動彈不得。
“老四！”
張伯時站在高處看的分明，忍不住高喊一聲強自按捺繼續以令布陣。
場上只餘康老大郭申，康老大先時生了退意，此刻見姚公麟受傷再顧不得許多，長杖似蛇般刁鑽至極直攻摩昂。
陣法皆是千演百練，沒過多久便已成型，随着張伯時一聲令下，分批分次分法器一撥撥潮水般湧将上來。
雙拳尚難敵四手，面對這訓練有素的正經神兵，摩昂終是難以抵全，近前的皆被他一一挑翻，遠處的卻是力所難及，只聽噗的一聲，背後已被長矛捅個正着。
摩昂臉上肌肉抽動一下，手上卻未慢上半分，反而在這一擊之下爆發出更大的沖擊力，當即身形一震将那長矛震斷在體內，随之旋身而起，道道金光直射身周，打落一圈神兵。
只是這一矛便好似開了一個頭，陣法越加密集，攻擊不斷襲來，摩昂的動作終于随着傷勢漸重變得遲緩起來。
“住手！主人來了都住手！”
忽然傳來一聲高叫，四聖原就在心中對摩昂這拼命打法又是頭疼又是敬佩，聽了這話當即帥衆跳出圈外，摩昂站在正中也跟着止了動作，微微側頭便見楊戬一臉焦急地趕了過來。
“你們這是在幹什麽！”
楊戬臉上露出怒意，四聖等人不敢多話，只拿眼去瞧哮天犬。
“主人，兄弟們也是見你心情不好，才想着将閑雜人等擋下，免得驚擾了你。”
哮天犬咽了下口水，湊到楊戬耳邊小聲解釋道，一見楊戬斜眼看過來連忙又收了聲躲到一旁不敢再說。
“摩昂，你又何苦如此？我與寸……我與三公主之事，是我二人之事，與旁人無幹。”
楊戬見摩昂一襲黑袍破爛不堪，露出內裏衣物早已辨不清原本顏色，連忙幾步上前伸手扶住摩昂，觸手黏膩冰涼，這摩昂身上不知沾染了多少鮮血，竟能将這一襲黑袍浸的透濕，心中也難免驚嘆。
“廢話少說，我是寸心的哥哥，為她讨回公道天經地義！動手吧，一死無怨！”
說話間摩昂揮手擋開楊戬雙手，旋身後退幾步拉開距離，鋼槍直指楊戬。
“二爺，我來會他！”
便是到了此時，摩昂身形仍舊站的筆直，雙眼堅定無比，這般行徑讓人如何不敬且佩？
郭申向來仰慕英雄好漢，方才亂戰之時不及細思，此刻見他模樣不由大為心折，只想能痛痛快快與他戰一場才好，一見摩昂邀戰立刻吐了口血沫站了出來。
“老六退下！”
“二爺！”
“退下！”
楊戬側頭看了郭申一眼，郭申不敢不從，只得哎了一聲退到身後。
“老大，将人都帶回去，無論發生了什麽事，都不準出來！”
“二爺，你想幹什麽？”
康老大額間原就有一個不大的鼓包，方才亂戰間不知何時在那處戳了個血洞，此刻皺緊眉頭更是血流如注，看上去更像一個蓬頭厲鬼了。
“大哥。”
楊戬也不多說，只是靜靜看着康老大。
康老大沉默許久才重重點了點頭，回身将人都帶了下去，便連幾個想要作怪的兄弟也被他喝止下來。
“大哥，只留二爺在那怎麽行？”
郭申一步三回頭，心下實是焦躁難安，一時也分不清是擔心楊戬，還是擔心那個硬骨頭的小子，只恨不得自己替了楊戬上去才好。
“那小子傷重的很，二爺若連這樣的人都收拾不了還值得我們追随嗎？你們都給我聽好，待會誰也不能妄動！”
此處幾人回真君殿不提，那裏摩昂楊戬二人相對而立，一人手執二長紅櫻槍，一人立着三刃兩尖槍，一個一襲黒袍團龍錦，一個一領銀铠立清霄，一般地清俊兩兒郎，卻在這天地之間戰沙場。
“摩昂……”
“不必多說！今日我所作所為求仁得仁，只求無愧于心！動手吧！”
摩昂卻不願聽那些長短，言畢大喝一聲鋼槍自身側一掃出去，直奔楊戬身上而來。
只聽轟的一聲，那道金光結結實實打在楊戬前心，楊戬當即便倒飛出去，人在空中已然口吐鮮血。
“二爺！”
“老二老六哮天犬，都給我停下！”
康老大一力将幾人攔下，可他的臉上分明也滿是狠厲。
“二爺既不忍心，我們也不可多言，日後自有機會收拾那小子，此刻不要妄動，壞了二爺的名聲！”
摩昂沒想到楊戬躲都不躲，也是愣了一愣，立刻飛身來到楊戬面前。
楊戬已然搖晃着起身，咳了兩聲努力挺直脊背。
“繼續！”
“楊戬，你搞什麽名堂！動手！”
摩昂便是全身帶傷也不願受他這一讓之恩，立刻怒喝出聲。
“這本是我欠她的，該我受着。以後她在海底，你要，要替我多照顧些。無妨，你動手便是！”
“你！”
摩昂看得出楊戬并非說笑，他眼中俱是誠懇柔情，便是他怒極而來，此刻也不免再難動手。
“你既待她有心，為何讓她苦了這許多年？”
“摩昂，感情是說不清楚的，只有自己親身體會才能明白。”
楊戬苦笑了一下，眼中柔情變得恍惚，那些日日夜夜，争吵甜蜜，一千年的相守相伴，相棄相厭，柔腸百結，掙紮輾轉，一朝散盡，如今能回憶的仍舊只有美好。
“是我對不起她，你盡管動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