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初衷 璃書又趴回了榻上,抱着枕頭……
第10章 初衷 璃書又趴回了榻上,抱着枕頭……
璃書又趴回了榻上,抱着枕頭仔細思考了起來,“其實一開始我也沒想那麽多,我父親和兄長們自幼便開始學武,各個武藝高強,我小時候抱着我爹的大腿說也想學武,爹爹雖高興,卻只肯教我些拳腳功夫,說女孩子學些強身健體的功夫便也就夠了,自有爹爹和兄長們保護我。可我卻不服,我明明自己學好了功夫,也能自己保護自己。所以我就決定一定要好好習武,讓爹爹和兄長們刮目相看。”
“進了尚武班我才知道,原來這世間對女子學武是這麽的不待見,他們越是看輕我,我便越要證明給他們看,我們女子一點也不差他們。”
林清羽聞言,略有些驚訝的看着她,随即又釋然的笑了笑,“倒是沒想到,你竟有這樣的覺悟。”
說出這番豪言壯志,璃書多少有些不自在,她憨憨的撓了撓頭,“清羽你不會笑話我吧。”
“怎麽會呢,這世間對女子本就多有不公,你能有這樣的覺悟我很欽佩,也很看好你。”
“真的嗎?”璃書笑開了花,激動得想撲過來抱一抱林清羽。
林清羽卻是及時阻止了她,義正言辭道:“是真的,你身上還有傷,先好好躺着,不對,趴着。”
好不容易按住了璃書,林清羽松了口氣,給她蓋好了被子,便又去李大夫那處給她取藥。
回來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她手裏拎着藥包,快速往回走,在經過走廊轉角時,卻是正好遇上了與同窗一起的蕭晗。
蕭晗一眼便發現了她手裏的藥包,關切道:“又生病了?”
“景晗哥哥,喬公子,魏公子。”林清羽先是一一給他們見了禮,這才回答道:“不是我,是璃書在尚武班裏受了點傷,我給她抓的藥。”
蕭晗了然,點了點頭,“哦,沒生病就好。”想了想覺得不對,又追問了一句,“璃書那丫頭傷的怎麽樣?嚴重嗎?”
“受了點內傷,不算太嚴重,喝幾副藥調理幾日便沒有大礙了。”
“嗯,那你先回去給她熬藥吧,有什麽事就派人來跟我說一聲。”蕭晗側開身子讓她過去,他身後的兩位好友也立馬識趣的避讓開。
林清羽朝着幾位點了點頭便先行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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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過頭回看一眼,蕭晗竟還站在原地看着她,她朝他笑了笑,繼而繼續往回走。
蕭晗嘴角挂着一道淺淺的笑意,待人徹底走遠了才轉身與兩位好友離開。
林清羽回了寝舍,又去找了劉大娘的小竈給璃書熬藥,她一手撐着腦袋,一手持着蒲扇給小爐子扇風,思緒不自覺飄遠。
一年前紀姐姐便已經從鹿臨書院正式畢業離開了,書院女子學制最長可至八年,但大多數女子在十二三歲時便會退學回家,準備着相看人家,而像紀諾禾那樣,等及笄了才離開的卻是少之又少。
翟大哥半年前也已經從書院離開,去了羽林軍任職。按照那本書中描寫,他們的三角虐戀也差不多快要開始了。
想到此處,她不禁有些頭疼。她是不是該做點什麽?至少讓他們之間的誤會少一點?
可紀姐姐與翟大哥之間,未來最大的誤會就是殺父之仇,難道要她提前将紀姐姐的身世揭穿?不行不行,她以什麽立場揭穿,萬一引發更大的誤會了怎麽辦?
林清羽愁眉苦臉,有一下無一下的扇着爐子,忽然她腦中靈光一現。
啊,要不然她直接撮合紀姐姐和蕭晗吧,反正在原來的小說當中,男二對女主一往情深,哪怕到了最後結局,他也依然對女主不能忘懷,最後孤獨終老,若是兩人在一起了,說不定也不會有哪些虐戀情深,生死糾葛了。
她高興了起來,緊皺着的眉頭也不自覺松散開來,可轉念又一想到翟大哥對自己其實也挺不錯的,而且紀姐姐與他是也真心相愛,她毀人姻緣是不是不太好?
愁容重現,她煩躁的扇着扇子,實在頭疼得很。若她只是一個旁觀者該多好,若她沒有與他們幾人交好該有多好,如此便不會這麽為難了!
罷了罷了,就讓這一切都順其自然吧!總歸結局是好的不是麽?
見爐子上的要已經煎好了,她将藥渣過濾出來,随即便趕緊端回去給璃書喝下。
第二日是個清空萬裏的好天氣,窗外一片蟬鳴,吵得人心生煩悶。
璃書咬着筆杆子,一臉苦大仇深的看着桌上的卷子,再過幾日便休學放假了,而休學前,必不可少的便是這休業考試。而這考試的第一門便是她最不擅長的算術。
她偏頭瞥見清羽下筆如有神,刷刷的幾下便已經快寫完了,她豔羨的同時,又稍稍伸長了脖子,想偷偷看一眼她寫的什麽。
“咳咳。”
聽到上方傳來一陣咳嗽,璃書下意識的脖子一縮,擡頭望去,只見岑夫子睜圓了眼珠子,正狠狠地瞪着她,她咽了咽口水,只得乖乖的低下頭,繼續咬着筆杆子。
林清羽奮筆疾書,以最快的速度寫完了卷子,擡頭舒了口氣,又掏出帕子輕拭額頭上的薄汗。六月的豔陽天,實在燥熱得很,她是個怕熱的,便只好盡快寫完卷子,然後放空大腦,讓自己沒那麽難受。
又連續考了三日,這場休業考試才考完。
書院門口排滿了來接學生的馬車,反正也不着急着回去,林清羽索性又跑到了李大夫的澤蘭小院。
“先生,我就要回去了,接下來将有連個月您都瞧不見我了,不若再送我幾本醫書吧!”
林清羽推開小院的門,探出一個小腦袋,笑嘻嘻的朝裏面望去,卻是沒有見到李大夫,反而是看到了一席白衣,從容坐在院中喝茶的白夫子。
白夫子轉過頭,見到歪着腦袋一臉不解的小姑娘,嘴角挂着一道淺淺的笑意,溫和開口道:“李大夫去後院抓藥去了,林姑娘不若先進來坐着等吧。”
林清羽疑惑的進來,在白卿禮對面坐下,“夫子怎麽回到這裏來,可是生病了?”
“一些老毛病了,服幾副李大夫開的藥便好了。”白卿禮從容的為林清羽沏了一杯茶,輕輕推到她面前。
林清羽接過他的茶,淺淺飲了一口,偷偷的觀他面容,他面色紅潤,眉目溫潤柔和,舉止如常,半點也不像是有毛病的樣子啊!
說來這位白夫子也是有些奇怪,明明才高八鬥,學富五車,有着經世之才,正當年輕,好不容易考上了科舉,卻是才為官兩年便辭官了,若說他不喜官場的爾虞我詐吧,可也時常會為一些他所相熟的官員出主意。
他雖只在書院教書,偶也會寫些策論供學生參考,其中不少文章高瞻遠矚,真知灼見,便是皇帝也曾稱贊不已,想要再次賜官與他,可不想他卻是一口回絕了,只道想留在書院教書。
林清羽偷偷觑着他,他卻始終一副溫文如玉的模樣,從容淺笑着飲茶,恍若不覺她的大量。
“你這臭丫頭怎麽又來了,前兩日才從我這裏搶走了我的手劄,今日又想來拿什麽?”一道氣若洪鐘的聲音自身後傳來。
兩人轉頭望去,“先生,您這話可就說錯了,那本手劄明明是您自己答應贈送于我的,怎能說是搶?更何況,今日我也不是來搶先生東西的,只不過是想着我即将休業回家,有兩個多月将見不到先生了,特意來拜別先生的。”林清羽仰着脖子,說的義正言辭。
白卿禮看着小姑娘臉不紅氣不喘的說着慌,仿佛方才那個還沒進門就讓先生送她幾本醫書的人不是她一樣。他揚唇淺淺笑了笑。
“那豈不是正好,省的你整日來煩我。”李大夫故作不耐煩的揮了揮手。
“先生這樣說,可真叫人傷心。”林清羽捂着心口,做一副傷心狀。
白卿禮靜靜看着這師徒兩互怼,倒是沒想到這位一向娴熟穩重的林家姑娘,竟也會有這樣淘氣的一面。忽然有些好奇,便開口問道:“這世間女子學醫者少之又少,便是有,多數也是為了生計而學,林姑娘家境富裕,身份貴重,又是為了什麽而學呢?”
林清羽轉頭看向他,雖有些奇怪他竟然會問這個問題,但也還是認真的答了:“倒也不是特定為了什麽而學,不過是我對醫術感興趣,想學,便學了。”
白卿禮聞言舉着茶杯的手頓了頓,随即笑意加深,繼續問道:“這世間對女子多有苛求,林姑娘身為世家貴女,枷鎖只會更多,林姑娘以女子之身學岐黃之術,就不怕為人所诟病,将來夫家難尋麽?”
林大夫聞言擡眸瞥了一眼他,眼底神色莫名,随後又轉過頭來看着林清羽,想知道她會如何回答。
林清羽對他這個問題有些不悅,但見李大夫也認真的看着自己,怕自己若是敷衍回了,他今後不肯再教自己醫術,便也只好認真回答。
她稍作思考,正要回答,卻是聽見一道帶着些怒火的聲音自院門外傳來。
“我尋了你半天,原來竟是跑到這裏來了。”話音剛落,蕭晗便已經來的林清羽身後,毫不猶豫的用扇子敲了敲她的頭。随後好似才發現林清羽身邊坐着的兩人,目光在白卿禮身上掃過,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
林清羽捂着頭,氣鼓鼓的看着他,被他一打斷,她原本想好的說辭都給忘了。
“景晗哥哥,你再這般暴力,将來肯定是讨不到媳婦的。”
“你說什麽?”蕭晗太陽穴一抽,伸手作勢又要打她。林清羽卻是提前護好了自己的頭,一臉防備的看着他。
“慕容公子一路過來,想必是口渴了,不若坐下飲杯清茶。”白卿禮适時開口。
蕭晗伸手在她頭頂虛晃一下,随後才轉身坐下,漫不經心道:“你們方才在說什麽,我進來之時見你們各個神情嚴肅,不妨說來與我聽聽,我幫你們參謀參謀。”