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愧疚
第54章愧疚
幾滴鮮血從時漾嘴角滲出來,血腥氣從口腔蔓延,時漾睫毛抖了抖,撩開眼睫。
時卉愣了下,推完最後的一點藥,立即抽走注射器,拿棉簽摁在針孔上。
遲斂只是淺蹙了一下眉,又很快舒展,摸摸時漾後腦勺,松了力道,安慰他:“沒事,不疼了。”
時漾呆呆盯着遲斂脖頸的血痕,渾身無力癱軟在他懷裏,遲斂沒有急着處理脖子,接過時卉遞來的毛巾随意擦了擦。
然後把時漾調整一個舒服的姿勢,輕拍時漾脊背,哄他睡覺。
藥劑裏含有的安定起效,時漾沒一會兒又睡了過去,只是閉眼之前還在看遲斂的脖子。
“不會有事,我會處理,睡吧。”遲斂盯着時漾眼尾的淚痕,喉結慢慢地滾動着。
片刻後,遲斂抽出胳膊,将時漾放下,蓋好被子,轉身緩慢下床。
時卉面色複雜,不知道說些什麽,找出紗布碘伏給他,遲斂接過,自己去衛生間處理。
時卉轉頭看一眼遲斂背影,又把目光落回時漾身上,坐在床邊,輕輕握住時漾的一只手。
“對不起,小姨還是弄疼你了,小姨盡力了……”
時卉将時漾臉龐散落的一縷發絲勾至耳後,“羊羊,其實……有他照顧你,小姨能放心了。”
直到此刻,時卉不得不承認。
時漾這些年的喜歡,并不是白費。
遲斂也配得上時漾這麽多年的念念不忘。
第五針注射後,時漾一覺睡到第二日中午才醒過來,時卉還有研究要忙,沒等時漾睡醒就走了。
吃午飯時,時漾看着遲斂的脖子不說話,讓吃什麽吃什麽。
胃裏飽脹了,又努力多吃兩口,腮幫子塞的圓滾滾,艱難地咀嚼。
他記得哥哥說要把他養胖一點。
“可以了,吃多了胃不舒服。”遲斂倒了一杯溫水,輕拍時漾後背幫他順氣。
時漾眼圈都憋紅了,咽下嘴中的食物,眼淚也滴滴答答掉,手指攥緊遲斂衣擺,表情滿是愧疚。
“很輕,只是破了點皮,最多後天就會好。”遲斂抽一張餐巾紙擦拭時漾臉上的淚痕。
時漾哽咽着說對不起,哭時候語氣太含糊,遲斂險些沒聽清楚。
遲斂用腳拖了下椅子,讓時漾面朝自己,然後雙手掐在時漾腋下,把他抱起來。
時漾避開遲斂脖頸的傷,抱住他肩膀小聲抽泣,哭相可憐,發絲沾在臉頰,誰看誰心軟。
遲斂抱上時漾回到自己位置坐下,抵着他額頭輕聲安撫,“如果實在難過,那等晚上你來給我換藥行嗎?”
時漾點點頭,指尖輕輕觸碰紗布。
遲斂受傷這件事,讓他五髒六腑都像是擰到一起,痛的要命,好像記憶中,他從來舍不得看遲斂受一點傷,留丁點的血。
就連在伊甸園再次見到遲斂,咬他胳膊時也沒用力,只是咬住他的衣服。
“以前出任務沒少受傷,已經是家常便飯,這只是破了點皮,都感覺不到疼。”遲斂笑着說,“真的沒必要因為這點傷難過,不哭了,漾漾。”
時漾小聲喊哥哥,蹭蹭遲斂肩頭。
“嗯,乖,要吃蜜瓜嗎?”遲斂看他搖頭,于是把盤子裏的食物吃完,端過時漾方才分走一半的水果沙拉。
每次護工來送餐,剛好是兩個人的量,不會有剩餘。
距離過近,時漾能嗅到一股清甜的蘋果香,香甜氣息吸引蝴蝶,時漾仰起脖頸,主動貼了下遲斂嘴角。
遲斂偏過頭,近距離和時漾對視,一瞬間有點失神,很快又很自然地在時漾嘴唇親了親。
時漾心跳驀地加快,搭在遲斂肩膀的手推了他一下,耳廓暈開漂亮的玫瑰色。
意識到時漾在害羞,遲斂捏捏時漾後頸,吊起來的心髒總算慢慢落回去。
看來時漾并沒有真的把他當做哥哥。
晚上時漾幫遲斂換藥時,看到泛紅的一圈齒痕,眼睛彌漫上一層水汽,哪怕遲斂說了不疼,他還是不信。
時漾難過的地咬咬牙,自己和自己較勁,咬的腮幫子酸軟。
如果世界上可以有轉移疼痛,或者替代疼痛的辦法就好了。
遲斂好笑,指腹揉了揉時漾下唇:“我挺喜歡,當做是你留給我的标記。”
他不是什麽好人。
只不過占有欲很少在時漾面前表現出來,因為不想吓到他,所以收斂的很好。
時漾淚眼朦胧,歪頭露出脖頸:“哥哥,我也要你的。”
遲斂舌尖抵在嘴裏那顆尖牙,眼睛深得像無底洞,直勾勾盯着愛人主動露出的脖頸,一股無名燥熱從小腹蹿起。
他忍了又忍,安慰自己,時漾還不懂這些,他并不知道這樣的行為對獸性未除的異種人代表着什麽。
萬幸不在躁動期,因為遲斂已經險些控制不住自己,如果是躁動期,可能真的會順從內心狠狠咬住這截白皙修長的頸。
遲斂大手覆蓋在時漾脖頸揉了揉,嗓音暗啞:“不了,以後再說這件事。”
時漾一整天心情都很低落。
而且他們位置貌似颠倒了,時漾一定要照顧他,晚上在遲斂身後進浴室,幫他擠牙膏,接漱口水,小臂還挂着毛巾。
遲斂無奈,漱過口下巴還沾着水珠,“漾漾,我傷到的只是脖子,不是手,我可以自己來。”
時漾搖搖頭,拿着毛巾幫他擦下巴,确定幹淨了,說:“哥哥,我去洗澡了。”
遲斂很意外,握住時漾手腕,問:“今天晚上不需要我幫你了嗎?”
往常時漾不想沾水,帶他洗澡總是要哄兩句才願意去,而且必須遲斂親力親為。
曾經遲斂認為給時漾洗澡是一種折磨,因為時漾太不安分了,總是會撲騰他一身水,而且還會不穿衣服往他身上貼。
現在上趕着想幫時漾,卻慘遭拒絕。
時漾把袖口往下扯了扯:“哥哥,我自己可以的。”
遲斂不好在這種事上多做糾纏,帶時漾進浴室,幫他放滿一浴缸溫度合适的水,仔細告訴他哪個是洗發水,哪個是沐浴露。
遲斂出去後,聽了一會兒浴室內的動靜,确定沒什麽問題,去衣帽間幫他找換洗衣服。
時漾坐在浴缸裏,溫熱的水将他包裹,熱騰騰的水汽很快在臉頰熏染出兩抹酡紅,他搓着小臂泛紅發癢的皮膚。
感覺後背,胸膛,大腿,小腿到處都癢癢的,不過除了發紅泛癢,沒什麽奇怪。
洗澡洗的格外久,時漾搓到身上沒那麽癢了,從浴缸起來,拿毛巾擦幹身體,這才發現放置衣服的架子上什麽都沒有。
慢吞吞走到浴室門口,時漾推開一條縫隙,悄悄往外張望,發現浴室門口的椅子上有他的衣服。
而遲斂站在不遠處的鏡子前,往傷口貼防水貼。
時漾推開門,被熱水泡紅的上身探出去,拿起衣服,濕漉漉的發從肩頭滑落,水珠點綴在白皙的鎖骨,滴答落地。
遲斂餘光将這一幕瞧了個清楚。
那滴水珠好似砸在他的心口,催化了欲望的種子,任由藤蔓瘋狂生長,将心髒撐得發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