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悉數擊碎 “這是一個交易
第49章 悉數擊碎 “這是一個交易。”……
教廷的馬車在衆多馬車中也?能稱得上出類拔萃, 純白色的穹頂勾勒着金色的裝飾沿邊。
塔爾順着王宮侍衛的指引繞到後面把馬車停下,随後輕快迅捷地跳下來。
車夫當然是沒有資格進入皇宮的,所以都等在這裏,貴人們結束訪問前, 會?有人提前來通報備好車馬。
這裏聚集着一批為?各個貴族世家服務的車夫, 可想?而知, 也?會?是整個王城交換八卦最興致勃勃的場合。
當然, 教廷的車夫常常是義?工性質,并非以此為?生,所以總是不屑與他們為?友。塔爾才剛剛下車,就聽見有人吹了一聲口哨, 管他叫“從教廷來的那個新面孔”,語氣有點諷刺, 又不失羨豔。
惡魔聳聳肩。
他用了一刻鐘讓場上的大?家開始覺得他是一個好相處的人,和之前那些眼高于?頂的人不一樣,這對塔爾來說駕輕就熟。
只?要順着他們的話題, 時?不時?迎合一句,偶爾抱怨一下工作?強度。就算你什麽消息也?不透露, 很快,人群就會?視你為?夥伴。
然後就能夠最輕易地搞到一大?波新鮮的情報。
直到衆人的喧嘩忽然間靜下來。塔爾順着人們的視線朝門便看去, 果然看見一個穿着華貴的宮廷侍從,頭上甚至還插着染色的羽毛。
其?實挺滑稽,但?沒有人笑。
對方用一種自視甚高的聲調倨傲地尖聲宣布着他要宣布的命令:
“主教的馬車要準備了, 車夫是誰,立刻跟我出來。”
他身?上有種讓人覺得不舒服的味道。
塔爾從人群中走出,莫名其?妙地笑了一下,那是嗅到危險的狡黠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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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德溫不可能在這時?候出來, 這才沒過去多久。
當然啦,這種想?法沒什麽依據,假如塔爾只?是一個平常的馬車夫,不會?清楚主教今天的行程,自然會?傻乎乎地覺得一切正常。
而對方皺着眉看着這個看起來平平無奇的車夫,看起來對他毫無根據的笑聲有點困惑和不滿。
不過這還不值得發表什麽意見,所以他轉身?,要求塔爾和他走。
從休息室到門口有一段距離,顯然,這不是來時?的路。塔爾輕快地提出了這個意見,而對方的借口則是原來的路現在有貴人在,所以不能沖撞,必須走另外一條小路到達門口。
小路靜默無人,前方有一個轉角。
轉角散發着濃郁的惡意。
塔爾假裝什麽也?沒發現,他連腳步也?沒變,也?沒有再提出什麽充滿好奇心的問題來刺激這個侍從。
而對方在看見塔爾如他所料,一過轉角就被提前埋伏好的人打昏時?,終于?松了一口氣。
他可不能把親王的差事辦砸了。
就在前面的小屋裏,有一個擅長易容的大?師。接下來的流程中,只?需要将這個車夫拖進去,讓那個人依照着車夫的模樣扮演好,代替他坐在主教的馬車裏,這件事就算萬無一失。
侍從耐心地等待了一會?。
很快,一個人就從小屋中走出來,他看起來竟然真的和原來的車夫一模一樣,這是了不起的技術,成功折服了觀衆。他恭敬地叫他:
“大?師……”
而大?師漫不經?心地擡起眼睛,露出一個胸有成竹的笑容,輕輕地沖他點了點頭:
“裏面那個人的屍體,我已經?處理掉了。”
安其?羅親王的人脈真廣。侍從知道,眼前的人既精通僞裝,又是一個熟練的殺手。他敬畏地看着對方,覺得他的眼睛裏都隐隐浸潤着殺戮的氣息。不過,該說的還得說:
“您應該還記得,您的任務是把他帶到……”
“倘若你們的進度正常,當然——”
對方優雅地朝他行了禮,“而最壞的情況,也?請讓你們的人準備好。”
“是的,是的。”
侍從的額頭不禁冒出冷汗,“請您繼續在這裏等待,有新的消息,我會?通知您的。”
*
塔爾就是塔爾,既然他不是埃德溫真正的馬車夫,此時?也?不會?是真正的殺手。
雖然他做的事情也?沒有什麽差別。
埃德溫做過很多推測,對安其?羅親王會?對車夫下手卻有失預判。
不過,惡魔身?上有主教施放過的保護魔法,本身?其?實不至于?一擊就倒,只?是事情在朝有趣的方向發展,他就順手推舟,認下了自己最新的冠冕堂皇的身?份。
埃德溫實際上在皇宮待了比那要久的多的時?間。
在靈魂契約的作?用下,塔爾能夠感知到他情況的好壞。比如現在,太陽已經?接近落山,而宮廷的方向燃起了某種奇異的煙霧,在夕陽的照耀下發着粼粼的紫色光芒。
主教的情況糟糕極了。
他的靈魂在急速地掙紮着,墜落着,激烈地進行着反抗。但?情況不容樂觀,塔爾開始好奇究竟發生了什麽,而埃德溫則似乎用全部力量發出了一起致命的攻擊,随後虛弱下去。
就在這時?,侍從匆匆忙忙地過來通知:
“大?師,您該準備了,主教已經?朝着宮門的方向……我們的人攔不住他。”
聽起來不太妙。
塔爾重新坐在兩匹上等的黑馬所帶動的馬車上。這一次,他用惡魔的嗅覺察覺到車上被裝飾了一些新的、不得了的東西,和皇宮中焚燒香料而産生的煙霧有着一模一樣的味道。
皇宮前只?有這一輛馬車,而道路寬敞,往日裏如織的行人少了許多。
埃德溫從裏面走了出來。
比塔爾想?象中看起來好很多。埃德溫看上去和早晨出發時?沒什麽差別,依舊儀容嚴整,那雙灰色的眼睛漠然地看着身?後匆匆忙忙試圖攔住他的人。
那些人根本不敢真的靠近他,主教的手還停在權杖的紅寶石上,危險的鋒芒盡數展露。
和逃離這個詞彙完全不同。
埃德溫此時?走的很慢。
直到靠近,塔爾才意識到這不是出于?矜持和有意的威脅,而是主教的真實情況已經?糟糕到一個地步。很多東西如果不靠近,就不能窺見真貌。
主教黑色的鬈發濕漉漉的,臉色比平時?還要蒼白,他必須要費勁全力才能讓自己的手維持着一定的精度,而不至于?發抖。
門口有一輛馬車,在等他。
這是他早晨坐過來的馬車,而車內坐着一位熟悉的車夫。如果他不夠警覺,或許會?覺得一切都已經?結束了。
但?就算意識到有什麽不對勁……這是唯一的道路。他不能這個樣子走在路上。
“主教,”
車夫朝他笑了笑,“上車吧。”
埃德溫幾乎要擡手立刻放出一個光明魔法攻擊他,但?是他很快從車夫一閃而過的石榴紅色眼睛看出,他确實是熟悉的惡魔。
塔爾知道主教緊繃的神經?松懈了一秒鐘,随後又重新警覺起來。
聖光凝結而成的刀刃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塔爾沒有掙紮,他知道,埃德溫不是為?了傷害他,也?不可能傷害他,這是做給?背後的人看。
“請開車吧。”
主教輕聲說,聲音嘶啞,他努力忽視自己異樣的身?體,但?不行,就算是在這裏,已經?遠離了皇宮,卻依舊沒有絲毫的轉圜——
這算是什麽情況呢,塔爾想?,對于?親王來說,一定是比較棘手的一種情況。安其?羅親王沒有預料到埃德溫這麽難搞,甚至在這個時?候還有力氣殺人,甚至殺死一個殺手。
但?是親王的王牌是時?間,而轉化不可逆。
只?要在他身?上發生的被加速的某些轉變還在,埃德溫此時?此刻就會?不斷地虛弱下去,最終達到任人宰割的程度。
那是古老的魔鬼才能找到的材料,甚至連身?為?黑暗神的塔爾都要思索好一會?,才能想?起這種失傳的香料的存在。
氣味對普通人沒有作?用,甚至對于?惡魔,還有增益作?用,能夠激發魔鬼的潛能……
主教還沒有準備好當一個魅魔。
但?初生魅魔的潛能被激發,幾乎要将他反噬。
“埃德溫,”
塔爾說,“我現在要将你帶回教會?,這是他們稍微差一點的那個計劃,适用于?你現在還有反抗能力的情況。而你看起來确實還有。但?是,你得明白,情況不容樂觀。”
埃德溫咬緊嘴唇,他虛弱地閉上了眼睛,試圖短暫地進行休息,恢複一點理智。但?這完全無法做到。
在方才的儀式進行到一半時?,某些影響滲透進了他的身?體,但?那種甜到發膩的香氣只?有他能夠聞到,其?他人都毫無察覺……
安其?羅親王介紹道:
“這種香氣能夠強烈地影響到惡魔的狀态,主教,我認為?今天的驅魔儀式必須以此為?基礎而進行。”
所以他不能逃避,至少當時?不能。
主教也?知道,重要的是時?間。
安其?羅預料不到他只?花了這樣一點時?間,就搭建起了他完全沒有預料到的攻擊法陣。
而攻擊的對象——埃德溫将手中的玫瑰念珠放進陣法中心,忍住身?體的不适時?,強烈的光芒湧起,被吞沒的卻是那個一直露出尖銳而粘膩的笑容的親王。
法陣不是教會?最常用的普通法陣。
親王為?埃德溫設計好的被魔鬼附體的人蜷縮在地上,看着眼前的一幕,驚訝到不可思議。
而埃德溫咽下虛弱的喘息,他用盡所有力氣,逼出了那個附身?在安其?羅身?上的領主惡魔,就算只?有短短一瞬。
哪怕僅僅只?有一瞬,安其?羅親王也?沒有料到,那就算是一種順利。
按照他的計劃,此時?主教的力量已經?被削弱了大?半,不應該能做到這樣的行動——
埃德溫擡起眼睛,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眼中毫無他預期中看到的迷亂和脆弱,而是最堅固的冰霜,無機質的灰色眼珠微微一轉,直直地盯着受到攻擊的親王。
但?是,還是不行。
果然,以人類之身?和魔鬼對抗,還是無法做到。
領主惡魔受到的傷害只?會?讓它在短暫的停滞後變得更加暴怒,埃德溫知道,此時?他應該做的就是盡快離開。
所以他開始迅速地撤離現場。
但?是,果然,安其?羅親王的安排,還不止到這一步。
“所以呢,”
惡魔的語氣甚至算得上輕松,他的馬車暢通無阻地抵達了教廷內部,停在主教所居住的白塔以下,沒有受到任何阻攔。
“現在你可以選擇殺掉我,我的意思是,假如我就是安其?羅安排好的人。但?樓上的房間裏,還是有人在等你。教會?裏也?有其?他混進來的奸細。”
“而且,怎麽說……”
“埃德溫,我想?你知道,你現在不得不需要一個人在身?邊。”
魅魔也?是有氣味的,埃德溫知道,他第一次聞到身?上的氣味是在兩天以前,然後塔爾幫他掩蓋了那種濃烈到散不掉的香氣。
而現在,就算是魔鬼的障眼法也?擋不住他身?上流淌而出的極度濃郁的味道,像是某種标志物?。
被壓制了十三年?的血脈終于?徹底地反噬了他。
明明只?有一半的血統,但?屬于?這種輕佻生物?的血脈被壓制了這樣久,所以反擊得也?足夠熱烈,此時?此刻,埃德溫無意識地伸手按住了自己銀色的衣扣。
他想?到的居然不是怎麽将它扣的更緊。
衣服……幾乎令人難以忍受,順着扣子的弧度,埃德溫稍微将它拽離自己的身?體,這樣布料就會?較為?寬松,而不至于?貼合着皮膚摩梭,留下太多的痕跡。
就算到了這種程度……
塔爾先跳下馬車,向主教伸出手,卻發現他的左手死死地攥着,沒有一點要放開的意思,而指甲已經?深陷在皮肉裏。
注意到他的目光,埃德溫才恍惚意識到這件事情。
他被燒壞的頭腦有點無法處理事情,但?卻始終下意識地收束手掌。現在,埃德溫稍微攤開手指,在他的手心,躺着一小片黑色的布料,還沾染了斑駁的痕跡。
領主惡魔的衣角。
“哇噢,”
塔爾真心實意感嘆道,“了不起的戰利品。”
這東西絕對很有用。
而在手心緊緊攥住的另一樣東西是一枚銀色的小型十字架,尖銳的棱角已經?劃破了主教的皮膚,或許幫助他稍微清醒了一星半點。
就算到了最後一步,塔爾想?,埃德溫仍舊有反擊的力量,致命的武器就藏在他的手心。
主教對這些評價顯然已經?沒有反應的餘地了,他走的有點踉跄,塔爾試圖去扶他,惡魔的指節碰到埃德溫時?,他下意識全身?緊繃。
但?也?沒有更好的辦法,而塔爾,至少他的氣味是熟悉的,讓他聯想?到再早一點,惡魔是怎麽乖乖讓他拉着手來适應自己。
這種聯想?讓事情朝熟悉的方向發展,他稍微可以忍受。
如果樓上有人,已經?能看到冷靜自持的大?主教虛弱無力地倚靠在另一個人的身?上,看起來計劃進行得一切順利。
這也?就是當塔爾幫主教把門推開時?,看見裏面的刺客主動走到他們面前,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的原因?——
屋內還有沒能散盡的玫瑰味道,稍稍遮掩了埃德溫的氣息。
而惡魔對這個人類露出了一個漂亮的微笑,就像是在肯定他的判斷一樣。所以他更加放心地走到埃德溫身?邊,幾乎就要碰到他。
埃德溫閉着眼睛,朝他伸出手,手心的十字架露出一角,而鋒利到足以割喉的利器就順着十字架延申而出,聖光凝結成的刀刃劃破了對方的脖頸。
他甚至來不及反應已經?虛弱到完全靠在車夫身?上的主教是如何用出了這記攻擊,就捂住脖子發出“嗬嗬”的聲音倒在了地上。
“太髒了。”
主教睜開灰色的眸子,眼中的灰色沾染了濃烈的水霧,盯着地上的屍體,喃喃着。
他現在需要靠在塔爾身?上,但?又受不了塔爾觸碰自己。
“埃德溫,”
惡魔再次告誡他,“如果你還在指望能靠自己壓制下去……我可以明确地告訴你,這不會?奏效的。但?我可以幫你找一個幹淨點的人——”
“……不行。”
塔爾終于?感到有點無奈。埃德溫現在的情況就是最标準的需要得到安撫的魅魔,繼續這樣下去,他就會?失去理智,暫時?完全淪陷在強烈的欲望中。
說穿了,其?實安其?羅根本不用在乎他安排好的人會?不會?被失控的埃德溫殺掉,這不重要。
反而,失控的埃德溫會?自己離開白塔。
情況只?會?更加糟糕,也?更讓他的敵人樂見其?成。
直到這一刻,塔爾似乎都沒怎麽真正考慮到埃德溫究竟怎樣解決這個問題。在惡魔心裏,對方的計劃注定失敗,因?為?在這個計劃裏出現了自己。
而就算只?是一只?低階惡魔,瞞過所有的耳目替主教找到一個暫時?處理這個混沌晚上的對象,再在第二天洗去記憶,就已經?足夠了。
但?是埃德溫顯然不是很同意。
主教靠在惡魔身?上,被他扶在沙發上,聲音很啞地向他要一杯水。
沒有用的。
雖然如此,塔爾還是給?他拿了一杯水,而主教接過杯子,卻完全抑制不住自己執杯的手的顫抖,杯中的水淅淅瀝瀝地灑下來,沾濕了他的衣服。
他再一次弄翻了杯子,但?與此同時?勉強喝下了幾口水,所以塔爾沒有阻止他。
埃德溫想?,太狼狽了,也?太蒼白無力了。
“塔爾,”
主教聽見自己開了口,他驚訝于?自己此時?的聲音怎麽還能這麽穩定,就好像一切都沒有發生,理智作?為?這句話的底色,他還能控制一切:
“我需要你幫我。”
“我沒有空再去找到一個合适的、可以信任的人。”
惡魔愣了一下,低下頭看他。
塔爾純黑而柔軟的頭發垂落,他漂亮的紅色眼睛轉動着猶豫不定的光澤,顯然對于?埃德溫的話感到無所适從。主教忽然覺得自己有點可笑。
他在要求對方嗎?
要求那種東西?
“我以為?,埃德溫,”
塔爾輕柔而緩慢地開口,“你能分清楚人類和惡魔的區別……”
“我也?是。”
埃德溫打斷他,這句話說的很費力,但?他還是說了出口,“我現在就是惡魔。”
塔爾,不,他背後的黑暗神塔克修斯罕見地覺得眼前的情況有點棘手。
他本來覺得主教無論如何,都至少會?要求人類作?為?底線,而神明并沒有打算和世界上的任何一個存在建立基于?情感或者靠近情感的聯系。
沒必要答應這樣幫助人類。
“……是交易。”
埃德溫放任他的視線失去焦點,游移在天花板上,他看上去恍惚到失神,可這幾個字卻清清楚楚地傳到了塔爾的耳朵裏。
這樣的自己很可恥,但?是,如果必須要這樣做,這是最能接受的犧牲——
“我向你支付一部分靈魂,交換你的幫助。”
雖然他們被綁定靈魂的契約強行聯系在一起,但?彼此都心知肚明,契約不會?有完成的一天,主教的靈魂終究不會?落到惡魔的手裏,因?為?一個低階惡魔并不能負擔得起他的野心。
他們只?能徒勞地糾纏着,直到最後,塔爾願意拿回他想?要的自由的那一天。
而現在這個,才是真正的契約。
惡魔眨了眨眼睛,他在埃德溫的視線裏慢慢地笑了,像是玫瑰,埃德溫有點恍惚地想?,摸不清楚這究竟是真實的感觸還是視線偶然掃到後面桌上的花瓶時?的偶然聯系。
“其?實沒必要,”塔爾的聲音像是在蜜糖裏漬過,有種天真的殘忍感,
“您真是見外,何必要什麽都扯到交易上,我想?這對我來說也?沒有什麽損失——”
“這是一個交易。”
埃德溫重複了一遍,對這個概念很固執,并不願意放棄。
“好啦,親愛的主教,這是一個交易。”
塔爾像是沒有辦法,既乖巧又友善,答應了他的無理取鬧。他的尾音微微上揚,就像細小的鈎子,蜇着埃德溫已經?岌岌可危的理智。
他答應了。
随着惡魔的話音落下,埃德溫感受到胸口有着微微的灼燒感,塔爾取走了他的一小片靈魂,于?此同時?,惡魔在他面前曲着腿單膝跪下,去碰他的頭發。
主教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他只?覺得難以言喻的渴意忽然再次席卷了他的身?體,而衣料下的皮膚已經?開始發燙。在這種情況下,他的目光四處飄散,沒有落點,最終還是不得不看向了塔爾的眼睛。
那是一雙石榴石那樣明亮到接近澄澈的眼睛。
同樣在看着他。
一瞬不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