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風又起 院外再次傳來一陣……
第46章 風又起 院外再次傳來一陣……
院外再次傳來一陣響動, 衆人轉身望去,只見是蕭晗帶着一隊人,大步流星而來。
衆人紛紛行禮:“微臣/草民參見太子殿下。”
蕭晗徑直來到林清羽面前, 看着面前紅着眼睛, 茫然又無助的小姑娘, 蕭晗只覺得心疼不已。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頭, 将人攬到自己懷中, 溫柔的拍了拍她的背,低聲安慰道:“別難過, 景晗哥哥,一定替你師父讨回公道。”
他稍微放開林清羽, 對衆人擡手示意, “都免禮吧。”
“齊大人, 左大人, 李大夫乃是書院重金聘請的院醫, 這些年救治傷患者無數,所著醫書更是被天下醫者奉為寶典, 于我大周乃是不可多得的良才,還望二位大人盡心協力, 盡快查出殺害李大夫的真兇。”蕭晗視線掃過二人, 刻意在‘真兇’兩個字上加重了語氣。
“殿下放心, 下官自當竭力追查真兇。”左天昊恭敬應答。
蕭晗點了點頭,牽起林清羽的手, 先行離開。
左天昊目送着兩人離開,回過頭看着齊慕,“齊大人,殿下已然發了話, 對于目前最有嫌疑的白夫子,本官主張的是先收押看管,齊大人覺得呢?”
“左大人,”
“我願意随大人回衙門。”白卿禮搶聲打斷了齊慕的話,她看向齊慕,“清者自清,我相信大人定能查明真相,還我公道。”
“卿禮。”齊慕咬着牙,臉色難看。
白卿禮卻只是朝他笑了笑,便跟着衙差往外而去。
“本官還得再去現場勘察一番,齊大人可要一起?”左天昊笑着看向齊慕,眼神中透露着幾分挑釁。
齊慕陰沉着臉,沉沉的看着左天昊,半晌才道:“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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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院□□的池塘因缺少打理,便長了許多雜亂的蘆葦,池塘中央的清風亭年久失修,在蘆葦叢中若隐若現,一陣清風拂過,顯現出亭中站立着的兩個人。
眼前的姑娘低垂着頭不發一言,肩膀偶爾微微顫動一下。
蕭晗心疼地看着她。
她八歲來到書院,九歲正式開始跟着李大夫學習醫術,雖未正式拜師,可她早已将李大夫當做自己的師父對待,她自幼缺少父愛,李大夫對她嚴厲中帶着看重,刀子嘴豆腐心,包容而寵溺,幾乎傾囊相授,與她而言,絕不僅僅是師父而已。
今早一收到李大夫遇害的消息,擔心她無法接受事實傷心過度,他立馬便抛下手頭的事,趕來書院了。
他上前将她抱入懷中,放緩了語氣柔聲安慰道:“想哭便哭出來吧,這裏沒有別人。”
一滴熱淚滑落,蕭晗感受的了來自胸膛的熾熱,将她又抱緊了些。
真是奇怪,明明她沒想哭的,她只是有些茫然,有些無措,不知道該如何做,可蕭晗的話音一出現,她的眼淚便有些不受控制了。
她起先只是無聲的落淚,後來便成了小聲的啜泣,最後更是嚎啕大哭了起來。
“昨日,昨日他還在教我寫藥方,他雖然總是罵我蠢笨,可是,可是他說,若下次還要去嶺南采藥,便帶我一起去,他這個大騙子。嗚嗚嗚~”
林清羽哭得不能自已,這是她兩輩子以來,第一次感受到父愛啊,他怎麽能這麽突然的,毫無交代的離去呢?
蕭晗心疼的輕輕撫拍着她的背,靜靜地聽着她的哭訴,直到她哭累了,才将她輕輕抱起送了回去。
将林清羽送回了寝舍,讓璃書好好看顧她,随後便又起身去了後山親自查探。
晚些時候,蕭晗親自将林清羽送回了宮裏,囑咐皇後多陪陪她,安慰安慰她,看着她恍恍惚惚的樣子,蕭晗抿着唇,伸手輕輕揉了揉她的頭,随後便又離開了。
一連幾日過去,始終沒有真相的一點線索,反倒是更加證實了白卿禮殺害李大夫的可能。
左天昊在後山距離李大夫摔亡之處不遠的地方發現了幾個腳印,而根據比對,正好與白卿禮的腳印大小吻合,其鞋底紋路也完全對得上。左天昊更是在李大夫的房間搜出,李大夫與白卿禮相約子時在後山涼亭相見的字條。
白卿禮咬死不肯承認她去過後山,可種種跡象表明,她極有可能就是殺害李大夫的真兇,如今她已被收押入牢,可到底缺少決定性的證據,無法給她定罪,案件便陷入了膠着。
蕭晗看着案桌上左天昊與齊慕同時遞上來的折子,一個是懇請将白卿禮定罪以證公道,一個則是希望他在寬限幾日,言明白卿禮絕不可能殺害李大夫。
蕭晗閉上眼睛,頭疼的捏了捏眉心。
案件絕不像表面那般簡單,他直覺這背後似乎牽扯甚多,可如今迷霧重重,白卿禮又始終閉口不言,他到底是在隐藏些什麽?他的隐瞞跟李大夫的死又有何關聯?
“殿下,林姑娘她們已經出城了。”
有太監來禀,蕭晗睜開雙眼,淡淡地看着邱耘,“可有派足夠的人手去保護?”
“殿下放心,鐘侍衛親自派人跟着呢,不會有事的。”邱耘道。
蕭晗點了點頭,随即起身。
他得再去見白卿禮一面。
——
林清羽一席素色白衣站在城門外的十裏亭遙望着遠方,神情哀恸,雙眼含着淚水,久久不肯收回視線。
“清羽,他們已經走遠了,天色漸晚,咱們也回去吧。”璃書猶豫着開口。
李文元一生醉心醫術,無妻無子,三日前,他的侄兒李從文從老家隴西趕過來,言明将會按照族規,将叔父接回老家祖墳安葬。
今日便是便是喪儀隊伍出發的日子,林清羽原本想一路将李大夫送回隴西,還是蕭晗與李叢文聯合相勸阻止,這才作罷,但卻要求至少允許她送至十裏亭。
蕭晗有事無法親自陪同她,璃書放心不下,一大早便入宮去陪着她了。
兩刻鐘前,李從文與兩人正式告別,揚鞭而去,可即便早已看不見他們的身影,林清羽卻久久不肯回去。
“清羽。”璃書上前擋在林清羽面前,阻斷了她的視線。
人死不能複生,她總是要往前的。
林清羽收回視線,看着璃書擔憂的雙眼,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璃書,別擔心,我沒事的,我們走吧。”
“清羽,在我面前你又何必逞強呢,你想哭便哭吧。”璃書上前一步,緊緊擁抱住林清羽。
淚水再也控制不住,決堤而下,她原以為這麽多日,她早已緩過來了的,可一想到,往後再也沒有人在她寫錯藥方時,來嚴厲批評她,也沒有人在她疲倦時,悄悄給她泡一杯安神茶,她便覺得心口一抽一抽的疼,原來生離死別竟是這般叫人痛苦。
林清羽埋在璃書懷裏哭了許久,直到西邊太陽沉下,只餘幾道殘陽,她這才吸了吸鼻子,緩緩擡起頭來。
“你的衣服算是被我毀了,下回再賠你一件新的。”林清羽撇過頭去用手擦去臉上的淚痕,肩膀一聳一聳的吸着鼻子。
璃書掏出水壺将帕子沾濕,然後遞給林清羽,“我這件衣服可是華錦閣最新出的,你到時候賠我,可不能比這更便宜啊!”
林清羽接過帕子,睜着一雙紅彤彤的大眼,難以置信地看着她:“我都已經哭得這麽傷心了,你竟然還真要我賠。”
“這話就不對了,親兄弟還得明算賬呢,更何況,這件衣服可是花光了我半年的月錢,當然要找你陪啦!”
林清羽幾乎要被氣笑了,因着璃書習武的緣故,衣服幾乎是三天兩頭的破幾個洞,慕容夫人從不會給她買超過兩百兩的衣服,更別說華錦閣上千兩的最新款了。
她将濕帕子覆在臉上,嘴角揚起一個不易察覺的微笑。
她何其有幸,遇到這樣一群關愛着她的朋友。
兩人入城時,天色早已暗了下來,兩人在城外十裏亭呆了許久,未曾進食,早已是饑腸辘辘,便随意在路邊找了家面鋪坐下來,各自要了兩碗素面。
在等面的間隙,林清羽發起了呆,視線落在街上來來往往的人影身上,前面一輛馬車快速經過,微風揚起馬車的簾子,她似乎看見了一張熟悉的臉龐。
“璃書,剛才過去的馬車上,是不是坐着紀姐姐。”林清羽看着那輛遠去的馬車,有些疑惑。
“是嗎,我沒有注意,不過那輛馬車好像确實是靖王府的馬車,我之前見紀姐姐用過。不過都這麽晚了,她出城做什麽。”璃書伸着腦袋,同樣困惑的盯着那輛馬車。
“漱玉,你讓人去跟着那輛馬車,若有意外,一定要保護好紀姐姐。”
“姑娘,可是殿下…”
“那就派一半人的去,城內不會有什麽危險,留一半的人夠了。”今早林清羽出宮時,蕭晗便派了一對人馬前來保護她,雖然她不覺得會有什麽危險,可為了讓他安心,她還是同意了這一對人馬跟在她們身後保護她。
這幾日她心力憔悴,也無暇顧及靖王府的情況,而紀姐姐這個時辰出城,必然是有什麽大事,按照書中故事情節的發展,只怕不是什麽好事。
安排了人去跟着紀諾禾,她也稍微放心了些,用完了面,便跟着漱玉回宮了。
今日哭了許久,實在有些傷身,回到寝殿稍洗漱一番,林清羽早早便歇下了。
翌日一早,她難得早早起床,随便用了些早點,便又帶着漱玉打算出宮去。
她打算去打探一番紀諾禾昨夜為何出城。
也不知道紀姐姐回來了沒有。
林清羽坐在馬車裏閉目養神,昨夜回宮後,她原本打算再把當初記下的筆記再找出來翻看,可耐是實在太過困倦,早早便歇下了,這會兒回想着原書的情節,只覺得萬分模糊。
似想到了什麽,她忽然睜開雙眼,“停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